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

第419章 毆打

蘇喆有點緊張,王叔亮來的時候不讓她在一旁聽著,王叔亮一走,祝纓就召了他們說話。她本能地覺得,這事兒與自己有關。如果隻是秘談,不許別人在旁,現在就不該隻召她們這些梧州頭人家的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密談,與她們有關。

她拚命地猜著,得是什麽事兒呢?

哪知祝纓麵上一片平和,甚至帶一點笑,先問郎睿:“這幾□□上事多,我都沒怎麽管你們的功課,你們都幹什麽了呢?”

郎睿渾身皮一緊:“沒、沒幹什麽,哦,不!我們打獵去了。阿翁,咱們找著竅門了,今天我還打著了兩隻野雞呢!都交給李大娘了。對吧?”

他又向小夥伴們征求讚同。

路丹青與蘇晟、金羽也忙附和說是。

祝纓道:“冷不冷?”

路丹青笑著搖頭:“不冷的,回來後姐姐們又叮囑我們換衣裳,還有薑湯喝,也沒受寒。”

祝纓又說蘇晟:“你與阿發總是忘記喝薑湯,可要當心,別學林風。”

林風道:“我怎麽啦?我可沒冒著雪出去瘋,不用喝藥的!”

他受驚的樣子引起一樣嘲笑——他怕喝藥,好在身體不錯極少生病。

蘇喆越聽越覺得奇怪,祝纓隻是很平常的關心他們的衣食住行,又說快過年了,想不想家之類。還說:“會館到新年的時候也很熱鬧,同鄉很多,想家了可以去會館轉轉。”

幾人一陣歡呼,祝纓問蘇喆:“想什麽呢?一直不說話?有心事?”

蘇喆急忙搖頭,說:“明天去部裏,嶽尚書還有功課給我。”

林風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他算是逃出苦海了,如今功課不多,他比較喜歡的是跟祝纓一起練會兒功。祝纓也布置作業讓他讀書、寫字,由於已經是官員了,學習的內容與職位有關,比當學生的時候輕鬆多了。頂頭上司也不是劉鬆年那樣的大儒,林風近來日子不錯。

蘇喆就不一樣了,在家有祝纓,好死不死的頂頭上司還是嶽桓。

慘!

祝纓道:“近來在外麵聽到什麽新聞不曾?”

蘇晟道:“聽說書生們在鬧事,到底是京城,書生們都文縐縐的。”

他的臉上顯出一種容忍的樣子來,終於說了實話:“還是梧州好,管你是不是讀書的,有不痛快了,打一架也就完了。這些人,今天爭、明天吵,叨叨個沒完,真沒趣。”

祝纓道:“爭論是好事,不過現在爭論的人沒意思是真的。”

蘇晟咧開了嘴:“我也這麽想的!”

祝纓又說:“快過年了,京裏熱鬧是熱鬧,事多也是真多,我且不得閑,你們這陣子行事都要謹慎些。待我忙完這一陣,對你們幾個自有安排。你們來京城,也不是為了吃吃玩玩,學點官話的。能出仕,還是要試著做官做事。功課可不能鬆懈了,免得做了官之後出醜。”

郎睿大聲說:“阿翁放心!我們不會給阿翁丟臉的!”

路丹青道:“我們隻聽義父吩咐就是了,義父的安排總不會錯的。”

其他幾個人一起點頭。

祝纓道:“好,都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

“是!”

晚飯過後,路丹青披了件厚袍子走到蘇喆院外拍門。她年齡不比蘇喆大,但論輩份算是蘇喆的表姑,長一輩,心裏不自覺地拿“長輩”來要求自己。更兼北上之前,蘇鳴鸞也托她與蘇喆做個伴兒,她今天發現蘇喆比平常更沉默,忍不住過來詢問。

這邊開了門,路丹青穿牆過院進了房裏。

蘇喆正在烤邊發呆,抬頭站了起來:“你來了?怎麽?”

