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四百零二章:貓娘娘和寧來劍

“公公,我們認識了多久了?”

寧來突然問著。

似乎是五百年?

也好像是六百?

“六百多年了。”

陳落說著,眼中也有些追憶。

昔日寧來為大魏國師,烈火教教主,那時的陳落便時常聽聞他的名字。

入大魏,見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心中便感慨,此當真為人間大同。

當然。

這是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大同?又怎麽可能有人會讓這個大同世界存在?

故而大魏終還是走向了滅亡。

隻是那時候還不是陳落第一次見到寧來。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郭北縣的桃源村。

小橋流水人家,村田溝壑縱橫。

有綠水青山,有炊煙嫋嫋。

隻如今再回首,六百載已悄然而過……

韶華易逝,人間滄桑,提筆落下,寫的卻也是一本寫滿荒唐的故事了……

“六百年了啊,那也不算短了。”

寧來道:“公公,可還記得昔日雲空閣樓時,公公所允諾的事?”

“記得……”

他曾允諾寧來,若有一日大乾皇族有難,他可出手一次,護佑大乾皇族一次安寧。

既說過,自然就沒有忘記的道理的。

“以六百年情誼,加上昔日承諾……今日請公公出手,可否?”

他不曾說起什麽事,可陳落卻知曉他說什麽……

“你自一開始就知曉了結局。”

“是……”

“既知曉卻不願意作罷?”

“開弓無回頭箭,如何作罷?”

“明白了!”

陳落點頭,他緩緩取下了別在頭上的發簪。

隨即隨手將發簪扔出。

說來也是奇特。

這簡簡單單的發簪被陳落扔出去的刹那,整個京都的風雲皆變……那盤旋在京都上空的氣運蜈蚣,發出來淒厲的慘叫聲。

發簪落下……

徑直落在了蜈蚣的身上。

不過一個是呼吸間的事,氣運蜈蚣便已支離破碎,漏出了被包裹住的那一隻小小氣運紅龍。

龍不大……僅有三爪。

似乎是因為沒了蜈蚣庇護的原因,氣運紅龍發出不安的龍吟,於京都上空橫衝直撞。

直到許久才恢複了平靜。

再那氣運蜈蚣被摧毀的那一刻,整個大乾無數人皆是抬起了頭,看向了京都方向。

心中震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們可以明顯的發現,再氣運蜈蚣失去的那一刻,偌大大乾的國運憑空失去了半數。

青陽門。

徐清河抬頭看著京都的方向。

微微歎氣:“大乾啊,又要很長一段時間不得安寧了……”

說完。

轉身。

禦劍下青陽門,朝著京都的方向而去。

雲空閣。

付娜也是有些迷茫。

想了少許,終也是禦虹而去,直往京都,

……

血自寧來嘴角溢出……

他本煉虛圓滿,可在那氣運蜈蚣毀去之際,修為卻是徑直下降,轉眼僅有煉虛六境。

雖依舊還強。

可卻也不如許多了……

寧來並不感到意外,也有沒有什麽遺憾,反而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謝謝。”

他和大乾為一體。

他若死……大乾必亡。

不過如今氣運已斷,大乾雖也會亂上一些日子,可到了最後依舊還會是那一個大乾,這樣也叫無憾了。

他站起來……

剛要開口,本是在一旁看書的白貓已化為人形,朝著他們而來。

貓娘娘行禮。

“師尊……”

貓娘娘道:“貓娘娘近日讀書,也曾見那大同之道,深感其玄,前輩的道正好為大同……今日弟子欲請前輩指教,還望師尊準許。”

陳落並沒有直接回答貓娘娘。

而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她……許久,終還是點頭。

自家這個弟子並非真的是想要問問心中的道,去看看那所謂的大同。

於她而言,大同也好,劍道也行。

甚至是自己的不爭紅塵,其實從不曾看在眼裏的。

她的道是讀書之道……

在她的書中,天下之道盡在其中,皆不如它,又怎麽可能會對寧來的大同覺得好奇,甚至想要去指教。

她隻是想要做些什麽,

為陳落做些什麽,更為自己那死去的小師弟做一些什麽的。

那便去吧。

他啊,正好也不愛動手。

打打殺殺的,總是會累的……

貓娘娘點頭。

朝著寧來行禮:“前輩,請!”

