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509章

第509章

“俺不信林東主真敢下令和一州的團練打。”

“畢竟不是南安侯,可惜君侯不在這裏。”

“咱們不過是商人,商人如何與官府相鬥?不如服個軟算了。”

“服軟算了?王大府是那種喜歡和人算了的?你一服軟,怕是不僅要你的身家,還要你的性命,王大府的後宅,可是有不少原本在商人之家的美姬,現在成了王家人了。”

眾人議論紛紛,又是憂懼,又是懷疑,已經頗有一些商人露出口風,若是南安鎮這裏也不安全,他們還是將中轉點遷回福州算了,也不過就是幾十裏水程,增加風險太不值得了。

林定一和楊釋之等人聽的臉上青白不定,彼此對視交換眼神之後,林定一跺腳道:“我現在就簽文書!”

高懷仁大喜,撫髯道:“這才是君侯留下我等,並立商會的用意,這妙處,等將來各位東主便知道了!”

……

李守禮帶隊趕往鎮西的時候,一場小規模的械鬥已經開始,強烈的血腥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地麵上趟著七具建州總團無賴子們的屍體,受傷的無賴也有十幾二十人,更多的無賴子相隔幾十步或百步開外,正在向著府軍將士喝罵,並且步步緊逼過來,四周有幾百上千的圍觀的百姓。

天色已經大亮,無賴們把火把逐漸丟棄熄滅,他們強硬的表麵之下,虛弱的內心也都浮現在臉上,很明顯可以看的出來,這些建州總團的人已經都怯懦了,他們有四百多人,接近五百人,一擁而上就能把八個府軍砍成肉泥,但先上的肯定會送命,這些人鼓噪叫喊,喊打喊殺,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於第一個衝上前去與府軍將士廝殺。

下半夜時鎮上的人就聽到動靜,有一些人起來看熱鬧,到天色微明時,動靜更大了,很多百姓有所擔心,這陣子世道不太平,建州的匪盜越來越多,那些團練也是不懷好意,一再逼近。

當鎮上的百姓出來時,他們看到的情形已經是八個人擺開陣列,對著來攻的百十無賴猛打!府軍們隻兩支步弓,但弓手林鳳山和另外一人射的又急又快,而且還準。

他們用平射之法,一分鍾時間連續各射出七八箭,死的七個人有五人是被步弓射死的,由於距離很近,加上府軍弓手每天最少要練兩到三個時辰,原本有一定的基礎。而以軍中的標準嚴格要求,先講射速,勁力,再講準頭,訓練之法和民間大有不同,兩個弓手俱是經過一年多的嚴格訓練,對麵的無賴子中也有弓手,但他們還在持弓瞄準的時候,這邊已經連續射中多人,而且由於距離近,步弓勁力又大,且無賴子們不僅無甲,衣著也很單薄,勁箭不斷射中射穿人體,有好幾箭都是射中胸腹,直接造成了人體重傷。

幾輪急射後,敢靠近的無賴子們便不多了。

受傷的人倒在地上哀嚎,近距離平射,用的是三角箭頭的輕箭,倒在地上的人身上都有箭矢在晃動著,有個無賴子被射中腹部,創口很深,腸子都流了出來,這人在地上慘叫,聲音嚇的那些無賴又躲遠了一些,這樣的場麵,太過血腥,普通人根本未曾見過。

腸子流出來的無賴子便是那禿頭無賴,其臉上戾氣在此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痛苦哀嚎,這人是必定活不成了,而且一時半會還不得死,其哀嚎聲太響,但半響過後才有人過來在他心口部位用長矟刺了一下,槍尖刺透胸口,紮破心髒,禿頭無賴才得到解脫。

還有兩人是一開始衝擊時被長矟紮穿,這兩人算是死的很痛快。

有很多人並不是頭一回看死人,身為華夏子民,各人的好奇心都很充足,有些人每年總要到菜市口監斬犯人,看殺人並不算什麽,但眼前的場麵還是叫他們感覺很血腥。

也不純粹是血腥,可能是一種暴力張揚到極致的衝擊力,令得他們感覺十分不舒服。

眼前這八個人,不僅殺戮時甚為果決,在給那個重傷的人補刀時也是十分隨意,好象是在殺一隻雞,屠一條狗。

他們雖然隻有八人,但行事果決,做戰時殺戮的動作簡單而高效,開始時有近百人團練拿著刀槍圍攻他們,結果一打之下就是人多的一方被打崩了,然後八人追殺,連續殺死七人,傷十餘人,對方急退下去,他們這才停止手中的動作。

很多人不覺在想,如果是八十人,八百人,過千人,這又如何?

