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傳奇

第5節

正文第5節白衣老人道:“這類冬果,中土各地皆難生長,此處水土氣候卻是難得,以冬樹寄生梅技,可沾不少鍾靈氣息,足見這種植果樹之人大非凡士,何以老夫守候多時,不見果主前來,豈非怪事!”杜鐵池靈機一動,微笑道:“噢!我想起來了!”白衣老人道:“想起什麽了?”杜鐵池道:“這些果樹大概是一個姓桑的隱士所種植的。

這人卻時常外出,常常逾月不歸。”

白衣老人怔道:“姓桑的隱士?”杜鐵池乃將桑羽的外貌大約地形容了一番,白衣老人聽後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是了——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我知道——此人姓桑名羽,人稱‘玉樹真人’,不錯,一定是他!”說到這裏,忽然心中一動,道:“娃娃,你可知這個人居住的洞府在哪裏?”杜鐵池搖頭道:“這個可就不清楚了!”老人意似失望地道:“你想想看,隻要說出一個大約的方向,老夫即能找到他。”

杜鐵池假裝地想了想,搖頭道:“這個,我可是實在不知道。”

老人目光在他身上一轉,道:“娃娃,我看你也非常人,這裏高插雲表,尋常人萬難登臨,你師承何人?”杜鐵池道:“不瞞老仙師,在下一人居住這裏,並沒有什麽師父!”“不然!”老人麵現怒容道:“我看你菁華內斂,分明神仙中人,怎說是獨身居此?”杜鐵池乃生急智道:“老仙師說的不錯,在下蒙桑真人不棄垂青,閑日來此,傳授一些道術,隻是近一月來,卻不見真人蹤影,想係他老人家又遠出遊玩去了!”這麽一說,白衣老人才似相信。

他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他的一雙眼睛,在說話時一直注意著杜鐵池腰間,微微一頓卻道:“娃娃,我看你腰上這口劍,樣式特別,光華爍目,大是不凡,可肯借我一觀麽?”說著,伸出手來。

杜鐵池心中一動,他早已自“玉樹真人”嘴裏悉知此老乃當今魔道中極負盛名的人物,自己此刻功力未成,如何能是他的敵手,這口破月仙劍,前古仙兵,豈能假手於人,萬一有失閃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頓時臉上現出為難之色。

白衣老人麵色一沉道:“怎麽,娃娃,你還信不過我麽?”杜鐵池一笑道:“在下與你老第一次見麵,素昧平生,卻又怎麽能信得你?”白衣老人兩團雪眉霍地一揚,正待發作,忽然目光卻為另一件事吸引,目光一轉,轉視向那棵老梅樹!杜鐵池趕忙隨其目光望去,隻見前麵的那條怪蛇,再次現身而出,正侍向樹下遊來。

老人冷笑一聲道:“下流的東西!”嘴裏罵著,右手剛要抬起,那條怪蛇忽然“吱”地怪叫了一聲,倏地向上一個疾穿,隱身早先見得那道樹縫之中。

白衣老人恨聲道:“好狡猾的東西!”說時,他已由石上站起,向前走近了些。

杜鐵池自後跟上。

老人一雙朗朗神采的眸子,在那棵古梅樹上轉著,冷冷地道:“這東西也太狡猾,它認定了我老人家不會將這棵梅樹砍倒,是以累施故技,哼——我老人家可是沒有這個耐性!”說著偏頭看向杜鐵池道:“娃娃,你站開些,小心為它毒氣噴著。”

杜鐵池後退了幾步。

老人冷笑道:“不行。”