兩人入虛空,立足於百米之上……

風至四周而起。

“公公有三位弟子,一是寧書安,曾已一己之力開鹹陽,更為儒道聖人……天下皆知,儒道至聖,非寧聖無人敢稱。

更聽聞他為大周煉虛第一。

君子劍範衍常行走江湖……手中的劍為君子,行為處事宛若公公。

以前不知他底蘊。

可自張道君和蘇門一戰後,三先生範衍,堪稱絕代劍客。

以合體至尊與數位煉虛中斬殺一人,傷無數……

便是死,也該令世人低頭。

稱劍君……無人不服。

三,便是二先生貓娘娘了……”

寧來道:“而貓娘娘,也是所有人最好奇的存在……有人說,二先生已經超越了寧書安,才是真正的煉虛第一。

也有人說……

二先生為書癡。

便是在厲害,又能厲害到什麽地方去?

該為三位弟子中最弱一個。

今日老朽到是運氣好,能見一見貓娘娘的手段了。”

“世人謬讚,貓娘娘是比不得師兄和師弟的,不過今日也定當讓前輩見見貓娘娘的手段的。”

她說著。

再次行禮:“得罪了。”

話音落地,貓娘娘身後虛空破碎……

有筆自虛空出現。

握住。

一劃……

南湖上空,劍雨漫天。

一勾勒。

天雷彌漫,舉世皆驚。

南湖倒灌……

似乎這南湖的水,皆要受其掌控一樣。

於此同時,京都上空有山出現……

山為虛影。

虛影中可見書海,可聽朗朗讀書聲,聲聲驚魂懼魄,僅一看,便靈魂震動,饒是強大如寧來,也在見山的時候,搖搖欲墜。

不過也隻是在刹那的失神,寧來已迎了上去。

一為虛空六境。

一為虛空三境。

相差不大……

卻也巨大……

畢竟,寧來曾經也是觸碰到大乘境的存在,哪怕是因為氣運下跌,可又能跌到什麽地方去?

陳落隻是抬頭看了下,便不再去看了。

於他而言。

這既定的結局看和不看,其實也沒什麽差別了。

倒是自家這弟子……

“那便是書山吧?”

陳落見那山,便隱約知曉了什麽……

昔日出城。

得書山。

自己率先而出,後為小白小黑,各有所得……

唯有貓娘娘一入便是數十年。

後雖知曉書山已在了她的身上,可具體有什麽能力什麽的,陳落是不知曉。

便是今日見了虛影,便是書山的能力是什麽,也不知分毫。

唯有可見的是,似乎書山中,這天下山河之力,皆可隨貓娘娘心意,隨手勾勒了。

“挺好的。”

陳落滿意,低頭,繼續雕刻手中的雷擊木……

隱約間,那雷擊木有了形。

為劍……

這第十劍,也該出了。

至於名字……

便為寧來劍。

……

寧來死了!

他和貓娘娘的戰鬥並無持續多久……

似乎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

貓娘娘自虛空下來後。

對著陳落行禮。

陳落並無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將手中的劍收起來……

幾乎是巧合。

在寧來死的第一時間,這一把劍也被陳落淬煉成功,終成為了一把不弱的法寶,僅差那麽一步,也就能入了鎮派級別了。

也是在寧來死後不久,京都就下了一場大雨。

大雨不曾停止。

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到了後麵,更是下去了冰雹……冰雹大的有雞蛋大小,小的砂礫。

漸漸地,越發離譜……

南湖中的中湖水終於倒灌,似乎要淹沒了京都城一樣。

好在……

那湖水將要湧現進來的那一刻,似乎好像被誰阻擋了一樣,又倒流了出去,不久後,就恢複了平靜。

可這僅是京都。

北域三十六州出生的事可不少。

台州天崩……

偌大的望月山坍塌了!

寧州所在,地龍翻身,整個城池淹沒在了廢墟中,不知有多少百姓死在了其中。

坦洲之地,瘟疫橫行。

一夜之間,死亡人數超過數十萬,還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等等……

整個大乾在一夜之間,風雨飄零。

陳落是自小黑口中得到的消息……

聽到這消息,陳落喝了一壺故人酒,似乎覺得籠罩在京都上空的雲霧,越發的厚重了、

貓娘娘坐在了陳落身邊。

“師尊覺得,這是師尊的錯?”

