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門

第918章 不受世俗的束縛

他話音剛落,荒木一個縱身躍了過去,同時,猛揮出一刀,力量之足,連空氣都發出嗡嗡聲。“唰!”一排草竿應聲而斷,斷口處整整齊齊,毫無連掛。一刀無果,荒木第二刀已然揮出。“唰!”又一排草竿折斷,當他揮出第三刀時,隻聽得“當啷啷”,火花四濺,荒木仿佛覺得自己這一刀砍在石頭上,下意識退後一步。沒等他站穩,草叢中折出一道寒光,直奔他胸口。

寒光又疾又狠,快似閃電,毒如蜂針,眨眼間到了荒木的胸前。荒木無奈,不得已又連連急退數步,本以為足可以避開,哪知道寒光如同厲鬼纏身,甩都甩不掉,已到了離他胸口三分的距離。“呀!”荒木驚慌失色,失聲而叫,上身後仰,雙腿猛一蹬地,急射出去。還沒等站穩,隻覺得胸口一寒,寒光刺破了他的衣襟,再進一分,就可刺進他的心髒。

“完了!”荒木一閉眼,感覺死神在向自己招手,地獄之門在為自己打開。“當!”又是一聲金鳴,格外的刺耳。荒木沒有死,在他身邊多出一個人,帶著墨鏡,嘴角掛笑的信三元。荒木對麵還站著一位,一身黑衣,身材修長,英俊不凡,麵帶桀驁的唐朗,手中一把唐刀,五指輕扣,寒光四射,森氣逼人,刀尖微微向下,人站在那裏,自然而然散發出清高淡雅之氣。如果他手中不是有刀,人們恐怕會以為他是文人墨客,很難想象剛才那道如影隨行的寒光是他刺出來的。

“唐朗!”信三元笑問道。“哼,是你家大爺我沒錯!”唐朗看都沒看他一眼,仰望天際,老神在在說道。一句話,高雅的風度盡失,也足讓眾人大跌眼睛的了。陳默等人知道藏不住了,從草叢中站起來,他搖頭苦笑道:“阿朗如果說話文明一些,不失為一翩翩公子。”沙漠笑道:“天性如此,他看他這輩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信三元看了看唐朗身後的陳默,咧嘴大笑,問道:“看來,我想要陳默的命,必須要過你這一關嘍?”

唐朗仰首未動,隻是眼皮往下一搭拉,用眼角餘光瞄了瞄了對方,傲然斥道:“我出來不是為聽你放屁的,請準備。”

信三元被他眼高過頂的神情逗樂了,說道:“很久以前就聽說皇門有個唐朗,驕傲的不得了,今天一見,果然……”

唐朗並不想給他說完的機會,唐刀似蛇口的毒芯子,直奔信三元咽喉。“來得好!”信三元大喝一聲,架刀於頸前,手腕一翻,寸半寬的刀身擋在吼前。“當啷”,唐刀的刀尖正刺在信三元的刀身上,二人各退一步,同時也讓唐朗的攻勢受阻。他表麵沒什麽,暗中卻驚訝不已,暗道對方好大的膽量,竟敢用刀身硬接,萬一有差,後果不堪設想。信三元哈哈一笑,掄起二尺長的片刀,直上直下,奔唐朗頭頂猛劈,同時喝道:“大家別光瞅我一人表演,殺掉陳默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荒木如夢方醒,暗罵自己怎麽被人家那一刀嚇傻了不成。老臉一紅,揮刀衝向陳默。後者未動,黑影一閃,他麵前站穩一人,冷酷無情的麵容,刀削一般的嘴唇,一雙漆黑的眼眸黑亮放光,手中倒提著一把開山刀,刀身中空,上刻暗花。“你是誰?”荒木直覺得此人非平常人,開口問道。“阿拳!”人冷,說話的聲音也同樣沒有一絲溫度。“哦!”荒木點點頭,笑道:“沒聽過!”“希望,你不是最後一次聽到。”阿拳小心的在衣袖上擦擦刀身,毫無預兆,突的一刀猛揮出去。太快了,快得讓人難以分辨哪是實體,哪是虛影,阿拳這一刀是他的招牌,不知道此招之下傷了多少人。要不是荒木暗加小心,真差點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刀傷到,即使如此,胸前還是被劃開一條口子。這倒好,先是被唐朗刺個窟窿,現又被劃出一條大口子,荒木的衣服快散架了,他氣得臉色漲紅,伸手將上身的衣服撕掉,火氣上湧,怒吼一聲,向阿拳直射過去。

