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天賦異稟
半個小時後,東側二連遭到了日軍更為猛烈的進攻,陣地就像是幾乎快要破碎的瓦罐,布滿裂紋。
一六零營主陣地遭到了日軍猛烈的進攻,一個中隊的日軍通過搭建的橋麵,強渡泗塘河。
隆隆的炮聲在前沿陣地傳出,響徹天地,整個世界仿佛世界末日了一般,前沿陣地的守軍不過兩個排的兵力,僅僅隻是第二輪的進攻,夏遠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經看不到反抗的人影。
“書生,大用,你們先走!前沿陣地守不住!”
日軍的作戰能力有目共睹,會利用火炮對自己封鎖,和美軍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美軍士兵大都是新兵蛋子,沒上過幾次戰場,誌願軍每一個都身經百戰,信念無敵,像日軍這般,利用炮彈對槍法精準的敵人進行封鎖的方式,美軍就學不會。
他們唯一會的就是利用絕對的火力壓製,火力優勢,覆蓋誌願軍的陣地,然後集團發起衝鋒,美國佬人多,死那麽幾十個都不算是什麽大傷亡。
日軍人少,兵力精簡,所以對火力要求相當足夠。
日俄戰爭以後,日本軍部總結以後,認為100門打不中的炮,不如1門百發百中的炮。此後日軍開始鑽研大炮,鑽研狙擊槍,他們的炮手幾乎能夠精準打擊,他們的狙擊手一度讓美軍頭疼,也點醒了美國佬,狙擊手在作戰中的重要性。
前沿陣地是守不住了,沒有人給自己分攤壓力和注意力,日軍很快就能通過炮封鎖自己,就像是在四連陣地那樣。
四連的人幾乎死完了,自己增援過去,就剩下十幾條槍還在支撐,那日本鬼子的觀察手眼睛尖的很,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來哪個會打槍,哪個不會打槍,便能夠讓後麵的炮手鎖定你,讓你無處遁形。
主陣地的前沿陣地上的兵幾乎都死完了,夏遠的槍打的再準,就會像在四連陣地那樣,被日本鬼子的炮封鎖,日本鬼子比美國人聰明,二戰的時候,美國人沒有參戰,全靠著賣軍火,日本人卻不知怎麽想不開,非要去招惹美國佬,偷襲了人家的珍珠港,美國參與二戰,日本鬼子又跟美國佬打了太平洋戰爭。
若不是美國佬參戰,估計抗日戰爭的勝利還需要向後推遲一段時間。
太平洋戰爭,也基本把美國佬最好的兵給葬送了,以至於朝鮮戰爭時期,美國佬的單兵素質弱的可怕,明明吃的是大魚大肉,單兵格鬥卻不如吃著炒麵,啃著煮熟的土豆的誌願軍。
也許正是由於美軍的武器裝備過於豪華,讓他們過於依賴先進的武器裝備,喪失了對士兵自身素質的訓練,基礎格鬥的訓練。
反觀誌願軍,武器裝備不行,那就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每一個兵,兩個兵,三個兵,都能做到徒手攀樓,擒拿格鬥。
和日本鬼子倒是類似,日本鬼子的武器裝備對中國人而言,已經是先進的代表,但是放在世界上,還差了不少。
日軍侵華初期的日本士兵,非常重視基礎格鬥,拚刺刀的經驗,絲毫不輸於抗美援朝時期的誌願軍老兵,甚至很多誌願軍老兵身上的拚刺刀的影子,有很多都是跟著日本鬼子學習的。
日本鬼子是最先重視基礎格鬥的,他們把三八式步槍設計的很長,很輕,也有想要在近身搏鬥中戰勝敵人。
日軍的炮兵也相當厲害,尤其是單兵擲彈筒,單兵擲彈筒的精度並不高,而且造價貴,要說它唯一的好處就是,便於攜帶,不受地形限製,隨時隨地都能展開,形成有規模的打擊。
擲彈筒在二戰的時候火了一把,是被日軍玩火的,然後各國開始模仿生產,但很快就銷聲匿跡,這就很奇怪,日軍大規模裝備的兵力,使用了整個抗日戰爭時期,卻被各國裝備了一段時間後,就直接銷聲匿跡的。
