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盜

第04章 智鬥玉鷹

正文第04章智鬥玉鷹冷紅溪寒臉搖頭道,“什麽玉鷹雪雁,我可是不知道,我還有事,告辭!”說著轉身就走,二婢子不由同時一怔!那個手持鷹旗令的姑娘,一聲妖笑,身形一縱,已落在紅溪身邊,嬌聲道:“唉!你這人真是,莫非我們玉鷹姑娘的金麵,你也不看麽?”紅溪麵色一沉道:“你這丫頭好沒來由,我與她素不相識,見她作甚?你再要惹厭,我可就不客氣了!”誰知他這種態度,對方並不害怕。

就見這姑娘,眼珠子一轉,嘻地一笑道:“鷹旗令下,沒有一人敢不遵從,相公,我勸你還是識趣一些的好!”紅溪雙眉一挑,正要發作。

可是他忽然又忍住了,原因是以自己這身功夫,去同對方一個小女孩爭執,傳揚出去,豈不惹笑?當時他冷冷一笑,道:“小姑娘,我勸你最好識趣些好!”那姑娘一雙亮油油的瞳子一轉,笑嗔道,“相公你別傻,我們姑娘不會怎麽樣你的!”說著抬起一隻手背,掩在嘴唇上,低頭一笑,似乎有些話,不大好出口的樣子!冷紅溪心道怪也,這是怎麽回事?這時那個頭戴山菊的姑娘,也姍姍的走了過來,她嬌聲道:“相公,你就是不知道我們小姐,想必這首歌,不會不知道吧?”話語一頓,竟自婉轉的唱了出來,道:“小寒山上有雙禽,玉鷹雪雁交相映,鷹善解語偏利爪,雁最可人啄如針,狂歌罷劍江湖來,莫忘寒山拜彩裙。”

她歌聲清脆,聽來十分悅耳,歌聲一斂,秀眉微揚了一下,道:“怎麽,這首歌也不知道?”冷紅溪不由冷笑了一聲,道。

“這麽說來,你們那位小姐的爪子很厲害了?隻是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說罷左掌向外輕輕一送,掌風過處,逼得那個持旗的姑娘後退了一步。

接著就大步前行,他這種行為,立刻使二位姑娘大為震怒,那個持旗的姑娘一聲叱道:“站住!”紅溪回身冷笑,道:“你要如何?”那姑娘一搖旗令道:“我們姑娘,曾有話交下,違令者死,相公,你要一試麽?”冷紅溪聞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朗笑。

這笑聲,使得這雙小婢,都不禁麵現紅雲,俱都怒目看著他,冷紅溪笑聲一斂,道:“我隻知道人家的命要聽我的,卻不知道我的命倒要聽人家的!”他雙掌向上揚了一下,道:“你們上來看看!”那個頭插**的姑娘,眼珠子一轉,足下一點,就到了紅溪身邊,旋見她雙手一分,直向冷紅溪雙肩之上捏去,動作十分快捷!可是紅溪又怎會把她看在眼中?隻見他身形一旋,那姑娘已走了一個空招。

這時那個手持旗令的姑娘,也似十分氣憤,她冷笑了一聲,道:“相公,這可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誰來!”說著足下一轉,手中那杆旗令,帶起了一陣疾風,直向著冷紅溪頭頂上掃了過來。

紅溪見那旗令周身黑光閃閃,其質非金非鐵,也弄不清是何物編織而成,杆首上那雪亮的鋒刃尖子,看來卻是銳利無比。

冷紅溪容她旗子卷在了麵前,忽地身形向左一偏,右手“藏雲拿月”,霍地向外一抖,直向她的旗杆上抓去。

這姑娘發出一聲尖叱道:“你敢!”**向前一邁,纖腰猛地一擰,掌中旗令,隨著一擰之勢,“呼”地一聲撤了出來!這種“倒展旗”的手法,確實是夠疾、夠快、夠狠。

旗麵帶著一片尖嘯,直向冷紅溪麵頸之間掃至!那另外的一個姑娘,趁機一墊步,兩隻玉腕也同時向冷紅溪腰上勒來!冷紅溪倒是小看了她們倆了!這一動手之下,他才知道,這兩個姑娘,雖是名屬婢女之流,可是一身功夫,卻是得自名家真傳!他微微有些驚慌,由此推想,她們二人的主人,那個叫做玉鷹姑娘的人,定必是一個具有非常身手的人了。