路丹青道:“看你剛才不愛說話,怎麽了?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蘇喆拉她到熏籠邊坐下,說:“剛才王鴻臚來了,不讓我在一旁聽,他與阿翁說過話,阿翁就叫大家聊天,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路丹青皺眉道:“確實,咱與鴻臚打交道的時候多……”

“究竟是什麽事呢?這些日子朝上雖然鬧哄哄的,可是與咱們也沒關係,阿翁雖忙,火也還沒燒到他的身上,是他自己個兒看不過去,又心軟了。”

路丹青道:“義父一向愛護咱們,早晚會有應驗的。是不是要我們幾個後來的不著急,再多等一陣才做官的?我們來的時候,家裏是有這個念想的。”

蘇喆道:“大概?可也不值得這樣說呀,難道他們有怨言?”

“怎麽可能?!我雖年輕,之前沒受義父什麽教導,可是義父從來守信重諾。讓做官,就一定能安排,如果一時做不得,必是有別的事耽誤了,不是他不願意幫我們。這有什麽好埋怨的?”

然而兩個怎麽也猜不到是怎麽一回事,最終隻得放棄。

兩人猜不透,其他人沒往這上麵想,祝纓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看看這幾個人的相處、反應。按說,她是比較敏銳的,平日裏如果這幾個人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在她麵前一走她就能看出來了。

不過王叔亮透的消息關係重大,為了安全起見,她又特意把幾個人統統拉到自己的麵前扯一回閑篇。看看他們相處。再故意提到官位、前途,主要是觀察一下蘇晟與蘇喆的反應。

如果與她平常的印象一致,“獠人”到了京城,彼此也抱團。蘇晟與蘇喆二人相處也不錯,相較而言,反而是蘇喆更警惕,而蘇晟大大咧咧的不太在意。

這就好辦了。

如果蘇家內部有爭鬥,再配上朝廷見縫插針,事情就要壞了。

祝纓比較滿意。

自家後院安穩,她就能做別的事了。

……

第二天,風平浪靜,沒見有人在朝上說起蘇家的事兒,祝纓懷疑是在潤色奏本。

當天落衙後,祝纓又去了楊府一次,依舊是不得見。

次日,楊靜留下了官服、冠帶、印信等物,命一老仆捧到宮門。一個老蒼頭,捧著這樣的物件,在宮門前十分紮眼。

嶽桓上前問道:“怎麽回事?”

老仆哽咽道:“大人,我們家先生,昨天已經離京了。”

楊靜,走了!

大臣們發出嗡嗡的議論之聲,嶽桓氣極:“這下你們滿意了?!!!小人當道,排斥君子,你們可真能幹!”

哼哈二將十分擔心,斜上前一步擋在祝纓的身前,就怕她做出什麽事來。祝纓默不作聲,安安靜靜上朝,然後去戶部辦公。

趙蘇等人終於在她的督促之下,將全國的戶籍、人口等數據匯總了上來。戶部本就有全國特產、人口、地理等等的籍簿,祝纓又把戶部攪起來,讓人重新核對。整個戶部,包括混日子的人,都動了起來,天天累得兩眼發直,落衙回家後恨不得直接挺屍,幾乎沒有精力去參與別的事情。

最後,祝纓拿著一撂匯總過的簿子求見了皇帝。

這些日子朝上的爭吵皇帝看在眼裏,皇帝對這樣的情狀是又愛又恨。皇帝不希望所有大臣抱成一團,但是內訌得太過份也不行!過年了,四夷使者來了不少,得顯出氣象來。

且黨爭誤國,皇帝正尋思著與鄭熹、冼敬等人分別聊一聊,在那之前,他想與陳萌、竇朋、祝纓先分別聊一聊,商量個主意。陳、竇是“老臣”,自不必說,祝纓在皇帝眼裏與鄭熹關係雖然近一點,但是“有公心”、“做直臣”這就夠了。

祝纓求見的時候,皇帝突然有了一種“不愧是他”的念頭。

怎麽就忘了呢?祝纓總是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她覺得應該出現了,自然會來,她認為時機不到,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

