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愛戰人生

第六卷_第七章 遍訪賢能

蒙哥汗的死訊正式傳至忽必烈軍中,忽必烈無意北還,他率軍渡江包圍了鄂州。宋軍與忽必烈在鄂州大戰百餘日不分上下,在此形勢下,忽必烈舉棋不定,召集部屬會商以定行止。當年,他從他在開平的宮殿出發向南方進軍,派遣霸突魯率領一個先遣部隊為他的大軍準備補給。忽必烈希望此次遠征能象遠征大理那樣成功,因此警告他的官員不得濫殺漢人,並警告違令者將被嚴懲,甚至被處決。

忽必烈希望向漢人顯示他的仁慈和靈活性,從而得到他們的效忠。在他越過淮河並且派遣他的親近幕僚畏兀兒人廉希憲前往台山地區,勒令當地居民投降。在廉希憲離開之後,忽必烈繼續向南進軍到達長江北岸。

末哥派信使向他報告了蒙哥死亡的消息,他要求忽必烈回到北方,準備選舉新汗,忽必烈拒絕了,他說:“我等率大軍臨此,如蟻如蝗,奈何以謠諑而返還耶?”

此後,忽必烈繼續進行了兩個月的征宋戰役,他希望用征宋戰役的成功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蒙哥汗死了,接下來,是要選舉新的大汗。忽必烈知道,現在,他用打敗南宋來證明自己可以成為新的大汗。無論是窩闊台汗還是蒙哥汗,都沒能擊敗南宋,或與南方漢人達成一個協議。一場勝利自然會給即將召開的忽裏台留下好印象。而且,如果在繼位問題上出現爭議,他可以依賴中國南方的雄厚資源作為爭取汗位的資本。基於這些原因,他沒有理會異母兄弟末哥催促他回到北方的請求,命令他的軍隊開始向對岸發起攻擊。

長江上的狂風暴雨是草原上的蒙古將領們沒有見過的,他們建議忽必烈等天氣狀況好轉時再發起對宋軍的攻擊。但是,忽必烈不顧他們的建議,執意要求他們立即準備渡江。

旌旗高舉,鼓號齊鳴,蒙古軍隊強渡長江。他們一登岸,馬上雲開雨霽,一場戰鬥緊接著開始了。雙方死傷慘重,但蒙古人畢竟在長江以南建立了一塊立足之地。

鄂州是座沿江城鎮,易守難攻。其城防異常堅固,隻能靠長期的圍攻才能取勝。

在忽必烈攻打鄂州的當兒,在臨安的崇真宮陪祺王爺逮蟋蟀的那個賈似道,已被南宋理宗皇帝即軍中拜為右丞相。

敦勇和少莊主得知這一消息後,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玩蟋蟀的小兒,居然能當右丞。”敦勇和少莊主喝酒時感到有些鬱悶。

“皇帝還準備讓賈似道率軍援鄂呢。”少莊主一臉的愁苦,“我大宋江山真的是氣數將盡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賈似道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居然能身居要職,還不是皇上撐腰。”敦勇歎了口氣說,“他姐是皇上的妃子?”

“嗯。”少莊主點了下頭說,“這小兒的姐為理宗貴妃以後,便得擢太常丞、軍器監。京尹史岩之言其材可大用,遂升知澧州。淳佑元年改湖廣統領,始領軍事。後加戶部侍郎,還沒過幾年,又以寶章閣直學士為沿江製置副使、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撫使,再遷京湖製置使兼知江陵府,得便宜行事,加寶文閣學士、京湖安撫製置大使,以端明殿學士移鎮兩淮。寶佑二年加同知樞密院事、臨海郡開國公,後加參知政事,加知樞密院事。後又改兩淮宣撫大使。以前,他主是護邊屯墾招徠,得知皇上喜歡玩蟋蟀以後,他和祺王爺二人變著法兒哄皇上開心。此人雖於政不通,然精於逗蟋蟀,更專門著有《促織經》,人稱賈蟲。孟珙臨死前推舉賈似道出鎮京湖製置使,作自己的繼任者,看來,朝中確實是沒有人了。現在我朝人才真是青黃不接,皇侄用賈似道,也是矮子裏拔高子拔出來的,沒有辦法。”

