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擁抱
第251章 擁抱
在廢去了襄太後的尊號，將她一副薄棺抬出宮外之後，緊接著顧景煜迅速的以雷霆手段鏟除了孟家殘餘的勢力，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就連孟嫣然都被打入了冷宮。
經過這一番肅清，朝中的局勢也越來越穩固，昔日那個處處受製於人的少年皇帝，終於成長為真正的一國之君，坐擁天下。
一邊將做好的糕點一一擺在食盒裏，蘇栩栩一邊囑咐著身旁的小丫鬟：“綠桃，一會兒叫人將這些糕點送到勤政殿去……”
雖然經過之前的寬慰，那個男人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再為葉屏幽的死而耿耿於懷，但因為近來忙著處理孟家遺留下來的問題，有時候還是會忙的顧不上吃飯。
蘇栩栩也知道，即便她不準備這些糕點，也會有別人為他操心，但是她卻不自覺的想要這樣做。
這大概就是喜歡一個人吧？哪怕明知他什麽都不缺，可是還是會不由的擔心他吃不飽穿不暖，哪怕明知他並非非你不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關心他在意他。
“小姐，你為什麽不自己過去？”
身旁綠桃一邊幫著她收拾，一邊好奇的問道。
蘇栩栩的動作不由一頓。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自從上次她見過那個男人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一來應該是他太忙了，二來則是她自己也似乎有些逃避與他見麵。
或許她隻是不想麵對他為著另一個人傷心吧？
那樣會時時刻刻的提醒她，在他心目中，葉屏幽有多麽重要……雖然這樣的避而不見，也並不能讓她好受一些。
蘇栩栩很清楚，自己對那個男人，已經完全深陷，不能自拔。
但她的心中，卻沒有半分的喜悅，隻覺得深深的悲哀。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卻突聽有宮人來報：“娘娘，孟將軍在外求見……”
蘇栩栩怔了怔，為孟大哥的突然來訪而心頭一跳。
孟初寒是在前日進京的，這一點蘇栩栩是知道的，隻不過，因為之前平息叛亂的事情，他進宮之後，就一直忙著接受顧景煜的覲見以及述職，與蘇栩栩並無機會相見。
所以，突然聽得孟大哥造反，蘇栩栩是有些意外的，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心緒，命人將他請了進來。
算下來，自上次見麵，一晃也是半年多過去了，再相見，兩個人一時都有些相對無言。
綠桃在奉完茶之後，就識趣的退了下去，臨出門之際，蘇栩栩下意識的提醒了她將備好的糕點送到勤政殿去。
隻是，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當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孟初寒驟然望向她的視線。
蘇栩栩的臉不禁微微有些發熱，有些尷尬，又有些內疚……她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真的隻是下意識的舉動。
正當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聽到孟初寒突然開口道：“我剛從陛下那兒過來……”
這是他自進來與她打了招呼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卻令蘇栩栩又是不禁心頭一跳。
“孟大哥……”
蘇栩栩有些無措的喚道，卻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孟初寒道：“陛下打算封我為鎮遠侯，繼承孟家的家業，算是對我之前的平亂的賞賜……”
“孟大哥，那是你應得的……”
蘇栩栩真心實意的道。
卻聽孟初寒道：“但我拒絕了。”
蘇栩栩難掩的有些意外。
“因為我當初之所以答應出兵，不是為著所謂的效忠朝廷……”
孟初寒自嘲般笑了笑：“而是因為寧兒你的那封信……”
男人說這話的聲音不大，落在蘇栩栩耳中，卻是振聾發聵般的觸動。
她恨清楚，自己當初之所以寫那封信，對麵前的男人會是怎樣的一種“綁架”和為難，她也很清楚，當時的她，多多少少是抱著他對她的情意這一點，才做出這樣的舉動的……
蘇栩栩自問，這並非什麽正大光明的手段，甚至是如此的卑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在利用孟大哥對她的感情。
而顯然，她的目的達到了，但這一點，卻令蘇栩栩麵對眼前的呃男人之時，更加的愧疚不已。
“孟大哥，謝謝你願意幫我。”
蘇栩栩輕聲說道。她不會假裝自己不了解麵前男人的心意，那樣的話，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加卑鄙，根本不配他的喜歡。
他所做的一切，換回了她的一句多謝……孟初寒知道，自己應該知足，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如此的不甘心。
“在你要我站在陛下一邊之前，護國公曾經派人找過我……”
孟初寒緩聲開口道：“他說，隻要我答應出兵幫他們，事成之後，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孟允曾經派人前去西北遊說麵前男人的事情，蘇栩栩是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寫那封信的原因，隻是，她沒有想到，那護國公提出的條件之一，竟是跟自己有關。
乍然聽到這個信息，蘇栩栩難免有些驚訝。
