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二百零三章:神魂出遊

玉山書院的事情最後發展成為了什麽樣子,陳落暫且是不知道的。

一路上和白龍道友聊著天,漸漸地朝著家裏去、

本早就能到家的。

隻是中間又去了一趟集市……

既是紅塵人,總要為三餐奔波的。

家中少了肉也少了菜,自當去買一些回家備用。

白龍喜歡吃包子。

故而又繞了遠了一些路。

不巧。

京都響雷。

那雨便是磅礴而下……

立夏的天便是這樣子的,永遠也不知道這一場雨會什麽時候下來,又會什麽時候結束。

陳落有傘。

傘下撐有兩人。

小黑狗卻是沒了這個位置了。

好在它也不需要。

跑入雨中,撒潑打野的,更是在地上翻滾了起來,活生生一個熊孩子的摸樣,顯得很是高興。

雨水落在毛發上有些重了,它便全身甩一甩,甩得陳落和白道友一身。

陳落也不生氣。

反而覺得有趣。

隻是白龍道友要出去的時候卻被陳落拉住了。

這孩子的身上的衣服不厚……

雨水若是在淋濕下,總會有些不該有的輪廓的。

陳落看了倒是沒事。

可路上行人看到了,總是不好的。

白龍道友好像明白了些什麽,便老老實實的跟在陳落的身邊了。

回了城西。

遠遠的便看到雨幕中,有一女人撐著油紙傘站在那裏在等著。

“是那一隻狐妖。”

白龍道友說著。

陳落也有些意外。

他也認出了那女人……

辛三娘。

這半年來,陳落倒是和她們夫婦有些熟悉了起來,而這還全靠那天龍寺。

昔日廟會回來,呂玄離開京都後,陳落又去了幾次天龍寺。

主要還是為登南陽山觀景。

尤其是登山之後,乘坐一葉輕舟順流而下,賞九曲十八彎,聽兩岸猿啼,感微風拂麵,見流水潺潺

這總是令人流連忘返的、

自然的陳落也便多去了幾次了。

說不定自己還能再來一次質量一般的突破呢。

昔日自己可是在那九曲十八彎上,進行過多次突破和感悟的。

若是運氣好些,自己再來一次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一來二去的,難免在天龍寺再遇到他們夫妻。

一來二去的,這也就熟悉了起來。

後來陳落更是發現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張維之往上推了個四代。

有個先祖也是大周重臣,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官居左丞相之位。

此人便是張微正。

當聽到這事的時候,陳落感慨了許久。

太祖為永樂,神授和建武年間的三朝丞相,曾經力挽狂瀾於大周數次之危。

一百多年後,子孫更是再登丞相之位。

可惜……

名字差了一字。

這位置也便是低了一等。

可就算是這樣子,這張家倒也是不得了。

這樣一來的話,陳落也就明白為何昔日見到張微之的氣運的時候,僅一凡人會有黃色如水柱一樣的氣運了。

張家氣運,受大周國運庇護。

自當濃鬱。

隻是以往見到辛三娘皆有張微之在。

如今驟然見到她獨自一人,自然難免意外、

陳落的到來,一下子也便引起了了辛三娘的注意,抬頭……看到了陳落。

快速幾步。

便於雨中跪下。

匍匐在地。

“求公公出手,救妾身夫君一命!”

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辛三娘的臉已經盡數濕。

大抵,是淚水多一些吧。

“起來說說吧。”

陳落扶起了女人,隻是剛一觸碰她的手,陳落的眉頭便是一皺。

冰冷到了極致。

低頭看去。

那跪著的地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結起了薄薄的一層寒冰。

“她的修為……在潰散。”

白龍道友說著。

陳落嗯了一聲。

“先進屋吧。”

陳落說著。

辛三娘:“妾身求公公出手,救我家夫君。”

“救和不救是一回事,可若是不救你,你怕是撐不到咱家去救你夫君了。”

辛三娘搖頭:“妾身不過是失去了金丹罷了,並無什麽大礙,充其量不過便是幾百年的修為罷了。”

“你失去了金丹?”

