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攻訐

婁師德指著武三思的鼻翼喊道:“武三思你為什麽總要和陸神過不去呢,你難道是希望看到朝堂之上的能臣幹將一個個都被逐出朝堂,你才願意嗎。 ”

武三思心中有一點驚慌,望著武後,身子略略向後,想側麵的一個兄弟武攸緒遞了一個眼神,武攸緒立刻會意,上前說道:“臣下之兄,雖然剛正直言,敢於得罪朝臣,確是為聖後盡忠,正如臣兄所說,陸神乃是一個道貌岸然,膽大妄為之人,聖後曾經頒旨,為陸神指婚,將一心一意,深愛著他且有功於社稷的蘇曼嫁給他,他卻違抗聖命,無意於她,直至她離家出走,此等人男子漢大丈夫,豈是有情有義之人。”

事實上說明了武三思這一個攻訐比前兩次還能引起陸神的震動,此時的陸神心中思念著蘇曼,常常懊悔不已,此時的他默默無語,眼中含淚,跪道:“兩位大人卻是說得有理,陸神確實是無情無義之人,還請聖後娘娘之罪。”

朝廷之中忠心之臣,皆跪地為陸神辯護,武後猶豫不定,陸神道:“既然聖後恕臣死罪,但我心有愧疚,便請將臣貶官外放吧。”

陸神朝廷為官幾年也是厭惡了官場上的明爭暗鬥,勾心鬥角了,而此時他雖沒有隨駱賓王起兵反叛朝廷,但是他一心為報先帝的知遇之恩,心向著李唐政權,對武氏執掌朝中大權心中略有不滿,而陸神也辨明情勢,知道自己身居要職,兵權在握,早晚都會成為武氏親貴的打擊的對象,而武後權欲極強,雖愛自己的才能,但是為鞏固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而對自己心存狐疑的,將兵權交給自己的心腹而不是的偏向於先帝的大臣也是她的想法,既然如此何不知難而退呢。

陸神的話剛說完,武後默默而思,隻是望向陸神的奇美絕倫,俊秀超凡的相貌,略略低頭,當天晚上,皇宮總管高公公便來到了陸府頒旨,武後將他正四品調往山南道忠州之地,貶為中州太守,限期赴任。

陸神心情壓抑但是接旨之後,卻變得豁然開朗,將這幾年來為官的一部分奉銀還有聖上的賞賜給府中的府門丫鬟家丁,陸神要走之時,府中的家丁在府門口長跪不起,說道:“先生乃是大智大德之人,此時貶官忠州,相信不久之後,朝廷便會重新宣召先生回京,我們甘願此生服侍先生,在京城城郊置辦房屋,等待元帥回來。”

陸神將老管家旺福扶身起來,說道:“現在我已不是什麽元帥啦,不知重新回京是在何時,感謝你們的心意,你們還是各奔前程吧,別忘了近日在朝堂之上的另一個家丁,找到他的時候,也分給他的一部分銀子,告訴那位家丁,先生我並不怪罪於他。”

陸神啟程之時,婁師德,狄仁傑還有朝堂之上的忠直之臣,五位將軍都來到了碼頭送他,婁師德相公握住他的手道:“先生,此次前往忠州之地,前幾任的太守都目無法律,勾結盜賊,為法不嚴,和奸商,強賊同流合汙,已被朝廷依罪懲處了,但那個地方民風強悍,地瘠民貧,盜賊四起,商賈奸詐,朝廷之人聞之色變,聖後將你貶往此地,既是對能力看重,希望做出一番業績來,朝堂之上,有我們這幫老臣相信你不久之後,便能重新回京任職的啊。”

陸神作揖道:“回不回京都,倒沒有什麽所謂,最重要的是能夠為國盡忠,為民造福,陸神此去定然不服兩位相公之期望。”

黃昏之時,夕陽高照,清風吹來,白雲翩翩,陸神登上了船艙之上,揮手流淚和眾官作別,陸身望著兩岸的景色,楓葉飄飄。臨江而落,映成了一片紅霞兩隻小鴿子飛來飛去,聲音巧妙,陸神漸離了京城,心中放鬆了下來,遂作詩幾首:

白雲漲時江潮落,將軍一聲向天笑。

過袖清風應匆匆,萬事終了華發生。

舟中觀景

空山楓樹葉紛紛,流水鳥聲處處聞。

休說清風催白發,更看夕陽照黃昏。

古意

蒼蒼燭龍,光曜青冥。晚行已殊,此心獨歎。

催棹蕩舟,逆流中濟。南山銜杯,誌氣何闊。

陸神上任之後,身為忠州太守,他選拔了一批武功不凡作為的衙役,緝捕當地上作惡多年,燒殺搶掠的盜賊草寇,嚴明律令,嚴懲不法商人,打擊違法犯罪,明買暗槍的不法商家,考核政績,罷黜無才無德,貪婪成性,惡貫滿盈的官員,舉擢俊良,掃除嬌魅整修水利,開荒農墾,降低稅收,養息生民。