杜鐵池又退了幾步,老人才不再說什麽。

他呐呐地道:“這條‘七星鉤子’,少說也有五百年的氣候,怪在桑羽已然居住這裏,如何能容許這類毒物存在?倒是老夫我來得正好,給我揀了個便宜。

人恨我喜,且擒來返回要它與老夫看守門戶正好!”一邊說一邊搓動著雙手,忽然屈指一彈,自指尖上飛出了一點火星。

這點火星一離開他指尖,高高彈起,即向那道樹縫之內落去。

頃刻間,即見由樹縫之內,現出了一片火光!火光不過是一現即隱,卻聽得“吱”地一聲叫,紅光猝閃之下,一條長影,直由樹縫內射身而出。

像是一道赤紅的閃電,其勢極快,隻一閃,已穿到了另外一棵梅花樹上。

就在這條怪蛇方一穿出的時候,杜鐵池才恍然地發現出這條怪蛇身上,明顯地嵌現出七點金星。

兩樹之間,間隔數丈,這條怪蛇竟然閃躍之間,已臨彼樹,身法之快,的確驚人。

老人嗬嗬笑道:“好個長蟲,你的伎倆看來不過如此了!”說時伸手向著那棵梅樹上一指,整棵梅樹上頓時“轟”的一聲,燃起了一片火光。

其實這不過隻是個障眼法兒罷了,隻是在火光迸發時,卻一樣具有“火”的威力。

火光一現之間,又聽到“吱”的一聲尖鳴。

那條怪蛇在兩邊落空的當兒,長軀一轉,快同閃電般地直向著老人立身之處衝去,隻聽得“颼”的一聲,這條“七星鉤子”竟然甩動長軀,以它扁平極具力道的尾部,直向老人身上揮去。

白衣老人叱了一聲:“好!”“七星鉤子”的來勢快,老人的動作更快,一聲喝叱之後,左手倏然掄起,隻一下,不偏不倚地已抓著了那條怪蛇的長尾。

就像是耍把式,舞長鞭一樣的。

隻聽得“颼”的一聲,隨著老人的舞動之勢,已把手上這條怪蛇“七星鉤子”甩了個筆直。

老人似乎深知蛇性,唯恐它中途掉過來,是以揮舞益猛,如此十數圈之後,那條怪蛇長軀骨節盡鬆,己難回身遊動。

白衣老人手一鬆,這條怪蛇“叭啦”一聲,摔出了數丈以外,僵直地落在雪地上動彈不得。

先時,在老人舞動怪蛇之初,隨著蛇身舞動的那個圈子,形成了一圈紅色的煙圈,最先隻是淡淡的一圈,後來老人的舞勢加猛,那紅色的煙圈逐漸加濃。

漸漸地,形成了一圈密積的紅雲,環繞在老人四周,杜鐵池方自悟出,這圈紅色的煙霧是由蛇嘴裏噴吐出來的,那條怪蛇顯然已力竭身疲,被老人摔擲了出去。

杜鐵池由於站立較遠,可是鼻端卻聞出一股說不出的奇腥氣息,他立刻閉住了呼息。

隻見那個白衣老人,手由衣內拿出了一個長僅數寸的羊脂玉瓶,接著用拇指一推瓶頂塞口即聽得“砰”的一聲脆響。

一股青濛濛的光華由瓶口之內疾噴而出!像是長鯨吸水般的,一伸一卷,已把當空那圈紅雲收入瓶中,“颼”的一聲,紅雲青光盡失,老人蓋上瓶塞,遂即把瓶收入懷中。

杜鐵池才敢呼息如常,卻見白衣老人又由身側取出了一個扁平的烏黑木盒,也不知是什麽家夥。

老人取出那個烏黑木盒在手,這才舉步走到那條怪蛇身邊站定。

杜鐵池也好奇地跟了過去。

地上怪蛇見二人來到前麵,急得嘴裏“吱吱”連聲怪叫不已,奈何長軀早已僵硬,體內丹氣更已用竭,雖頻頻張口,卻是一口毒氣也噴不出來。

老人嗬嗬笑道:“如非看在你多年修為不易,早已用飛劍取你性命,今天幸虧遇見了我,要是遇見了那個姓桑的,還會有你的命在?你尚不感恩圖謝,還敢向我示威不成。”

說罷,伸手一指,那條怪蛇立刻負痛,吱吱連聲地怪叫起來!老人厲聲叱道:“我現在用法力將你骨節合攏,你速速將身軀縮小,入我寶盒之內,可知道麽?”怪蛇居然聽得懂人言,聆聽之下,連連點頭不已。

