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五五五、偶遇

五五五、偶遇

韓一鳴點了點頭。陸敬新早就高聲向著那門簾後方問道:“主人家,你家中有些什麽茶葉?”不聽回答,小聲地道:“著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這女子必有古怪!羅姑極少在白日離我們而去,這時去了,想必便是要避開什麽的。咱們都小心些,若是有什麽異樣,千萬不要驚惶!”三人都點了點頭,韓一鳴向著來處望了望,羅姑依舊不見蹤影,越發讓人提起心來。

這一坐便坐了好久,三人本就饑餓,坐了一陣,都忍不住將幹糧拿出來吃。隻是幹糧極是噎人,有得一口熱茶入喉便會好上許多。偏生這口熱茶遲遲不露麵,韓一鳴盯著那門簾看了許久,卻是看不透那門簾,便是凝神定氣,也看不透那門簾去。全然不知其中那女子在做什麽。越來越覺蹊蹺,正思慮是否挨近去看上一看,忽然門簾一掀,那女子走了出來,她拿了四隻茶杯出來,一一放在桌子的四邊,又去門簾後提了一隻烏黑的茶壺過來,這回來得倒快,轉眼來到桌前,往杯中澆水。

這壺中盛的滿是熱騰騰的開水,衝在茶杯內,熱氣騰騰地。雖說那水看上去與白水無異,但卻帶了一股茶香,四溢開來。雖說辨不出是什麽茶葉,但這茶香卻著實清爽,沈若複道:“主人家,你家倒真有好茶葉,這是什麽好茶葉,請你告訴我們,我們將來也好買了泡來喝。”那女子頭也不抬地道:“這不過是新茶,不算是什麽好茶葉,你們將就著喝罷。”陸敬新忽然道:“咦,你怎地擺了四隻茶杯,我們隻有三人,怎地喝四杯茶?”

那女子愣了一愣道:“三人?你們不是四人麽?”陸敬新道:“四人?你不要開玩笑,我們哪裏有四人?”那女子抬起頭來,隨手一指道:“咦,那不是你們一道的麽?”韓一鳴順著她手指之處一看,一個身著土黃袍子的漢子正走近來,這人來得極是突然,似乎之前並不在那裏,而那女子隨手一指,便將他指了出來一般。

那人身形適中,腳下甚快,轉眼已走到了茶鋪之外,韓一鳴見他麵目便忍不住叫道:“明晰師兄!”那人收住腳步,向他們這裏看了一眼,果真是明晰。他對著三人看了一看,又看了看茶棚,舉步走入茶棚來,笑道:“韓師弟,怎地你會在此處?”向那桌上看了一眼,對著他們看了看道:“你們不是三人麽?怎會多一隻茶杯,不要說我自作多情,敢情是留給我的?”沈若複笑道:“可不是留給明晰師兄的麽?明晰師兄,你這是自何處而來,要向何方而去?”

明晰道:“師弟,你們卻又是自何處而來,要向何方而去?”陸敬新道:“自靈山而來,向去處而去。師兄,你為何是一個人來的?我們丁師兄都不曾下山,你怎地獨自出來了?”明晰道:“我與大家不是一路,我是因事離開梵山派,現趕回梵山去的。我與丁師兄一般在派內,不曾跟隨師兄弟們一同四方行走。有事才出來的,我來去匆匆,總以為遇不上別派的師兄弟了,卻還是遇上你們了,還真是意外。”

沈若複忽然道:“師兄,你為何不用禦劍飛行呢?”明晰微微一笑道:“我本想用的,但……”他四周環顧了片刻,笑道:“若是用禦劍飛行,豈不是就遇不上師弟們了麽?”他看了看桌上,道:“主人家,請再添個茶盞來。”卻不聽那門簾之後有人應聲,那女子似是十分害羞,一見人來便躲進門簾後麵去了,想必要她出來要等上許久了。陸敬新道:“師兄走累了罷,將就著這隻茶杯喝兩杯罷。這隻茶杯還真是為師兄準備的。”明晰“哦”了一聲,陸敬新道:“這裏的主人家看見師兄來了,還當師兄與我們是一路的,就拿了四隻茶杯出來,因此這杯茶還真是為師兄備下的,師兄就將就著飲上一杯解解渴罷!”

明晰拿起茶杯來,看了片刻,道:“這可奇了,我……”說到這裏,搖了搖頭,對著這小小茶棚打量了兩眼,將那杯茶一飲而盡,道:“倒也是好茶,很清涼解暑。隻可惜我不識茶葉,拿此來解渴,當真是飲驢了。”韓一鳴略覺奇異,明晰素來不是多話之人,怎地這回相見,卻覺他極是多話,難不成真是不見了些時日,他變了個人?

又過得片刻,明晰道:“我是要起身了,師弟們,你們也跟我一同告辭了罷。”這邊三人都有些意外,韓一鳴正想說再歇片刻,卻見明晰眼神閃爍、警惕,到了口邊的話便不再說出來,拿起麵前那盅茶,一飲而盡,隻覺遍體清涼,便道:“走罷,師兄。”明晰自懷中摸出一個東西來,壓在茶盅之下,道:“師弟們,咱們走罷。”陸敬新雖覺此處有些異樣,但此時要走,依舊伸手去摸銅錢。明晰笑道:“幾位師弟,我這裏一並結帳了。咱們走罷。”韓一鳴看得分明,他明明是將一張紙壓在了茶盅之下,難道這樣也就算會帳了麽?雖說那茶十分清新,可也不見得要用銀票來會帳罷?哪有這樣貴的茶?韓一鳴雖不知梵山派是否富裕,但靈山的師長們可是十分簡樸的。再看明晰穿著,與他做弟子時一般無二,便是連他接任掌門那日,他都不曾穿新著錦,可見他也是個樸素之人,那給的是一張白紙麽?從未聽說過白紙也能會帳的。

明晰道:“走罷!”催著三人收拾東西走出茶棚來,又順著三人來路走了一段,明晰才道:“師弟們,咱們就此別過,凡事將來再說。”韓一鳴甚覺古怪,明晰又道:“你們再不可順來先前的路前去了,可繞過那地方去。隻怕能省卻許多麻煩。”三人都追問,明晰卻不再說,隻道:“切記切記。”說罷,拱一拱手,告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