在兩個姑娘合力出手之下,冷紅溪發出了一聲長笑,隻見他右掌順著對方的旗邊向外一推,對方那掌上的力量已為他化解了一半。

他左掌卻也不閑著,隻用了五成功力,向外一翻,指尖霍地向上一揚,道了一聲:“去!”潛力發出,那頭戴山菊的姑娘,禁不住嗵嗵嗵一連向後退了四五步。

持旗的姑娘,見狀一聲怒叱道:“你真正是自己找死了!”說著一斂掌中旗,正想用“秋扇揮螢”的一招,再將鷹旗揮出。

可是就在這時,冷紅溪的二指,已然貼在了她的旗杆之上,他朗笑道:“撒手吧,小姑娘!”這位姑娘,頓時就覺得手掌心一陣發熱,掌中那杆鷹旗令已到了對方手中。

鷹旗令是小寒山莊的威嚴象征之一,如何能落到外人手中?這位姑娘旗令脫手,立時嚇了一個花容失色。

她驚叫了聲:“好賊子!”旋即忘命似的撲了上來,可是她身子還沒有撲到冷紅溪身邊,這位紅燈少年,突然一聲狂笑。

隻見他手上的黑鷹旗向外一展,由旗身上帶出來的風力,竟使得這姑娘站立不住,身形一陣蹣跚,摔了出去,如此一來,兩個姑娘,全不禁為他怪異的手法鎮住了。

冷紅溪哈哈一笑,反複的看著手中的那一杆旗子,隻覺得很是沉重,旗身為百煉柔鋼打製而成,尤其是頂端那個尖子,寒光閃閃,令人望之生畏!冷紅溪朗笑了一聲,信手一丟,那杆鷹旗令就“刷”地飛了出去。

可是旗子尚未落地的刹那之間,卻由樹叢中猛地閃出了一條人影!這人隻一伸手,就把這杆鷹旗令接在了手中。

冷紅溪本欲離去,見情倒不由吃了一驚,他驚詫的向來人望去,發現來人竟也是一個妙齡的少女。

隻見她不過是二十左右的年歲,身材中等,皮膚白嫩,兩隻玉臂之上,各套著一雙綠玉的翠環。

她的衣著,更是奇特有異於一般。

一般少女們所穿著的裙子,多是長可及地,而這少女,身上卻是穿著一條長僅及膝的短短黑裙。

那襲黑裙,閃閃發亮,看來輕柔異常,襯著她那一雙欺霜賽雪的**,格外令人望之銷魂。

她雙足上,穿著一雙長可及踝的黑皮蠻靴,更加神氣兮兮!這姑娘左肋之下,用黑皮帶子係著一口長有尺許的短劍,劍柄像是真金所鑄,為一個牛頭形狀。

她頭上的雲發,用一條銀色的鏈子微微的束著,現出她長長的兩彎蛾眉和半截粉頸,右肩頭上,用一個水晶的扣花,咬扣著一襲黑色披風,看起來,確實神采飛揚,美絕天仙!尤其令人奇怪的是,她左腕之上,正棲歇著一隻全身白毛的鸚鵡!她這麽驀然的出現,並不慌張,右手已把冷紅溪擲出的鷹旗令接在了手中,神色之間,並不現出一些怒意!她遠遠地望著紅溪一笑,道:“紅燈大盜,果然武技非凡!令人佩服!”紅溪不由微微一怔,因為他的身份極為隱秘,這少女怎麽能一瞧之下,就認出了自己,這豈不是怪事?當時他神色一變,道:“你是什麽人?”這少女輕移蓮步,行抵紅溪身邊。