老人冷笑道:“你要是膽敢在我老人家麵前賣弄什麽?哼!我的飛劍可是立斬不饒!”說罷伸手一連向蛇身指了三下,隻聽“吱吱”一片骨節聲響。

倏地,那條蛇長軀在地麵上一個疾轉,“哧”的一聲,已穿身直起,箭矢也似地直向著老人身上疾快地射了過來。

老人似乎早已防到了它會有此一手,這時見狀,倏地把手上木盒向空中一揚,頓時由木盒內噴出了大片粉色煙霧,說也奇怪,這條怪蛇身甫一與空中粉煙接觸,頓時身子變得酥軟不堪,“叭啦”一聲,再次墜落在地,緊緊縮成一團。

老人手指著它,厲聲道:“縮!”怪蛇身子一陣顫抖之後,頃刻間縮成了小小一圈,約有手掌那般大小,隨著老人揭動木盒,粉光一湧,己把這條變小的怪蛇收入盒內。

老人收起了盒子,拍了一下手,轉向杜鐵池道:“娃娃,你也不要在一旁看好玩,且為我做點事情。

老夫看你氣質不凡,一高興就許收你為徒也不一定!”杜鐵池道:“在下隻怕沒有這個造化。

老仙師有什麽差遣,隻請關照就是。”

白衣老人冷冷地道:“不瞞你說,老夫此來,乃是為了找尋一個故人,了卻一樁多年舊事,你在此居住甚久,萬無不識之理,且仔細想來。”

杜鐵池道:“你老究竟要找什麽人。”

“碧溪仙子,吳嬪!”老人道:“你可知道這個人?”杜鐵池搖搖頭道:“不知道!”老人冷笑道:“老夫法力無邊,找這個人井非一定不能,隻是不願意過分招搖罷了。”

杜鐵池道:“在下實在不知——在下還有事情,這就告辭!”老人搖了一下頭道:“你暫時還不能走。

這裏我地勢不熟,還要麻煩你作個向導,你可願意?”杜鐵池想了想,點頭道:“好吧!不知你老要去哪裏?”老人道:“你且候著!”說罷袍袖一揮,即有一顆拷拷大小的白明珠自袖內飛出,一出袖即升高丈許,迎風一陣疾轉之後,加大了數倍。

滴滴溜溜地就空轉著,看上去晶瑩透徹,流光四射,煞是好看。

老人目注當空,與杜鐵池道:“這顆明珠,乃是老夫鎮山之寶,名叫‘力象珠’,一經施展,方圓數百裏內外,事無巨細,皆可入目。

隻是,我那故友大非尋常之輩,一時怕不易察出。”

說時用手一指空中明珠,道:“現!”一片異光閃過,珠內遂即現出了一些起伏的崗巒,山勢流水,甚至於樹木花草,無不纖毫畢現,蔚為奇觀。

這些景致一經現出,就像是正月裏走馬燈似地轉個不停。

轉著轉著,老人忽然用手一指,明珠即在幾處地方停了下來。

但見一片雲煙彌漫著整個珠麵,等到這些雲煙漸漸散清之後,才現出了一座石峰,珠中景像更見清晰畢具,現出了一座石洞府。

那洞府門扇深閉,在大門兩側,各立著一個石頭獅了,壯碩雄邁,栩栩若生。

畫麵再推近,可見懸在洞府頂上的一麵橫匾,匾上龍蛇飛舞地題著四個字——“紫氣東來”。

白衣老人臉上頓時現出笑容道:“這就是了——娃娃,細看了,這地方你見過?”話聲方住,即見珠內現出的畫麵上,倏地湧起了一片彩光。

這片彩光猝然湧起,立刻攪亂了原先所顯出的畫麵,兩相一混淆,頓時連發奇閃,珠麵上遂即現出一片空白。

老人麵色一沉,一連向著空中明珠指了幾下,珠內一連湧現出紅、黃、青、紫各種光彩,各種異光連閃數下,才又模糊地現出了原先景像。

白衣老人嘿嘿一笑道:“這就不錯了——娃娃,你知道這地方在哪裏麽?”杜鐵池實在是沒見過,當然據實回答,搖頭表示不知,老人冷冷笑道:“你雖不知,我也有辦法察知。”

