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皇妃

第69章 鹿台宮宴

那個男子身體一震,隨即停下了腳步,倏然回眸瞧向紅淚。

知書剛起身,聽到紅淚這樣稱呼,立刻福身說:“王爺贖罪,奴婢該死,衝撞了您!”

淵王並不去看知書,隻是直直地瞧著紅淚。紅淚抬步向他走去,他蹙眉問道:“你是何人?”

紅淚心底一笑,自己身為後妃,長久呆在後宮,淵王自然是不認識的。淺笑一聲,紅淚說:“本宮是賢妃。”

淵王眸子裏的訝異一閃而逝,隨即恢複正常,說道:“原來是賢妃娘娘!”他的眼睛依然沒有躲閃,還是瞧著紅淚說道:“隻是,本王奇怪,娘娘曾經見過本王嗎?”

紅淚不禁好笑,怎麽會見過他呢?隻是剛剛慕容子寒興奮地去甘沐宮說了,淵王和琛王會在申時之前趕到,如今他居然這麽早就到了。

按理來說,應該是呆在驛館中歇息,但是他卻匆匆進宮,看方向還是向著慈寧宮。想來,這淵王因為春獵一事。

因為慕容子寒那麽久不給他回音,他心中難免會焦慮和疑惑,所以很有可能是趁著這會兒時間,去慈寧宮先找太後說說。

隻是,這樣一來,難免會有淵王用太後壓了慕容子寒。

慕容子寒那般驕傲的人,真的由太後說出來,隻會令慕容子寒更加不悅,反而任性的適得其反。

慕容子寒等的就是淵王能夠進宮,當麵對他說出那番話來。

雖然淵王對太後那麽說,實質上是一樣,但是對於慕容子寒來說,意義迥然不同。再有,慕容子寒本就不適太後親子,若是因此事而生了隔閡,那就更加不妙了。

淵王既然是慕容子寒二弟,相信這事情,以及當年因為水柔的事情,太後與慕容子寒之間那道嫌隙,必然更加清楚才是。

所以,紅淚是來點醒因衝動,而欠缺考慮的淵王爺。

輕笑一聲,紅淚說:“本宮哪裏見過王爺啊,隻是王爺此番話的意思,本宮這句淵王看來是叫對人了?”

淵王倒也不在意,輕笑著說:“娘娘,真是聰明。隻是本王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您叨擾了,先行告退!”語畢,對著紅淚行了禮,便轉身大步要離去。

紅淚一驚,隨即出言說:“王爺,大可不必急著去慈寧宮!”

淵王再次收住腳,轉身回眸,定定地瞧著紅淚不語。

紅淚繼續說:“王爺的方向,隻能是去探望太後了,皇上的禦書房可不在那個方向。”

慕容子淵聞言,身體轉過來,聲音也跟著沉了沉說:“娘娘,您在此究竟是偶然,還是故意等候本王?”

紅淚一怔,果然與慕容子寒不愧是兄弟,就連這疑心也是一樣的相似!

紅淚麵不改色,也是瞧著淵王說:“本宮在此,的確是巧合。但是本宮卻知道王爺去慈寧宮所為何事。就是不知道王爺可否賞臉,去前麵的亭子一敘?”

語畢,紅淚也不去看他,徑自轉身向亭子走去。知書在後麵,也緊跟著上來。慕容子淵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抬步跟了上去。

到了亭子裏坐好後,知書很識趣地說:“奴婢去沏壺茶,告退。”語畢,便出了亭子。

慕容子寒瞧了一眼紅淚,開口說:“不知娘娘究竟要與本宮說什麽?”

紅淚微微一笑,低聲說:“本宮猜,王爺急著去慈寧宮,定是為了春獵一事。”

慕容子淵聞言眸子一緊,裏麵的光芒變得銳利起來,冷冷地說:“本王以為,後宮不得幹政,娘娘應該明白這個理!”

紅淚不免失笑,那是他上奏的折子,如今紅淚這般說。想來他會以為,慕容子寒荒**無道,連奏折都給紅淚瞧吧?

