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宮略

第100章 失火

持續一月的戰事終是在日子的流逝下被司徒曉逐漸的忘卻,這日,已是快要臨近除夕,宮中的宮人都忙上忙下,喜著打點著宮中的布置,這是司徒曉在南澤王朝將要度過的第一個除夕,莫說宮中的人,即使是她也對那日期待了好許。

禦花園中,夜洛和司徒曉漫不經心的走著,一路上賞著梅,鼻尖也是濃濃的梅香,另司徒曉心中不僅生出一股安逸,整個人便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曉曉。”夜洛慢慢站在司徒曉身後,陪她望著湖麵對麵的紅梅,“這些日子,朕叫禦膳房給你送的那些補品可有按時用?”

司徒曉微微一笑,往後靜靜靠著夜洛,舉眉間滿是滿足與安心,“當然,皇上給我的自然是一滴不漏的咽下去,隻是……”司徒曉微微怔了怔,緩緩轉身,夜洛輕輕凜起了眉頭,擔憂的看著她,柔聲問:“隻是什麽?”

司徒曉略帶愁悶的回道:“隻是那些東西天天吃,我有些膩了。”從前是吃不到這些好東西,可再好的東西任誰連吃了一個多月也會覺得膩。

夜洛鬆了口氣,握著司徒曉的手道:“縱使是膩了,也要吃下去啊,別餓著我們的小皇子了。”說著,便輕輕撫上司徒曉的小腹,邊低下頭去將頭靠在她肚子上,“皇兒,你說是不是呢?”

“皇上。”司徒曉哭笑不得,看著身後跟著一竄的宮人,不好意思的將夜洛拉開,略顯羞澀的低下了頭。

夜洛也為司徒曉小女兒的姿態微微動容,他輕輕攬著司徒曉的肩,目光由溫柔逐漸變得冷靜,用平靜的聲音問她:“曉曉,這些日子以來,你可對那些字有了……”

話還沒有說完,從前麵忽然匆匆跑來一個小太監,一眼便看見了夜洛,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淑貴人有喜了。”

夜洛先是一怔,咽回了未說完的話,一聽小太監是來報喜的,臉上驟然展開一個爽朗的笑容,牽著司徒曉便朝著綠荷苑走去。

此刻,綠荷苑裏已經聚集了前來探望的嬪妃,就連蘇皇後也前來慰問,淑貴人是一月前入宮,幸被蘇皇後推了一把,才得到夜洛的寵幸,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那一夜的寵幸,淑貴人便懷了夜洛的孩子。

司徒曉陪著夜洛靜靜站在淑貴人床前,這時的淑貴人滿麵春色,這是司徒曉第二次看見淑貴人,這才發現淑貴人也是花容月貌,尤其是那張飽滿圓潤的唇瓣,像是活生生要滴出水來。

“沁怡,你好好休息,朕會吩咐禦膳房替你送些補品,以後你每天的膳食,朕都會派專人製定,你就好好養著。”夜洛麵帶喜色,神色溫和的看著淑貴人,隻是那份溫柔中似乎少了些什麽東西。

聽著四周嬪妃的恭賀,司徒曉心中忽然覺得一陣煩悶,借著身子乏累要回永樂宮。

陳妃快言快語,道:“曉妃,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這些日子就少走走,免得累壞了身子,皇上心疼。”

夜洛順著陳妃的目光看向司徒曉,眼中充滿了心疼,司徒曉深知陳妃話裏的意思,隻是嘴上淡淡回道:“多謝陳姐姐關心了。”接著又轉向夜洛,施禮道:“皇上,臣妾就先告退,您在這裏多陪陪淑貴人吧。”說完,便徑直走出了綠荷苑。

一路上,司徒曉心中甚是越發的悶,一看到淑貴人,她便想起那夜在永樂宮和夜洛發生的爭執,夜洛眼中容不下阿笙,可司徒曉卻見不得一個失去記憶連自己都不記得的人一人在外,由於司徒曉的倔強與執著,