隻見她嘴角微啟,輕輕一笑道:“紅燈俠不要多心,方才我一雙小婢無禮,得罪了你,已為你教訓過了,算她們咎由自取,你也就大人不見小人過,如何?”冷紅溪見她說話時,美目時盼,秀眉輕揚,就知道她是一個十分聰穎的姑娘。

當時他冷冷一笑道:“方才還稱紅燈大盜,突然又變成了紅燈俠?不覺變得太快了麽?”少女咯咯一笑道:“俠和盜,有時是不易分清楚的,是不是?”她說著話,分出一隻手,輕輕摸著她肩頭上的那隻鸚鵡,顯出十分憐愛的樣子。

冷紅溪忽然心中一動,這隻鸚鵡,太眼熟了,他想起了一竿老人去世的那一日,在桃花林內,自己所看見的那一隻鸚鵡,不就是這一隻麽?他不禁暗自呆了一呆,忖道:“莫非我的一切,她已由這隻鸚鵡口中得知了?當時佯作不知,哼了一聲道:“我與你素昧生平,你找我又有什麽事呢?”少女輕笑了一聲,道:“你這個人也真是的,枉自有這一身功夫,卻怎地這麽膽小,莫非我還會害你不成?”紅溪心中又是一動,點了點頭道:“那麽你意欲如何呢?”少女吟了一聲,道:“我在前麵清風亭內備有清茶,閣下如不見外,即請就近一談如何?”紅溪點頭一笑道:“也好!既然你們一再相邀,我就打攪了!”少女聞言,眉角一揚,似甚歡喜,當時轉過臉來,對一邊的二婢嗔叱道:“沒有用的東西、就憑你二人那一點小小的本事,就敢向冷相公遞爪子?我看你們簡直是找死,還不過來磕頭賠禮,要惹我生氣麽!”二個婢子,似乎怕她到了極點。

這時聞言之下,慌不迭走上前,真的竟向著冷紅溪跪了下來!冷紅溪哈哈一笑道:“不要來這一套,快起來吧!”說著目光視向少女,淺笑道:“憑她二人這種功夫,還是少出來現眼的好!”少女聞言臉色一紅,更為惱恨的瞪了二女一眼,道:“還不頭前帶路?”二婢同應一聲“是”,相率前行。

前麵是一座石峰,峰勢頗陡,這玄衣少女似乎有意在紅溪眼前賣弄身手。

隻見她微微一笑道,“請隨我來!”說罷,身形驀地騰了起來,竟自舍路不行,而向峭壁之上落去!她玉腕上的那隻白鸚鵡,卻也在這時飛了起來,就在她頭前上空翩翩飛舞盤旋著。

但是這位姑娘,在這隻白鸚鵡的前導之下,隻用一雙足尖,飛點著峭壁上凸出的部分,就像是一粒跳動穿行的彈子一般,不多時,已到達峰頂。

她嬌聲一笑,回身道:“冷相公見笑了……”可是使她驚奇的是,身後並不見那位冷相公的蹤影,這時卻聽見身後有人答道:“冷相公在這裏!”少女驀的回身,隻覺腦中“轟”一聲,差一點要倒在了地上。

萬沒想到自己這麽快的身手、與對方比起來,仍然是顯得太慢了!那位以紅燈為標誌的怪客,竟早已先自己來在了亭前,且正在觀望著亭前的花草,一副輕鬆悠閑的樣子。

這位玄衣少女,不禁又麵上一紅。

她微微冷笑了一下,即輕移蓮步,行到了亭前,淺笑了一聲,道:“相公好快的腳程,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快請入內用茶吧!”紅溪回過身來,一笑道:“姑娘你有什麽事,就請實話實說吧,在下是一個直爽人,不慣於吞吞吐吐!”玄衣女麵上又是一紅,可是她卻很輕鬆的又掩飾了過去,依然笑臉相向,回身吩咐道:“與冷相公獻上一杯南仁鬆子茶!”亭內石桌上,置有一份精致的茶具,一旁生有一個炭火小爐,爐上正烹著一個瓦壺,一陣陣的清香隨風送過來,令人嗅之神爽。