他麵色極為不悅,想來是對慕容子寒深深不滿了。搖了搖頭,紅淚說:“王爺可是誤會了,本宮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的。隻是本宮在勸皇上取消春獵的時候,皇上無意間透露的。”

抬眸瞧向他,紅淚淺笑說:“本宮很好奇,能說出那樣話的人,究竟會生得何種模樣。”

慕容子淵聞言,麵色稍緩,怒焰消散了不少,轉而露出一抹驚詫說:“難道說,娘娘也認為春獵不宜嗎?”

紅淚含笑說:“不然,本宮何以要勸皇上收回成命呢?”

慕容子淵的眸子一亮,隨即又無奈地說:“隻可惜,皇上他不為所動。所以本王這次進宮,就是想問問太後,此事她如何看。”

紅淚心底一動,終於說到點子上了。不免看著他說:“本宮想問王爺,您認為這江山是皇上的江山還是太後的江山?”

慕容子淵聞言愣怔了下,沒有說話。

紅淚又繼續說:“王爺進宮不去禦書房見皇上,卻是跳過皇上去了慈寧宮。您將此事說與太後聽,要太後出麵與皇上提及此事,有沒有考慮到皇上心裏會是什麽感想和滋味?”

知書恰好在這個時候端茶回來了,她先是給淵王奉了茶,然後給紅淚端了茶盞,最後侍立於紅淚一側。

慕容子淵卻是猛然起身,對紅淚說:“娘娘說的在理,此事是本王欠缺考慮了。娘娘一席話真是令本王茅塞頓開,隻是本王既然到了這裏,還是要

去慈寧宮給母後請安。”語畢,抬步就要離去。

紅淚卻淺笑著說:“王爺留步,您要去給太後請安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本宮這茶,王爺還請不要嫌棄。”語畢,紅淚端起茶盞,一笑飲了一口。

慕容子寒眸子裏閃過一絲起義,隨即端起茶來,輕抿了一下。

紅淚卻笑言:“本宮還要謝謝王爺您。”

慕容子淵聞言卻更加吃驚了,怔怔地看著紅淚,不明所以。

紅淚輕啜一口茶,淺笑說:“謝王爺您心裏有皇上,有這慕容家的江山社稷!”

慕容子淵聞言將杯中茶水喝盡,從容地起身,笑著說:“皇上他有娘娘您,是皇上之幸。本王,告辭了。”語畢,輕笑著,大步離去。

紅淚也跟著起了身,瞧著慕容子淵離去的背影,忽然輕笑一聲。

知書一臉詫異,小聲問道:“娘娘,您笑什麽?”

紅淚笑容更加濃厚了,半晌說:“本宮甚是高興!”為淵王的忠誠,為慕容子寒。

知書的眼神看向急急離去的背影,半晌,方才輕聲說:“娘娘,回宮吧。今晚皇上在鹿台設宴,您該回去,好好打扮一番。”

紅淚應了聲,兩人抬步離開。

走了一會兒,知書又小聲說:“接下來的幾日,事情還要多呢!等大輝和晉國的國君來了,皇上還要親自去迎。就是不知道,璃國什麽時候來。”

紅淚隻是輕笑著不語,皇上親迎,必然會帶著皇後前去的。如今後宮中班貴妃品階最高,那自然是她的事了。

隻是,那個晉國皇後,本來是前朝公主。如今她要了,應該會安排住在哪裏呢?驛站嗎?那可真是天大的諷刺了。宮裏,諸多不便。

這麽想著,紅淚忍不住問道:“知書,你說那晉國皇後來了,會住在哪裏呢?”

知書卻是吃了一驚,搖搖頭說:“娘娘,這個奴婢也不知。”

紅淚起了好奇心,這鸞鳳公主出嫁的時候,還是邀約王朝身份顯貴的公主,如今五年後回來,這天下雖然還是慕容家的天下,卻是相當於落到了她堂兄慕容子寒身上了。

慕容子寒這次二十四歲的生辰,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就等著看熱鬧呢!

回到了甘沐宮,知畫跑了上來說:“娘娘,您可算回來了!內務府送來了新衣裳,是給您宮宴的時候穿得,奴婢們就等您回來試試呢!”