皇帝失笑:“宣。”

祝纓捧著厚厚的冊子進殿,皇帝沒讓她行全了禮便說:“這拿的什麽?過來坐,慢慢說。”

祝纓上前,道:“這是之前說過的,臣暗中從部裏派人下去各地核實土地、人口,如今總算有個數了。雖不太精確,總之下麵層層上報來的要準。”

皇帝嚴肅了起來:“朝中紛紛擾亂,隻有你還不忘為國操勞。”

“為國操勞的人很多,隻不過有的時候不得不熱鬧一回。臣小時候沒讀過什麽書,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就不插言了,免得露怯。閑著也是閑著,就弄了這個。”

她雙手把冊子捧了上去。

郝大方接了,放到了皇帝的手邊。皇帝隨意地翻了翻,他比較關切自己的天下,但不幸的是,他看不懂太複雜的內容。

祝纓簡要地說了情況:“較之開國初,兼並嚴重了不少。除了侵奪百姓產業的劣紳,總有些用心經營而致富的人家,因此也不能一概而論。但無論鄉賢還是劣紳,他們拿得多了,朝廷有的就少了。因此賦稅吃重。這幾年用錢的地方多,要賑濟的地方也多。花費不小。”

“是啊!”皇帝讚同地說,“虧得有你。”

祝纓道:“陛下過獎了,臣也不是什麽事兒都能擔得起的,隻盼著來年花錢的事項少一些才好。”

皇帝苦笑道:“每逢祭天,我無不虔誠乞憐。”

祝纓道:“上天的考驗隻好由他去,人為的可以削減一些。先帝已然奉安,後宮冊封、公主、親王開府也都辦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事能否暫緩?”

“那還有什麽事?”

祝纓道:“修書釋經,花錢恐怕不少。”

“那能花多少錢?”皇帝笑問。

祝纓道:“如果陛下心中有定論,當然就很簡單,這一筆錢,也勉強能擠出來。如果陛下自己的學問沒一個定論,哪個儒生的話就都代表不了陛下,就需要博采各家之所長,就要廣集賢士,養著他們,那就不是釋經,而是要辯經了。

臣雖讀書不多,但是知道,儒生們重視這個,就是因為它重要。既然重要,朝廷就不能掉以輕心,陛下就不能由著他們解釋。否則,一旦釋經完成,陛下也要受這一次釋經的約束。”

皇帝不笑了。

祝纓道:“那要花的錢可就不定數了。”

“與錢的關係也不大,”皇帝說,“是人。你的意思,我聽懂了。你要是能經常來找我說說話,我該多高興呀。”

祝纓挪得離他遠了一點:“臣與陛下每日相見。”

皇帝又笑笑:“又是這樣。”

“太過親近,容易失去冷靜。”

“你是不會的。”

祝纓道:“我怕陛下會。”

皇帝哭笑不得:“你總是有理的。”

祝纓相信屬於“皇帝”的本能。

她說了皇帝最關心的兩件事之後,再提一句梧州的事情:“幾個孩子官話也學得差不多了,隻是朝上太熱鬧,怕他們驚著。他們身份有些不同,恐怕有人拿他們作筏子,指桑罵槐,他們未必受得住。偏僻地方,單純,風俗又有所不同。想等朝上熱鬧過了,再安排他們。”

皇帝點了點頭:“也好。”

祝纓將自己關心的事也說了,便向皇帝辭去。

留下皇帝翻兩頁她交上的冊子,又仰著臉想了一會兒,沒有馬上召丞相來商議。

……——

當天晚上,祝府的門又被叩響,卻是鄭熹派人來通知他:霍昱上表,認為蘇喆是女子,她的父親有兒有孫,輪不到女子繼承,如果蘇晟也在京中,看著也是一表人材,守法懂禮,祝纓把人教得不錯。所以,是時候撥亂反正了。

讓祝纓做好準備。

來的是甘澤,他說:“相公說,他必是會維護你的,可霍昱是條邀名的瘋狗,即便是丞相,也未必能令他屈服,他就是靠著這個博取仕林聲望的,三郎你不可不防。”

祝纓道:“我知道了。”

甘澤道:“相公還說,這個霍昱不能再讓他留在京城了,他與冼敬也是不和,相公想,將他調出京城,免得在京中整日挑釁。隻是楊祭酒……”

祝纓道:“相公想做什麽就去做。便是蘇喆她們的事,相公不便與霍昱相爭,沒得失了身份,我來就是。”

甘澤向著她,說:“既然相公已經想動手了,你又何必?”

