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二百零四章:百姓苦

陳落的到來並沒有讓張維之回頭

他還站在那裏。

目光看著前麵。

陳落也才發現,此時他已不知道什麽時候,竟來到了一河畔。

河畔上是鮮豔如血的花。

麵前是平靜無比,卻能聽到了那潺潺而流聲音的江河。

“這是哪裏?”

陳落問著。

他看不到前方的路。

因為前方的路是河。

故而他走不過去了。

“不知道。”

張微之搖頭:“迷迷糊糊的,便來了這裏,想要繼續往前走,卻怎麽也走不過去了……這河,無船可渡我!”

“那有橋。”

陳落指著遠處。

那裏有一座橋。

“那橋,過不去……也不存在。”

陳落再看了下,那橋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消失了。

這下子陳落有些意外了起來了,他前一秒確信那一座橋是存在的。

可如今卻又真實的不存在了。

“有點意思了!”

陳落笑了起來。

這一個地方是真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那便查探查探?

昔日自己查探不得,今日是神魂,可總是能看看的吧?

可惜,陳落並無什麽收獲。

他如今所看到的,便是如今所知曉的一切,剩下的再無什麽發現。

唯一有發現的便是那霧好像越來越濃。

估計無需多久,就將吞噬掉自己還有張維之了。

那便回去吧。

隻是讓陳落有些意外的是……

“我不回去了。”

張微之和陳落說著:“雖然不知道陳兄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張某卻是清楚的記得一件事,那便是,張某已經死了……而這也是張某的選擇!”

他說著。

臉上露出了微笑。

眼神也滿是柔情。

“她很傻,可便是因為傻,所以我更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了,她一定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傻事出來。”

彼岸拈花術。

替死術。

數百年的修為。

為了修煉成為人形,她用了數百年的時間。

張維之不願意,也不舍得,更不想讓她因為自己,一朝皆無。

陳落不說話。

隻是問道:“你確定了?”

他可救他。

卻絕對不會去勉強他。

沒必要、

也沒理由。

隻是這一次而來,終究是受了他人的請求。

若是有可能的話,總是需要有一個結果的。

“總得有一個人離去的。”

張維之笑道:“那麽這一個人,為什麽不能是我?我不過一凡人,匆匆忙忙不過數十年,這人生走到底,不也是如此?可她不同,她的能看到更多,也能走得越遠、

這十來年來,我已經讓她停下了腳步,那麽接下來的時間中,我總該讓她去看看外麵的風景的。”

他道:“陳兄,你就無需再勸了,不過陳兄來得正好,有件事,倒是要麻煩陳兄了。”

他緩緩的說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荒蕪黑暗的之地,竟吹起了一陣風。

那風吹過來,張微之的身體變得越發的太透明,最後消失。

那風也吹到了陳落身上。

明明毫無力量,卻顯得有些冰冷。

甚至有些刺骨。

陳落站在河畔站了許久,最後便是微微一歎,化為了清風,消失在了此間之地。

當出去後。

回頭想要再看看那地方,可去路已經看不到。

麵前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海。

於是,隻能作罷。

……

京都。

丞相府。

房間中數百具的夜叉突然化為了一張張的符籙,最後落在了**。

白龍張開眼睛的時候正看著陳落將這夜叉往懷裏收著,順手也解除了這數十個的陣法。

一道身影出現。

白龍化為了少女。

“沒帶回來?”

“他不願回來。”

陳落沒再說什麽,隻是走了出去。

當看到陳落這般走進來的時候,辛三娘愣了下,眼淚再忍不住流下。

“他托咱家給你帶了一句話。、”

“請公公傳達……”

“張兄說,他於書房中,留有一封書信,希望三娘能看完。”

辛三娘點頭。

離去。

不一會兒。

便聽到了那書房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隻是持續了許久,不久後,她便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並無說什麽,隻是靜靜的將金丹收回。

境界雖下跌,可總算也是穩固了下來。

“多謝大師還有公公,我們夫婦,這一輩子將感恩兩位恩情。”

她行禮:“隻是今日張府出了些事情,恐無法招待兩位了。”

“無妨。”

陳落道、

不久後,了因,陳落,白龍道友三人離去。

“大師,去咱家院子裏喝茶?”

了因大師想了下點頭、。

“那便打擾了。”

