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年之後

幾天之後，常誌遠傷勢恢複大半，返回了門派。他回來之後，派中也有人問了他一些關於前些天江湖上盛傳的武氏家族滅門，祖傳秘笈失蹤的事情，常誌遠隻挑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傳聞去說，因此也無人懷疑到他。

暗地裏常誌遠仍然繼續修煉恒生訣，雖然始終沒有產生氣感，依舊執迷不悔。而江齊更是如此，每天修完必須的派中的功課之後，剩下的時間，他大半都用來修煉常誌遠教的無名口訣，也就是恒生訣的入門口訣。

修煉這無名口訣十分耗費時間，往往一個打坐，大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十分的枯燥乏味。可江齊本就是個吃得苦累，埋頭苦修，毅力堅定的人，因此並不以此為苦，反而樂在其中。

花開花落，冬去春來，轉眼間，一年的時光就過去了。在這一年中，棲霞派依舊是棲霞派，賀國觀州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並沒有什麽變化。而派中的弟子，則各自境況變化不同。

常誌遠在不久前的派中考核中，力壓同級弟子，在棲霞派一等弟子的比武中，取得了頭名，如願以償的升入了棲霞派核心弟子的行列，成了一個受人尊敬的鑲金邊的核心弟子，完成了他多年的夙願。

他的“棲霞訣”在這一年再升一層，進入了第七層，這也是他能夠升入核心弟子的主要倚仗。而在這其中，有沒有他修煉的恒生訣的功勞，他心下也不太能確定。

這一年來，他勤練恒生訣不輟，可是始終沒有如江齊所說那般氣感產生。雖然沒有實質的功力進步，不過在其它方麵，他倒是感覺到，修煉這恒生訣，還是很有一些效果的。

比如他確實感覺到身體更強健了，耳力目力更敏銳了，精神也更充沛飽滿了，甚至整個的人的氣質都有些改變，原本就英俊的他更英俊了，成功晉升派中核心弟子後，更是成了派中眾多女弟子心目中當之無愧的黑馬王子。

而“棲霞訣”能夠順利進入第七層，他也願意把這歸結於恒生訣的功勞，也因此更堅定了繼續修習的決心。隻是始終沒有感覺到氣感，讓他對這功法又愛又恨，是他一個念念不忘的心結。

相對於他，江齊在這一年的變化，更是明顯。如今他的入門心法已經進入到了第七層，這已經是大多數記名弟子的普遍水平，也就是說江齊的入門心法，已經由一年前的幾乎墊底，上升到了如今中遊偏上的水準。

就在不久前，他苦修一年的無名口訣，終於功法有成，體內那道暖洋洋的白氣不再消失，而是停留在了他丹田之內。這說明他的無名口訣已經修煉成功，他這時已經真正進入到了恒生訣第一層的境界。

進入第一層後，他除了感覺到六識感官更加敏銳之後，更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就是他即使閉上眼，仿佛也能“看”到周圍丈許的東西。這種奇特的感知能力，他還不知道是因為他修成恒生訣第一層，而產生出來的微弱的神識。這種奇特感知他深藏心裏，不敢對第二人講，但從此他已經認識到這無名口訣的玄妙。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才修成這恒生訣的第一層功法，按照修仙者的標準來說，也是十分緩慢的。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他雖然有修仙的靈根，但靈根十分平庸，是雜合了木，火，水，土四種資質的雜靈根。另一個原因在於他修煉所處的棲霞山，並不是什麽靈氣豐盛之地，靈氣稀薄，因此也大大影響到了他的修煉效果。

在這一年，常誌遠跟江齊並無多少交集，見麵的次數也很少，但這並不表示常誌遠沒有關注江齊，相反的他對江齊關注的很。江齊每天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去哪裏練功，什麽時候歇息，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江齊入門心法每一次的提升，他也是清楚得很。

他不是沒有想過，盡早除去江齊滅口，但在沒有弄明白自己修煉恒生訣的障礙之前，他還是覺得留著江齊更有用。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江齊現在對他還構不成威脅，他隨時可以動手，要了江齊的小命。