祝纓道:“我要不動手,他們怕要當我是個木頭人呢。放心,我有數。凡事也不能都讓相公扛了呀。”

甘澤心中感動:“這麽多年,隻有三郎沒有變。”

祝纓道:“相公也沒有變,還是很愛護大家的。”

兩人說了幾句,甘澤帶了話回去。

當晚,祝纓便將“自己人”如蘇喆、趙蘇等都召了來,吩咐了他們:“明天可能有事,你們都要沉住氣,不論發生了什麽,無論誰做了什麽,沒有我的號令,都不許動。”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緊張,也不敢追問,齊聲應是。

到了次日早朝,蘇喆這兩天的預感終於成真了!

霍昱,他在朝上又放屁了!

蘇喆聽霍昱細數她家的事,算出來蘇飛虎是嫡長子,人還活著,還有好幾個兒子,哪怕蘇鳴鸞暫代了,終究得回到蘇飛虎一脈手裏。漸漸將前因後果給串了起來。怪不得王鴻臚要到家裏來,怪不得這幾天阿翁總是把他們叫到一處,怪不得要對表弟蘇晟說做官的話,怪不得昨天有那樣的叮囑!

蘇喆的頭頸越來越紅,將手中的笏板握得死緊。趙蘇也忍住了,還抽空看林風,怕他暴起。

王叔亮擔心地看著祝纓,祝纓倒不慌:“此事早有定論,二十年前,蘇鳴鸞的父親在世的時候上表,當時朝廷準了的。”

王叔亮也為她添了一句:“確有此事,鴻臚寺有舊檔,霍中丞調閱過的。”

“此一時彼一時!”霍昱道。

祝纓道:“怎麽能夠不講信用呢?他們已經是陛下的臣子了,對自己人和對外人,就不能用同樣的辦法。聽說,古之賢者,哪怕對敵人也以真誠相待,如今對自己人倒使起詐力來了!讓四夷怎麽看?

中丞,不要做小人。”

讀書人罵人,起手式就是君子小人,霍昱聽不得別人說他是“小人”。他的經義比祝纓強太多,扣著禮法講,誰也講不過他。

祝纓也不與他辯經,隻繞著“信”這一條,認為霍昱就是無理取鬧。又細數霍昱這些天幹的事:“自冼相公往下,楊祭酒、我、乃至外藩你都不放過,攻訐大臣、攪亂朝綱,隻為邀名。貪名比貪利更貪!真是個巨貪!好大一個攪屎棍!”

霍昱怒道:“你粗鄙!”

他有些被說中心事的隱怒!此前,他從未覺得自己是邀名,冼敬不夠純粹,不夠君子,他指出來了,有什麽錯?學生難道沒有受到楊靜的逼迫?女子怎麽能夠襲爵繼承家業?

哪一條說錯了呢?

但是祝纓的話說出來,他的心裏不自覺地就憤怒!

在這幾件事中,他確實收獲了名望與仕林的稱讚、追捧。

不用他說話,已有人站出來幫腔了:“尚書身為大臣,如何避重就輕?不答中丞之問?”

祝纓沒理他,隻一味逼問霍昱:“你是何居心?”

霍昱道:“我不過是為了維護禮義綱常!怎麽能為了你一時權宜之計,壞了禮法製度?”

“怎麽不能?我的權宜之計免了朝廷征兵征討,消耗財富。梧州羈縻,也是陛下之臣,也納糧納賦。壞什麽事兒了?

