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再見故人
既喜人間煙火,那少不得也就要走入了這人間煙火了。
出了門。
走入了街頭。
小葵是高興的,雖有千年光陰,可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就如昔日回得京都一樣,依舊滿是喜歡。
白玉蟬是習慣了。
她本就從市井中出生。
最後死的時候也死在了市井。
後來啊……
成了神,建立了三味書屋,於是又也是在市井中,自然的也就對這市井沒了那麽幾分的熱情。
至於白龍道友好像並無什麽感覺。
大抵,對她來說,這人間煙火其實也就隻有一個,那便是陳落。
有陳落的地方便覺得都是好的。
沒陳落的地方,那麽哪怕是人間仙境,也變得索然無味。
自然的,哪裏還有什麽差呢?
陳落卻是高興的……
千年時間不曾回來,又回了這舊地,哪裏都是新鮮的?
於是,帶著幾人走在街頭,見得了小吃就去買,見得了好看的,便是見見。
大唐盛世盛的並非隻是朝政和軍力,同樣的也是經濟……
這經濟一高,也便誕生了許多好看且有意思的東西。
此時的京都已經入了秋。
離八月十五的中秋已沒了幾天,這街道上賣的,也就和中秋有了很多的關聯。
有牛郎織女的畫像……
有編織的乞巧花。
還有弄得很是好看的燈籠什麽的。
小葵不喜歡這些,她覺得燈籠什麽的,可實在沒意思多了。
反而是那些在街頭表演的賣藝人,覺得都是神奇。
尤其見了一道人乘坐了繩子入了天,眨眼不見……還有一個和尚拿著一顆梨,種下,呼吸間就是一顆梨樹,頃刻又是碩果累累。
她覺得這太過於厲害了一些……
但是……
這種興趣也就一會兒,少許便鑽到了一家店鋪內。
店鋪並非尋常店鋪,凡人倒是難得看見,也有禁製,裏麵賣的東西也全非普通的東西,皆有修士的法寶什麽的。
有巴掌大的劍……
有熠熠生輝的珠子。
還有詭異無比的刀。
這皆是法寶,上麵也全有著氣的波動……
不僅這些,還有一些奇珍材料。
“這是聚寶閣,是揚州修仙世家沈家的產業,千年中,真正崛起的大抵也就這沈家了,不過沈家之所以能抵達這地步,還是要依靠沈萬三,若非沈萬三,哪裏有如今的聚寶閣?”
“沈萬三?”
熟悉的名字……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麽地方聽到過一樣,不過這倒不是陳落知曉的沈萬三,隻是名字相同了一些罷了。
倒是這沈萬三倒是讓陳落有些感歎,雖不曾見麵,卻在他身上見到了故人的影子。
季保……
久遠記憶中的人物了。
沈萬三本是貧民,差點餓死於街頭。
後運氣不錯,說是尋到了一處秘境,為修仙秘境,其內珍寶無數,恰逢遇得昆侖一派強者。
見之,沈萬三毫不猶豫的將所得獻出,不留絲毫……
昆侖終算是正派,倒也不好殺了這樣的一個貧民,恰逢揚州又在他昆侖範圍之內。
於是,沈萬三也便順利搭上昆侖這一條車。
這些年來,沈家也在昆侖的幫助下走入了修仙家族,且還不弱。
加上這些年沈萬三到處搞好關係,最重要的還是沈萬三這人的知進退。
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上,他總懂得適爾可止這話……
這些年來,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沈萬三從不曾失誤過,哪怕麵對**,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
他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沈某本就是一個凡人,雖幸運蒙得昆侖照拂,可終究隻是凡人。
沈某也好,沈家也好,所得的一切皆是世人給與,本就是各位看得起,若是再談心,倒也是沈家的不對了。
話,皆是客氣話。
可沈萬三卻做得不能讓人挑出一些毛病出來。
於是,這些年在修仙界,沈家遍布人脈,不僅隻是昆侖,峨眉,仙霞派,蜀山派,龍虎山,茅山派,包括佛道中的大多數門派,皆和沈萬三熟悉。
世人也皆賣他麵子……
聽聞當今陛下和沈萬三也熟悉。
昔日李二上位,所出的銀兩軍費,皆出於沈萬三的手。
至於這聚寶盆……
七十二州州州皆有。
小葵似乎對聚寶盆有些輕車熟路了一些,入了這裏,專去那些販賣材料的地方而去。
刷刷的。
不過少許時間,就整理好幾個儲物袋。
陳落也沒問她為何買這些,隻是白龍道友卻是站在了一處麵前,怎麽也沒挪動步伐了。
那一個賣著簪花法寶的地方……
她盯著一根黃色雕刻著臘梅的簪子。
“喜歡?”
