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祝福
第233章 祝福
“寧兒，這不是你的錯……”
孟初寒縱容自己微微抬手，輕顫著抹去女子臉頰上的淚水，輕聲寬慰著她所有的心傷。
因為他知道，過了今天，他便再也沒有機會像此刻這樣親近她，再也沒有資格像現在這般站在她的身旁。
或許，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這樣的資格。
因為她從一開始，選擇的那個人，就不是他。
心裏的痛楚一瞬就像是決堤的江水一樣將孟初寒淹沒，但是他什麽都不能做，甚至還要偽裝出一片平靜的模樣，溫聲對麵前的女子道：“其實，我早在三年前就見過藍雙郡主……現在，這樣也算是緣分吧……”
她擔心自己隻是為著負責，所以要迎娶顧藍雙，既然這樣，那他就讓她安心……至於真實的原因，她不必知道，也不必為他感到難受或是同情憐憫，他不要她這樣不開心。
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不是嗎？他需要為顧藍雙負責，麵前的女子也不會再因為他的心意而感到困擾，而他，成親之後，或許就可以讓自己從此以後徹底死心了……哪怕隻是假裝也好。
他說，他與顧藍雙早有前緣，而他與麵前的女子，卻大抵隻能注定無緣無分了吧，從頭到尾，都隻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聽到他說早在三年前就與藍雙郡主相識，蘇栩栩的確是有些驚訝的，她下意識的望向對麵的男人，四目相對，男人清眸溫潤似水，像四月吹過心頭和煦的風。
蘇栩栩的心，一瞬就像是被泡在了醋裏一般，微微一酸，她不會看不出來，孟大哥這樣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著讓自己好過一些……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對她？她多想告訴麵前的男人，她不配他這樣待她，不值得他為她做的一切，可是，這一刻，她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或者從一開始，她沒有給過他希望，是不是他現在也不必像現在這樣難過？終究還是她對不起他。
她如今唯一所願的就是，他能夠忘記她，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那本就是他應得的。
“孟大哥，你真的決定了嗎？”
抬眸，蘇栩栩定定的望向麵前的男人。她問他，她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她想確認這樣的決定真的是出自他的真心，而非僅僅隻是責任或者為求她安心的自我委屈。
“是。”
孟初寒緩緩道，語聲溫和，是對著她獨有的柔軟。
他沒有說謊，與藍雙郡主成親的事情，並非他的一時之意，而是他深思熟慮之下，不得不這樣做的一個決定……
就像他之前對司徒琉璃說的那樣，無論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對於顧藍雙來說，都是事關一個女子的名節問題，他必須要負起責任來；除卻這個原因，他與顧藍雙成親的事情，也已成定局，就算他現在想要反悔的話，隻怕有人也不會同意。
這樣也好。每個人都各得其所，如同皆大歡喜一樣。
至於他自己真實的心意，又有什麽重要呢？他最想要的那個人，注定永遠都得不到，那麽，同誰成親，跟誰在一起，又有什麽關係呢？
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
孟初寒這樣告訴自己，心裏平靜的難過。
而聽得他回答的蘇栩栩，在起初心頭一跳的同時，也漸漸冷靜下來，在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之後，她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追究下去，但是，她也很清楚，做出這個決定的男人，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是他最終的決定……
或許，她該做的，就隻是尊重他的決定吧，孟大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而自己，如果注定不能給他什麽回應，那麽，也許這樣的結果，才是對他最好的。
她希望他能夠在真正的快樂。
“如果是這樣的話，孟大哥，我祝你幸福……”
抬眸，牢牢的望住麵前的男人，蘇栩栩輕聲道，一字一句：“孟大哥，我希望你幸福……”
這是她所有的祈盼與願望。
她輕輕抱住了麵前的男人，一個擁抱，她全部的祝福和不舍。
女子的擁抱，柔軟而溫暖，這一刻，她離得自己是這樣的近，仿佛隻要他伸出手去，就能夠擁有她一般……
