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明

第7回 師姐妹

後來進來的人驚訝問道:“滅性師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滅性有些做賊心虛地解釋道:“我……我有些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們把他綁結實了沒有?”剛解釋到這,感覺有點不對味,立即正色道:“滅情,你又來幹什麽?”

滅情急中生智道:“大家聽到這邊大呼小叫的,以為出了什麽事,就讓我過來看看。滅性師姐,剛才這裏怎麽了?弄得鬼哭狼嚎的。”

滅性聽說大家都聽見了,以為自己的奸情敗露了,忙掩飾道:“我剛才來的時候有個人想救他出去,大概是他的同夥,我們倆就動起了手,那人自知不是對手就逃跑了。”

胡岩裕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才明白先進來的那人不是滅情,而人滅性。現在聽滅性說起假話來不打草稿,暗暗佩服不已,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個老尼姑編假話的水平和自己有得一拚。想想就覺得非常有意思,忘記了傷痛,“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

滅性明白胡岩裕在嘲笑自己,心中大窘,上前一步,抬腿就踢了他一腳,也沒有選地方,這一腳正踢在胡岩裕的頭上。

胡岩裕隻覺得如同一個霹雷打中了腦袋,“啊!”的大叫一聲,大腦中“轟”的一下,連疼都沒感覺出來就昏了過去。

滅情見滅性踢胡岩裕的頭,以為她想殺人滅口,見他大叫一聲就不動了,這可是菩薩賜給她的男人,忙搶步上前,彎腰伸手去探他的鼻吸,感覺還有呼吸,隻是有些微弱,知道性命無大礙,隻是昏死了過去。

這才直起腰勸道:“滅性師姐,何必為一個臭男人動這麽大的氣呢?這可不是我們出家人應該的呦。”

滅性道:“住嘴!我早就看出你對這個臭男人動了心,我打他你心疼了是不是?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一開始就千方百計的維護他,不想讓我殺他,還說什麽把他關在庵裏慢慢折磨他,有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把別人都當傻子?我早就看出來了。”

滅情被她說中了心事,也就不管不顧了,反唇相譏道:“我的掌門大師姐,你做的好事別以為誰都不知道,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每個月都下山去幹什麽?再說今晚吧,你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到柴房裏來幹什麽?你說的那些鬼都不會相信。你自己睜眼看看,”說著一指地上胡岩裕的褲子,“這褲子還沒提上來呢,就想不認髒啊?”

滅性見滅情揭了自己的老底,為了維護自己在庵中的地位和尊嚴,心中不免生出殺機來,就準備真的來個殺人滅口,再栽贓給滅情。

滅情說完那套話後,聽滅情呼吸有些變化,又見她不言語,知道她可能起了殺心。暗想:“在這個庵裏,不論是權勢還是武功,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剛剛真不該揭了她的老底,現在隻有先穩住她再做道理。”思念至此,開口道:“滅性師姐,剛才都是小妹一時心急,口不擇言,順嘴胡說,我知道師姐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跟小妹一般見識,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我是在放屁,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滅性雖說殺她不會太費事,但也不是一招兩式能辦到的,況且眼前的情景真殺了她,雖然能掩飾過去,但也未免讓人生疑,這對自己的在庵中形象可是大大地不利,權衡利敝決定今天先放過她,以後再找機會的好,現又見滅情服了軟,乃道:“好了,我們姐妹這麽多年了,誰還不了解誰?大家都是被那些臭男人害苦了的人,不過眼下,這個臭男人總放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又是要吃喝還不算,還得又拉又尿的,還是早些解決掉的好。”說著不由想起剛才被他濺了一臉,不禁老臉一紅,幸好天黑沒有人能看出來。

滅情見滅性態度緩了下來,和自己商量,自己也得拿出一個姿態來才是,眼下保命要緊,其他的隻能先放放了,忙道:“滅性師姐所言極是,也怪小妹當初考慮不周,那以師姐之見該當如何?”

滅性道:“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免得夜長夢多,現在趁沒有外人就先把他做了,大家心裏就都幹淨了,方是上策。”

滅情雖然還有些不舍,但現在被話趕話,逼死了,也是無計可施,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能多拖一會兒也是好的,便道:“滅性師姐說的不錯,可我們畢竟是出家人,總不好平白無故就在庵裏殺人吧。如果一但惹得菩薩生氣,那可如何是好?”

滅性對滅情的心思是洞若觀火,明白得很,自然不會再給她留下退路,乃道:“你顧慮的也很有道理,我們出家人還是要慈悲為懷的,能不殺人就不要殺人,能不見血還是不見血的好。後山有道懸崖,我們現在就去把他放在懸崖邊上,讓佛祖決定他的生死。如果他掉下去了或者被什麽野獸吃了,那就是佛祖召他去了,與我們無關;如果他沒有掉下去被人救了,那就是佛祖寬恕了他,我們也就不再追究他,你認為可好?”