場中開始了混戰,兵對兵,將對將,隻有陳默最輕鬆安逸,站在一旁,笑眯眯的靜觀其變。稻川會人多,但謝文東一方卻盡是精銳,打在一起,一時間還真難露敗跡。縱然有各把人穿過保護網,衝到謝文東近前,亦被他輕鬆搞定。

正在雙方打得你死我活時,遠處又傳來汽車轟鳴聲,荒木一聽,心中大喜,高聲叫道:“兄弟們,咱們的援兵來……”阿拳加速一刀,將他下麵的話又劈了回去。其實不用他說,場中眾人都不是聾子,全都聽見了,稻川會弟子精神振奮,打起來虎虎聲威。陳默仰麵大笑,說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的人來了呢?”“你做夢吧你!”周挺抽空回了一句。“真希望我是在做夢,可惜,不是!”陳默故意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燦爛。

陳默沒有錯,荒木也沒有錯,事有湊巧,山口組和稻川會的車隊恰恰是一起來的。看清楚之後,別說場中眾人驚訝,連陳默和信三元亦是一楞,暗暗吃驚。山口組和稻川會水火不相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雙方明爭暗鬥數十年,門下弟子傷亡有多少,早已經統計不清楚,特別是陳默上台後,山口組一路南下,勢如破竹,連挑稻川會六大千頭目中的四位,直打到其腹地川崎市,多虧有板木末寂苦苦支撐,才勉強挽回頹勢,山口組和稻川會之間的爭鬥快要達到路人皆知的程度,而偏偏在信三元和山口組阻殺陳默這個大好時機時,山口組和稻川會援軍卻一起來了,而且是同路而行,雙方的領軍人物又都是本門內數一數二的人物,場中拚死撕殺的人哪個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帶領山口組的是東心雷,帶領稻川會的是板木末寂。眾人停手,目瞪口呆的看著雙方各自的車隊。

板木末寂和山口大山的汽車各停道路一邊,兩人下車後,看清場中的局麵亦是一楞,後者哈哈大笑,說道:“不知板木君所指的板木舊部究竟在哪裏?”板木末寂沒有回話,而是走到場中,看了看陳默,又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信三元和荒木的身上,二者嚇得一縮脖,基本上知道老大要說什麽了。果然,板木末寂淡然問道:“兩位,板木舊部的人呢?你們不是來追殺的嗎?”

信三元苦笑,無奈道:“板木舊部沒追上,結果遇到了陳……默君,結果,就動起手來了。”“很好,很好。”板木末寂連連點頭,沒再多說什麽,轉頭看向山口大山,道:“你聽見了?”山口大山冷道:“我不是聾子,貴千頭目的話我也聽得很清楚,不過,我不得不說一句,板木君你是申明大義的漢子,何為重何為輕你應該比我明白,不管咱們兩家的仇怨有多深,畢竟是咱們山口組和稻川會的事,我想,咱們之間的事不需要有外人先插手吧!”

板木末寂歎了口氣,隻是道句:“受教了!”說完,轉身回到車上,招呼也沒打一句,調轉車頭,原路而回。信三元看看荒木,荒木也在看著信三元,二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默默無語。還是荒木先狠狠一跺腳,接著小聲責怨道:“這次真是被你害慘了!”他一拉信三元的衣角,道:“別在這裏站著丟人了,走吧!”

陳默也沒為難二人,笑眯眯的目送他倆上車離開,唐朗收刀,不無惋惜道:“可惜,就這樣放他倆走了。”

陳默笑道:“人家大山都說出那麽正氣凜然的話,我們還能有何動作嗎?”山口大山老臉一紅,道:“沒辦法,被逼到這份上,話隻能這麽說了,不然,搞不好又是一場大撕殺,最後還是雙方損兵折將,讓人家板木舊部看笑話,有機可乘。”陳默拍拍山口大山肩膀,說道:“大山,我並沒有怪你,反倒覺得你剛才說得很對,也很有水平,能讓板木末寂亞口無言的,你是第一個!”

