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395章

第395章

天方人四周根本無強敵,中亞,西亞,南亞,哪個部族或國家強大過?

哪個部族或國家創造出輝煌璀璨的文明?

或是哪個部族和國家是草原民族,擁有幾十萬乃至百萬擅騎射的牧民族人?

在天方人的西邊是幾十個散亂的歐洲國家,這些年來通過文藝複興,破除了宗教的桎梏和束縛,殖民海外,工商貿易逐漸發達,特別是火器出現,開始出現職業軍人,騎士階層轉為世襲的職業軍官家族,歐洲各國開始強加海上力量,並且能與天方爭鋒。

在這種前提下,天方人在陸地上步步受挫,海上受到威脅,方有大規模的天方海盜的出現,橫亙於東西兩邊,控製滿刺加等諸多海域,其在陸上掌握著絲綢商道,在海上,在剛剛興起的海上殖民和貿易大潮中,也是欲繼續掌握航道,控製和扼製新興勢力的挑戰。

在此之前,羅方孝等人一直認為大魏是大而無當,空有龐大的國土和億萬百姓,水師卻是越來越弱,隻能坐視天方人在南洋發展而一籌莫展。

現在羅方孝隱隱明白了,大魏和天方人和歐洲人所最大的不同就是,大魏的北方,東北,西北,俱是有成片的蠻族,這些遊牧,漁獵民族野蠻成性,如同人們家門外的野狼,當其隻有一兩隻時還很好辦,如果村落外有幾百上千隻野狼,甚至更多的時候,這個村子就幹不了別的事,隻能一直與野狼交戰。

華夏千年以下,整個文明的曲線差不多就是和北方的強鄰有關。

先秦時就有各個南下的蠻族,漢時就形成了強大的匈奴,唐時的突厥,其後的契丹,蒙古,女真,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

雖然到最後遊牧民族也衰落了,比如後來的蒙古,但華夏也是在兩千年的對蠻族的戰事中,耗盡財力和精力,整個文明的發展都受到了束縛和影響。

漢時的武帝下罪已詔,保守和退縮的國策成為主流,因為財富用的精光,天下戶口減半,這是漢武打擊匈奴的代價。

到了宋時,士大夫寧願把打下來的地盤交給蠻夷,也不願花費中原的錢糧兵力去駐守,在他們看來,得之無益,反而損耗本土的財力,得不償失。

如果是自身夠強大,其實這種見解也是有正確之處,但宋人的外部條件太差,契丹,黨項,女真,分別興起,正是蠻夷大興之時,如果宋人能有覺悟,一意對外,任中原財力尚有可為,一意退縮保守,理學大興,這個王朝的滅亡也幾乎是必然了。

至大魏,竭力對外,開海興工商,對內賦稅沉重,好在也是抗住了北方東方西方的蠻夷壓力,近三百年來保持著成功的防禦政策,若非如此,又怎麽能叫南洋水師衰落至那般模樣?

北方未靖,實在不敢言開海,除非是放開集權,但那又與華夏一直以來走的路子不同,自是也無可能。

羅方孝沉聲道:“今天才知道真正的戰場是這般模樣,若回蘭芳,當如實稟報監國世子。”

其餘眾人也是深有同感,無不應諾點頭。

……

方才對撞的地方屍骸遍地,摩那被一匹戰馬的前蹄踢中前胸,當時聽到一聲脆響,他整個人飛了起來,然後就是人事不知。

半響過後摩那才醒過來,這時他發覺自己躺在屍體堆中,四周到處是呻吟聲和垂死時的倒氣聲,強烈的血腥味道衝的摩那想吐,他感覺胸口刺痛,知道可能是肋骨斷了好幾根,以往這種程度的傷害根本不會叫摩那感覺有什麽了不起,他是最悍勇的部族戰士,曾經被野豬撞飛過,斷了好幾根肋骨,當時根本不曾覺得有什麽了不起,持起長矛又將那野豬刺死當場,引起全部族男子的歡呼和敬佩。

這一次的反擊,就是四周十幾個大部族,還有幾十個小部族的長者們會議後共同發起,聚集了近五千壯丁,每個部族都出了人,有一些大山深處的部族,窮的叮當響,連支鐵矛也沒有,戰士們也是拿著石矛和石斧趕了過來。