說罷用手向著空中明珠又指了一下,即見殊內景像轉了一轉,又現出了一片景像。

老人雙手作勢用力地向上推了一下,同時張嘴向著空中明珠嗬了一口氣——頓時畫麵轉動,像是深入了一層。

畫麵所顯示之處,已深入那洞府門內,直直地向洞室推近。

立刻畫麵上彩光大起,遭遇到了強大的幹擾力。

如此持續了好一陣,白衣老人麵上是時現出無比暴怒,隻見他雙手作扇狀地連續揮動不已,嘴裏更是喃喃有詞地訴說著什麽。

經他這般的一施為,畫麵卻又由模糊變為清晰。

白衣老人鼻中“哼”了一聲,袍袖再揮,即由袖內飛出一枚碧環。

這枚碧環一出手遂即迎風快轉,一刹那大如缸麵,卻把空中那顆明珠罩在其中。

如此一來,珠內所顯示的畫麵,才更為清晰穩定。

畫麵上顯現出一間廣敞的丹室—一一具鶴嘴白銅所鑄的丹爐。

爐嘴處,正在嫋嫋上噴著白煙。

忽然,一個身著淡青長裙,肩披藕色荷葉披肩的妙齡少女出現在畫麵裏。

杜鐵池一經注目,頓時大吃了一驚。

一一梁瑩瑩!他幾乎脫口喊了出來!畫麵中所顯示的那個人,可不就是瑩瑩嗎?隻見她頭挽束結,一身便裝,兩手叉腰,麵對著畫麵,正自揚著一雙娥眉,一副嬌嗔模樣。

白衣老人叱了聲:“停”伸手一指,畫麵立止。

遂見他麵現喜色地道:“人、地、時,三才已定,且容老夫算出方位即可。”

言罷手掐指訣,運神明算,頓時大喜,袍袖再展,已把空中明珠、碧環收入衣袖之內。

杜鐵池一愣道:“你老莫非已知道準確地方了?”老人道:“當然,娃娃,你可再要跟過去看上一場熱鬧?”杜鐵池原是無意隨他前去的,可是已然發覺到瑩瑩在畫麵中現出,心裏委實放心不下,當下略一猶豫,遂即點頭答應。

白衣老人嗬嗬笑道:“很好,就帶你這娃娃去長些見識!”說罷袍袖一揮,麵前黃光乍射,像是一朵乍起的祥雲,倏地簇擁著二人騰空直起。

杜鐵池耳邊上“呼”地響了一聲,不過瞬息間身形再落,已與白衣老人來到了一座石峰上。

杜鐵池確信這地方是他第一次來。

隻見四周眾峰林立,形成一圈屏障,獨獨把這座峰頭包藏在其中,天光、雪光,四方岔集,說不出的雲氣氤氳,令人有“海闊天空”的感覺。

他心裏方自尋思著不知那位吳仙子的洞府藏在哪裏?卻見身側白衣老人,倏地用指向著前方一指,由其指尖上射出了一線白光。

那道白光,長有數丈,隨著老人手指處,四下伸縮探測不已,時長時短,時上又下,破嶺穿石,暢行無阻。

忽然,隨著這線白光穿射之處,轟然大響了一聲,冒起了大片火光。

那由老人指尖上發出的白光,倏地倒卷而回,火光也隻是一閃而熄,卻聽得四周密雷般地響起了一串響聲!緊接著山搖地動般地響了一聲霹靂,兩團麵盆大小的紅色火球,直向著二人頭頂滾落下來!白衣老人一聲叱道:“大膽!”右手袍袖霍地向外一滾,即由袖內閃出了一道匹練白光。

這道光華,一經出袖,如同倒卷長虹般地,向著空中的一雙火球上一兜一轉,轉瞬間已飛出有十丈外,但聽得空中兩聲閃電震響,白光去而複回,舉手之間,已為老人收入袖網。

杜鐵池旁觀者清,就那聲雷鳴之後,眼前突地現出了一番奇景,空中雲霧就像是拉開的兩扇布幔般霍地展了開來,現出了巍峨壯觀一扇大石門,正如先時他在那個明珠內所見的景致一般無二!門前古石如牆,左右各臥著一個石頭獅子。

