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512章

第512章

“好,我等立刻去辦。”

其實陳長年等人也傾向於用王心源的藥方,畢竟除了藥引有些疑惑外,方劑上別的內容看起來還算正常。

……

盧文洛,周懷勇,張仲德,林鳳山等人回島之後,立刻感覺到了氣氛的不正常。

並不是因為有外敵,而是軍心士氣不振,甚至相當沮喪,這種情形,在南安團練也好,還是後來的南安府軍之中,幾乎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們從港口區一路急行至軍營報道,一路上看到很多執矟警備的府軍將士,也看到在官道兩側十餘裏地方構築工事的民壯。

人很多,民壯陸續隨百姓疏散了一大批,畢竟各個安置點也需要民壯來保護。

土著們可不是善男信女,島上現在的情形也使得上下文武失了自信,民壯們

被派往疏散點的也委實是不少。

就算如此,軍堡,壕溝,鹿角,箭樓,長壘,拒馬,各種防禦設施一應俱全,還是有兩萬餘人的民壯分列在十餘裏的防禦陣線之前,另外還有兩千餘人的警備士,穿著黑色武袍,挎刀,背負弓箭,在南北兩堡最緊要之處防禦。

不管是民壯,或是警備士,又或是府軍將士,從臉上都是看的出來他們充滿了緊張神色。

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感覺到,大戰將至,而島上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並不是說軍隊武備不修,民壯數量不足,防禦設施沒有備好。

而是心理上,所有人還接受不了將與幾萬人的海盜大打出手的準備。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人們已經十餘天未見君侯,這才是心理壓力被放大的最主要的原因。

盧文洛等人已經看到無數沉默著的將士,他們在暮色將臨時抵達海灘,太陽即將落到海平線之下,整個大海仿佛被染成了紅色,在岸邊,在平地,在高處的官道上,到處都是背負弓箭,手持長矟,或是按著橫刀走動著的軍人的身體剪影。

他們沉默著,看到一群剛下船的府軍也沒有展現出太多的熱情,甚至有幾個人小聲議論,認為盧文洛在這種當口趕回來簡直是腦子壞了。

這樣的士氣低落,這樣的話語,盧文洛在南安府軍中真是聞所未聞。

張仲德,周懷勇,林鳳山等人也是一樣的感覺,眾人先是瞠目結舌,接著都是有些憤怒。

“現在才知道君侯對俺們有多重要。”盧文洛感慨一句,接著道:“俺們帶回來的王先生應該已經到侯府了,現在隻能巴望著他能將君侯看好。”

“大夥後悔了嗎?”盧文洛掉轉過頭,看著眾人道:“若是俺們在家裏休假,怕是就不會看到眼前這事,落不到這樣的境地裏頭。”

“俺不後悔。”張仲德道:“俺前前後後給家裏拿了幾十貫錢,現在東藩這樣,死了未必有撫恤,可是俺也得對的起這麽多錢……若是死了有撫恤就更好。”

周懷勇說道:“若留在家中,不能與同袍生死與共,此後縱再活幾十年,每天都感覺自己是個孬種,有甚意思?和仲德一樣,俺的錢也全拿在家裏,沒有當府軍前,一年也落不下一兩貫錢,現在拿了幾十貫在家裏,縱是沒有撫恤金亦值了,若留在南安或穀口,水口,累死累活,被人喝斥打罵,一年落下三四貫錢,值甚麽?現在俺留在家裏的,好歹夠俺以前十年賺的,盡夠了。”

周懷勇的話引發眾人的讚同,盧文洛罵道:“那些狗、娘養的,一個個死了爹一樣垂頭喪氣,就不想想若是打輸了,咱們失了眼前一切,活下來還有什麽勁頭?老子以前是當轎夫的,每天要跑十幾二十裏地,是抬著那些豬跑。肩膀磨破了,鑽心的疼,腳底板都的血肉模糊,那些豬還嫌太慢,在轎子裏跺著腳叫再快些。一個月能落兩三貫錢,交了稅,買了鹽,糧,油,還能剩下幾個?他娘的,想給爹娘買斤把肉吃,都得想前想後。當初在團練裏,衣食便全包了,還替俺供養爹娘,又不要交稅,月餉發多少就落多少,天天有肉吃。打那時起,俺就想,君侯這麽對俺們,俺們這性命就算是君侯的啦。不管你們咋想的,俺是絕不後悔。”

盧文洛說話時並未放低聲音,站在一大群府軍將士麵前吼叫,他說話越來越大聲,唾沫橫飛,形態不雅,但並沒有人笑他,開始時是府軍們在聽,後來隊官們都圍著在聽,又有幾個哨官來聽,最後一個肩膀上扛著銀星的武官也在一旁凝神細聽。

很多人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盧文洛說完之後,這些人都站在一旁,久久不肯散去。

盧文洛等人趕去找自己的上官銷假歸隊,在半道上,一向精明的林鳳山道:“各人放心,俺們府軍是君侯一手捏出來的,君侯不管在不在軍中,各人的心思其實是一樣的,看好了吧,俺們準能把海盜給按翻了,叫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敢再來東藩!”