玄衣少女又環顧左右而言他的笑道,“小寒山的南仁鬆子茶,聞名天下,隻可惜產量極少,采摘不易,功能清心醒神,消火生津,相公你飲上一杯,嚐嚐滋味如何?”說著玉手微引道:“請入亭一坐吧!”冷紅溪到此,自不便再現出猶豫不前的樣子,當時步入亭內。

在亭內,除了先前那兩個婢子以外,另外還有兩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模樣打扮,皆與先前二女相似,分立在石桌左右。

石桌一旁,設有一張湘妃竹編成的靠椅,椅上置有一個厚厚的錦墊。

玄衣女道了聲:“請坐!”自己就在那張椅子之上坐下,冷紅溪遂也落坐在一旁的石鼓之上,這時一個婢子獻上了一個細瓷的蓋碗,傳出香噴噴的茶香。

冷紅溪寒澗幾年,吃盡了人間至苦,從不曾如此享受過,他接茶在手,輕輕呷了一口,忍不住點了點頭。

玄衣女微微一笑道:“這種南仁鬆子茶,我們小寒山莊倒是采存不少,你如喜歡,等一會包上一些送你就是!”冷紅溪欠身微笑道:“不必了!姑娘芳名在下還不知道呢!”玄衣女眸子注定著他,一笑道:“我姓什麽叫什麽,也不必告訴你,這些年,人們都叫我玉鷹,我還有一個妹妹,被稱雪雁,相公,你也許有個耳聞吧!”冷紅溪道了一聲“久仰”,又道:“姑娘既是住在小寒山莊,怎又會在此清晨,來到這巴山呢?”玉鷹微微怔了一下,遂點頭道:“不瞞你說,年前一竿老人與蠅麵叟定約之時,我也在場,因他二人都是當世名家,所以我才趕了一個早,想來看看熱鬧!”紅溪心中一動,道:“這麽說,他們二家因何定約,姑娘必定知道了?”玉鷹搖頭笑道:“老實說,我不大清楚!”她說話之時,無意間,看見了紅溪手上那枚戒指,不覺瞳子一亮,接著笑道:“你手上這枚戒指,可肯借我一看麽?”冷紅溪打量她不至於存有異心,遂把戒指取下遞過去,玉鷹接在手中,仔細看了一陣,麵現驚異的笑道:“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戒指,是一竿老人的東西,卻又怎會落到了你的手中?”冷紅溪微哂道:“這是我那位老友臨終之時,送給我的!”玉鷹又向手上戒指看了一會兒,麵上現出無比羨慕之容,她把戒指還到了冷紅溪手內,微笑道:“這枚戒指所藏著的隱秘,你不會不知道吧?”紅溪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遲早我總會知道的!”玉鷹淡淡一笑道:“我也許可以告訴你一點,但不一定對!”她笑眯眯的望著紅溪又道:“你把這戒指翻過來,看看裏麵是不是有什麽新奇的花樣?”紅溪本不想借他人之口以了解這戒指的底蘊,現見對方肯自動說出,好奇心促使他,遂就把這枚戒指翻了過來。

玉鷹眼睛望著他道:“你可曾看到有一個白色凸出的小圓珠?”紅溪目光至處,果見那戒指底圈的地方,有一個圓圓的、白色的小珠子。

玉鷹似甚緊張的問道:“看見沒有?”紅溪點了點頭道:“不錯!”玉鷹突然站了起來,她掠了一下散披在額角上的頭發,自語道:“那就完全不錯了,兩相環!”紅溪怔了一下道:“什麽兩相環?”玉鷹愣了一下,道:“兩相環就是這枚戒指。