正門上懸有一匾,上刻“紫氣東來”四個大字。

隻是那兩扇紫黑色,滿布苔蘚的門扉,卻是緊緊關閉著未曾啟開。

白衣老人破了門前禁製,益加地顯得意態狂傲百出,嘿嘿一笑道:“吳嬪呀吳嬪,你以為逃到了這裏,就能躲開我老人家了?看我老人家先炸開了你的大門給你一個厲害再說!”言罷正待運功以其所練“五行神雷”,向石門上轟去,杜鐵池忽然大聲阻止道:“老仙師不可!”白衣老人住了一下,道:“娃娃,你說什麽?”杜鐵池道:“老仙師神仙中人,理應上體天心,心存好生之德,豈能妄動無名,毀人清修洞府,萬萬是不可以!”老人怒聲道:“怎麽不可以?”杜鐵池道:“萬一那吳仙子有所震怒,豈非不好?”老人淩聲道:“我原是找她納命來的,還在乎她震怒麽?與我閃開!”說時衣袖揮處,卷起了一股旋風。

老人原意對方少年雖是根骨奇佳,精華內蘊,到底是並非深通法力的煉士,以自己法力,自不便向對方出手,這一揮之力,看似無奇。

其實卻是力道至猛,心想著對方無論如何當受不起,勢將被摔跌出三數丈外。

其實他哪裏知道,杜鐵池如今功力,足足已可抵得一個正經修土二十年以上的功力,至於天賦異稟,以及仙緣遇合,更非一般仙道中人所能望其項背。

是以,就在白衣老人大袖一揮之下,杜鐵池身子竟然直挺如舊,絲毫不曾動搖。

白衣老人大吃一驚,白眉一皺,正待二次出手,霍見麵前青光一閃,已多了一個骨相清秀的書生。

杜鐵池乍見此人,不由大為驚喜,慌不迭撲前拜倒道:“弟子叩見桑前輩!”來人正是“玉樹真人”桑羽,當下右手一伸,杜鐵池已被平空攔住。

他微微笑道:“道友不必忒謙,貧道有何德何能,膽敢與道友論忘年交?”這番稱謂,不禁使得社鐵池心中好生不安,正想趨前請教,卻見桑羽已轉向白衣老人,後者臉上顯出十分憤恨的表情,這時卻勉強地壓製著。

老人道:“怎麽,桑道人你要插手管這件閑事?”來人桑羽哈哈一笑,道:“道兄,冤家宜解不宜結,貧道豈能幹預道兄之事!隻是覺得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實在是不值得!”老人嘿嘿冷笑道:“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不錯,隻是傷的那一方不是我,是姓吳的賤人,她與我有殺子之仇,豈能就此幹休!”說到這裏陡地轉過身來,右手一揚,已發出“五行神雷。”

隻聽得轟隆一聲大響,魔火裏,爆發出震天價般的一聲霹靂,頓時將洞府山門炸為平地,一時間石飛土濺,聲勢好不驚人!杜鐵池大吃一驚,他原以為如此情勢之下,吳仙子和梁瑩瑩勢必難以再保持緘默,必然會現身向白衣老人興師問罪。

事實上,卻是毫無動靜,並不見她們師徒之一現身出來。

老人大怒之下,止侍第二次施展“五行神雷”向洞府之內炸去——桑羽大聲道:“歐道兄——不可!”老人回頭冷冷一笑,道:“道友真要管這件事麽?”桑羽道:“吳仙子刻下正在坐關,無暇分身,道兄何以欺人過甚——不如網開一麵暫且返回點蒼仙府,容小弟作個人情,將道兄德意轉告吳仙子,囑其日後親自上門請罪如何?”老人嘿嘿笑道:“道兄說得輕鬆,吳嬪賤人奸猾成性,放過了今日,日後是否還能見著她卻是不知,再說她與我有殺子之仇,豈又是她三言兩語能化解得開的?這件事老夫既然已經親自前來,已無和解餘地,桑道友你退一步作壁上觀,老夫絕不幹預,要是再為賤人緩頰,可就怪不得老夫翻臉無情了。