另夜洛大發脾氣離開了永樂宮,這才讓淑貴人有了被夜洛臨幸的機會。

司徒曉知道,古代的一夫多妻製是改不了的,她也是由心的任從,隻是到了這個時刻,司徒曉心中卻微微的覺得難受。

“娘娘,皇上最疼惜的便是您,淑貴人隻是得一時之寵,奴婢們都知道,皇上的心終是向著您的。”珍兒看不得司徒曉難過,便挖盡心思的去安慰。

無奈,誰也不知道司徒曉在意的是什麽,以至於宮人安慰了一大把,也不見司徒曉臉上帶起笑容。

“娘娘,小酌去給您熬些瘦肉粥,在宮外的時候您最愛喝了。”

司徒曉微微抬了抬頭,看著院中迎風而徭的梅花,輕輕的竟咳起嗽來。

“娘娘,小梁子快去找薛太醫。”

珍兒連忙蹲下來替司徒曉暖手,又輕輕摩擦著她的手臂,直到司徒曉喊了聲,“不必了。”

珍兒忽的抬起頭,略顯焦急,“娘娘,您……”

司徒曉揮了揮手,示意珍兒和宮婢退下,“讓我靜靜,誰也不能打擾我。”

經過一番推究,珍兒還是帶著宮婢退出了屋子,卻不料屋外響起夜洛洪亮的聲音,“誰也不打擾,莫非朕也不能麽?”

夜洛招了招手,珍兒和宮婢守在了屋外,夜洛大步走到司徒曉身邊,帶著笑意問:“你在吃醋?”

司徒曉連忙反駁:“誰說我吃醋了,我才不會吃醋?”

夜洛覺得一陣好笑,但看著司徒曉狡辯的目光,夜洛心中也是一暖,從前的司徒曉從來不會為他對別人好而生氣,可見此時,她是真正在意他的,隨即又坐在桌前,拉著她的手,道:“朕覺得這個屋子裏怎麽有一股什麽味道?”

司徒曉跟著夜洛的鼻子嗅了嗅,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我讓她們在房裏放的梅花香。”

“不是!”夜洛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道:“是一股酸味!”

“酸味?”司徒曉不信的再嗅了嗅,純真的眼神另夜洛看得一陣動容,稍許,司徒曉終是明白夜洛在說什麽,佯裝怒色的推開他的手,嬌嗔道:“你又這樣,我不理你了。”

夜洛發出一聲笑聲,站起來輕輕拉過司徒曉的手,將她牽到床邊,“曉曉,你是不是還在未那日的事跟朕生氣?”

司徒曉裝作糊塗,“不知道皇上說的是哪一日?”

夜洛捋了捋司徒曉臉上的發絲,一本正經的道:“朕知道你對風昕的離開感到難過,但是微生顏他畢竟是……”

司徒曉冷靜的打斷,“他叫阿笙。”

夜洛忽的吸了口氣,假意順著她意道:“好,朕知道阿笙他是由於族人的死走上了歧途,罪不全在他,但他畢竟也是扶桑國的國師,朕怕……”

“扶桑國已經歸順了南澤王朝,阿笙也失去了記憶,皇上何必要趕盡殺絕,給別人留一條活路,也給自己多一份仁慈,不好麽?”

“曉曉!”夜洛一味的忍讓卻另司徒曉愈發的放肆,他心中生出一股怒意,麵色忽然變得沉冷,“你是說朕很殘忍?”

司徒曉看著忽然變了臉色的夜洛,心底也是微微抖了抖,她直視夜洛肅然毅然的目光,半天回不出來話,卻聽院中有宮人驚慌失措的喊叫:“不好了不好了,失火了,公子發瘋了!快來人啊!”

