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四百三十一章:簡行

百年光陰。

滄海桑田。

故人不在,曾經的一切,也變得陌生了許多。

有些事唐雙燕並無親自經曆,可大漢的史書卻記載得一清二楚。

百年歲月。

回頭看,其實也不過是半本漢史罷了。

天定七十五年。

大漢帝師陳落入中州,戰人間仙人。

天定八十年。

大漢和大乾爆發戰爭……

起因便是因為南疆。

南疆有周國……

諸國並立,內亂皆起。

這本該是大漢和大乾吞並的最好機會,然而卻也因為疆域瓜分而落得不合。

更是在天定八十一年,雁門關漢乾城有大乾大軍入侵。

一夜之間,占據整個漢乾。

也不知曉大乾皇朝如何做到的,竟請得冰霜巨人出手,再入雁門關。

雁門危機再起……

這一戰,打了十年時間。

天定帝在天定八十三年崩。

永漢帝同年登基……

似乎抓到了機會,無邊群海上,魔族降臨。

異鬼亦在此時蠢蠢欲動,不久後也爆發戰爭。

永漢二十年……

雁門關戰事落地。

百萬長城守衛軍血染長城。

無邊群島沉沒……

無邊海軍不複存在。

異鬼,冰霜巨人,大乾……與大漢談判……

至此大漢退出南疆之地。

同時大漢承諾,不再設立長城守衛軍,無邊海軍……

前後故事唐雙燕也不甚知曉太多。

隻是後來聽聞毀滅的漢乾城中,走出了一個老人。

老人於虛空見滿地荒蕪,殘簷斷壁。

悠悠一歎。

最後化為了泡沫,消散於天地。

至此至今也有七十多年了。

再後來……

就很少有人再提起無邊海軍還有長城守衛軍了。

至於無邊群海上的漢燕城也和漢乾城一樣成為了廢墟之地。

唯一可惜的便是無邊群海上那一把劍……

“劍?”

小葵問著:“什麽劍?”

她好奇的問著。

也喜歡唐雙燕的故事……

這些故事可老好聽了,她從不知曉,原來外麵的世界竟這般精彩。

有朝廷。

有魔族。

有冰霜巨人。

有異鬼。

還有各種修仙者,鬼族,妖族……

甚至還有一群身披白袍,筆落驚風雨的書生。

先生說外麵的世界危險,倒也沒說謊,的確很危險,可卻也是很精彩的呢。

“劍叫永定劍。”

“永定劍?”

“嗯……”

“這把劍很厲害?”

“怎麽說呢?”

唐雙燕想了下:“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厲害不厲害了,聽說這一把劍其實很簡單,好像是一截普通的桃木所打造的。

是不爭公公陳落為庇護前朝大周所打造的一把劍,名為永定,意味永定大周江山。

本來是放在大周藏書閣的,後來聽說大周綏和皇帝欲殺公公,還要殺公公的紅顏。

不爭公公失望,收回了永定劍。

後來在興漢年間,無邊群海異鬼入侵……不爭公公因不忍見戰火繚亂,於萬裏之外,扔出一劍。

這劍就是永定劍。

永定劍出,異鬼大軍洞虛境界的元帥,一劍被殺。

百萬異鬼大軍數百年來,再也不敢越過無邊群海……

一把劍。

守住了整個無邊邊境。

若非這一次魔族出手,永定劍不對魔族設下禁製……

恐怕便是大漢再怎麽樣。

無邊群海也始終無憂了。

如此說來,這劍,是不是已經不能用厲害來說了。”

小葵張大著嘴巴。

回頭看著陳落。

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不爭公公陳落?

先生的名字呢……

不會是先生吧?

可一想,小葵就搖頭了。

應該不是。

先生天天都想燉了自己,怎麽可能那麽厲害?他是一個饞鬼呢。

【您聽了一場故事,心中感慨萬千,您的心境獲得了提升,您的仙道經驗獲得了提升。

仙道經驗值+88888!