桑羽聽後一聲朗笑道:“好個劍胡子,念在你修為有年,真人才好生開導於你,居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雁蕩靈山,為當年‘七修真人’修真之處,豈容爾等猖狂,再不知趣,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老人“劍髯公”一張臉漲得通紅,瞪目豎髯道:“姓桑的,你拿七修真人來嚇我,就當我怕了不成,慢說七修前輩,早已飛升,即使尚在,我歐某人也是不懼,倒要請他出來做個見證,評一評是非曲直!”桑羽一笑道:“七修前輩不錯,早已飛升,隻是現有他衣缽傳人在場,隻怕也容不得你這老兒猖狂!”劍髯公一聽前古真仙“七修真人”的門人在此,禁不住愕了一下。

可是,他立刻狂笑一聲道:“你道七修前輩,有傳人在此?有何為證?”桑羽一笑道:“何必為證?就在老兒你麵前,莫非有目不見麽?”劍髯公目光四下一轉,淩聲笑道:“滿口胡言,老夫豈是容你愚弄之人?”桑羽目射淩光道:“劍胡子,你當真是有眼無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完,伸手一指杜鐵池,又道:“那位杜道友,正是七修老前輩惟一傳人,你與他同路一程,共處甚久,居然不識,真正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劍髯公大吃一驚,目光頓時注向杜鐵池。

“什麽……。”

他呐呐說道:“你就是七修前輩的身後弟子麽?”杜鐵池怔了一下,隻得抱拳道:“小可蒙七修先師不棄,列為門牆,隻是一一”桑羽接口說道:“隻是他不願暴露身份而已!”劍髯公眼睛睜得滾圓,注視杜鐵池甚久道:“老夫不信!”“玉樹真人”桑羽一笑道:“虧你妄自修為數百年,竟然連這點眼力也沒有,杜道友為人謙虛謹慎,深藏不露,可笑你竟以尋常人視他,真正好笑了!”劍髯公又是一怔。

他連連打量著杜鐵池,心中不禁也略為有些動搖,蓋以杜鐵池方才之諸多異態,顯示此子確是不凡。

劍髯公嘴裏雖不曾說出,可是他心裏卻有打算,打算將他腰間那口寶劍搶占為己有,再強逼對方拜己為師。

這是他心裏已有的打算,是以才會把杜鐵池帶來身邊,這時聆聽之下,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可是要說杜鐵池諸多不凡,的確如此,如說對方這個少年,是前古真仙“七修真人”的身後衣缽傳人,確又實在不像。

劍髯公心裏盤算一陣,冷冷笑道:“老夫卻是不信,杜小友——你分明不開頑智,何能繼承七修老前輩之金仙大道?”說到這裏,頓得一頓冷冷道:“這件事,我們容後再談,眼前老夫要對付姓吳的賤人,沒有工夫與你們胡說八道!”說到這裏,揚手又發出了一個神雷,霹靂一聲大震,將當麵第一層洞府炸為平地。

煙飛石濺裏,隻見青光一閃,現出了一個妙齡少女。

來人正是“碧溪仙子”吳嬪之心愛弟子梁瑩瑩。

隻見她身穿湖色百褶裙裝,背係長劍,娥眉倒豎,杏眼圓睜,一副恨煞模樣。

想象在裏麵一口氣已蹩了甚久,早已忍耐不住!這時身軀一經現出,清叱一聲,右肩晃處,長劍化為一道碧綠光華,直向劍髯公身上飛卷了過去。

劍髯公狂笑一聲,未見他身形搖動,背後那口短刀已化為一道血光,迎了上去。

紅色血光與瑩瑩所放出的碧色光華一經接觸,頓時如雙龍交接般地糾在一團。

梁瑩瑩似乎全神貫注在空中劍光上,已無餘暇再注意旁側各人。

她雖是功力精湛,奈何對付劍髯公這等大敵,自是相形見絀。

兩道光華甫一交接,梁瑩瑩所放出的這道碧光,頓時現出不敵之態,為劍髯公的紅色劍光,壓得頻頻下降。

梁瑩瑩用手連指,青光大振,在空中連連跳動不已,隻是無論如何,卻是擋不過劍髯公的那道血光,轉瞬間,青光已被鎮壓得離著瑩瑩當頭不足丈許高下,那張粉臉上立時現出了汗珠。