其根本原因是,擲彈筒的單兵裝備是裝備到班級,不同於迫擊炮,能夠組成一個炮兵群,使用迫擊炮的絕大多是都是炮兵。而擲彈筒裝備的都是普通士兵,讓普通士兵既要掌握格鬥,精通射擊,又要精通擲彈筒的使用,很難。
二戰時期,訓練嚴格的日軍做到了,日軍是軍國主義,全民皆兵,他們的人從小就開始接受軍國主義思想教育,學校的玩具都是槍械模型、坦克模型、炮模型,到了高年級,甚至會有實彈打靶。
反觀二戰時期的其他國家,尤其是那個狗中二哈意大利,很多人都沒有打仗的心,讓他們進行這般嚴格的訓練,沒人能夠做得到。
所以,擲彈筒也隻有日本人能玩明白。
至於書生,也估計隻有天賦異稟來形容他。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狙擊手,就如同上甘嶺的張狙神,使用一把機瞄的M1944式莫辛納甘,在32天內以436發子彈擊斃214名敵人,創造了中國人民誌願軍在朝鮮戰場上冷槍殺敵的最高紀錄。
這一戰績,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場戰爭內,都是一個奇跡。
還有蘇聯王牌狙擊手瓦西裏,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於1942年11月10日至12月17日之間共擊斃了225名德意誌國防軍和其他軸心國的士兵與軍官。
這些人的天賦大都是天生就擁有的。
也有一些人則是通過後天鍛煉的。
前沿陣地是待不住了,夏遠也看的出來,經過第一輪的進攻,日軍已經反應過來,這突然增大的傷亡,很有可能與前幾日進攻四連陣地時造成的傷亡有雷同,隻要日本鬼子的指揮官不是什麽棒槌,都能夠察覺,國軍陣地的異常。
一個岌岌可危的陣地,竟然還能夠對他的士兵造成巨大的傷亡,這本身就很奇怪,國軍有沒有重火力,那也隻能說明,對方有一個很厲害的兵,神射手,這個兵讓日軍感到忌憚。
夏遠眯著眼看著過河的日軍,和以往大有不同,以往的日軍猛衝猛打,步炮協同,而現在,日軍的火炮已經覆蓋了前沿陣地,打了幾分鍾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看樣子,日本鬼子這是確定了我的存在。”
實際上自己暴露的也的確有很大的問題,但戰場就是這樣,人不會越打越多,隻會越打越少,活下去的,要麽是厲害的老兵油子,要麽就是幸運的人。
日本鬼子不傻,先用炮彈把國軍的陣地前前後後都給犁地式的轟炸了一遍,這樣的轟炸相當猛烈,但對夏遠來說,差了很多,日軍使用的迫擊炮口徑也就在擲彈筒之上,威力說大也不大,說不大,其實也大。
夏遠經曆過朝鮮戰場,美軍的犁地式轟炸,那才叫犁地式轟炸,每一寸土地都要翻一翻,誌願軍的表麵陣地根本沒有用,需要利用反斜麵的坑道躲避。
有的美軍重炮能夠輻射一個籃球場的範圍,威力恐怖。
進攻的日軍使用大口徑榴彈炮口徑在150毫米,但沒有用在這邊,而是用在了針對國軍主力軍的身上,用在他們身上的也隻有迫擊炮,以及小口徑的榴彈炮。
威力在夏遠看來,是一般般,他有危險預警,即便是迫擊炮在身邊爆炸,在拋物線落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進行躲避了,這種程度的炮彈,尚不能對他造成傷害。
倒是地麵被日軍炮彈翻過的泥水讓人很不舒服。
鄭大用和書生端著槍跑了,他倆也意識到,眼下日軍打的厲害,他們又沒有夏遠的本事,不跑留在這裏是等死。
夏遠胡亂的開槍,以他的射擊水準,胡亂開槍也能把日本鬼子打倒,再射擊一次後,迅速更換位置,絕對不在同一個位置開第二槍。
前沿陣地上還有反抗的人,夏遠看到了幾個,靠近了些,發現他們不是不想撤退,而是腳上都綁著鏈子,鏈子裹著泥,跑不掉,隻有拎著條破槍,跟日本鬼子幹。
“兄弟,還有子彈沒有?”