關於張維之給辛三娘留下了什麽書信,陳落不好奇,了因也不好奇。

白龍道友更是不好奇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辛三娘倒是沒有什麽殉情的決心了、

當天,張維之死亡的消息便從張府傳出,說是暴斃……

當今皇帝明宣帝聽聞這消息歎了口氣,隨即下令,封維之為明靈侯,可享大周朝廷香火,受後人祭拜。

這倒是很不錯的規格了。

其中就享受大周朝廷香火,受後人祭拜這一條,便不知道多少人求得不得。

隻是這個封賞對張維之來說卻是用不上了。

世人死亡,尚有一線生機留下靈魂,或是成為鬼神,或是轉世投胎。

可張維之卻是身消道隕。

三界六道,再無此人……

這香火最後拜的,恐怕也隻是不知道哪個孤魂野鬼了。

陳落和了因大師聊了許多。

有京都大小之事。

也有張辛兩人的愛情故事。

當然也有關於這一次自己見到的黑霧之地。

他是徹推旁敲去問的。

說他小心也好。

說他怕死也好。

隻是有些事情,總要謹慎才好的。

陳落覺得,自己這叫穩健。

並無什麽不妥……

可惜,了因大師卻是沒聽說過這世間有這事。

不過倒是關於禁地和屍骨,他倒是說了一些。

說是北境之外,無邊海中,皆有這些禁地的存在。

其中聽聞荒古之時,無邊海中便發生過一場大戰……

聽聞有人在其中見到了一整座山……

那山,便是由白骨鑄就的。

隻是後來卻再也沒人見到過了……

哪怕昔日南疆入侵,也不曾聽到他們說起那山的故事。

故而是真是假,這也就不好說了。、

陳落嗯了一聲,沒再問,可心中倒是覺得這事可能是真的。

這世界上任何傳聞,皆是有跡可循的。

當然,或許是會誇張了一些。

但……

山,一定有那一座山。

屍骨,必然也有。

隻是若是盡數由白骨鑄就,倒是有些不可能。

一座白骨山,那隔著百裏恐怕都是能看到的。

遠古時期有南疆之人於無邊海入侵,怎麽可能沒發現?

不過陳落倒是能確定,這不會是自己看到的那一處地方。

那裏並非是山。

而是海。

它有霧,也有紅色的花……

想了許久。

想不出所以難出來,那就不要去想了……

累!

倒是恰好今日有雨,陳落心情也還好。

這了因大師也在……

那……

“大師,我們論個佛法吧?”

了因笑了起來:“阿彌陀佛……老衲對佛法還是有一些見解的,既然公公對佛法有興趣,老衲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是自然的,隻是希望大師能不走,那就好了!”

了因笑了笑。

他昔日為大乘強者、

今生雖尚是元嬰,可若在佛法上,他想,自己大可不必要畏懼誰的、

陳落論佛,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天下萬法。

道為一。

佛也是一。

這兩者之間,總是有共通的。

三年前,陳落成功將三印的第二印學會了。

這是繼諸行無常後,又一諸法無我……

何為諸法無我?

又作一切法無我印,略稱無我印。

一切世間有為無為諸法概皆無我,眾生不能了知,而於一切法強立主宰,故佛說無我以破眾生之我執。

當然,這種太拗口。

意思也太過於深奧。

這世上哪裏有那麽複雜的說法?

於是,陳落便給了一個理解,便是:印下破萬法,無我皆無生便是了。

有些霸道……

陳落頗有些鄙視。

作為不爭不搶之人,如何能去學這種充滿霸道的掌印、。

當然……、

這都學會,總是不好不要的。

且有些東西你可以不用,可卻萬萬不可不會。

於是,陳落也就不再抗拒。

隻是發誓,作為和平之人,這種三法印若是能不用,倒是不要再用好一些。

恰好今天了因也在。他想這了因大師既然佛法高深,那麽借由他口,說不定就能將第三印涅盤寂靜學會了!

事實是陳落的行為是正確的。

和了因大師的論佛,他有著很不錯的收獲,且是巨大的那種。

【您於雨幕下論佛,對於佛門各種經要,佛門絕技,神通,有了很不錯的感悟。

您的仙道經驗獲得了提升。

您的四藝獲得提升!

您的……

PS:佛法經要,輪回生死,百世因,萬世果,修一世身,積萬世福……世間萬教萬派,皆有自己一說。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自有不錯的收獲。

佛門之意,對於您的紅塵道,有著很不錯的提升、

在某一程度上,佛道也可稱之為偽紅塵道,雖不如,但您必然會有不錯的收獲!】

看著一排排不斷提升的經驗。

甚至連禦靈術這個如此冷門的技能都能有著不錯的提升。

陳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再看著了因大師,那眼睛都眯了起來。

那已經不是一個老和尚了。

而是一個經驗BOSS了。

白龍道友是沒興趣的,佛啊,道啊,還不如躺著睡覺好些。

她覺得自己有病。

以前倒也沒這樣慵懶。

可自從和陳落在一起後,她身上的骨頭,好像不在了。

了因大師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漸漸地,就有些不對了!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了因大師以天龍寺有事,便回了寺中。

陳落點頭。

倒也沒說什麽。

隻是回了一句:“那咱家明日再上南陽,和大師論道。”

了因:……

恰逢這時候辛三娘來了。

撐著油紙傘。

一身素衣。

來向陳落告別。

昔日留於京都,那是因為在京都中,尚有人值得自己留下。

可如今這裏沒了。

她也該走了。

沒有人知道張維之留下了什麽書信,但辛三娘能想開,這卻是好事。

“辛三娘不知此去,將去何處?”