“恩、”

辛三娘道:“妾身的金丹此刻在夫君體內……”

陳落和白龍對視了一眼。

金丹乃是妖族修為的根本。

也是一個大妖的根本力量源泉。

若是等到了元嬰,便屬於元神這一類、

如今她將金丹給了張微之,這要是在短時間沒收回來,數百年苦修將不複存在。

最後更是會成為了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狐狸了。

加上辛三娘在這裏。

看來出的事情,真的不小。

隻是陳落也是好奇,為何這辛三娘會求救於自己……

自己應當從沒在他們夫妻麵前展露過修為才是。

更何況,何時暴露過自己不爭公公之名了?

很快的陳落便清楚了。

辛三娘已上了一次天龍寺,此次而來,便是受了因大師指點的。

“既然急,那便路上說吧!”

陳落說著。

於是,這家門也沒入,便朝著張家而去。

也是路上的時候,陳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從一開始,張微之便知曉辛三娘的身份。

隻是他卻並不知道彼岸拈花術的存在,更不知曉這事情……

直到十來日前上了天龍寺。

偶然聽見了寺廟中沙彌的談話。

便詢問了了因大師。

大師無奈,隻能將替死之說告知。

而今日。

也不知道張微之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強行中斷了彼岸拈花術。

這替死術一旦形成,不可中斷。

一旦中斷,必然反噬,一切效果皆無不說,昔日被汲取去的吞噬,更會一股腦全都爆發。

這彼岸拈花術本來就是辛三娘為了保護張微之所施展的。

這些年來所有的反噬,也盡數是辛三娘在承受。

如今張微之強行解開……

辛三娘是沒事了。

可張微之立馬便出事了。

這也是為什麽辛三娘會交出金丹的原因,她用金丹,暫且護住了他的三魂七魄……

否則的話,此刻這張微之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他是為了我,他……他不想我死,可他哪裏知道,我隻要他活著,哪怕是我死了,那又有什麽關係?隻要他活著,這一切就足夠了啊!”

辛三娘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個大妖。

卻是如同六神無主的孩子一般。

陳落沒再問。

也不好再問。

感情這種事情向來就是這樣的複雜。

有人恨不得你死,可有人卻願意為你去死。

……

張府。

氣氛壓抑得可怕。

陳落還沒入府便抬頭看了下張家的氣運。

黑霧纏繞。

將死之人。

走進去,便看到了了因大師。

他看到陳落到來便站起來:“見過不爭公公,見過白道友。”

“見過大師。”

陳落行禮。

白龍隻是嗯了一聲。

“今日請公公來,倒是打擾公公了,若是可以老衲倒也不願意打擾,可如今能否救此人,恐怕唯有公公了。”

陳落點頭。

“當盡力。”

救人而已。

倒也不是什麽值得為難的事。

這些年來自己救人不少,積攢下的功德也是有了一些。

何況本身和張微之熟悉。

陳落自然是沒有拒絕的可能……

隻是查看了下他的狀態,陳落卻是沉默了下來。

看向了了因、

陳落沒說話,了因倒是知道陳落想說什麽了。

“彼岸拈花術之所以稱之為替死術,便是因為一旦施展,必死一人……

他強行中斷彼岸拈花術,數年來的一切因果全都施加於身。

他不過一凡人,如何承受狐妖因果?

不過刹那,三魂七魄皆去……如今妖丹不過不過維持著他的性命,至於那三魂七魄,卻是皆無了。

老衲,無能為力。

隻能看看公公是否有這能力了……

畢竟公公以不爭出世,卻也有神醫之名,擅長的,同樣有醫道。”

辛三娘已經跪下。

求陳落出手……、

陳落沉默。

許久道:“咱家的確有救他手段……但此代價卻極大。”

張微之壽命已盡。

氣運崩潰。

且還是因果反噬使得三魂七魄消失。

若要救回,談何容易?