紅淚瞧著,知畫似乎很高興的模樣,想來那新宮裝也是很漂亮的。

紅淚卻是忽然想起來小的時候,紀飛恒曾經也送過自己很多衣裳和珠寶首飾。隻是紅淚那時候在杜府的境況,非但無法穿那些衣裳,戴那些首飾。甚至於,會被因此受罰。

離開杜府進宮的時候,紅淚一是舍不得雲無名,紀飛恒兩人,再有就是紀飛恒曾經送給自己的那些衣裳首飾。

進了裏麵,就看到了新的宮裝擺在桌子上,旁邊打開了許多盛滿珠寶的首飾盒。心底一震,紅淚問道:“各宮主子都有嗎?”

知畫應道:“是的,娘娘。隻不過因著身份不同,衣裳和首飾有些差異。”

紅淚這才放下心來,笑著說:“那便給本宮更衣吧!”

知書和知畫也笑了,上前應道:“是!”

天氣已經暖和起來,雖然比不上前世因為溫室效應,四月份的灼熱天氣,不過也能夠穿些稍微薄一些的宮裝了。

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慕容子寒與自己初次麵對麵的夜晚,究竟那晚上,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唱得那首明月幾時有呢?

兀自淺笑著,知書和知畫伺候紅淚更衣好了,便開始為紅淚梳妝打扮起來。瞧著兩個丫頭的開心樣子,紅淚也禁不住更加愉悅起來。

又想起剛剛在亭子裏,與淵王的話,更加地放心起來。當年貞元帝駕崩,太子火燒東宮,拒不登基。若非慕容子寒也有著皇室血脈,想要登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所以,隻要慕容家的子孫無心作亂,那麽別人想要篡位,就是師出無名,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而班元振當年之所以選擇擁護慕容子寒,想來也是想要自己的女兒誕下的孩子,將來能夠坐擁這慕容家的江山的。

否則,這麽多年來,班家手握重兵,定然是按耐不住的。所以,班元振才會將女兒送進宮,成為慕容子寒的妃子。所以,紅淚愈發感覺,太後的考慮真是謹慎。

梳好了妝,紅淚坐了一會兒,椒盈進來說:“娘娘,時辰差不多了,您該過去鹿台了。”

紅淚點點頭,扶著知書的手出了甘沐宮。外頭,鸞轎早已經備好了,紅淚上了鸞轎,知書放下了轎簾,就聽知畫說:“起轎吧!”

鹿台距離甘沐宮稍微遠一些,紅淚安靜地坐在鸞轎裏。心底自然明白,慕容子寒為什麽選擇鹿台設宴。隻因為,當初淵王與琛王離開皇城的時候,慕容子寒就是在鹿台設宴為二王踐行。

而,藩王平常沒有皇上的旨意,是不可以隨意回皇城的。以往慕容子寒的生辰都沒有這次聲勢浩大,所以二王也隻是遣人來皇城送賀禮。

如今五年過去了,

二王此番前來,慕容子寒選擇在鹿台設宴為他們接風。定然是想要告訴他們二人,兄弟骨肉之情,慕容子寒銘記,不曾忘卻。

從鹿台分別,再相聚在鹿台。慕容子寒考慮的,果然是周到。鸞轎行了很久,終於停了下來,知畫掀開了轎簾,紅淚扶著她的手下了轎。

鹿台真是熱鬧啊,來往的宮人眾多。紅淚還瞧見了蒹葭,來往的宮人紛紛向紅淚見禮。紅淚瞧著寒煙緊跟在蒹葭身側,小聲附耳說了些什麽。

蒹葭瞧了一眼紅淚,自顧自上前,坐在了堂下左側第二的位置,還挑釁地看了一眼紅淚。紅淚自然明白,左為上,蒹葭仗著肚子故意要給紅淚下馬威呢!

前麵空出的位置,是給遠道而來的二位王爺的。隻是慕容子寒說了,是家宴,紅淚自然不會跟她計較。

微微一笑,紅淚坐上了右側第二的位置。

寒煙規矩地一笑,對著紅淚福身,然後去下麵找了個遠一些的位置坐了。她隻是個嬪,是沒有資格坐在身為熹妃的蒹葭身邊的。

紅淚看到先到的妃嬪都已經找好了位子,坐了下來。有的小聲交談著,有的則規矩地安靜地坐著。

紅淚下首坐的是田婕妤,她的對麵是秦妃。紅淚瞧過去的時候,秦妃剛好看過來,對著紅淚淺淺一笑。

紅淚也回之一笑,看到了秦妃下麵是夏修儀和寒煙,而田婕妤下麵是齊美人和向美人。

這時候,太監高聲喊道:“皇上駕到!太後駕到。”

眾人都起身,見禮:“參見皇上!參見太後!”