兩邊一開打,王心源便已經躲到大車後頭,妻子林氏和老仆也俱在一起,這樣王心源心安一些。

原本是以為打起來之後,八個人會徐徐後退,將王心源一家人送到鎮中躲避,豈料八個人表現出王心源想象不到的悍勇,勁卒銳士,箭矢連發,矟刀向前,當者辟易,一群無賴子被殺的人仰馬翻,幾乎不是一合之敵。

王心源震撼之餘,也想到南安侯府的過往戰績,他向身邊的車夫問道:“車掌櫃,這幾人是不是南安侯的府兵?還是人傳的警備士,或是商團的團練?他們是不是南安侯身邊的銳士,還是什麽武官假扮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追逐殺戮

“是府軍,不是武官。”車夫其實也頗為震撼,雖然他是南安鎮的老人,曾經曆過幾次大戰,但從未這麽近距離的看府軍與敵人搏殺,當下也是很自豪的道“南安侯部下,警備士是外圍,團練再次之,眼前這幾個是府軍,也是南安侯府最精銳的將士,也是當年的老團練,這幾人俺都識得,都是一等一的好漢子。就是他們還不是什麽官,就一個隊官罷了。”

車夫也是趁機賣弄了一下學問,把府軍留守司,警備司,商團團練那邊定的武官和將士級別,略微說了一下。

並不是複雜的事,王心源立刻聽懂了。

“建州王大府定會大吃一驚。”王心源冷笑一聲,低語道“他以為南安這邊府兵幾乎都調到東藩去了,卻不料南安侯藏著暗手,和楊釋之,林定一等人成立了商團,今日看來,南安侯的用意是拿府軍帶團練,人家這步棋,怕是早就看到了。建州那邊欺過來,以為可以亂中取利,一定會碰掉了自己的牙齒”

楊促滿頭大汗,手腳並用,還有兩個無賴幫忙,這才把鐵甲給套上了。

建州武庫裏當然有鐵甲,那是給精銳廂軍配用的,王越公器私用,將一些甲胄發給團練用,畢竟廂軍調動還要有名目,這些團練等於是他的私人武力。

楊促等人,欺男霸女很在行,上陣打仗根本沒有經過軍事訓練,他們真打起來連廂軍也不如,廂軍好歹是要擺個陣列樣子,長和刀牌怎麽配合,金鼓,旗號,弓、弩,都要配合使用,有基本的訓練。

這些人,就是提著一股虛驕之氣欺付良善百姓,而遇到真正的軍人時,他們的虛弱和膽怯就暴露無餘了。

楊促在披甲時就差點哭出來,李富文,富武兄弟,還有一些團練中的頭目,也是建州有名的無賴子,眾人的神色都差不多是最難看的灰白色。

那擠過來,對楊促道“楊兄是我們身手最好的一位,帶人上去將這洛柱而立,麵露冷笑,張仲德,周懷勇一左一右,身後再有三名府軍將士,最後是兩個弓手。

洛等人絲毫不動,仍然矗立如山之時,所有的礦工都忍不住大聲叫好喝彩,恨不得自己立刻飛奔過去,站在盧文洛等人身側。

“去什麽汀州”蔡佑是被人評價如老虎般的人物,少為獵戶,長大為礦工,現在是三十歲的壯年,這種漢子,幾乎是能徒手搏虎的強人,他此時振臂高呼,大聲道“老子要去東藩從軍,去幹南安府軍,南安侯能馭使這樣的好漢子,必定也是頂天立地的豪傑”

四百多建州團練湧上來的時候,一個都一百餘人的南安府軍也趕到了。

盧文洛等人聽到了熟悉的口令聲,熟悉的跑動聲,轉頭回顧,看到都旗和南安府軍的軍旗時,洛,見過高統製,見過李都頭。”

府軍開始休息,同時召集鎮上的民壯來收拾戰場,清點繳獲兵器,將屍體拖到一邊,晚上之前要挖坑全埋了。

倒不是心疼這幫畜生,天氣太熱,要不趕緊掩埋,怕是會爆發瘟疫。

在處理屍體的時候,鎮上的民壯們不停的跑到路邊嘔吐,府軍恨這些無賴禍亂地方,民壯們當然也恨,不過府軍們能砍瓜切菜般的殺戮,民壯們可是沒有這麽強悍的心理素質。

現在府軍們持按刀,盤腿坐在官道之前,他們身側就是原本的建州團練的收捐處,有一個小棚子和幾張桌子,路過的人,不管是鎮民還是菜農,或是過往商人,普通百姓,僧尼黃冠,沒有哪一個人能逃脫捐稅,甚至被毆打辱罵也不在話下。

現在這些地方空下來了,空空如也,相信很久之後也不會有人敢跑到這裏收捐了。

盧文洛和王心源等人被高懷仁和李守禮召過來,詢問細節。

高懷仁問了幾句後,麵色凝重的道“這事是真的,盧文洛,你們這事做的很不錯,若君侯痊愈,不會忘掉你們的大功。”

盧文洛打了個敬禮,說道“屬下當然希望能得軍功,更上層樓,這是君侯勉勵過的話,每個府軍將士,都要有一顆當都統製的心。不過屬下做這件事,最大的想法就是能趕緊把君侯的病給治好,東藩離不得他,南安侯府離不得他,俺們府軍將士,更離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