且這世間萬物皆有定義……

救該死之人所要付出的代價絕非隻是短短的一些錢財什麽、

尤其,這是彼岸拈花術帶來的反噬。

縱然陳落救回。

終須有一人需要承擔。

“若是需要死一人,那便由妾身承了……隻是妾身有一要求。”

“說。”

“若是夫君蘇醒,請大師還有公公消除去關於妾身的記憶,妾身,不願夫君再掛念著妾身。”

從來對於萬事都沒有什麽關心的白龍,終於抬頭看了下辛三娘。

“這是你的要求?”

“是!”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將來有一日,將會有人繼續陪著他,隻是再非是辛三娘了。”

辛三娘笑著。

行禮。

“求公公,救夫君……”

陳落輕輕歎了口氣。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可有無人打擾的房間?”

“有!”

辛三娘連忙帶領陳落下去。

下去前,陳落吩咐了因大師:“還請大師看好張公子的身體。”

“自然!”

了因點頭。

雖不知道公公究竟要如何做。

但他卻明白,公公自有公公道理。

於是……

道一聲阿彌陀佛。

張府上空有金色佛光垂落,府內上下再無一些邪祟能靠近。

“大師倒是好手段。”

陳落嗬嗬笑著。

佛門神通:佛光靈域。

這可不是什麽和尚都能學會的。

聽說昔日這了因大師已入大乘,如今倒是不虛假了……

“你要怎麽做?”

白龍問著。

“彼岸拈花術最大的問題便是反噬後三魂七魄盡數消散……若是能尋回,便好說了。”

“你要尋一凡人三魂七魄?”

白龍驚訝。

“嗯。”

“怎麽做?”

“我有神魂,咫尺之間千裏而行,天下,無不可去!”

白龍有些意外。

“這金丹,還有神魂了?”

“自然有些與常人不一樣之處的。”

這點白龍倒是覺得有道理了。

若是普通,又怎麽可能給自己五花大綁的,自己卻奈何不了他?

若是普通,自己一隻真龍又如何可能跟隨在他身邊?

陳落倒也不是不曾神魂出行過。

故而倒也無需擔心。

隻是這一次卻是要於天地間搜尋散去的三魂七魄,想來不簡單。

於是陳落於房間中布置下了二三十個的陣法。

這讓白龍忍不住張了張嘴。

“三十來個的陣法,是否,有些多了?”

“多一些總放心的。”

陳落這樣說著、

“那這是什麽?”

密密麻麻的……

小小的房間。

擠了三百多個的夜叉傀儡。

白龍差點被擠得沒空間、

最後隻能化為了一條小蛇。

“多點準備,總不會是壞事的。”

“那這又是什麽?”

“書……不小心拿出來的。”

陳落慌忙將書撿起來。

隱隱約約可見上麵有兩個不穿衣服的人……、

想來前幾日塞進去出儲物袋的時候,塞錯了儲物袋了。

並無值得大驚小怪的。

白龍不再說話了……

其實也是見怪不怪的。

昔日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不也是如此。

看著做好一切準備後,陳落請白龍道友好好守護下自己的肉身後,便施展出了神魂之術。

回頭看了看那**的自己。

又看了下自己。

陳落邁步,飛出張府。

而後一步,便出了京都……化身為天地之間一縷清風。

……

京都。

皇城、

明宣帝得到了消息。

張微之丞相病倒,天龍寺高僧下山。

本就好奇,這張丞相如何,卻哪想又聽到說是請了城西了一陳姓高人,頓時便是愣在了原地。

“連不爭公公也出手了?”

“張愛卿這是?”