這樣的念頭，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蠱惑著孟初寒，他是如此的貪戀她的溫暖，是如此難以啟齒的想要回抱住她，想要擁有她，想要不顧一切的告訴她，他對她的心意，想要告訴他，不，他從來不想娶別的女子，他隻想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
他要為顧藍雙負責，這是他應該做的，他不可以逃避……不，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永遠都在於，麵前的女子，她不喜歡他，她隻是將他當做兄長一樣來對待，她早已嫁作他人……
所以，他什麽都不能做，什麽也做不了。
抬起的手臂，想要擁住麵前女子的手勢，最終還是無力的放了下。
她明明離得他那麽近，近在咫尺，可是，這一瞬，孟初寒卻還是覺得她離得他那樣的遙遠，遠到也許他此生此世都注定走不到她的身邊，走不到她的心裏。
就這樣吧。
闔了闔眼眸，斂去瞳底所有的苦痛，孟初寒平靜的感受著麵前的女子稍縱即逝的擁抱之後帶來的無盡的空虛和寒冷。
明明已是五月了，明明早已入夏，可是，為什麽他卻覺得這樣的冷？他的心，像是停留在過去的那個寒冬，冰凍如山，永遠都不會迎來屬於他的回暖。
……
顧景煜是在那個男人離開不久之後，走進薔薇苑的。
他事先沒有讓人通傳，就像是他之前做過無數次那樣，徑直走了進去，那個女子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而是呆呆的坐在那兒，麵前的宣紙上，淩亂的寫著“孟初寒”、“顧藍雙”幾個字……
看到那“孟初寒”三個字的時候，男人眼皮一跳，墨色深眸之中迅速的劃過一抹冷意。
看到他的出現，蘇栩栩隻微微抬了抬眸，說了一句：“你來了……”便又垂低了眼眸，一向清亮的嗓音，此刻卻有著微微的沙啞。
顧景煜徑直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將她的頭抬了起來，男人濃黑的寒眸，在她泛著淚意的眼角上掃過，語聲之中微不可察的攥著一絲絲危險：“你哭過了？”
“怎麽，聽到你的孟大哥，要跟別的女子成親，所以不高興了？”
忍了三忍，顧景煜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將這樣的質問，說出了口……這裏發生的一切，有關麵前的女子和那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甚至她最後抱著那個男人的舉動，所有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到和自己親眼所見，又是不一樣的，此時此刻，他看著她就像是天邊失去了流彩的那顆暗淡星光一樣，眼眶通紅的為著另一個男人傷心難過、耿耿於懷……顧景煜突然發現自己甚至比想象的還要憤怒。
眉眼一厲，捏在女子下頜上的細長手指，頓時用了幾分力道，蘇栩栩感覺到疼痛，不禁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推開男人的鉗製：“顧景煜，你幹什麽？你弄疼我了……”
她的思緒還沉浸在方才與孟大哥的見麵之中，所以並沒有察覺麵前男人的情緒有什麽不妥，哪怕是他那句彌漫著危險的質問，也被她當成隻是他惡趣味的調侃，並沒有放在心上。
顧景煜自己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控，冷靜下來，迅速的斂起滿身的刺，一邊放開了麵前女子的鉗製，一邊漫不經心般的開口道：“你見過孟初寒了？他怎麽說？”
雖然昨天麵前的女子提出要跟那孟初寒見麵的時候，他沒有問她緣由，但這並不代表他猜不出她想問什麽。
蘇栩栩也沒有想到要隱瞞，遂道：“原來孟大哥在三年前就曾經救過藍雙郡主的性命……”
“哦，還有這麽回事……”
顧景煜淡淡道，亦像是第一次聽出這件事……當然，他早就知道，遠遠比麵前的女子知道的更早，甚至比孟初寒這個當事人知道的都更早，不過，這一點，眼前的女子，不需要知道。
“這麽看來，他與郡主倒也算是天作之合，早有注定……”
顧景煜漫不經心的指出這一點。
“是啊，或者這就是緣分吧……”
蘇栩栩微微垂眸，頓了頓，道：“隻希望孟大哥能夠跟藍雙郡主和和美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這是她的願望。
顧景煜自然能夠聽出她語聲之中的祈盼，隻是這樣的祈盼，卻是源於不信任，她心裏也很清楚，那個男人，拋卻責任之後，並非真心想要娶那顧藍雙的吧？
“朕很好奇……”
捏著女子的下頜，顧景煜再次迫著麵前的女子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如果孟初寒今日說，他之所以答應娶顧藍雙為妻，不過是出於為她負責的理由，而非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你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