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368章

第368章

小妹從府城帶著一百多醫生和助手,再至南安,接了一批農具和種子,一並搬抬至福一號船上。

這艘船在港口處已經修葺了好幾天,刮藻,修換船板,檢修船艙,船身重新涮漆,十來天功夫下來,看起來煥然一新。

臨行之時,南安鎮卻是出了亂子。

一隊建州知州派過來的孔目官衙差將鎮上鐵器行團團圍住,百多公人耀武揚威的出現在鎮上,並且出具海捕文書,要拿捕張明亮。

這樣的場景,已經是多年沒有出現過了,鎮上頓時便是人山人海。

“建州的衙差,跑到我們南安別院門口來拿人?”

“君侯不在,王知州膽子當然大起來了。”

“君侯在他也未必不敢這麽做……王越現在依附趙王,梳理了軍州諸事,大權在握,前一陣聽人說起,王越在請客的時候,大宴賓朋的時候公然說過,福州趙王第一,林安撫使第二,他王越第三。”

“真的這麽說了?”

“我看哪。”說的人微微冷笑,低聲道:“王越這人,陰殘暴戾,誰也降伏不住他。齊王在時,不準其插手建州軍務,隻給他管民政。王越不滿,再三向兩府告狀,齊王不理他,他也沒甚鳥辦法。趙王現在將軍州諸事都交給這人,這人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物,我看,趙王未必降的住他。”

“他到這邊來鬧事,怕也沒那麽簡單……”

拿捕張明亮,王越當然不可能親自過來,是一個押司官帶著大量吏員衙差前來,百餘人拿著腰刀,鐵尺,將汀州的張氏商行圍的水泄不通。

“張東主人呢?”

“此前在碼頭上見著一次,現在不知道在何處。”

“要是人叫他們拿走了,咱們南安人還有臉麵嗎?”

“噤聲。這事侯府會出頭,輪不著咱們上前。”

“侯府?君侯可是不在啊。”

“吳畏三在,這人太老成了,怕不一定敢硬來。”

“這倒是,老吳見人笑嗬嗬的,就是關鍵時刻,腰板子怕是挺不直,硬不起來……”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話語中不乏擔憂。

誠然如此,現在南安侯徐子先不在別院,李儀,孔和,秦東陽,劉益,這些核心的文官武將們也是不在。

別院隻有一個營的武卒駐守在別院和兵營,同時開征團練捐,保護碼頭。

在沒有大規模匪盜的前提下,一營兵五百多人也是足夠用了。

但所有人都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眼下的這種情形,一百多建州衙役衝到鎮上來,拿捕商會的重要成員……若是徐子先在會如何,李儀或是秦東陽在,又會是如何?

“老吳,”林定一和楊釋之等商會的首腦人物都是趕赴軍營,各人神色都是相當的難看。林定一搶先一步對吳畏三道:“我們對你沒別的要求,就是要護著張東主離開。”

“離開?”吳畏三皺眉道:“上哪兒去?”

“到東藩吧。”楊釋之道:“王知州手再長,也伸不到東藩去。”

“這一次他們拿人,用什麽借口?”

“滑稽的很。”林定一苦笑道:“張東主中年無子,後來在穀口有座水仙大王廟,他帶著渾家去燒香求子,果然生了個兒子。因為感覺水仙大王靈驗,所以這娃兒就叫大王兒,結果叫王知軍州知道了,於是發下海捕簽票,說是張東主擅起尊名,圖謀不軌,陰圖造反……”

楊釋之搖頭道:“張兄在這件事上是不太謹慎,其實我早就說過,男孩兒起的名字好並不佳,起個賤名最好養活,還不生事非。”

大魏對民間的管製並不是太嚴格,最少在起名這種事上,其實是千奇百怪,什麽樣的名字都有。

起什麽名,其實官府不會太介意,象王越這樣抓著漏洞,上綱上線,於法理上也不能說是錯,這也是王越的底氣所在。

但這樣的事傳出去,官員會失了形象,丟失官聲,不過對王越這樣的人來說,其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隻要能達成目標,任何形象和口碑上的損失,王越根本不會在意。

王越久任在外,便借外地任職之機,所到之處縱情漁色,欺男霸女。知處州、越州期間,不管是在市井裏巷還是泛舟湖上,見到有姿色的女子便指使手下強搶至府邸,供其**樂。

一次遊玩,見一趙姓女孩頗有姿色,便命人去打探底細,偏巧女孩已經許配給了人家。於是王越命人找到男方的母親,勸其退婚,其母不允。又命人去恐嚇女孩的母親,女孩母親以男方母親反對為托辭,還是回絕了他。

王越惱羞成怒,“聽聞”一僧人與男方母有私情,便將二人屈打成招並治罪,最終將趙氏女強行霸占。

在林定一和楊釋之等人的敘述聲中,吳畏三也是連連搖頭,不過臉上也沒有

第二百九十八章 鬥爭妥協

小妹心中微覺失望,聽吳畏三的意思,這事事涉官場,不能隨意決斷,最好是叫張明亮自己跑掉了事。

至於請示她,當然也不是吳畏三謹慎小心,而是要將決斷上交,免得自己背鍋。

眼前這個老牙將,年紀才三十來歲,年富力強,武藝高強,被留在南安看家也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吳畏三沒擔當,小妹便也不客氣,當下便道:“張東主是我們商會的成員,也是我侯府的合作對象,建州的人憑甚至我南安來抓人?你帶人將衙差全趕走,不聽的就用大棒打走,你部下武卒五百餘人,未必怕百來個衙差?”

吳畏三被小妹明亮的眼眸看的有些發呆,征了一會兒之後,忙道:“這樣會把事情弄大,會不會影響君侯開發東藩的大局?”

“大局穩定是爭出來的,不是忍出來的!”小妹置地有聲的道:“我大兄常說過,以妥協求妥協,則事必不成。以鬥爭求妥協,則事必成。你要拿出決心來,不怕打人,更不必怕殺人,死人。真的出大事,也是侯府在前頭頂著。”

“好罷。”吳畏三知道這是一次機會,自己若是軟弱了,怕是連南安這一營新武卒也不會給他統帶了。

現在南安已經隻是一個招兵的點,主要就是團練捐和碼頭要緊,此前的一營新卒已經調到澎湖,現在營內的又是新募的一營兵,由吳畏三和幾十個都頭到都頭的武官統帶管教,三個月後,新卒再次入營,這一個營的新卒再到東藩去繼續接受訓練。

如果年內隻招滿九個營,那麽再招的一營兵會和東藩駐軍互換,彼此互喚滿半年之後,可以從新訓期考核合格,算是正式的武卒。

吳畏三當然也是希望自己能擁有更高的職位,更核心的位置,但如果不出意外,他隻能在這裏帶出一營又一營的新兵,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在東藩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