汽車已開出老遠,山口組被甩得看不到蹤影,皇門還是覺得臉上陣陣發燒,不停埋怨信三元出得餿主意能害死人,回去之後還不知道怎樣受板木大哥的處罰呢!信三元卻一直沉默著,時常在嘴角出現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幹二靜,臉色異常陰沉,沒有反駁一句,也沒人知道他是否真聽進荒木的話,直到快回到稻川會總部時,才有感而發道:“唉!此機一失,恐怕再難找出能讓山口組瞬間土蹦瓦解的好機會了!”“哧!”荒木一聽氣笑了,搖頭道:“你的話,下回說什麽也不會聽了,白日夢你自己做就好,別再強拉上我了!”說完,他雙眼一閉,不再看信三元,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板木舊部在川崎市突然的出現,而且是大張旗鼓的偷襲,打亂了山口組和稻川會的對局,就好比兩個正在下棋對壘到最緊要關頭的人,被突如其來的第三者一頓大鬧,結果思路全亂了。陳默正是如此,剛剛拿下了稻川會在川崎市最大最豪華的賭場,勢頭正勝,本想一鼓作氣,將稻川會在上海的勢力一個個拔掉,結果板木舊部現身,讓他又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後顧之憂。

回鮮花酒店的路上,前後有無數的車隊護送,更有山口大山在前開道,即使如此,陳默仍然感覺不放心,心情低沉。板木舊部第一輪偷襲受挫,沒再組織新的攻勢,似乎已經退縮了,但陳默等人沒有一絲高興的理由,因為那是用忍者小組十數條精銳的性命換來了,也是忍者小組創建以來,最大的一次損失。陳默點著一根煙,沉沉吸上一口,吐出幾縷青絲,他摸摸胸口,衣下有包著忍者小組兄弟斷發的手帕,他緩緩問道:“板木舊部和板木末寂,稻川會和板木末寂,誰為重,誰為輕?”

車內其他人明白他的意思,沙漠握了握拳,說道:“板木舊部神出鬼沒,而且這次又派出了大批的精英,實力非比往常,隱藏在暗中,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唐朗搖頭,說道:“攘外必先安內。板木舊部再強,強不過板木末寂,板木舊部勢力再龐大,但對我們山口組並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所以,兩者比較起來,還是應該以稻川會為主,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應抓住稻川會士氣低落、人員不整的機會,將板木末寂一舉打出川崎市,這樣,稻川會再無屏障,隻能龜縮回老家神奈川,到那時,離日本一統的日子也就不遠了,這可是山口雄大頭目一直以來的心願啊,板木舊部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唐朗說得有他的道理,可立場不同,對事情的看法也不同,他的話聽在阿拳的耳朵裏卻變得異常刺耳,日本統一於否和他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之所以來川崎市,不是為幫山口組的,而是為追隨陳默,但若是為了統一日本而將陳默的性命都豁出去,阿拳忍受不了,他冷著一張臉,語氣冰冷道:“可你有沒有想到板木舊部的存在對老大始終是一種無法忽視的威脅。”若是老大有個好歹,山口組還談什麽打垮稻川會?到時能自保現狀已實數不錯了。後麵的話阿拳忍住沒有說,畢竟一起做事這麽長時間,還是要給唐朗留點麵子的。

唐朗並沒注意到阿拳的不滿,畢竟象他如此驕傲的人注意的隻會是他自己,很少有看到別人的時候。他嗬嗬一笑,說道:“威脅是有的,但我們小心一些,不給板木舊部留下空子,想來也沒什麽大不了。”

阿拳聽後血氣上湧,而眼神冷冰如霜,‘啪’的一拍方向盤,一字一頓道:“小心一些?怎麽小心?要是剛才坐在第一輛車內的是老大,後果怎樣,我想過沒有?!”唐朗嚇了一跳,沒想到阿拳發這麽大的脾氣,眨眨眼睛,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陳默怕他尷尬,笑道:“阿朗說得也有道理,隻是舍板木舊部而先對付稻川會,恐怕會被道上的人恥笑,板木舊部能做到先能山口組和稻川會的恩怨拋一邊,我們也同樣能做到。”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明朗,想了想又道:“世事變幻莫測,隨即而定吧,如果真有大好的機會能一舉將板木舊部踢出上海,哪怕背上再大的罵名,我同樣也不會放過的。”後一句到是陳默的實話。