陸神還根據自己遍遊江湖,觀察入微,大智大慧,親手編寫了一本包括農業手工業,諸如機械磚瓦陶瓷硫磺燭紙兵器火藥紡織染色製鹽采煤榨油等生產技術的天下要務,流布於天下,親身指導生產,用以促進當地的發展。

三年之後,陸神在這一段思念故人,愁思難排,心情壓抑的期間,將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治理忠州,致力促進魏百姓謀福祉的政務當中,用禮樂仁和為主,彰顯法度輔,忠州呈現出人口相安無事,官民協調,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景象。

這一天,陸神按照往常的慣都會在夏季時節,到各個縣府去考察政績,看看各縣的官員是否有做到勸課農桑,鼓勵生產,促進貿易,肅清盜賊。

他上了花轎之後,來到的忠州徽縣的大澤街中,果見人物昌盛,車馬往來,路邊上小攤貨物琳琅滿目,吆喝聲聲,彩殿高樓,臨水亭榭,常美歌歡調奏出,茶坊酒肆生意忙,雕車玉蓋白駒騰,羅繡飄香賓客路,珠簾蕩麗日,歌舞萬國通來賓,瓦舍中象板聲聲拍擊,戲子優伶雙雙齊步來,豐稔之年老叟婦女怡然自得。

陸神生怕出行擾民,特意讓官府的衙役不要打出“肅靜回避”的竹板,而忠州的官民百姓,無不感謝陸神的大恩大德,路邊上擠滿了人群,夾道歡迎陸神,招手高呼,陸神心中感動,常常掀開了簾幔,雙手向百姓作揖。

這時候後麵忽然傳來了一聲一聲“先生,先生”的叫聲,身後的衙役生怕陸神出現什麽差錯,環顧四周時,一個身段玲瓏,麵貌俏麗的女子快步走來,這人正是尺素,向陸神招手,喊道“先生,快,快停下來。”

而身後的官軍連忙將她推阻格開,一個身形魁偉,樣貌齊整,身著官府的衛士朝著尺素大聲吼道:“大膽刁民,居然沿街叫鬧,來到路途中央,打擾到我們的防務,你知罪嗎。”

尺素不慌不忙,噓了一口氣,說道:“請問這位大哥,前麵的轎子裏麵做的人,是不是名叫陸神啊。”

衛士說道:“正是我家大人,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大人的姓名,這是你該稱呼的嗎。”

尺素高興萬分,歡喜的跳了起來,自言道:“那就太好了,我和夫人從洛陽長安千裏迢迢來到此處,終於見到我家先生,他們兩人很快便就能破鏡團圓了,真不敢相信真的。”

兩邊上的衛士瞪著她,尺素說道:“官差大哥,快我要見你們的陸神大人,讓開,讓我過去。”

旁邊上一個身穿錦衣,威武堂堂的官衛士卻有點不屑,招了招手,立刻上來了兩位官軍,齊齊站到了尺素的身子兩側,尺素道:“太好了,你們趕緊帶我去見我家先生。”

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位官軍卻是架起了她的兩肋,說道:“這年頭想和我家太守大人認親戚的人可多了去了,又腰纏萬貫的富商大戶,也有升官發財的官家子弟,今天確實一件奇事,一個小女子,卻要我家大人前來相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們架起了尺素要將他丟在路邊上時,尺素大喊道:“快住手,我家先生知道後會懲處你們這幫無禮之徒的。”

尺素急中生智,連忙仰空吹了一個口哨,兩隻臥在了花轎蓋子上麵的兩隻小白鴿子,飛了過來,歇到了尺素的肩膀上,咕咕的叫了起來,用潔白的羽絨,蹭著她的如玉般的脖子。

一群官軍麵麵相覷,驚訝地說道:“這不是兩隻和大人平時形影不離的鴿子嗎,這麽會跟她這般熟悉,看來,真是陸大人的親戚不假了。”

兩位衛士趕緊過來,賠罪道:“不知道你真的是我家大人的親戚,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陸神看見轎子在路邊上停了下來,正要問其故的時候,一位衛士上來稟報說有一個姑娘跟你是親戚,要來見你。

陸神心中歡喜,移步要下轎子時,蘇曼來到了他的身邊,陸神含淚默默,歡喜異常,連聲問道:“尺素真的是你嗎,當年你在長安大街的文曲星樓前不見之後,先生找的你好苦啊。”

尺素忍不住哭泣,疾速奔來,投在了陸神的懷中,兩位身邊的衛士問道:“大人,這位姑娘是你的什麽人啊。”

陸神道:“這不是別人正是我找了很久的義妹,尺素這三年來,你都去哪裏了啊。”

尺素擦去眼角的淚水,挽住了陸神的衣袖,歡喜地說道:“先生,先不要問那麽多了,快來,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