這麽好研究禮儀,皓首窮經,還做什麽官?為官做宰,是要為民請命的,一點正事不做,不如辭官歸去,你想怎麽議論禮儀就怎麽議論,天下百姓是要吃飯的!朝廷官員,是要靠百姓的賦稅發俸祿的,不是靠你一張嘴,清談誤國。”

這回連冼敬都點頭了,當年蘇鳴鸞的事兒他是經曆過的,有點懷念,又有些唏噓。鄭熹、陳萌更是要為祝纓說話了,陳萌道:“南方安定,為何要旁生枝節?”

鄭熹更是說:“自己,如此邀名,實不可取。”

越是這樣,霍昱越是不能退,仍然堅持已見,他跪地叩頭,腦門在地上碰得烏青。

蘇喆等人被祝纓禁止出頭,越逼,幫霍昱的人就越急,反而往前站了出來。

他們的品級都不算高,皆是著紅衣,這幾句話的功夫,又站出來兩個。七嘴八舌:“相公作誅心之語!所疑沒有證據。中丞所言,事事有因。”

祝纓將牙笏插到腰帶上,打開了腰間掛的笏囊,抽出了竹笏,提著竹笏往下走去。幾個紅袍子都站在霍昱身後壯聲勢,祝纓不再廢話,掄圓了胳膊,一板子下去,抽歪了其中一個的臉,將他的牙齒也抽出兩顆來。

轟!

整個朝堂都震驚了!幾年了,又見著當朝打人了!

祝纓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正反手一板子一個,“啪啪啪”三下,抽歪了三個人。這是毆鬥的竅門,一上來一定要下狠手,打頭,把腦袋打懵,這人接下來十成力就使不出三成來。否則被人圍毆,就是雙拳難敵四手。

霍昱在地上也跪不住了,往一旁一歪,連滾帶爬地爬出三步再爬起來,指著祝纓:“你!”

祝纓又是一板子抽過去!

“啪!”

此時,剛才被打的人也回過了神兒來,他們也有笏板,也要上前圍毆祝纓。一個個臉上掛彩,走路也搖搖晃晃的,喝醉了酒一樣,一看就不太能打的樣子。

祝纓冷笑一聲,飛起一腳踹在霍昱的胸口上,又將他踹飛!反身旋踢,踢掉追殺過來離得最近一人手中的笏板。拔地而起,跳得老高,手中笏板當頭朝第二人劈下,打得他滿臉血光。

朝上許多人都看呆了,鄭熹見她沒吃虧,索性旁觀,陳萌急得要命:“來人!住手!分開!啊!陛下!”

祝纓一矮身,避開了背後的偷襲,又送了偷襲者一腳,將他踹出一丈遠。大步上前按住霍昱,手中的笏板一下一下地往下落!飛濺的血落在她的臉上、袍服上,染紅了她手中的笏板。

直到此時,才有蒙召的禁軍過來,將祝纓與其他四人隔開。

祝纓提著笏板,看著被禁軍攔在後麵的霍昱,冷聲道:“事事有因,那麽果呢?!!!會有什麽結果?一群野豬,到莊稼地裏亂拱,拱完了揚長而去!你們是什麽畜類?!!!”

竇朋終於忍不住了:“你是朝廷大臣!你!像話嗎?這是你會做出的事嗎?!你!回家閉門思過去!!!”

她又不怕!

戶部尚書還沒給她抹掉,隻是閉門思過而已,怕什麽?全國的數據都報上了,接下來是籌劃如何解決兼並之類的問題。冼敬、鄭熹各有想法,皇帝需要一個能夠代表自己想法的人,討論的時候,還得叫上她。

鄭熹也不會讓她在家關禁閉的,陳萌也會撈她。

她等於給自己打出一個假期來,休息夠了再接著出來興風作浪,怕什麽?

祝纓整整衣冠,慢慢地把竹笏裝回笏囊。

愛罰就罰,低頭了算她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