一聽是公子,司徒曉連忙從屋內跑了出來,她們口中的公子除了阿笙沒有別人,而阿笙的記憶也是司徒曉最在乎的事情。

司徒曉站在院中,焦躁的看著跑來的宮女,急道:“發生什麽事了,有話慢慢說。”

“娘娘。”宮女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公子他打翻了燭燈,然後著火了,公子就發瘋了,現在正在……正在……”

司徒曉焦急的忘了忘遠處,一時也知道這個宮女說不清楚,便大步朝著後麵的院子走,夜洛心中雖然氣憤司徒曉太過於在意阿笙,但他畢竟還是擔心司徒曉的,便大步朝著司徒曉追去。

後院已是到處狼藉,甚至阿笙睡的屋子裏飄出了一陣煙霧,看得司徒曉一陣心驚,有提著水桶的太監宮女一波一波的往那屋中跑,但煙霧卻越來越大,還有火焰噗噗往外擁擠。

“阿笙!”

司徒曉大叫一聲,便什麽都不顧的朝屋裏狂奔,卻被夜洛一把將她拉回來,“曉曉,那邊危險,別過去!”

司徒曉卻什麽都不幹,奮力的掙脫開夜洛,幾近瘋狂的大喊:“他在裏麵,阿笙在裏麵。”邊喊,眼中邊落出淚來。

夜洛最看不得司徒曉哭,而且司徒曉在她眼中不是那種愛哭的人,從前無論她受到了怎樣不公平的對待,都不見她哭過,而這時竟然為了一個他以外的男人哭泣,這怎能不令夜洛感到氣憤。但氣憤是氣憤,夜洛更加在乎司徒曉心中的痛,“朕知道,都知道,已經有人去救了,你就乖乖呆在這裏。”

“阿笙還在屋裏,我怎麽呆得住?”司徒曉拚命的在夜洛懷中掙紮,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勢,司徒曉心頭一陣一陣的絞痛,她一邊揮手去打夜洛,一邊大聲喊:“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他,他失去了記憶,隨時會有危險。”

夜洛幹脆擰住了司徒曉的雙手,將她死死禁錮在懷中,邊帶著怒色朝她喊:“他失去了記憶,你去救他,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萬一你出事了,我會怎麽樣?”

司徒曉梨花帶淚的雙眸光華楚楚的抬頭看著夜洛,他眼中雖然帶著怒色,但更多於的是對她的擔憂不安,慢慢的,司徒曉開始安靜下來,渾身顫抖不已,憂心忡忡的看著那一片火海。

“會沒事的,曉曉,相信我。”感受到司徒曉渾身的戰栗,夜洛更加用力的將她抱在懷裏。

當蘇唯從那間屋子裏將神誌不清的阿笙拉出來時,司徒曉驟然大鬆了口氣。

“阿笙,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在夜洛的攙扶下,司徒曉才有力氣走到阿笙身邊,阿笙呆呆的坐在院中的籬笆矮牆上,略顯淡漠的眼神看了看司徒曉,再緩緩的轉向那失火的屋子,忽而,他淡漠的目光泛出一抹戰戰兢兢的光華,站起來幾乎瘋狂的嘶喊:“啊!火,快滅火,快啊!姐姐還在裏麵,還有彥哥哥,你們快滅火,快啊!”

司徒曉想要去拉阿笙,卻被阿笙轉頭來的目光嚇得為之一震,夜洛連忙將司徒曉扶在懷裏,她靜靜的倚在夜洛的胸膛,看著阿笙那瘋癲癡狂的表情,驚愕得吭不出聲來。

那是怎樣的表情,憤怒還是悲哀,忐忑還是絕望,或者是深不見底的仇恨與猙獰。

他的發瘋幾乎另他的整張臉變形。

“蘇唯,將他關進牢中,快加派人手滅火。”夜洛吩咐將蘇唯製服的阿笙帶下去,又低頭對著在他懷裏受驚的司徒曉輕聲道:“曉曉,有我在,別怕。”

司徒曉不知道夜洛在說什麽,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昏了過去,吵鬧的院子,腳步匆匆,還有夜洛近似咆哮的喊叫:“來人,快去找薛太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