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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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櫃上整整齊齊的疊放著我以前換下的洗得幹幹淨淨的衣服,並沒有我昨天穿的那身。

我不知道柔娜把我昨天穿的那身衣服脫下來放哪了,但我知道我昨晚在酒店外,一定不隻是把她那身白衣吐得肮髒不堪,我還把我自己身上吐得一塌糊塗。

不然她不會把我脫得精光。

隻是不知道她在脫我最後一層的時候,我那裏是軟綿綿的耷拉著腦袋,還是雄糾糾的一柱擎天?

也許她那個時候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心砰砰直跳,還難為情的閉著眼睛。隻是不知道她的玉手有沒有不小心碰到了我那裏,如果有,她是不是忍不住心旌蕩漾?

又也許她那時根本就跟那晚把我按在沙發上沒什麽不同,大膽而熱情。隻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把我的每一處都看得真真切切,如果有,她是不是欲罷不能,趁我什麽也不知道時已將生米煮成熟飯?

我看到床頭櫃上還分明的放著一張紙條。

我的心緊張得厲害,我想知道的有關昨晚的一切,也許柔娜都在紙條上寫得詳詳細細明明白白。

我忘了上班的事,沒有急急的穿上衣服趕向公司,反是一把將那紙條抓在手上匆匆的看。

“尋歡,不要急,好好休息吧,姐已打電話幫你請了假。

你昨晚醉得很厲害,都怪姐,明明知道你這幾天傷心事很多,卻不但沒幫你分擔,反而在你和劉一浪發生衝突時,還那麽凶的吼你。

可姐昨晚真的是不忍,不忍你那樣對劉一浪,更不忍你把劉一浪激怒了,他傷害你。

還有,雪兒近段時間一直在生你的氣,她對劉一浪更是開始有了好感,我不想你的行動進一步毀壞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劉一浪受到你的傷害,她心痛,可你是她心目中的好叔叔,一下子變得這樣,更讓她心痛。

有件事你還不知道,那天劉一浪從子鬱那裏把雪兒帶回家時,雪兒在小區的地上看到了血,好多好多的血!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血,雪兒心髒不好,受不得驚嚇,當場就昏了過去。

這次她比哪次都昏得厲害。劉一浪打電話通知姐時,姐從樓上趕下來,看到劉一浪都被雪兒的昏迷嚇得臉色蒼白,姐當時就撕心裂肺的痛。

姐以為雪兒從此再也醒不過來了!

是劉一浪幫姐把雪兒送進醫院的,雪兒在醫院的這幾天他一直沒離開,他也一直沒說一句話,傻傻的。姐都有點疑心他不是在留下來照顧雪兒,他是根本就忘了自己是誰,哪裏還記得回公司上班。

昨晚你一見到他就對他對動手,而他又毫不反抗,姐就知道他和你之間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你一向都是個溫順柔和的男人,從來都不曾那麽衝動;而他一向都不可一世,從來都沒有這樣自己折磨自己又讓別人折磨。

這太反常態了……

姐這幾天一直在醫院,手機沒電了又沒辦法充電,隻好讓它關機。姐不知道你有沒有打電話找姐,如果有,姐向你說聲對不起,沒能讓你打通姐的電話。

姐寫這些並不是想你告訴姐什麽,既然你和劉一浪都在沉默,想必一定是很痛苦的事。姐可不忍打開你們那扇沉默的閘門,看到從閘門裏湧出來的盡是苦水。

姐隻是想告訴你,姐從此不會再對你像從前那麽冷漠,也不會再做那不該做的事。昨晚那個女人說得好,從此我會好好的做個姐姐。希望姐有朝一日,能看到你那些苦水都變成甘露。

廚房裏有做好的飯菜,你醒後可以熱了吃。”