“倒也沒有。”

陳落搖頭:“隻是有些感慨……”

“感慨?”

“是……”

目光望去,似乎看盡了整個北域,也看到了東土,還有那南疆所在之地。

“世人皆妄想超脫,也想成為這天地的主人,可他們又怎麽會明白,其實從一開始,這超脫永遠不曾存在。

妄想成為這天地的主人,又怎麽可能做到?

他們覺得,修仙,成仙,便是超脫。

可又怎麽會明白,當真有一日成了仙,也不過隻是另外一尊巨人眼中的螻蟻?而螻蟻的命運,便永遠的受限於他人之手。

比如今日的大乾百姓。

比如今日的寧來……

他們也好,我們也罷,似乎……一直走在了一個圈子裏,一個被控製的圈子裏,而這一個圈子,似乎也才是香火之道給與這一方世界的真正目的吧?”

為百姓之死而愧疚?

倒也沒有……

寧來算計了自己,自己出手,並無錯……

且自己也已斬斷了他和大乾的氣運。

於情於理,這愧疚又從何而來?

隻是到了如今,大抵是看的多了,經曆多了,也便越發的覺得,這香火之道,世人皆將它看得過於簡答了一些。

貓娘娘眉頭微微一簇。

似乎聽出了陳落話外的意思……

“師尊覺得香火之道有問題?”

陳落搖頭。

“不好說……也說不準,隻是有時候卻也在想,香火之道的出現,當真是這天地氣運消失,不夠支撐煉氣之道的存在?

還是說,有人不願意這練氣之道出現在人間?”

遺世之人為何非要自己死?

自己威脅到了天穹大陸?自己一生不爭不搶,上善若水……

便是路上見了一隻螞蟻,也不舍得去踩踏。

如今卻說自己威脅了這一方世界?又如何說得通?

唯一能想到的,似乎隻有練氣之道了……

當然。

說不得。

也不敢肯定的。

不過沒事……

既不明白,那便自己親自去問就是了。

……

陳落在燕子塢一住,便是二十年的時間……

這二十年來發生了許多事。

自寧來死後的第三日,陳落便閉關了……

倒也不是他想閉關,而是實在也是有些無奈,當天夜裏太極陰陽的意蠢蠢欲動,心中的感悟也多了許多,

他本到了神遊七境……

這閉關,便是為了衝擊神遊八境了。

不過在閉關的前兩天晚上,燕子塢來了兩撥訪客。

第一波為大乾皇帝:朱錦文。

他是一人入的燕子塢……

見陳落。

行禮、

“朕受國師寧來所托,為公公帶來一物……”

陳落請錦文皇帝入院子。

問:“國師留了什麽東西?”

錦文皇帝拿出一錦盒。

打開……

裏麵為一玉簡。

拿起……

查探了玉簡內的內容。

陳落沉默……

許久。

“倒是難為他了……”

錦文皇帝道:“國師隨是妖,可於我朱家來說,卻也如同先祖……”

他想再說什麽。

可話已哽咽、

“公公,告辭……”

他退去。

陳落看去……

剛剛錦文皇帝所站的地方,旁邊的石桌上,也留有一玉佩,

玉簡上有一字“落”

這是昔日陳落給寧來,寧來又轉交給錦文皇帝的……

雖說他和寧來六百年的情誼算是還清了,可既是送出的玉佩,若是真到了那一日,陳落也定會幫一把大乾皇族。

如今這玉佩已經送回……

“大乾朱家……倒是有骨氣,寧來……在這點上,你還是勝了咱家了。”

昔日的綏和帝。

今日的錦文帝。

似乎……自己不如了寧來了。

……

第二日的客人為徐清河還有付娜。

見陳落。

行禮……

不曾多言,隻是喝了少許的酒,便離去了。

離去時。

徐清河問道:“國師一死,北域妖族便會失了控製,大乾恐怕未來會混亂很多……公公會做什麽?”

這並非簡單的一句話……

陳落似乎也明白了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微微一笑。

“閉關修煉,至於徐掌門和付掌門要做的事情,咱家不關心,也不會去過問的。”

兩人點頭。

鬆了口氣……

終離去。

人啊,總是不願久居人下的,青陽門如此,雲空閣,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