好!你試著按一下那粒小白珠看看!”紅溪不覺用手指向那粒小珠子上一按,隻聽得“錚”一聲,整個戒指的上麵一層,全部錯了開來。

這真是一種非常巧妙的設計,在戒指的第二層上,現出一幅美麗的圖案。

那是兩個老人對坐的凸出的圖形,兩個老人雕鑿得栩栩如生,一個是長須垂胸,壽眉出頰的老叟,另一個則是瘦小幹枯的和尚。

二老各坐在一方蒲團之上,雙手合十,麵對麵的坐著,狀甚安寧。

至此,冷紅溪才知道,這枚戒指之所以披命名為兩相環的意思了,他不禁驚詫地道:“姑娘,這是怎麽一回事?”玉鷹這時已經輕移蓮步,走到了他身邊,她用手指著兩相環上的那兩個人道:“這二人,你認識麽?”紅溪搖了搖頭,玉鷹歎了一聲道:“你自然不認得,他們是已經故世達數百年的兩個老前輩,這個老人名叫‘天啞’,這個和尚名喚‘二呆’,他二人在數百年前,被天下視為武功至高的武尊,到目前為止,很多的武功學說,還都是出自這兩個人的發明與創造!”說著,她又輕巧的笑了一下道:“紅燈俠,這兩相環你能暫借我一段時間麽?至多一月,我必定雙手奉還!”冷紅溪哂笑道:“不行!這是敵人的一件紀念物,我怎能隨便借人!”玉鷹不禁麵色一冷;道:“並不是隨便借人,你借給我,其實並不吃虧!”冷紅溪微微一笑道:“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我隻是不願借人!”玉鷹麵上頓時現出失望之色,她勉強的笑了笑,道:“我可以把這其中的隱秘告訴你聽,隻要你能借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紅溪搖了搖頭道:“我寧可不知道,也不願把它借給你!”玉鷹聞言,粉麵一紅,兩道蛾眉驀地向上一挑,退後了一步,道:“你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冷紅溪朗笑了一聲,並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他自袖內摸出了半錠銀子,往石幾上一放,道:“這銀子大概可以夠付茶錢,打攪了半天,告辭!”說著正要舉步下亭,卻不料那位小寒山莊的玉鷹姑娘,忽然身形一閃,擋在了他的麵前。

她麵上帶出一絲笑容道:“紅燈盜,我勸你還是答應的好!”冷紅溪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不必再談了!”玉鷹氣得籲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以來,從沒有一人敢像你這個樣子對我的!紅燈盜,別人也許怕你,可是小寒山莊的玉鷹雪雁卻不會怕你的!”冷紅溪麵色一沉道:“我又何懼於你們?”玉鷹見他發怒,冷冷一笑道:“我不想過分為難你,隻是你應該知道,你得罪了我,今後在江湖上是十分不便的!”紅溪一笑道:“我也正想這麽告訴你!”玉鷹姑娘杏目一睜,卻又微微眯起,道:“你太不識趣了,我就不知道,有誰能在我鷹旗令下走得開的……你也不會例外!”冷紅溪見她一隻玉手,叉在纖腰上,一副要打架的樣子,不覺淡淡一笑,道:“你的鷹旗令我已見識過了。

不過如此!”玉鷹哼了一聲道:“紅燈盜,你要三思而行!”紅溪拂袖道:“我已三思過了!”才說到此,玉鷹已帶著一陣香風,撲了過來,這姑娘右手向上一抖,中食二指分開,直向著冷紅溪雙瞳之上點至。

冷紅溪身形岸然不動,說也奇怪,玉鷹雙指已幾乎要點上了,卻忽然撤招抽身,如同旋風似的退出了數步以外!她麵色微紅道:“你的內功潛力,雖是不弱,卻休想傷我!”紅溪冷然道:“你敢一試麽?”玉鷹憤憤的道:“我方才反手扣你脈門,以左手擊你天靈蓋,隻怕你那潛力也發不出來,那樣,你後悔也無及了!”冷紅溪點了點頭道:“隻是你卻近不得我的身,我所練的內功潛力,與一般人不同,能在五步之內,製人於死命!”說著五指向外一抓一放,當空炸出了一聲輕鳴。