江齊修成了無名口訣之後，這幾天他的心裏有了新的想法。現在他的恒生訣已經進入到了第一層，常誌遠所教的這無名口訣隻是恒生訣的入門口訣，對他後麵的修煉就沒有作用了。

而從這口訣後麵記述來看，他知道後麵還有繼續的功法。如今他已經嚐到了這恒生訣的好處，當然極想繼續下去，而要想繼續下去，就要得到後麵的功法口訣。後麵的功法口訣他當然沒有，這功法是常誌遠傳的，他想常誌遠應該會有後麵的功法口訣，所以他想去求常誌遠，傳他後麵的功法口訣。

至於常誌遠會否如他所願，傳他後麵的功法口訣，他心裏也沒有底。這一年中兩人有限的幾次見麵，常誌遠問的，也都是自己修習無名口訣的情況，問完就走，別的閑話是半句不說。

對於常誌遠對自己的態度，江齊也一直十分的迷惑，親切是談不上的，有時他甚至能感受到從常誌遠身上傳來的濃重的殺氣。常誌遠或許自己也沒有發覺這種殺氣的外露，可是修習了恒生訣的江齊，對這種感覺卻是十分的**。

雖然江齊不願意相信，有時他甚至為懷疑這一點而感到十分的慚愧，但這一年來，他也懂了不少事，知道了人心難測的道理。有時他也十分奇怪，恒生訣如此奇妙，又是常誌遠家的祖傳心法，為何他會如此輕易的傳授給自己。再結合以前常誌遠的一些奇怪行為，以及種種莫名不解之處，不知不覺的，在江齊心中，對常誌遠還是隱隱起了一層防範之心，盡管有時這種心態他自己也沒意識到。

不管怎樣，他還是決定去求一下常誌遠。若是他能給自己後麵的功法，當然是好，若是不給，自己也沒什麽損失。打定主意，這一天早飯過後，江齊便出了百味穀，往山上行去，派中的核心弟子，都住在山上。

派中給每一位核心弟子，在山上都分配了一處清幽僻靜的住處，用於平時的修行。常誌遠成為了核心弟子之後，也得到了這麽一個地方。小石澗離他山頂的住處比較遠，一來二去不是很方便，因此最近他去小石澗的時日也漸漸少了，反而就多在自己的住處修行。

在常誌遠的住處，江齊見到了這位一年前自己的便宜師傅。說起來這一年來還是江齊第一次主動找上門來，平時不是在路上派中碰見，就是常誌遠找的他。不是他不想找，而是他知道常誌遠不喜歡自己上門打攪。

見到江齊找上門來，常誌遠起初是一片驚愕，隨即便恢複正常，淡淡一笑，道：“小齊，聽說你入門心法又進了一層，如今已到了第七層，進步可真夠快的，可喜可賀啊。”常誌遠對他的態度有了一些轉變，不像以前那樣愛理不理，語氣間也少了一些冷漠。

師傅對我，還是關心的很啊。這個念頭，在江齊心裏一閃而過，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恭維的道：“比起師傅，我這點成就算什麽。師傅升上派中的核心弟子，才真是可喜可賀，弟子今天才來道賀，已是十分的晚了。”

這件事情，也是常誌遠十分得意的事情，當下哈哈一笑，道：“不晚不晚，難得你這麽有心。怎麽，你今天來，就是特意為這件事道賀來的麽?”

江齊也不隱瞞，道：“道賀隻是其一，弟子今天來，確實還有其它的事，要勞煩師傅。”

常誌遠有些驚異，道：“嗯？是什麽事，你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江齊倒沒有直接說出功法口訣的事，而是先請教一些武功修行上麵的問題，道：“弟子是有一些功法方麵的疑問，不得其解，因此特來向師傅求教。”

若是在以前，常誌遠肯定會一口拒絕，自己跟江齊早沒了師徒關係，自己根本沒必要回答江齊的問題。不過他剛升上核心弟子，近日心情也十分好，聞言之下，倒沒有斷然拒絕，道：“是什麽問題，你說說看，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江齊也不客氣的說了一些武學上的疑問，常誌遠聽了之後，也爽快的一一作答，此刻兩人之間的情形，在外人看來，仿佛就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