我把紙條上的內容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並不太多的字,柔娜卻反複的自稱姐,我知道她在強調什麽。從此,有種感覺在柔娜和我之間將不複存在了,決裂般的疼痛和釋然後的輕鬆在內心纏繞交織。

但是我想通了,無論我們有多矛盾有多不舍,她把我當弟弟都是最好的結果。這樣她既可以好好的疼我愛我,我又可以不感到愧對憶蘭。

我穿好衣服沒去廚房,我肚子雖然空空的卻並不想吃什麽。

我隻去了趟廁所。我身子軟軟的,還微微有些頭重腳輕。我終於明白,過度縱酒不但傷神還傷身,從此我再不要像昨晚那麽狂飲了。

我在廁所裏看到了柔娜昨晚幫我脫下的衣服,還有她自己的,堆放在一起。也許是她急著上班,還沒來得及洗,散發著酒精和其它什麽混合而成的惡劣怪味。

我思量著她寫在紙條上的那些話,決定從此和她真誠的笑臉相對,再不怨怨唉唉的。

忽然就想做點什麽了。

反正今天我可以不去上班,我不如就把那一大堆衣服洗掉。隻是我打開洗衣機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停電了。

但是我沒放棄,從前媽媽在的時候,哪件衣服不是她用手洗的呢。我是農村長大的孩子,我應該像媽媽那樣。

隻是當我把衣服泡在水裏,雙手揉搓著滿是泡沫的柔娜的胸罩時,我想起的不是故鄉陽光下輕輕流淌的小河,不是小河邊媽媽洗衣的孤單身影,不是倒映在河水裏的藍天白雲……

我想起的卻是才搬進2046的那段幸福時光,是那次柔娜羞澀的揉搓著滿是洗衣粉泡沫的我的內褲的情景。

我甚至在想,柔娜昨晚給我脫衣服的時候,真把自己當姐姐了嗎?真的視若無物靜如止水了嗎?

她在紙條裏寫道“也不會再做那不該做的事”,她用了個“再”字,是不是她已經做了?那“不該做的事”是指那晚把我按在沙發上,還是昨晚真的發生了什麽?她是脫我衣服之前決定拋開雜念做我姐姐的,還是把那不該做的事做了之後?

如果……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了有新消息的提示音。

如果是今天前,我不會想到柔娜,但自從我看到那張紙條後,我就不可能不認為短消息是柔娜發給我的了。

我匆匆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把手機掏出來激動的打開收件箱。

不想卻是池豔發來的。

“尋歡,昨晚掛掉電話的那個女的是你新娘吧?以後可不要再那麽晚還給我打電話了,那樣她會傷心的。至於劉若萍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她比以前還漂亮。”

雖然不是柔娜發給我的短信,卻比柔娜發給我的還要讓我喜出望外。這是多大的驚喜啊!

一直糾纏在我腦海裏的那個有關劉若萍臉上的傷疤的惡夢,終於煙消雲散了!

昨晚我竟在電話裏給池豔說起過劉若萍的事,我怎麽一點也不記得了!

池豔說的那個掛掉電話的女的一定是柔娜。柔娜是不是也聽到劉若萍的消息了?我答應過劉若萍不讓劉一浪知道她的事的,柔娜會不會把聽到的告訴他?

池豔的媽媽竟沒告訴池豔我和憶蘭的婚變,以致池豔還以為我結婚了,錯把柔娜當我的新娘。池豔媽媽一定是擔心什麽,才有意對池豔隱瞞的。

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劉若萍!一切都太好了,劉若萍還沒意識到臉上的傷疤將會帶給她怎樣的痛苦,痛苦就已經結束了!

我顧不得那些沒洗的衣服,匆匆的趕到醫院。

我興衝衝的推開病房的門。

明明是劉若萍的病床,我看到躺在**的卻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瑟瑟發抖,雙眼充滿恐懼,像看著一個可怕的瘋子一樣看著我!

劉若萍不見了,池豔答應出錢給她整容的時候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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