陳落問。
“不喜歡……”
她說著。
轉身,離去。
陳落無奈搖頭,也離去……
女人嘛……
可不能喜歡什麽就給她買什麽,這需要錢的東西還是要自己買才行,要不然可就會養成習慣,隻覺得全世界都欠她。
故而……
買是不可能買的。
想要?
還是要請白龍道友自己掏錢才是。
走出聚寶盆,見一酒樓,似乎是許久不曾喝酒,陳落的腳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
“喝酒?”
白玉蟬笑著問著。
“還是玉蟬知曉咱家……”
陳落嗬嗬笑著,那麽多年了,隻需自己一個眼神,這玉蟬就知曉自己要做什麽。
真好!
這大抵,也便是自己為什麽放不下她的原因吧?
“那妾身先回去做飯,爺午間可需要回來吃飯……”
“那就辛苦玉蟬了!”
玉蟬回去,跟著回去的還有白龍道友和小葵……
小葵不知道要做什麽,自聚寶盆出來,便神經叨叨的,一會兒問陳落腦袋掉了是不是很難看。
一會兒問陳落,要是沒眼睛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後來陳落都不敢再回答了。
總覺得一個好好的小孩子,轉眼就要毀了。
至於白龍道友卻是很安靜,也不愛說話,不過她一向也是這樣子,倒也沒覺得不妥。
入了酒樓。
就有小二的招呼陳落到三樓。
三樓位置高了一些,也看得遠,於是也就成了好去處了。
隻是有些意外的是,剛上去,就有驚喜的聲音傳來。
“陳兄?真的是你?蘇某還以為看錯了!”
“蘇兄……”
陳落行禮著:“巧。”
“這不是巧,這是緣分!”
蘇洵說著,連忙朝著小二喊著:“上兩壺好酒,添一副碗筷!”
“好嘞,蘇公子。”
小二回著,已經去忙。
陳落想了下,也就覺得盛情難卻,也便和蘇洵坐在了一起。
喝酒嘛……
得有人。
一人飲酒醉雖有意境,可說到底也寂寞了一些。
今日這時候,倒是不適合寂寞……
……
酒是青梅酒。
是這些年來,京都最好的酒。
前些年倒是有了一種很好喝的酒,說是叫做杏花酒。
隻是杏花酒隻是曇花一現,後來在京都就很少喝到的,為此還有無數詩人為其作詩。
最出名的大抵便是:
半醉別都門,含淒上古原。
晚風楊葉社,寒食杏花村。
薄暮牽離緒,傷春憶晤言。
年芳本無限,何況有蘭孫。
這一首詩了,也恰好是這一首詩,便使得杏花村的杏花酒聞名於京都,哪怕是大唐,也悉數知曉。
隻是可惜,杏花村的酒終究是少數的。
想要喝上一瓶好的杏花酒哪裏那麽簡單?
再後來,杏花村那邊又出了一酒,為青梅酒……
可惜,青梅雖好,卻是敵不過杏花。
蘇洵是有些遺憾的,昔日喝過杏花酒,如今不得其味,總是缺少了一些什麽,陳落倒是覺得不錯。
青梅酒帶了少許不曾喝過的甜。
不重。
微微。
恰如那欲拒還迎的感覺,恰如初戀,也如那鄰家青梅……
蘇洵微微一愣,隨即哈哈一下,再喝,此中的酒倒是好了很多,似乎比杏花還好了。
隻是……
“蘇兄似乎有心事?”
蘇洵遲疑了下,終究還是點頭:“隻是不知該不該問?”
“那還是莫要問了。”
陳落說著,他這一問,定然不是什麽好事,還是莫要問好了一些。
蘇洵恰如被人掐著脖子一樣,話到了嘴邊硬生生的噎住了,差點噎死在了其中。
這陳兄這話……這話……怎這般讓人崩潰?
可他已不管了。
若是不問,他大抵是活不過今晚了。
於是問著:“昨夜得了消息,貞觀帝下令,安寧街不在受禁……且有些所謂的皇親國戚們還被陛下好好的安撫了一波……
今日路過安寧街,街道上已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不是好事嗎?”