車內人互相看看,都了解的笑了,陳默就是這樣的人,做事從來不受世俗的束縛,隻要他認為可以去做的,那天王老子也攔不住,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這些話從來沒在他的字典裏出現過。一路無事,眾人回到鮮花酒店後,具是身心疲憊,陳默也看出眾人精神萎靡不振,叮囑幾句,讓大家消息去了。別人可以休息,但他卻不行,回到自己房間後,陳默又將青司找來,開口第一句就直接問道:“有沒有板木舊部的消息?”青司為難的搖搖頭,似有難言之苦,光抿嘴,不說話。

陳默白了他一眼,道:“青司,你跟我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嗎?”青司苦笑道:“我隻是後悔當初不應該在老大麵前誇下海口。這次,板木舊部的人隱藏的確實很好,沒有露出半點馬腳,而且川崎市不比東京,我們人生地不熟,即使情報網絡初有規模,但與東京的比起來,差得太多了,而且……而且我懷疑板木舊部有可能隱藏在稻川會的勢力範圍之內,那裏是我們最難以接觸的地方,動作大了,很容易驚動稻川會,那麽,我們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眼線就全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得不償失。”

“哦!”陳默噓了口氣,背著手在房間內打轉,話鋒一轉,又問道:“現在的三合會的內部如何?”

“啊?”青司一楞,本來以為他在考慮板木舊部的事情,沒想到突然又問到了三合會,好一會才追上陳默跳躍性的思維,說道:“還能怎樣,就一個字,亂。”正如陳默所料想的一樣,他眯眼道:“怎麽個亂法?”“今天,玄子丹一舉將展輝擒下,下麵有實力的大頭頭們人人自危,紛紛聚集人手,以防不備,同時還有不少人想趁機奪權,反正整個幫會就是亂七八糟的一團了。”由於事情發生不久,青司所知的也不是很詳細。陳默點點頭,笑道:“還不夠亂,我們應該再加些調料。”

“老大的意思是……?”青司迷茫問道。陳默仰麵一笑,道:“如果再死一兩個老大級人物,那好戲很快就要開場了。”

“啊,啊!”青司眼珠一轉,大點其頭,也笑了,說道:“沒錯,我去安排!”陳默道:“讓沙漠去做吧,亡途小組對此行更熟練一些,告訴沙漠,別留出馬腳。”“明白!”青司剛要走,猛然又想起什麽,轉個身又回來,問道:“老大,那板木舊部的事呢?”

“我們現在連人家落腳的地方在哪、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麽人還沒有搞清楚,拳頭即使揮出去了恐怕多半也會打空,不然也是打在石頭上。打不了,就不去打,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他們的目標是我,早晚會自己主動上門的,我們隻是等就可以了。”陳默笑眯眯,胸有成竹道。青司見他自信滿滿,沒再多問什麽,轉身告退。其實他不知道,陳默表麵輕鬆,心裏也是一點底都沒有,但他不會表現出現,他要是有一點驚慌之色,那下麵還不亂套了?!

青司走後,倦意襲來,陳默打個嗬欠,剛想洗個澡要休息,江琳不約而至。她來了有一會,一直站在門外,隻是聽見房間內有說話聲,不好打擾,才沒進來。青司出來時看見她後,嘻嘻笑了,認識時間長了,關係自然也近些,半開玩笑道:“如果我的房間外也能有你一樣漂亮的大美女在等候,那我做夢都會笑。”他的話遭來江琳一個大白眼,用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回道:“看來,你這一輩子做夢都別想再笑了。”“女人還真毒啊!”青司撓撓頭,灰溜溜的跑下樓。

江琳進屋一看陳默模樣,嚇了一跳,接著咯咯發出銀玲般的笑聲。原來陳默一身黑衣都快變成黃衣了,上麵粘了不少泥巴,其中還夾雜著血跡,臉上更是黃一道白一道,比京戲裏的花臉強不到哪去。見江琳看著自己笑,他轉身照了照鏡子,自語道:“還好沒天黑。”江琳笑問道:“怎麽?”陳默自嘲道:“若是天黑時讓人碰到我這樣,不得以為我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僵屍嚇個半死啊。”他的話,又是惹來江琳連連嬌笑。“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陳默笑道:“本來我是這樣想的,可突然你……”“我明白,我明白,你洗澡的時候有人在你房間你不習慣,特別是女人,而且還是‘陌生’的女人,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