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闖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闖
青衣自然知曉“她”是誰,本是有幾分猶豫,可是想到這麽多年來世子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這麽上心。即便那女子是九殿下的妻子,他也豁出去了,支持世子就對了。
青衣點點頭,出去準備了。蘇長惜收回目光,抬起筆,繼續翻閱著。
時光緩緩過去,一轉眼又入夜了。
雖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安閑歌倒也沒有閑著。她下午的時間喬裝打扮出門將這附近的情況摸了一遍。
這裏雖說是京都之內,但是遠離中心。沒有街道上的繁華,卻也有著幾分難得的清淨。巷子裏買賣的東西應有盡有,十分適合居住。
她發現鄰居也是像蘇長惜這種買宅子放著的,一天下來都沒有聽到有什麽動靜。
她去了一間茶樓,聽著百姓對自己的議論,那流言非旦沒有消退的趨勢,反而愈來愈烈。若說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安閑歌是不信的。
打探清楚消息,她悄無聲息的回到宅子裏。自己在廚房熱了水,準備在房中沐浴。
那浴桶足足可以裝下兩個人,安閑歌來回扛了好幾趟才將浴桶裝滿水。心中感歎著,有時候多養幾個下人也是挺好的,起碼裝水這種事不用自己動手。倒不是說自己扛不動,主要是隻有她一人太累了。
這都過去一日了,也不知曉紅月如何了。
她斂掉思緒,將最後一桶水倒進去,然後把空木桶放在一旁。開始寬衣解帶。
整個人都沉進浴桶中之後,身子緩緩的鬆懈下來。頭靠在邊上,慢慢的閉起雙目,讓熱水包裹著全身,有一種無法言明的舒適。
不知不覺中,安閑歌睡了過去。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睡夢中的安閑歌驚醒,她看了一眼這涼透的水,眼眸微沉。用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來拿過一旁早已準備好要替換的衣裳披在身上。房門就已經被撞開,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偉岸男子衝了進來,他一隻手捂著胸口,五指縫中隱隱約約滲出幾抹鮮血。另一隻手上執著一把長劍,劍身都是紅色的鮮血。
他的臉上帶著半截銀色麵具,從他蒼白的唇瓣不難看出他此刻十分虛弱。
男子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進來會看見這樣一副場景,幽深的眼眸飛快的閃過一抹暗色,繼而恢複正常,執劍的手直直的朝安閑歌所在的地方指過去,手臂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繼而他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不想死就別出聲!”
安閑歌光著腳丫站在地上,臉頰兩側有幾抹被水打濕的秀發緊緊的貼著,在她優美的輪廓上,黛眉淺淡中帶著幾分英氣,羽睫微垂,靈光慧黠的眸子裏除了冷漠疏離,還有一絲隱忍的小火苗在顫動。她身上的外衣隻是粗略的遮擋住身子,畢竟時間緊迫,她不曾想過這裏大半夜的會有人闖進來。
她冷眸看著男子對準自己的長劍,將那幾分顫抖看在眼中,絲毫沒有半分畏懼,反而走近了一分,離那長劍更近。“你是什麽人?”
她見那男子身受重傷,連拿劍的手都在顫抖,還不一定能夠打過自己。據她猜測,在他身後肯定還有一隊人在追他,他才會如此緊張。
不管是什麽人,深夜闖進自己房間,還被人追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男子見到女子的動作,眼眸又沉上幾分。他直直的將劍架在安閑歌纖細的脖頸上,出聲問道:“你不怕死麽?”
安閑歌猝不及防的抬腳朝男子的傷口處踹去,男子一驚,鬆開握著長劍的手,身子一側,堪堪的躲過她的襲擊。安閑歌繼而又是一腳過去,這一次縱使男子有心想躲,也是力不從心。
生生的挨了安閑歌一腳,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源源不斷的溢出來,染紅了他的左手。
安閑歌慢條斯理的撿起男子跌落的長劍,攏了攏自己的衣襟。猛然將長劍指向了男子的腦袋。
長劍滲出幾分寒光,男子眼眸深沉得黑不見底,看見安閑歌如此敏捷的身手,臉上閃過一分詫異。
“你怕死嗎?”安閑歌輕輕開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垂下眸,出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是他低估了她的能力,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迅速。
安閑歌眼眸微眯,手上微微用力,動手斬落了男子高高束起的發冠。隨著發冠的垂落,他的滿頭墨發沒有依附從而散落在身後。安閑歌手上微動,斬斷了他的一縷墨發。那縷墨發隨著長劍帶著的細風,緩緩的在空中飄了一圈,才慢慢的落在地上。
男子眸底的憤怒正在燃燒著,雙眸似火一般緊盯著安閑歌波瀾不驚的眼眸。
俗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竟敢斬斷了自己的墨發,男子豈會不生氣?
男子正想開口說話,院子裏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隻聽這聲音,就知道他們訓練有素。安閑歌看了正在氣頭上的男子,將手上的長劍扔進了浴桶中。
她將窗子打開,摔碎了屋裏的東西,然後看向那男子,開口道:“不想死就跳進浴桶中去!”
男子神色複雜的看著一臉冷意的女子,不太明白她的用意。隨著腳步聲的逼近,他不得不聽話的撐著身子起身,跳進了浴桶中。
見男子配合,安閑歌收回目光,看著地上那縷墨發,臉上儼然已經換了一個神情。她抓過桌上的茶壺,心想這次真的是要對不起蘇長惜了。
她舉著茶壺,猛然朝窗外砸出去,“砰”的一聲巨響過後,安閑歌適時的躺在地上,手中握著那縷墨發,臉上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
那批黑衣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便看見一個頭發淩亂的女子正趴在地上望著窗口,眼睛裏的淚水就要頃湧而出,偏偏強忍著不哭出來。那倔強又無助的模樣令人心底泛起幾抹同情。
在浴桶中的男子聽到那些聲音,十分艱難的按耐住自己心底的煎熬,忍住不去看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