玉鷹及手下四婢,全不禁麵色一變。

這姑娘冷笑道:“我方才如以‘風搖牆葦’的手法,以內力暗襲你的兩肋,你就會大大的失策了!”冷紅溪一笑道:“那麽,我身形下伏,以巧點花燈一招傷你胸腹,你的雙掌掌風,正好傷了自己雙肋,豈不是自己斷送性命在自己雙掌之下,那不是更為失策麽!”玉鷹聞言不由微微一愣,她生性好強,到此仍不肯服輸,當時秀眉深鎖道:“那也未必,我如果拚著性命不要,以‘絞盤沙’毒招攻你兩臂,豈不玉石俱焚了?”紅溪一聲狂笑道:“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玉鷹怒嗅道:“怎見得?”紅溪冷然道:“你莫非忘了我雙掌上發出的無形內力,這內力豈能容你近身分毫、不過姑娘,你的武功的確已很不錯了!”說到此,他輕視的一笑道:“隻是要同我比起來,不是我小看了姑娘你,你至少還要再下十年的苦功,才能和我一較長短!”玉鷹姑娘麵色顯然變了一下,可是冷紅溪的話,確也令她內心折服。

她發出了一聲長歎道:“你的武功,確實高明,你能告訴我,你這身功夫是誰教給你的麽?”冷紅溪冷如冰霜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冷笑道:“沒有人教導與我!我走了!”說著他步下了亭階,玉鷹氣得咬了一下下唇,恨聲道:“冷紅溪,你的武功雖高,可是我們寒山二女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怕你……”跨前數步,又道:“如果你肯把這枚兩相環借我一月,我將來必重重報答你!”冷紅溪哂然道:“不必再談了!”玉鷹冷冷一笑道:“好!那麽,你今後要格外小心,我會用盡方法,對你不利!”冷紅溪不由劍眉一挑,道:“隨時歡迎指教!”說著大步前行,玉鷹姑娘在背後緊緊咬了一下牙齒,道:“你記住就是了!”說罷,返身自石桌上拿起紅溪留下的那一錠銀子,冷叱道:“拿走你的銀子!”玉手向外一甩,那錠銀子已在她掌心中變成粉碎,就像是一蓬銀雨似的射了出去。

這一蓬銀雨,分上中下三路,直向冷紅溪背影上射了過來,一閃即至。

冷紅溪一聲朗笑,道:“姑娘,你太客氣了!”霍地回過身來,右手輕抬,已把一蓬碎銀接在了掌中,隨著他哈哈一笑,張開手,掌心內竟又是一錠完整的銀子。

他一收笑容道:“冷紅溪出手的東西,概不收回,姑娘既不要,那我就改造給這亭子吧!”說著右掌向左掌一合,略用玄功,雙手驀地張開,那銀子又成了一把細粉。

冷紅溪“噗”地一吹,掌中銀粉,頓時化成了一片銀霧,卷向石亭上空,曆久不墜!這種功夫,使玉鷹又是一驚!因為誰都知道,銀子是軟的,捏成碎塊並不太難,可是如搓成粉未,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冷紅溪這麽隨便的一手功夫,正顯示了他超人的內力,那是一般武林中人夢想不到的!就在這位小寒山二女之一的玉鷹姑娘驚駭欲絕之際,冷紅溪已步下了巴山,時間不過是略為晚了一會兒,太陽正懸掛在中天!在蒙蒙月光之下,一座巨大的白色墳墓,靜靜的睡在山窩。