PS:百年光陰,一念之間,朝廷更替,世事難料……

時間不曾因為您的離去,而停下了流轉。

人間的曆史也不會因為您的遠去,而停滯不前。

回首百年。

似乎不曾改變的,僅有那青山,那綠水,還有那不變的滄海了……】

陳落不喜歡係統的這個解說。

可他卻也尋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反駁它……

似乎。

這是真諦。

隻是想起時終究還是有些感慨。

長城守衛軍也好、

無邊海軍也罷。

自上個時代開始,至今也有兩三千的曆史……

他們用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堅守了自己的信念,傳承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意誌。

可最終還是難免走到了被遺忘在了曆史上的地步。

這是正常。

陳落也不意外。

人終有一。

如寒冬中綻放的臘梅。

那三月滿山飄零的桃花。

最終皆會凋零一樣。

於是……

長城守衛軍,無邊海軍,消失在歲月中,也便符合了天地自然的規律了。

隻是老趙啊……

回想起昔日離去,與老趙飲酒。

想來那時候的他大概多少見到了自己的未來了。

否則的話,也不會安排好了那弟子的退路了……

他的弟子?

陳落想起那孩子。

是男是女?

叫什麽名字?

想了許久,沒想起名字……

老了。

健忘了。

也不重要了。

不過……想來還是活著的。

這活著,也就不算讓老趙死不瞑目了。

“走吧……”

他說著。

放下簾子。

不再說話。

小葵吸允著大拇指。

對著唐雙燕說著:“走了,大哥哥……”

唐雙燕看著離去的馬車,見它入了雁門關,又消失在了風雪中。

“將軍?”

“他們這……”

“我們怎麽回事?怎麽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了?

有士兵反應過來。

唐雙燕深吸一口氣。

“這是一個高人……且還是我們無法反抗的高人。”

……

雁門關內。

大漢之地……

直道上。

馬車緩緩而行……

老黃帶著鬥笠,一言不發。

棗紅馬偶爾搖了下尾巴,驅散落在身上的雪花。

外麵天寒地凍。

馬車內的天地,卻是依舊溫暖如初。

陳落在小河畔釣魚。

後麵的小樹伸出枝葉,替陳落遮擋風雨。

一切好像沒變。

可小葵還是察覺到了陳落有些不同。

他似乎有些難過。

於是。

小小丫頭搬開了魚缸。

架起了火。

燒起了水。

變成了錦鯉。

跳入了魚缸內,不久,魚缸水溫漸高,冒起了絲絲熱氣,以不知道是小錦鯉吐泡泡,還是什麽、

陳落:???

“你幹嘛?”

這小丫頭,做什麽?

自己給自己燉了?

這操作讓活了九百年多年,將近一千年的自己,著實有些看不懂了。

“先生心情不好,小葵請先生喝魚湯,先生就高興了、”

小錦鯉這樣說著。

大抵是有些熱了……

它將腦袋伸出水麵,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你燉了自己,請咱家喝魚湯?”

“先生喜歡喝魚湯。”

“你為什麽不在河裏抓一隻,要將自己燉了?”

“河……河裏?”

“河裏有魚……”

“忘了。”

“……”

“你怎麽不出來?”

陳落又問著。

看向了魚缸內、

小錦鯉翻起了魚肚白……無力的吐著氣。

能看到,小錦鯉的魚鱗已經開始燙熟,正一片一片洋洋灑灑而落。

又看了下那熊熊燃燒的大火。

陳落歎了口氣。

將小錦鯉撈出,扔入了河裏。

不一會兒。

小錦鯉化為了小女孩,全身通紅的躺在水裏,目光有些呆滯。

好似懵逼了。

陳落又歎氣。

自己儲物袋中拿出一套小丫頭的衣服,放在一旁的草地上。

小丫頭才晃悠悠的起來穿好。

“先生,有些暈……好像燙熟了。”

“……”

“先生,你心情好多了嗎?”

“好多了。”

陳落回答。

這一次他並無說謊,的確是好多了。

小丫頭都將自己燉了給自己喝了,這心情能不好?絕對是好的。

且也不敢不好。

要是到時候又將自己燉了……那自己隻能含淚多喝上幾碗魚湯了。

“那就好……”

於是,小丫頭陷入了沉默……

“怎麽了?”

陳落問著。

她能知曉自己心情不好,自然也知曉她有些不對。

“小葵有些好奇呢……”

“好奇咱家是不是那男子口中的不爭公公?”

“嗯,小葵覺得那是先生,是不是?”

小葵說著,可又搖頭:“但好像,又有些不是……好好奇,可又不敢問您呢。”

“為什麽不敢?”