“你是皇帝的叔叔,應當勸一下皇帝少玩弄蟋蟀,多問些政事。”敦勇和少莊主碰一下酒杯說,“你遍遊天下,隱於江湖,畢竟閱曆資豐,說起話來還是有份量的。”

“賈似道一步步升為宰相,也並不是賈妃的緣故,朝中確實沒有更拿的出手的人選了。”少莊主呷一口酒說,“為了支付龐大的軍費,對農民課重稅,在正稅之外,更加上經製錢、總製錢等雜稅,為調度邊境的軍糧施行和糴,負擔就隻有落在一般農民身上了。朝庭為了救急,亂發會子,那是不兌換紙幣,現在物價騰貴,平民生活舉步維堅。早幾天我和師祖說起賈似道,師祖說,賈似道正準備推行公田法。”

“你師祖?”

“就是梨花聖母。”少莊主呷一口酒苦笑一下說,“師祖仇恨那些有錢人,她本來是想舉兵造反的,思來想去,想借力打力,利用權勢打擊權勢。賈似道的姐姐賈妃在世時身體多病,師祖曾經給她醫過病,和

賈似道也很熟悉。現在,她有時候會和賈似道說一些軍國大事。那個公田法,就是限製大地主的田土額度,超過部分的三分之一由國家收買為公田,公田交由佃戶耕作,然後以其佃租作為軍糧。這種辦法能抑製土地,也能調度軍糧。當然,此法限製大地主隱瞞偷逃稅款,保證軍需,但卻把那些儒生大地主們得罪了。”

“這樣看來,賈似道還是有才的。”敦勇看一眼少莊主笑了笑說,“推行公田法,至少能緩一下軍需吧。前方打仗,沒有糧錢是不行的。”

“當初我隱沒江湖,一是籌措軍糧,再是遍訪賢能。”少莊主看一眼敦勇說,“如果不是那個按陳附馬縱火燒了糧倉,此次賈似道援兵鄂州,那些糧食足夠用的。想起那個按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上一次咱們差一點被他和阿合馬弄去金蓮川。此次回到臨安,我還是發現了一個英才的。”

“誰?”

“文天祥。”

“知道的。”敦勇點了點頭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說什麽?”少莊主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敦勇,“這詩挺好的,是誰作的。”

“算了,不說了吧。”敦勇苦笑一下,他知道那是後來文天祥被俘時才作的詩,現在說給少莊主聽,他是不會知道的。他呷一口酒說,“少莊主,你是通詩文的人,和他有所交往吧。”

“是的,約他今晚來的,現在沒有來,也許是有事吧。”少莊主呷一口酒說,“他原名雲孫,字履善,又字宋瑞,自號文山,浮休道人,寶佑時中的進士,人有才,卻很古怪的。幾年前中了狀元,任簽書寧海軍節度判官廳公事、刑部郎,現在任江西提刑,人在江西呢。我給皇上說了,推薦他任尚書左司郎官,想把他弄回臨安。隻是左丞相留夢炎不同意,此事等以後再議吧。”

“留夢炎不想讓我進京,我還不想來呢。”門外,文天祥爽聲說笑著走了進來。

“文狀元,你來了?”少莊主激動得站起身拉著文天祥的手,“來來,快坐下。這位是文公子,剛才我們正念叨你呢。”

“我叫敦勇。”敦勇站起來笑了笑,“久仰大名了。”

“不客氣。”文天祥坐定後舉杯示意一下,“少莊主,承蒙抬愛,文山隻是一介書生,今生得遇少莊主並多受皇家恩賜,實是三生有幸。”

“我在淮北時,多次約你前往,一直沒有等到你。”少莊主和文天祥碰一下酒杯說,“我就是在那裏認識文公子的。他也是性情中人,來,咱們仨一塊幹一杯酒。”

“來。”文天祥和敦勇碰了一下杯舉杯而飲,他把喝幹的酒杯衝著敦勇和少莊主示意一下笑到,“我來的晚,先幹為淨了。”

“幹。”少莊主一飲而盡,他拍一下文天祥笑到,“後來,我聽說你去淮北找我?”