陳落問著。
“是好事,可蘇某心中卻有些疑問……”
“關於在下?”
“是!”
蘇洵道:“陳兄為陳落,這天下間並無這般巧的事情,陳兄也知道,蘇洵這一生倒是沒羨慕過誰,崇敬過誰,唯有一人,這心中自然有些好奇……”
他的眼睛緊盯著陳落。
“陳兄,您是他嗎?”
不知不覺間,已是用上了尊稱了……
“重要嗎?”
陳落沒回答。
隻是問著蘇洵。
蘇洵想要回答重要,可話到了嘴邊卻是回答不出來……
重要嗎?
重要吧?
自己所崇敬的人是否在自己麵前,這如何不重要?
可真的重要?
他依舊是他,而他也依舊隻是他,什麽也無法改變,這樣一想,還真的重要嗎?
許久……
蘇洵哈哈一笑:“多謝陳兄,這人間的事哪裏有那麽重要?真要說重要,還是這手中的青梅重要!”
“有道理。”
陳落回之,兩人碰杯,卻是一飲而盡。
這酒喝得有些久。
足足有一兩個時辰,見得時間不早,陳落才回去……
這期間倒是也知曉了一些事,比昨日入京引起動靜的人,卻是為大唐詩仙。
名字為李太白。
聽聞這名字的時候,陳落愣了下,多喝了一杯。
蘇洵問:“陳兄可認識太白兄?”
陳落道:“不認識……隻是有一個故人,倒是也為這名字。”
“那真是巧。”
“你如認識他?”
“是……”
蘇洵笑道:“大唐有三傑,一為詩仙李太白,二為詩聖杜仲康,三為詩君蘇君澤……在下蘇洵,字君澤!”
“見過詩君。”
“見外了。”
蘇洵笑道:“陳兄有想法要在下的詩集不?還可以給簽名的那種……”
“能賣錢?”
“一本千金,還是可以的。”
陳落點頭。
“那給少點,千百本吧,多的就不要了。”
蘇洵:……
安靜,沉默。
最後道:“權當在下不曾提起這事,喝酒,喝酒!”
千百本……
多的不要?
瞧瞧陳兄這話,怎麽就這樣……
罷了。
不說,不說!
……
回京都的日子總是安逸的。
這種安逸很容易讓人忘卻了時間,也覺得這人間悉數是美好。
時間荏苒。
入了京都已過去了數天的時間。
這些天中,陳落閑著無聊,不是在京都的街頭遊玩,便是遊山玩水。
去過了一次南陽山。
上了山。
見了廟。
廟是天龍寺……
上去的時候倒是沒多少人知曉,就是原本皆是香客的寺廟空無一人,遠遠的,就見得了因大師在那裏笑著臉迎接陳落。
“大師的內景,倒是厲害了……便是咱家都不知什麽時候入了大師的內景了。”
陳落說著。
了因大師道:“總是比不上公公的。”
說著,和白龍道友等人行禮:“白龍道友許久不見了,見過神君……”
白玉蟬為城隍位。
見之,可感。
稱之為神君倒是沒錯。
可是在和小葵行禮的時候,他卻是遲疑了下。
“小葵,一隻笨錦鯉……無需理會她。”
“先生,小葵不笨的。”
小葵說著。
她覺得自己不笨:“不信,你吃下小葵的手,都是甜的……”
她刷拉的一下扯下了自己手臂。
遞到了陳落麵前。
那眼中皆是無辜。
也似乎在說著:“先生,你吃下看看,看看這手臂上是不是全是智慧的味道。”
陳落:……
揉了下自己的腦袋。
這丫頭……拽手臂拽上癮了吧?
了因大師似乎有些不喜歡這樣的場麵,怔怔了少許,不過大師畢竟是大師,很快的就恢複了過來。
“見過小葵道友……”
“見過和尚。”
“你該叫大師。”
“可他不是和尚嗎?”
“是……”
“那為什麽叫大師?”
“這是禮貌。”
陳落想了下解釋:“你瞧,這天下的和尚皆是禿驢,可你若是叫人禿驢,是不是不好?”
“好像……”
“所以啊,叫禿驢和叫和尚是一個意思。”
“先生也想叫和尚為禿驢?”
“是……沒有,你不要胡說,好吧,咱家心中是想,可你不能當著人家大師的麵說啊。”
“小葵知道了,我們等回家在背後說。”
了因大師:……
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冒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