“怕你燉了小葵……”

小丫頭,你剛剛似乎都要自己燉了自己了,怕咱家燉你?這理由,似乎有些不成立啊!

笑了笑。

揉著她的腦袋。

“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家依舊是你的先生,這就足夠了!”

小丫頭想了下,好像是這個理。

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撲通一聲。

又變成小錦鯉躍入了河裏。

“你做什麽?”

“抓魚給先生燉魚湯……”

陳落:……

看著自己手裏的一條魚。

又看了下河裏。

陷入了沉思……

當年,那枝條是不是專門選了河裏最傻的一條錦鯉敲的?

……

劍州、

臨淄城。

一輛馬車悠悠的入了城……

雖是大雪飄零。

但臨淄城似乎並不受多少影響,倒也依舊熱鬧非凡。

福運客棧內,人聲鼎沸。

有修道之人。

有江湖俠客。

便是一些女俠也不少見。

似乎在說著什麽,顯得極為熱鬧。

客棧的院子裏也有一些鏢車,車上斜插著一些鏢旗,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上麵明顯可見有著師字的樣子。

陳落進來的時候,客棧內已經沒了位置。

小葵是有些害怕的。

拽著陳落的衣袂。

這是自當初雁門關外見到的那個男子外,她第二次見了除了陳落外的人了。

隻是這一次有些出乎了她承受的範圍。

從一個,瞬間變成了幾十個……

且還是在他們進來的時候,齊刷刷的將眼睛全都看過來。

這種被矚目的感覺,讓這原本內向的孩子,多添了幾分的害怕。

“不怕……”

陳落拍了拍她的腦袋。

他會跟在她身邊的……

似乎有了陳落的話,小丫頭真就大膽了一些,敢將目光在四周大量了。

“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您看,這客棧內沒有位置了,要不您……”

小二走上來。

臉上帶著歉意。

客棧內沒位置……

站著吃飯喝酒,這顯然是不行的。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小二心裏也是有些不安。

現在的年頭並不太平。

誰也不知道麵前的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還是一些什麽得道高人。

若是言語衝突,便是十條命也不夠的。

好在……陳落並非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打罵的人。

聽了這話,轉身便要離去。

客棧也好。

還是酒肆也罷。

甚至是於野外作鋪,也早習慣。

隻是入了城,還是熟悉的城池,難免想要進來看看。

若是能見聞一些就更好。

可惜,似乎無緣就是了。

不過陳落是沒離去的,恰逢此時,有聲音傳來:“外麵大雪,公子帶著女娃子也是不便,若是不嫌棄,便和在下拚命桌吧。”

說話的是一個男子。

二十來許。

頗有些年輕。

身上穿的衣服和外麵鏢車上旗幟的顏色一樣……

也有師字。

“那就打擾了。”

陳落點頭,和小二說了下,上一碟花生,一碟牛肉,一隻烤雞,再來一壺好酒。

便坐在了男子的麵前。

“公子自何處而來?”

男子問著。

陳落回道:“雁門關……”

“雁門關?那可是有些遠了。”男子說著:“外麵那車夫,公子不喊進來?”

院中有馬車、

馬車上有人……

風雪依舊。

陳落道:“老黃內向,不願與人接觸,無需管他。”

“倒是個奇人。”

“我也常這般說……”

酒上。

幾杯後。

又聊了起來。

“在下簡行……不知公子貴姓?”

“陳落……”

“陳落?名字有些熟悉。”

“大抵因為普通吧。”

“倒也不是,恰是因為不簡單……”

“為何?”

“不爭公公,聽說過沒?”

“略有耳聞。”

“他為陳落……是前一千年時代中的傳奇!”

“前一千年?”

“是……可惜他以死,否則怕又是往後一千年的傳奇了。”

“那是挺可惜的。”

“是……”

簡行道:“陳兄接下來去何處?”

“大漢京都、”

“巧了,順路……”

簡行道:“我為長風鏢局鏢師,押鏢離京已有五年,正要回京,陳兄可和我們一路同行。”

陳落想了下。

也沒拒絕……

既順路。

那倒也不是不可同行。

又聊了許多,倒也對現在修仙界有了許多了解。

隻是卻也聽到了讓陳落意外的消息。

這大抵,便是這些年來,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當然。

也有讓陳落為之黯然。

忍不住多喝了幾口酒……

世事,當真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