“是的。”文天祥輕吟到,“彭城古官道,日中十馬馳。咫尺不見人,撲麵黃塵飛。白頭漢王縞素師,美人燕罷項羽啼。一時混戰四十萬,天昏地黑睢水湄。乃知大風揚沙失白晝,自是地利非天時。漢王倉皇問道西,一兒一女嘻其危。太公呂後去不歸,俎上寧有生還時。未央稱壽太上皇,巍然女媧帝中闈。這是去那裏找你不見作的詩,見笑了。少莊主,最近你沒有作什麽詩畫吧。”

“賈似道已經馳兵增援鄂州,方才我和文公子正說那廝推行的公田法呢。”少莊主皺一下眉頭說,“現在朝庭財政上的危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不認為此法有益於天下蒼生。”文天祥仰天一歎,“朝政應當以民為先,這個辦法,後來遭難的還是天下百姓吧。”

敦勇點了點頭,他知道文天祥此語還是有遠見的。文天祥在考卷中揭露了士大夫教育子弟追求功名利祿的狀況,他說現在士大夫之家教育子弟,從小時候教授字句,就選擇一些不違背時尚不得罪官長們的文章讀。年長以後,專門練字作文,靠這個來應鄉試,考科舉,去獵取高官厚祿。父兄所教,師友所講,都隻是個利字。能夠不這樣的,幾乎沒有幾個人。士大夫騙取名利,也教育子弟們唯利是圖。以科舉取士命官,朝廷上下,都被唯利是圖的官僚們把持了。南宋的財政稅收和軍糧供應,都有三分之一左右來自四川。四川大部地區淪陷後不能再向朝廷提供軍糧,川地帶還要靠京湖一帶供給駐軍的糧米,南地區隨著土地兼並的急劇發展,大片田地集中到大官員將領手中,他們憑借權勢逃避賦稅,廷糧餉不足,便以和糴為名向地主富戶攤派征購,所謂國用邊餉,皆仰和糴。朝廷財政虧缺,又依靠增發紙幣來作為和糴的支付手段