劍髯公嗬嗬笑道:“丫頭,你是何人?”瑩瑩全身勁道已似全部貫注入劍光之內,這時見問,冷接道:“歐老頭——你休更張狂,等一會兒我師父出來,定然要你的好看——死在跟前.還敢猖狂,真是找死!”這番話隻說得“劍髯公”歐震麵紅耳赤,氣焰填胸,他自有生以來。

還不曾被人這麽羞辱過,況乎對方還是個稚齡小輩。

聆聽之後,他那張圓臉上一陣色變,他那直立的一層劍髯,更似刺蝟般的,紛紛炸了開來。

“丫頭——找死!”隻說了這麽一句,仰頭向著空中自己所放出的血光噴了口氣,刹那間,血光大盛。

梁瑩瑩先一說話,已然分神,這時如何擋得對方施加的陣陣壓力。

原來劍髯公背後那口短刀,是他“點蒼門”的鎮山之寶,名喚“赤虹刀”,經他百十年祭煉,早已與他本身氣血相聯係,一經展出,威力無匹,即使是吳嬪親自出手,也未必是其對手,更何況瑩瑩?是以,血光怒卷之下,青光立時被壓得下縮了數尺,距離瑩瑩頭頂不過數尺左右。

這番情景,自是險到了極點。

一旁觀看的杜鐵池看到這裏,早已驚得瞠目結舌,偏偏卻是不知如何出手。

卻見“玉樹真人”桑羽目注向杜鐵池一笑道:“道兄豈能見死不救?”杜鐵池心中一急,忽然念及那發劍口訣七字,心中略一轉念,腰間破月仙劍,早已化為一道經天長虹,匹練般卷了出去。

由於杜鐵池的這口破月劍,形式略似鉤狀,是以所化白光,亦是彎鉤形狀,一伸一卷,已攔住了劍髯公的那口“赤虹刀”。

前古仙器果然不同凡響!白光閃處,隻一下已把劍髯公的那口“赤虹刀”硬生生地拉了起來。

一紅一白兩道光華,頓時在空中神龍交尾般地戰在了一團。

劍髯公似乎是大吃了一驚。

他做夢也不曾想到麵前這個看似純金摸玉的少年,竟然也是仙道中人,而且看情形劍法如此之高。

如此,他就不再懷疑對方是“七修”門下的衣缽傳人了。

紅、白二光,好一陣拚死力鬥。

眼看著空中那道匹練白光,杜鐵池心中不勝驚異狂喜,其實這七字運劍口訣,隻是因他靈性觸發之後,憶及生前法力之一葉紅羽。

立刻,他就又由實際的對敵經驗裏,觸類旁通,又有了一番新的領悟。

劍髯公見自己苦練百十年的“赤虹刀”,居然在迎戰對方少年的飛劍下,絲毫也占不了上風,相形之下,反而有節節後退之勢,心中端的大吃一驚。

一旁的梁瑩瑩在白光猝現的一刹,忽然發現到了杜鐵池,顯然也大吃了一驚,緊接著她心裏一陣狂喜。

當下,忍不住笑著道:“鐵池——是你——你怎麽……?”“玉樹真人”桑羽立時插口道:“不懂事的丫頭,還不進去,告知你那個糊塗的師父一聲,小心驚了她的靈竅,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情是她自己攪的漏子,叫她自己來解決,我與杜道友,也隻能在一旁為她搖旗呐喊罷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

梁瑩瑩是何等精細之人,頓時就聽出了桑羽話中之意,心中一動。

當下自抱拳道:“弟子遵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