眾人無不點頭,盧文洛開始也覺振奮,但越向北行,看到的還是士氣不振的府軍將士,他心中的疑慮難消,這般士氣的府軍,真的能擊敗數倍之

第三百八十九章 銳陣

在秦東陽身邊是葛家兄弟,林存信,董瑞祥,李星五,李福祥,李樸,金抱一,吳畏三等諸將分別領兵,所有將士分列在十餘裏的地段上,逐漸開始集結。

第一軍主力尚在南安溪軍營一帶,但逐漸往花溪出發。

金抱一是副軍都統製,他的將旗已經高高豎起,一隊傳令兵打馬向各處駐軍,一個哨接一個哨,哨旗飄揚,接著又是一個營再一個營,第一軍的六個營擺開數裏,每五百餘人一個軍陣,每個軍陣皆擺開成橫隊,應旗之後,再排成縱隊,然後將士們並沒有立刻開始披甲,而是原本持矟按刀而坐,飲水,可以閑談,等候下一步的軍令。

一切均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軍號,應旗,點卯,將領們策馬聚集在一起,紛紛交談,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第二營亦是如此,他們距離更遠,灰色的灰袍在碧綠色的田野和草皮上顯的相當顯眼,哪怕是相隔的很遠,還是能看到火紅的軍旗和成片的灰袍軍人,還有他們擺出來的如刀切一般的鮮明軍陣。

軍旗,鼓號,軍號,傳令的塘馬在空隙間奔馳,軍人們或是肅坐,或是盤膝而坐,不遠處有輜兵出現,現在火兵和運輸兵還有醫療兵組成了輜兵營,每個軍都有一個輜兵營來支持,他們負責很多後勤事宜,在本島作戰,後勤的壓力相對要小的多,但火夫們還是在挑好的地方支起了鍋灶,提前準備熱水和吃食。

醫療兵們是最緊張的一群人,他們已經在戰場外的安全距離搭建帳篷,一群醫官心事重重的從侯府裏走出來,走向野戰醫院。

君侯身邊留一兩個人也就夠了,更多的醫生,特別是傷科和骨科的醫生,多半還是要及時走到他們熟悉的崗位上去。

消毒,清創,止血,包紮,接骨,正骨,他們很熟練也很擅長。

在南安侯府的軍醫官們的努力下,挽救了不知多少府軍將士的性命,也使多少原本可能會殘疾的府軍將士擺脫了厄運。

看到一身白袍的醫生聚集時,這種景像既讓將士們毛骨悚然,誰也不想進入那個地方,但也叫將士們感覺心安理得。

這是最後的依靠,沒有人想用它,但知道有它時,又叫人感覺欣慰。

“各將自回本營,等候軍令。”傳令之後,秦東陽帶著一些高級將領策馬至南安溪港口上方,他觀察了一會海麵上的情形,船帆越聚越多,前船已經相當靠近,幾乎已經可以看到船身全貌了。

這是典型的天方船的樣式,水線型比尖頭方尾的福船更容易吃風,所以速度會更快,但沒有水密艙容易傾覆沉船,這種船近海航行不如福船,但如果是遠洋航行,福船固然更安全些,但帶貨少,速度慢,並不太適合遠航。

當然這對行遍東西兩洋諸國的大魏闖海人來說並不公平,隻能說大魏的百姓更能吃苦,膽子更大,走的更遠,如果有不同的海洋文化,大魏是其實可以做的更成功。

隻是北方的威脅使大魏乃至整個華夏必須要堅守農耕為主的社會模式,以此組建朝廷,確定國體,以耕戰應對遊牧,這是根深蒂固的東西,縱然福州泉州和明州廣州的人們表現的異常優越,整個朝廷,特別是北方的人們,還是把他們當成下金蛋的母雞罷了。

天方船更狹長,現在還沒有出現蓋倫船,在有火炮之後,天方船和歐洲船變得更大,艙內裝了火炮,尾樓也更大更寬,現在船體和火炮大規模應用之後的情形還是不同。

現在還是有衝角,有劃槳戰艦風格的遺留。

這些船都是戰艦,或是改裝成了戰艦,有一些搭建了尾樓,裝上了弩炮或投石炮,甚至還有的戰艦已經具裝了早期風格的火炮。

雖然相隔尚遠,但駛近了的海盜船上明顯具裝了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