。結果是紙幣濫發,物價上漲,軍糧不足,現在,南宋已陷入重重危機之中。賈似道以為國計困於造楮紙幣,富民困於和糴,三邊屯列,非食不飽,諸路和糴,非楮不行。為今日計,欲便國便民,而辦軍食、重楮價者,莫若行祖宗限田之製。辦法是按官品規定占田限額,兩浙和江東西等地官戶超過限數的田地,從中抽出三分之一由官府買回,作為公田出租,如買田得一千萬畝每年可收六七百萬石租米作軍糧,行買田法可免和糴,可以餉軍,可以住造停造楮幣,可平物價,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興。理宗下詔買公田,設置官田所,由劉良貴提領,先在浙西路實行,地價按租米折算,租米一石,給價二百貫,占田在二百畝以下者免買。後來,買公田使南宋王朝按計劃掠奪到一批租米,但租種田地的農民卻由此遭受到殘酷的壓榨,官府買公田後,在各鄉設立官莊,仍由當地的地主充當莊官,向農民收租。規定每收租米一石,明減二鬥,不許再額外多收。但事實上地主從中舞弊,敲剝農民。買公田時,往往以租米六七鬥虛報一石,官府據以規定重額的官租,強迫農民交納。農民直接遭受著南宋王朝的殘酷剝削,階級矛盾更加尖銳化了。買公田時有權勢的大地主可以拒不投買,地方官府要完成買田的額數便強迫二百畝以下百畝之家的小地主賣田。買田價格,也減少到租米一石給十八界會子四十貫。或者隻給一些度牒、官誥折價。如將仕郎誥折一千貫紙幣,承信郎折一萬五千貫。官婦的封誥,安人誥折四千貫,孺人誥折二千貫。地主的田地被官府奪去,換來一些虛銜的官誥。後來,果如文天祥擔憂的那樣,公田法行,浙中大擾,破家失業者甚眾。南宋王朝同地主爭奪田地的矛盾,也激化了。南宋王朝長期以來依靠大量印發紙幣來挽救它的財政困難,理宗統治時期紙幣的濫發,已到了極為嚴重的地步。高斯得的奏疏說國家版圖一天天縮小,財力白耗,用度不足,近年尤其嚴重。每年收入一億二千多萬貫,支出二億五千多萬貫,管財政的大臣,隻知增發楮幣。他慨歎說這是飲鴆以止渴。孝宗時發行紙幣會子,每界隻有二千萬貫,印發極為慎重。寧宗時對金作戰,用紙幣籌軍費,十一、十二、十三界同時流通,發行到一億四千萬貫。但到了理宗紹定五年增加到三億二千九百萬貫,一二四六年,又猛增到六億五千萬貫,共發行了十八界。後來賈似道當權時甚至每天增印十五萬貫,紙幣的印造並沒有因為買公田而停止,反而日益擴大。

“你到淮北沒有見到我,後來,又去了哪裏?”少莊主不想和文天祥多談賈似道,他知道賈似道不是領兵打仗的人,此去鄂州增援定是兵敗而回的。想到宋室江山搖搖欲墜,少莊主心情鬱悶,他隻想和敦勇還有文天祥談詩論酒。

“去了宣州。”文天祥笑了笑。

“有詩作?”少莊主覺得有些發暈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有些酒意。

“嗯。”文天祥點了下頭輕吟到,“貧賤元無富貴思,泥塗滑滑總危機。世無徐庶不如臥,見到淵明便合歸。流落丹心天肯未,崢嶸青眼古來稀。西風為語岩前桂,若更多言卻又非。玄潭觀和龔宰韻,晉代何曾穀此陵,到今樓觀隱居亭。幻成鷗鷺乾坤闊,陶盡魚龍雲水腥。仙有神功參造化,人將故事入丹青。我來欲去長橋孽,祠下徘徊夜乞靈。”

“好詩。”敦勇舉杯和文天祥碰了一下酒杯,不料,酒杯從他手中滑落,他知道自己喝得太多了。

“得遇少莊主,今日又與文公子相知相識,甚幸。”文天祥給敦勇斟滿酒說,“我父愛讀書,也很重視孩子們的學業,那時,我和弟妹也都喜歡讀書書,他便設法聘名師就教。那時,無論寒暑都要在貼滿格言警句的書齋中與弟弟一起誦讀寫作談古論今。18歲時我獲廬陵鄉校考試第一名,20歲入吉州白鷺洲書院讀書,同年即中選吉州貢士,隨父前往臨安應試,殿試中我作禦試策切中時弊,提出改革方案,表述政治抱負,被主考官譽為忠君愛國之心堅如鐵石,理宗皇帝親自定為601名進士中的狀元中有我。”

敦勇笑著點了點頭,他說,我是知道你的,不光知道你的現在,也知道你的將來。敦勇說這話的時候,文天祥有些驚詫,他不明白敦勇為何會這樣說,隻是以為敦勇喝多了酒。敦勇望著文天祥覺得有些好笑,他甚至有些衝動想告訴他和少莊主自己能回到八百年以後的事情,但他覺得如果說出來,眼前的兩位仁兄也不會相信的。

回到住處,敦勇心想,我喝這麽酒,居然還能激動,那些令人激動的東西確是很感人的.夢囈中,敦勇恍惚間覺得有人在搖晃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