孟初寒望著她有些愕然的模樣，躊躇了一瞬，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這些時日以來，心中極大的困擾：“寧兒，你當初之所以答應進宮，是因為陛下拿陸小姐的婚事強迫你這樣做的嗎？”
蘇栩栩震驚於男人竟然知道這件事，一時訝然不已。旋即卻是釋然，畢竟，那護國公既然拿出自己來當條件，想來一定是將她的事情，都查了個一清二楚。
而麵對眼前男人的問題，有一瞬，蘇栩栩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但隻須臾，蘇栩栩便有了決定。
“是……”
蘇栩栩沒有否認這件事，更不想對麵前的男人有所隱瞞：“當初顧景煜是對我說過，若是我不肯嫁給她的話，那麽他就要讓姐姐進宮……”
哪怕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個男人如此理直氣壯的威脅她的時候的那副混蛋嘴臉。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想一巴掌糊在他臉上。
卻沒有想到，一晃她嫁給那個男人，竟然兩年多了。
再回想往事，那個時候，蘇栩栩如何也想不到，當初那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答應進宮的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愛上了當初那個逼迫她這樣做的男人。
果真是世事無常嗎？或許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的諷刺吧。
孟初寒不知她此刻在想些什麽，隻是聽得她親口承認，心中瞬時一跳，他不禁想，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著他還有機會。
他忍不住出聲喚她：“寧兒……”
嗓音之中的激蕩與緊張，幾乎藏也藏不住，流露而出。
蘇栩栩便是不由的心中一動。
抬眸，她能夠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的期待與情愫，心口一跳的同時，卻也有些慌亂。
她知道麵前的男人誤會了。
“孟大哥……”
她近乎急切的出聲，不給對麵的男人開口的機會，有一瞬，她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但是最終，她還是決定坦白自己的心意。
“雖然一開始我的確是恨他威脅我，也根本不想進宮……”
微微垂眸，蘇栩栩低聲開口道，嗓音裏是掩不住的苦澀和自嘲：“隻是，這麽久以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不怪他了……”
雖然她隻是說“我不怪他了”，但是孟初寒卻能夠聽出她所有未出口的情意……她不是不怪他，她隻是喜歡上了他……
意識到了這一點，孟初寒心中就是一窒，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了他的心房，悶重的疼痛從心底漫延開來，迅速的流遍全身，連綿不絕。
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雖然這些年來，他隻見過她兩次，但是每每當她提到那個男人之時，她的眼中流露出的，無論是喜悅，還是抱怨，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都是源自於那個男人，她的喜怒哀樂，都是係於他……
孟初寒隻感覺自己的心頭一片冰涼。
他早該知道的。
可是，他卻像個傻瓜一樣，視而不見，甚至還期許著有朝一日，能夠跟她在一起，多麽可悲。
蘇栩栩看著他臉上的空白之色，心裏亦不由的如針刺一般。
她知道，她的這些話，對麵前的男人來說，會是怎樣的傷害，一直以來，她都辜負了他的心意。
“孟大哥，對不起……”
她低低的向他道著歉，卻情知，這樣的道歉，不過是徒增言語的蒼白而已，對麵前的男人來說，不會有絲毫的安慰。
孟初寒聽著她對他說的這句“對不起”，難道她對他，僅有的隻是一句道歉嗎？難道他與她真的沒有絲毫的可能嗎？
可是，當麵對著眼前女子的滿目愧疚之時，所有的問題，他卻再也開不了口。
“寧兒，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
壓著心底的滿腔苦澀，孟初寒近乎機械般的開口道：“原本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不是你的錯……”
聽他這樣說，蘇栩栩心裏卻更加難受。
“孟大哥，你不要這樣說……”
蘇栩栩不由的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低聲道：“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孟初寒深深的望著她，她就在自己的麵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仿佛隻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得到。
而他也這樣做了。
他深深的擁住了她。就像他一直以來期盼著的那樣，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縱容自己的感情占了上風，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
他隻想這樣抱抱她，哪怕隻是一次也好。
蘇栩栩能夠感覺到他擁抱著她之時的絕望，那樣的濃烈的情愫，令她不忍推開。
而站在門外的顧景煜，看到的就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