他想著。

下令。

擺駕張府。

不久後張府上下迎接。

明宣帝見了因,知曉了前因後果後,卻是搖了搖頭。

“人妖結合自古本就不幸,連朕都知曉的事情,張卿卻……”

看著辛三娘。

又看了下張微之。

最後便離開了。

但也下令,令錦衣衛保護張府,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直到……張微之走出,方可解除。

辛三娘跪謝當今陛下。

明宣帝恩了一聲、

算是受了她的跪……

至於別的,他卻是做不得什麽了。

……

肉身和神魂最大的差別便在於肉身處處受限。

可神魂寰宇之內,卻盡數可去、

當然。

這神魂之身倒也有些不足便是。

陳落問過呂玄關於元嬰出竅的事情,呂玄倒也說了一些,說是元嬰有日夜行之說。

初入元嬰可夜行。

入合體便可日行、

但切記不可出行過久……三日,五日,一個月,都有限製、

如元嬰境界來說,元嬰出行三日便是極限,這三日中,更需要躲避白天,如一些不入境界的小鬼一般處處受限。

故而很少有人願意出行。

一個不慎,便是身消道隕了。

陳落卻是沒這個不足。

他日夜可行。

故而天地可去。

不過一日,陳落便走遍了大半大周……

隻是終究尋不到張微之的殘魂。

陳落不急,繼續尋找。

既救人,那便無什麽辛苦而言。

於是。

他繼續化為清風。

風掠過大周土地,又吹入了大秦。

吹到了鹹陽。

也吹到石橋。

於是,陳落停下。

看了下那一眼柳樹下的石橋……

他依舊看著那石橋的方向、

有一女人走了上來。

她四處看著,若有所思,卻又匆匆離去……

陳落微微一愣。

突然回頭。

柳樹下的石橋氣息卻是越來越強,凝氣,築基,眨眼卻是入了金丹。

他身上的石頭落下。

化身成為了一男子、

他站起來……

本是和柳樹長成一塊的身體分離了。

他看了下那女人的方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一步踏出。

已經出現在了少女麵前。

“我為石橋……”

女人愣了下。

突然發出尖叫。

有男子走過來,凶神惡煞,卻是女人的丈夫。

這一刻石橋沉默。

陳落微微歎氣……

數百年一見,再見卻是陌路人。

為了這一麵、

值嗎?

於是,陳落繼續吹。

吹過了長安城。

見到了那長安城隍顧長安。

三百孤煙客。

低頭盡長安。

看著麵前的陳落。

顧長安楞楞的,許久,跪下……

三百孤煙客隨之而跪、。

“謝公公。”

昔日若非陳落,他們如何能見到這長安。

又如何能讓世人知曉這白發陌刀老兵的故事?

這一跪,陳落當得起。

不久陳落繼續離去。

這風吹過了上清宮……

也吹過了長江與黃河。

兜兜轉轉,始終尋不到。

陳落歎氣。

欲要放棄。

卻是在這時候,麵前白霧出現……

陳落微微一愣。

這地方,似曾相識、

隱隱約約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這白霧遮蔽了天地間的一切,抬頭,發現自己四周已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看不清前路。

也看不清來途。

走幾步。

便是黑地。

複行幾步。

便是累累白骨……

那白霧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變黑。

兩旁的留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長滿了紅色詭異的花朵。

陳落想起來了。

“是那個地方!”

昔日於鹹陽,陳落有感突破,也曾化過清風遊曆大地。

那時候就誤入過此地。

隻是後來還沒來得及探索便被強行褪去、

今日這是又來帶了這裏了?

“所以,當日其實也是神魂出行?隻是那時候,自己並無元嬰才是?若不是,又如何做到的?”

陳落隱隱約約好像明白了一些。

世人皆有魂。

而昔日也好,還是京都有霧那一日,其實都是自己提前控製了三魂七魄,才能做到那些手段的?

“看來,自己的確有些東西!”

笑著。

邁步前行。

隱隱約約聽到流水之聲。

再看去……

那裏卻是站著一人。

人為熟人。

張微之……

陳落鬆了口氣……終於是找到他了,當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