滅情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覺得這是眼下最好的結果了,隻要一會兒放人的時候,盡量離懸崖遠一些,也許這個男人能揀回一條命來,其他的事隻有等以後再說了,現在是顧不上了。忙點頭道:“滅性師姐的方法太好了,也隻有象師姐這樣聰明的人,才會想出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主意來。”

滅性道:“既然你也同意,那就事不宜遲,不然一會兒有人發現就不好了。你快點背上他,我們現在就走。”

滅情也不敢再擔擱工夫,手腳麻利地為胡岩裕整理好衣服,又解開手上和腳上的繩子,把他背了起來。胡岩裕雖然身材談不上高大,但比滅情還是要高不少的,現在又是處在昏迷中,身體根本就不上勁,和個死人相比隻差一口氣。

滅情背著他走還是要費一番周折的,雖然有武功在身,一段山路走下來,也累出些許香汗,氣息也不似原來那麽勻稱了,雖然不是嬌喘噓噓,但也有些氣粗了。

滅性關切地問道:“師妹,如果你累了就換我背一會兒?”

滅情道:“這麽點小事,怎麽敢勞煩師姐你呢?我能行,也沒有多遠了,眼看就快到了。”

滅性道:“那就讓師妹受累了。如果明天有人問起此事,我們還得合起夥來演出戲。”

 滅情道:“我明白,到時候我就說,自己沒有看管好,讓他跑了。”

滅性道:“到時候我也要裝裝樣子,給眾弟子們看的,你可不要怪罪我才是?”

滅情道:“我怎麽敢怪罪師姐呢?再者說了,這裏麵本來就有我的錯。”

滅性道:“你能這樣想最好。”

二人邊走邊聊,工夫不長就到了那座懸崖邊上。借著天上微弱的星光,滅性找了一塊稍微平坦些的大石頭,道:“就把他放那塊石頭上吧,讓佛祖決定他的生死吧。”

滅情背著胡岩裕走到懸崖邊的大石頭上,正準備把胡岩裕放下。滅性突然指著天上大聲道:“你看那是什麽?”

滅情一個冷不防,情不自禁地抬頭看向天空,見天空上什麽都沒有,剛想扭頭問滅性在哪裏?

滅性已一掌向滅情打了過來,滅情再想躲閃已經來不急了。滅情是麵對著懸崖站著的,這一掌正打在背後背著的胡岩裕身上,滅情身子往前一衝就掉下了懸崖,“啊!……”的一聲驚恐地慘叫聲,迅速地消失在了懸崖下。

滅性還有些不放心,走到懸崖邊上往下望了望,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這才雙掌合十,念道:“阿彌陀佛!師妹,你去西方侍奉佛祖吧,我佛慈悲,會寬恕你所犯下的罪過,望你早日超脫妄生界到達西方極樂世界。”接著又念了一段經文,這才轉身朝恨天庵飛奔而去。

天交五鼓,隨著“當、當……”幾聲悠揚的晨鍾聲,恨天庵的大小尼姑齊聚觀音殿開始每日的早課了。滅性寶相莊嚴地坐在正中的蒲團上,環視一遍對麵的眾弟子,發現前排的蒲團上有一個空位,問值日尼絕色道:“你滅情師叔怎麽沒有來?”

絕色忙雙掌合十恭敬地答道:“弟子也不知滅情師叔為什麽沒有來上早課?弟子這就派人去請滅情師叔來。”

滅性道:“那就快派人去請吧,不要誤了大家的早課。”

絕色道:“是。”然後扭頭對旁邊的絕義道:“你快去請滅情師叔來做早課。”

絕義應了一聲:“是”就忙站起身來,出大殿去禪房找滅情去了。

到了滅情住的禪房,輕輕地敲敲房門道:“滅情師叔”見房內沒有動靜,又提高了些聲音“滅情師叔,師傅請你去做早課呢。”見裏麵仍沒有人回答,伸手推了推房門,房門是虛掩著的“吱”的應聲而開了。

絕義進了房中,先到**看看沒有人,又四下瞧瞧,也沒有看到。以為滅情去茅廁了,又那裏找了一圈,也沒有人。又把自己能想的地方都找了遍,也沒有見到滅情的人影。又四下裏高聲喊了幾句“滅情師叔!”也沒有人應答。見時候已不短了,師傅那裏還等著自己回話呢,就快步回大殿,向滅性報告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