陳落問著。

“天大地大,皆有可去之處,不過三娘倒也有想法,想要去一趟北域!”

“北域啊!”

陳落感慨:“過北域長城,橫渡冰霜森林,方可進入北域……這一條路,可不好走。”

“昔日大妖都可橫渡,何況妾身乃是妖王、”

辛三娘道:“求道之路總是艱辛的,不求,如何突破?妾身……也想成為妖仙,去做一件自己該做的事情。”

她的眼中有光。

陳落隻需一看。便知道她要做的事情是什麽了、

她……

想救活張維之。

以妖仙之力,強行救活?

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目標,可惜……她不會明白,從一開始,這個目標就不會實現的。

了因大師若有所思。,

忽然道:“辛三娘要前往北域?”

辛三娘點頭。

陳落也看向了大師。

想著這大師或許有什麽指示也說不定。

陳落也想多知道一些關於北域的事情,他想,不久後自己應該會去一趟才是。

自己體內有神秘物品三件、

鐵塊。

印璽。

珠子。

這是從天武塔,凝心殿,靈虛渡中獲得。

世上還有兩處。

即:南疆問心閣、北域書山路。

陳落倒也不急,這些年來慢悠悠的,也沒去尋。

當然,不是陳落不想。

隻是自己太弱了。

區區金丹境,不說能不能橫渡南疆北域了,就是去了那些地方,陳落實在不好保證不會遇上自己無能為力的強者。

於是。

這也便是一等再等了。

今日若是能從了因大師身上知道一些關於北域的事情,這於自己日後去北域,必然會有很大的幫助的。

然而……

“恰好,你我同路!”

陳落:???

“同路?”

陳落問道:大師不是說,寺中有事?這不是該回去寺中,怎麽會和辛三娘同路?”

了因道:“寺中確有事,隻是寺中長老尚且能處置,無需老衲也沒事,倒是老衲突然想起,那梵音寺中有一老衲的故人,有些事情,恰好可去問問!”

“原來如此。”

新三娘道:“那大師,我們這便出發?”

“善!”

看著離去的了因和辛三娘。

白龍道友道:“那老和尚逃走了。”

陳落搖頭:“大師乃是世外高人,怎麽可能逃?他應當是真有事的。”

“你說是,就是吧。”

白龍道友不爭。

陳落歎了口氣。

回頭,入了家門……

……

京都官道外。

辛三娘問著了因大師:“大師,這是找個借口逃離京都?”

“是!”

了因點頭,

倒也不隱瞞。

“為什麽?”

“再待下去,老衲的佛心,怕是要崩了。”

了因大師一張臉都苦了下來。

他就沒見到過對佛法理解那麽可怕的……

第一天和自己就能論法自如。

第二天自己就有些奈何不了。

第三天自己偶爾隻能插上一句。

到了第四天,那是論佛?

確定不是他在說?

且說著說著就算了,自己本堅定的一些道,竟然開始動彈了。

心魔隱隱約約的要出來了。

沒辦法,他隻能尋找一個借口,說要回寺內。

誰想公公又來了一句:明日他要上山……

當下了因便在想對策了,而辛三娘的出現,就給了他一個不錯的借口了。

至於梵音寺那老方丈,還真是自己故人。

故而這說來,也不算是欺騙人了……

……

時光荏苒,一文不值。

自了因大師離開了京都後,這時間便過去了好幾個月。

涼風至,

白露生,

寒蟬已鳴。、

建功二十八年,八月……立秋悄然而臨。

穿上一身灰衣。

身邊跟著一個白衣少女。

腳下跟著一隻黑狗,陳落走在了京都郊外。

一眼望去,遍地是黃金……

低頭。

捧起一抹稻穗。

卻也覺得收獲累累、

“他們在做什麽?”

白龍問著不遠處的一群百姓。

他們或是低頭。

或是彎腰。

手裏不一會兒便是一把稻穗……

然後便是有人拿著稻穗在一個大桶上摔打著。

於是……

一粒粒的黃金便滾滾落在了那大桶中,百姓們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大了。

“他們在收稻子……”

陳落道:“大周一年水稻有兩次……六月一次為早稻,八月一次為晚稻……如今為八月立秋,這稻子便到了秋實的時候,於是就可以收獲了!”

“哦,那他們為什麽打它們?”

“那不是打,是摔,稻禾摔在上麵,稻穗便會分離,於是就成為了我們口中稻穀。”

“可我們吃的,是白色的。”

“恩,那是稻米。”

“怎麽來的?”

陳落倒也不覺得煩,反而有些欣慰。

小白也好,貓娘娘也好,還是現在的白龍。

於他而言,就都和自己的孩子一樣。

不懂的地方,她們又想要學,自己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當下便將稻穀如何形成稻米,其中又需要經過幾道工序,也一並說了出來。

這些是常識。

仙人也好。

紅塵中人也好。

其實都應當知道的。

白龍聽著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陳落也沒問。

她或許尚且不懂明白百姓的苦苦在哪裏,可總有一天,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