由於是幾千人對幾百人,雖然對麵是騎著大馬的騎兵,眾人在開始時心氣都很高,並且對魏人充滿憤怒。

待看到鐵騎衝鋒時,很多人都嚇了個半死,摩那這樣的漢子,手頭有好幾條人命,都是在敵對部落獵殺的人頭,殺掉的獵物就更多了,見慣生死,原本什麽都不會使他畏懼。

但當騎兵如鐵壁般碾壓過來,矟尖放平,騎隊衝鋒而至的時候,摩那已經渾身顫抖,想著要轉身逃跑了。

這是對完全壓製自己力量的畏懼,而非其它。

待摩那被鐵騎踏飛之後,他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再起來的念頭。

很多傷者聽到軍號聲再響起之後,也是小心翼翼的再躺下去,這個時候起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懷著一些歉疚和慚愧的心思,摩那悄然半支起身體,看向東側。

三列魏軍已經在大約三百五十步外重新列陣完畢,一聲軍號響起,大陣開始慢跑,魏軍的遊騎散了開來,留在另一側射殺那些驚慌失措,胡亂奔逃的土人。

在重新整隊後,三隊騎兵又排列的異常整齊,這一次軍號聲響,騎兵們開始向左側的土著們衝殺而去。

這次的衝陣效果更佳,幾乎無有土著敢於當麵抵抗,當三列騎陣衝鋒之時,大量的土著直接開始四散奔逃。

四百餘騎兵如鐵涮子一般將左翼又涮了一次,留下大量的伏屍,鮮血掛在碧綠的草皮之上,刺目顯眼。

待騎兵集結,準備衝刺右翼的時候,土著們已經崩潰了。

這一次的大集結,是土著在誘敵不成,反而被魏人燒了寨子的前提下,諸近很多村寨義憤填膺集結來尋魏人晦氣,結果被騎陣兩次蕩滌,毫無還手之力的土著傷到的騎兵不到十人,隻有幾個鐵騎兵在衝陣時被絆落下馬,跌成重傷,除此之外,魏人無人落馬,更無人受傷。

在這樣的差距之下,再悍勇的土著也不願憑白丟了性命,騎兵再衝時土著們已經無心抵抗,待第三次整隊完成時,隻剩下滿地的屍首和丟棄的各種破爛,還有趴估在地上的傷者們。

這時又有喇叭聲響,山穀上的土著又看到四麵大旗飄揚而至。

穿著綿甲或皮甲,或是穿著灰箭袍的府軍步卒也是聽到戰事消息,奉命趕至戰場。

趕來的是四個步兵營,兩千餘人,由於長期的隊列訓練和金鼓旗幟訓練,走在旗丁的步卒,肩扛長矟,或持刀盾,或持弓、弩,走起來的步陣陣列卻是要比騎陣還要整齊的多。

在銅號和鼓聲聲中,順著起伏不定的山巒,越過草澤和灌木,翻過丘陵,身後是濃煙和火光,頭頂是藍天,手中持有長矟,雖然營伍中多半是新卒,此時此刻,自有一股膽氣自足底而生,直至頭顱之上。

這也徐子先傳令讓第二軍前來的原因所在,第二軍有一個營是一半的老卒,剩下的三個營是三成左右的老卒帶七成的新卒。

還有兩個營在招募之中,如果到東藩,也要編入第二軍內。

到了年底時,估計一個軍六個營就能編滿。

若是徐子先的計劃沒有差池,到明年夏秋之時,每個軍除了六個步兵營,還會有一個騎兵營,一個弩炮營,騎兵衝陣,護衛側翼和炮陣,而弩炮營,則以強弩銅炮為主,加強遠程打擊的能力。

就算是新卒,訓練期也超過一個月了,他們多半是在南安和澎湖招募,就地開始隊列訓練,包括內務和軍法條例的熟悉,然後是體能訓練,這一般都是需要一個月時間的熟悉。

然後進入東藩軍營,開始深入體能,隊列,陣法,金鼓,旗號,戰技等科目的訓練,和騎兵一樣,陸軍武卒也是有不同的訓練大綱和科目。

每個科目完成就有下一個,新兵營的時間長達六個月,就算六個月期滿,也是轉正武卒,但還不能稱為老卒勁兵。

隻有當上過戰場,見過戰陣,這些新卒才會被稱為老卒,並且在戰場上放在相對重要的位置上。

葛大這個軍,成軍較第一軍稍晚,老卒也少一些,但訓練時間也都超過兩月,在山丘和灌木中穿行時,旗幟招展,隊列不亂,精銳之師的樣子最少是有了。

在整齊的鼓點聲中,步卒在兩刻鍾後至戰場,葛存忠和副都統製葛存義,再有營官李星五,董瑞祥等人俱是策馬向前,對著坡上的徐子先行軍禮。

“諸位免禮。”徐子先單手控韁,戰馬緩緩向前,他對葛家兄弟等人道:“步兵打掃戰場,死的割頭壘京觀,重傷的也是割頭,輕傷的不殺,放他們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