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傳

五五六、紙上

五五六、紙上

韓一鳴忽然想道:“難不成明晰師兄給那女子的,是什麽緊要的話麽?”除卻是互通消息,再無別的理由可想。不禁去回想那個女子,說來也怪,那女子站在他們麵前,眉目麵貌真是清清楚楚。但此時去回想,卻是怎樣也想不起來!唯一記得的就是她是一個女子,年貌已然不輕了,但是形態模樣,卻是一片空白!這樣一個女子,和明晰師兄要用紙條來互通消息麽?那紙條上寫的是什麽?若說是明晰師兄是前來與這女子相會的,似乎不必寫這樣一個字條,大家當麵鑼對麵鼓地說個分明不好麽?難不成明晰師兄是看到了他們,有許多話不便說出來,這才將要說之語寫在紙上交與那女子的?

忽然沈若複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小師弟,你在想什麽?”韓一鳴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明晰早就走了,此時連羅姑都不見蹤影,周遭除卻自己三人,再沒有人影了。韓一鳴道:“師兄,我在想,明晰師兄那張紙上,寫的是什麽?”沈若複道:“我也極想知曉,明晰師兄乃是堂堂正正之人,絕不會做甚陰暗鬼祟之事。但他這張紙,卻令我十分意外。”轉頭回陸敬新道:“師兄,你看出什麽來了?”

陸敬新沉吟片刻道:“他這張紙甚是奇異。可我卻覺那女子更加奇異。那女子到底是誰,能讓明晰師兄給她傳遞消息?我更想知曉的是這個。知曉了此事,想必那紙上所寫的,就能知曉得八九不離十了。”沈若複道:“咱們回去看看罷!雖說明晰師兄囑咐咱們換條路走,可我卻極想去看一看,說不定咱們一回去,便會看到意外之景也說不定!”

韓一鳴也是一般心思,陸敬新雖說多經過見過些,卻也極是想去探個究竟的。三人心思相同,沈若複道:“隻不知羅姑到哪裏去了?”話音未落,羅姑憑空出現,陸敬新道:“師弟,你敢情是學會了拘神法,說到她,她便來了!”沈若複愣了一愣,羅姑道:“倒不是他學會了什麽法術。而是我本就在這左近,是你們到了這裏,我看起先有外人,因此走開了片刻。這會正好回來,時機楔合得好似你們一提到,我便出來了。”

沈若複道:“來得正好!羅姑,你可能告知我,你先前看到了什麽?為何會避開?”三人都向羅姑看去,羅姑顯然便是看到了什麽的,因而避開了。想起她能看出平波道人門下弟子的滿身怨氣,不由得期望她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羅姑看了他們片刻,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不曾看見什麽,我隻是……”話才說到這裏,沈若複已道:“不曾看見?那你為何不走上前去?”

羅姑道:“我不過是忽然看見別處……”韓一鳴聽她一出聲,已是辯解,也顧不得不禮貌了,立刻就打斷她道:“羅姑,咱們一路同來,彼此也算是心知肚明了,這些托辭,便不必再說了。咱們知己知彼,好過什麽都不知。”羅姑的下半截話頭被他打斷,半晌不語,隻是看著他。韓一鳴也毫不退縮,過得一陣,羅姑歎了口氣道:“非是我有心要騙你們,實是我所見的,乃是我從未見過的,我的見識原也短淺。雖說我並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也不知厲害與否,我卻不能挨近了去,我隻知我挨近去不會討好,因此我避開了。”

她雖說了,卻還是強如不曾說過一般,眾人隻知有異,卻還是不知其所以然。但明晰的作為,卻著實令人意外。沈若複道:“難不成明晰師兄娶了親?或是對那女子有甚意思,若不是這樣,我可猜不出他是什麽意思。按說他一個光明磊落之人這樣傳信,便已足以告知大家其中有異了。何況他還語焉不詳!”韓一鳴道:“我卻不認為是這樣的。便算是明晰師兄娶親,也不是什麽不能見人之事,何必如此回避呢?該當大大方方給咱們引見才是。他卻如此回避,還讓咱們不要過去,這其中到底有什麽意思呢?可若是妖異的話,明晰師兄是不會放過的呀!”

陸敬新道:“咱們過去一看,不就都明白了麽?何必在此猜測!”沈若複與韓一鳴都道:“好。”羅姑遲疑片刻,道:“我還是不去了罷。”三人也不勉強,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何必一定要強人所難呢。羅姑道:“我們自別的路越過那處,在前方路上等你們罷。”

說畢,她便帶著阿土走開了。三人複又順著來路回去,走了不一會兒,已臨近那個小茶棚,隻須再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陸敬新先收住腳步,道:“咱們都小心些,待會兒若有意外,不要與之硬碰。咱們不知其是什麽,不如回避的好,若有危險,咱們都禦劍飛開,反正遇上不明事物,咱們得先保住自身。切記不可爭一時之勇!”韓一鳴是經曆過些危境的,自然知曉是明哲保身,才能再圖反擊。沈若複道:“是的,我記得了。”他修為不出色,因此便知師兄這樣說,乃是專門說與自己聽的。

三人站在原地,寧定心神之後,這才向著那小茶棚的所在之處走去。韓一鳴滿心好奇,雖說他不知那女子有何異樣,但那女子異常乃是必定的。片刻之後,三人順著小路轉過來,那地便在眼前。三人一看,立時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作聲不得。

那小小茶棚已然不見蹤影,不止沒有了小小茶棚,那地竟全然沒有有過人煙的樣子!前方樹林茂盛,長草叢生,全然不是一個可以駐足之處,哪裏有茶棚?三人呆了片刻,麵麵相覷,先前那小小茶棚雖是簡陋,卻也還算齊整,不是片刻之間便可以撤得無影無蹤的!但這小小茶棚卻真的撤走了,這裏雜草叢生,連痕跡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