夏遠未看他們一眼,即便心裏很同情,但眼下是戰場,自己沒有工具,救不了他們。
即便是救了他們,等他們活了下來,下一場戰鬥,依舊會這般被拴在陣地上。
路過一個兵的時候,這個兵忽然回頭喊道。
夏遠撇了他一眼,臉上布滿泥水,身子幹瘦,握著一條沾著泥點的槍,槍的栓拉出來,彈倉裏空****的。
“還有,可以給你一點。”夏遠身上有日本鬼子的子彈夾,取出十顆子彈遞給對方:“夠用不。”
“夠用了,夠用了,謝了兄弟。”
這個兵臉上帶著笑容,死亡真正到來的時候,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夏遠好奇他們身上的故事,眼下戰爭到來,他抽出一支煙,把剩下的火柴丟給對方:
“兄弟,能活著可以來找我。”
單從這個心態,夏遠就相當佩服,沒人能夠麵對死亡的時候,真正做到風輕雲淡,即便是那些誌願軍戰士,麵臨死亡的時候,也是心火翻熱,為國爭光。
眼前這個兵了不得,希望他能活著。
可凡事總是事與願違,夏遠腦海裏頓然警覺,渾身上下汗毛就像是一根根利刺一般,豎了起來。
危險感知來的非常快,夏遠反應則更快,迅速向後偏身,嗖的一下,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鮮血飆升,夏遠蹲在地上,臉頰一陣發麻,緊隨其後的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狙擊手!’
他大腦一陣嗡嗡作響,他絕對不會認為這是日軍胡亂開槍打過來的流彈,很顯然,日軍飛過來的子彈很少,他又是做了戰術規避動作,這一刻堪堪躲過。
子彈要比炮彈難躲,尤其是這種看不到射擊目標的子彈,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飛過來的,直瞄著自己的腦門就飛了過來。
“小心!”夏遠蹲在地上,回頭對那個兵喊了一聲。
日軍的炮彈落在前沿陣地上,地麵微微顫動,伴隨著一聲轟鳴,這個兵沒有聽到夏遠的聲音,他正把夏遠遞給他的十顆子彈分出來五顆往彈倉裏塞。
一顆子彈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貫穿了那髒兮兮的鋼盔,這個兵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夏遠沒想到自己看中的這個兵死的這麽突然,他基本能夠判斷,日本鬼子一定有狙擊手盯著,並且盯上了自己,殺死這個兵完全是順手的行為。
“狙擊手是吧,跟我玩狙擊,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夏遠目光冰冷,拎著槍泡在泥坑裏,紛紛揚揚的泥土不斷的加厚著泥坑裏的黃泥,河灘下的水不斷地從地下滲透出來。
向他拎著槍在蹲在戰壕裏等了一會兒,隱約聽得到日本鬼子的叫喊聲,他們已經衝到了前沿陣地前方的河灘上,他意識到,自己必須要馬上行動了。
對岸河灘的灌木,三穀渾身已經被地麵裏的河水浸透,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身上有用樹葉和綠色的布料製作的衣服做成的偽裝,日本人鑽研狙擊,並且已經開始向偽裝深入研究。
透過瞄準鏡,三穀瞄準著夏遠消失的戰壕,一麵搜尋,一麵借機消滅前沿陣地反抗的支那人士兵,在經曆炮火轟炸的國軍士兵數量所剩無幾,他消滅了幾個反抗較為激烈的兵以後,再掃視了一圈國軍陣地,仍舊沒有發現那個特殊的支那人。
出於警覺,三穀收起槍,躲在了蘆葦**後,重新裝填子彈,利用蘆葦**做掩護,迂回了一圈,尋找到了一片新的蘆葦**,小心翼翼的匍匐到能夠看清國軍陣地的位置,架起槍瞄準遠處的國軍陣地。
“你在哪裏,狡猾的支那人,被你幸運的躲過了一次,我看你還能不能躲過第一次。”
嗖!
一顆子彈擊斷麵前的蘆葦,噗的一下沒入他的肩膀。
三穀渾身一震,迅速翻滾,抽出身子後,捂著染血的肩膀,麵色帶著一絲絲驚駭:“誰,他發現了我,他怎麽發現的我,我明明沒有看到他。”
前線的槍聲過於斑駁,夏遠使用的又是日軍的三八式,那一聲槍響,他沒有絲毫的防備,子彈便擊碎了他的肩膀。
刺痛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精神。
三穀心髒劇烈的跳動,給自己的肩膀做了簡單的包紮,拎著槍重新迂回,選擇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