墳墓的四周,閃著點點的鬼火,偶爾傳過來一兩聲野狗的吠聲,更增加了這一帶的恐怖氣氛!這時,卻有兩個高大的少年,正向這邊行來。

二人麵貌相似,身材高矮也相差不多,各人穿著一襲素白色的長衣,在黑夜裏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鬼魂一般!他二人各人手持著一隻自紙燈籠,一路翻騰著,甚是快捷,不多時就來到了這座巨墳麵前。

然後他們熄滅了燈籠,互相低語了幾句,一起在這墳前的大墓碑前跪了下來。

其中之一,伸出手來,在那方碑石之上,用力的拍了三下,沉聲道:“晚輩雷鳴雷九,向祖師爺爺問安!”說著,各人朝著墳前磕了個頭。

過了一會兒,隻聽見一陣喀喀之聲,那塊大墓碑,竟向一邊移了開去,墓內泄出了一片昏黃的亮光。

一個冷峻的聲音傳出來道:“隻你們兄弟二人麽?”雷九肅然道:“是的!”那聲音停了一刻才道:“進來。”

二人伏身而迸,進墓之後,雷鳴信手拉動了一下一條通向底內的繩子,又聽得一陣喀喀之聲,那墓碑,又自行合了起來。

他二人麵上都現出極為懼怕的神色,因為他們此刻所要會見的這個人,就連他們死去的師父,對之也是敬怕十分,更不要說他們二人了。

雷氏兄弟,徐徐步下了石級。

石級之下不遠處,有一間極為堅實的石室,石室前,垂著一塊用各色彩線織成的簾子,它是那麽死沉沉的垂著,看起來,把室中的那個怪人與人間的距離,隔得更遠了!在簾邊左上方的石牆上,插有一支細若手指粗細的鬆條,這時已被點燃,放出昏暗的綠色光芒。

二人連帶這一次,不過是第三次來到這神秘的墳墓,前兩次他們都是站在簾外,隻由師父獨個人見的。

從他二人臉上的情形,看出兄弟二人似乎都處在極度的驚慌恐怖之中。

雷九這時垂手肅立道:“我兄弟二人,奉恩師遺命,前來晉見祖師爺爺,請準入內一見!”那人吃驚的道:“遺命?閔蒼死了?”雷九淒然道:“師父已在巴山投澗而死!”“啊……”那人過了甚久,才道:“你們進來吧!”雷氏兄弟互看了一眼,答了聲:“是!”當時雷九在前,雷鳴在後,揭簾而入,一入垂簾,他二人鼻端立刻聞到了一種極為濃厚的煙草氣味。

在白色的煙霧中,他們看見了那個過去隻聽過聲音,而未目睹過的怪人,禁不住各自打了一個寒戰。

他們看見室內砌有一個高約三尺的石台,那石台打磨得極為光潔。

就在那方光滑的石台之上,坐倚著一個怪相的枯瘦老人!這個怪人的年歲,似乎遠比他二人想象得還要高,特別瘦,簡直瘦得可憐。

這還不說,最驚人的是,這種天氣並不能算熱,可是他們眼前這個怪老人,竟是全身上下脫得一絲不掛。

不過在前陰後股的地方,分別遮著極小的一片黑布。

室內隻點有一盞小小的鬆子油燈,似乎這個怪老人,很不喜歡亮光,亮度僅僅容許他們彼此看清對方的臉。

石台一邊有一個厚而大的棉墊,是老人用以靠背的。

在他正前麵,設有一盤殘棋。

其實並不能稱為一盤棋,因為並沒有棋盤,隻是在石麵上散放著幾粒五色的石子,並畫著幾道線。

另外在他右手上,架著一支極大極大的煙袋杆兒。

那支煙槍的煙鬥看起來足足有西瓜那麽大小,而在如此的大鬥頭之上,卻僅僅有黃豆大小的一個小孔,其中插著一小卷黑色的煙葉。

那種刺鼻的煙味,正是由這上麵傳出來的。

雷氏兄弟幾乎不敢向這個怪人直望一眼,他二人進門之後,就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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