紅淚低了頭,瞧見一行腳步從身邊走過。抬眸瞧去,看到太後跟在慕容子寒旁邊,而班貴妃則攙著太後,走在一側。慕容子寒身後,跟著兩位王爺。

待慕容子寒與太後都入了座,眾人才紛紛落座。班貴妃去了慕容子寒右手邊下首坐了下來,繼而目光看向紅淚,得意地一笑。

紅淚不禁哂笑,不過是個座位!剛剛,蒹葭不也是如此挑釁了嗎?按理來說,紅淚是賢妃,蒹葭隻是普通熹妃,紅淚都沒計較,何況是班貴妃本就是四妃之首呢?

心底暗自冷笑一聲,回眸瞧著身邊之人,必是琛王無疑了。相比於慕容子寒和慕容子淵,琛王慕容子琛身材更加魁梧,周身隱隱更有犀利和霸氣。

似乎感受到被人注視的目光,琛王猛然轉身,紅淚吃了一驚,立刻別開眼睛。剛好與對麵的淵王目光相對,慕容子淵對著紅淚微微一笑,紅淚也勾了勾唇角。

回眸的時候,驀然瞧見慕容子寒正直直地看著自己。心底一慌,紅淚麵上卻是古井無波,平靜地與慕容子寒對視,直到慕容子寒自己別開目光,紅淚方才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這種時候,要是紅淚剛剛哪怕露出絲毫驚慌,或者躲閃開眼神。那可就糟糕了!

慕容子寒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已經五年過去了。朕與你們已經五年未見了,若不是這次朕的生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與你們相見啊!”

太後輕笑著說:“皇上一向崇尚節儉,這次生辰的事情還是哀家的主意。哀家可也是存了私心的,就想要見見你們倆。”喟歎一聲,太後又說:“哀家老了,這時常就會念著你們這些小輩。”

紅淚在太後說到節儉的時候,下意識去看淵王,然後看到他臉上顯而易見的不悅,不過很快就一閃而逝了。

想來,淵王是想起了慕容子寒的春獵之事了。紅淚想,看起來,淵王還沒有對慕容子寒提起此事。

隻是紅淚與淵王巧遇的時候,他說是要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見慕容子寒,將此事說出來呀。莫非,太後有別的事,與淵王說了,所以他才沒有來得及與慕容子寒提起春獵的事情嗎?

正想著,忽然聽到身旁地琛王說道:“母後多慮了,皇上不召見臣弟們,才是朝廷之幸呀!”

紅淚一驚,好大膽的琛王!他此話的意思,便是太後故意借慕容子寒生辰之際,找借口要他們來皇城,目的就是要瞧瞧他們是否有異心。

果然,此話一出,太後麵色驟變,卻瞬間恢複過來,沒有發作。

倒是淵王說:“三弟說話還是直來直去,母後也深知他的脾性,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一點兒改變。”語畢,舉起酒杯對著慕容子寒說:“此番臣弟回皇城,還不曾與皇上多說話,臣弟先自罰一杯!”語畢,將酒一飲而盡。

剛剛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慕容子寒淺笑著舉起酒杯說:“好在這一次要住一段時間,朕不怕沒時間與二弟和三弟好好敘舊。”他笑著,又轉向琛王說:“三弟,朕這一杯也敬你。”

琛王立刻舉杯:“臣弟不敢!”而後也一口飲盡杯中酒。

太後本就是很能隱忍的,此番臉上早已沒了不悅,而是笑吟吟地說:“哀家聽說子琛前年娶了王妃,聽說是吏部尚書的女兒?”頓了下又說:“此番回來,為何不帶王妃來給哀家瞧瞧?哀家老了,也想看看自己的孫子啊!”

琛王說道:“勞母後費心了,兒臣感覺帶著他們不妥。孩子還小,離不開王妃,兒臣便一個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