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風雨情

第18章 1958-1965一愛到底新 (18)

了你,我也沒什麽話好講,這輩子我也不想再找別人了,所以,她要是過得不好,我會

非常非常——”耿直腰挺直,眼神瞬間顯得淩厲:“小季同誌,你這樣講話我就要批評你了。”耿直突然一本正經,季誠有點不適應:“什麽?”耿直仍是一本正經:“什麽叫一輩子不找別人了?你要是我兄弟,說這種話我要踢

你屁股!你爹你媽要聽到你說這話,多傷心?人活著不能太自私!”耿直一下子又變成那樣一個粗糙男,季誠不太適應,愣愣地:“為、為什麽?”耿直滔滔不絕:“我知道思想轉變要一個長期過程,我已經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季誠呆呆地:“準備什麽?”耿直:“做你的思想工作啊,你如果一天不結婚,舒曼一天不會停止擔心,她擔

心你,我就要做你的思想工作,你不喜歡我找你,是不是?你當然不喜歡,那你趕緊戀

愛,立刻結婚!否則,我就要找你,天天找你。”季誠苦笑著搖搖頭:“你、你怎麽能這樣?”耿直上前,盯著對方:“我一定會這樣的,不信咱就走著瞧!”二人對視,季誠終於歎息著點點頭:“好吧,我想想。”

舒曼看見耿直看醫學院教材,有些驚訝:“你怎麽有我們學院的教材?”耿直嘿嘿一笑:“季誠給的。”舒曼:“真的?”一把奪過教材,翻看著,“真是他的呀!你怎麽會把教材借給你?”耿直:“工作需要。”翻身要抱舒曼,舒曼用書打向耿直的手:“好好聽我說話。石

菲菲說小季今天看她好像有點笑容了,她給他打飯,他也接受了,你說他是不是心動了。”耿直手不老實,繼續摸向舒曼,哼哼哈哈的:“是啊,是男人終有守不下去的時候。”舒曼:“你真無聊!你以為人家都像你呀!粗鄙!”耿直樂了:“啥叫粗鄙?”舒曼:“查字典去!你現在不是愛學習嗎?”耿直:“守著老師誰還查字典?你不說我可問季誠去啦!”舒曼猛地翻過身,瞪著耿直,一字一句道:“粗鄙就是你討厭!”

舒曼和石菲菲從食堂打飯回來,石菲菲很興奮地說:“我昨天幫他洗衣服,我原來

以為他特愛幹淨,還不得三天洗一回衣服啊,結果一幫他洗才知道,他也懶著呢,床鋪

下麵堆一大堆臭襪子,哎喲,那個味兒哦。”舒曼有些驚訝,停步:“真的呀?”石菲菲:“你跟他認識這麽長時間,都不太了解他生活上的事兒吧?”舒曼:“我們是同學,就談學習上的事兒,什麽襪子不襪子的哪裏曉得。”

石菲菲:“所以,你和他其實真不適合做夫妻的,你們都太脫離生活了。”舒曼嗔道:“你說你的吧,扯我幹什麽!”石菲菲追上:“說真的,我和他好,你真的不介意嗎?”舒曼急:“你什麽意思啊!”石菲菲:“我說得是心裏話,有的女的是這樣,自己以前的男朋友吧,雖然不在一

起了,可也不希望跟別的女人好,我就這樣,我以前那個男朋友——”

舒曼打斷:“季誠不是我從前的男朋友,我們就是好朋友,你們要是真成了,我真高興!季誠是個書呆子,不懂照顧自己,你那麽能體貼人,你們要結合,多好的事兒啊,你可別想七想八的!”

石菲菲笑:“這句話我總要說的,有你這個態度,我心裏才踏實嘛。”石菲菲說完,繼續前行,舒曼無言,站在原地,突然微微笑了,搖搖頭,繼續前行。

耿直在辦公室看文件,女秘書小馮進來,將文件放到耿直桌上,道:“局長通知,10點鍾開會。”耿直抬頭看表:“原定時間是下午啊。”小馮道:“聽說是咱們正處長任命下來了,局裏開會宣布這事吧。”小馮剛走,門

還沒關嚴實,楚建一身便服就進來。楚建:“老夥計,我來報到啦!”耿直一抬頭,不禁一愣:“你、你真的轉業啦?”楚建:“我說過,不脫軍裝,不再來見你。你看,現在咱倆一樣,都是老百姓了!”耿直上前,打量著楚建,歎口氣:“沒了領章帽徽,整個人就沒了精氣神!”楚建也歎口氣:“沒錯,你說這話,原來我還不理解,辦手續那天,我還真大哭一場!”耿直:“後悔了吧?”楚建搖搖頭:“難過歸難過,後悔談不上。準確地說,應該

是很高興!”耿直一瞪眼:“為什麽?”楚建笑道:“分配工作的時候,組織上征求我的意見,我希望能分到衛生局。”耿直一愣,驚喜地:“真的?你真分到衛生局啦?”楚建:“是啊,第一天上班就

找你報到來啦!”耿直:“分到哪個處了?”楚建:“醫政處。”耿直:“醫政處?這不是我們處嗎?”楚建咧嘴樂:“是啊,我們一正一副一文一武,重新並肩戰鬥,老夥計,高興吧?”耿直趕緊關上門,虎起臉:“你、你就是那個新來的處長?”楚建:“是!”耿直氣得一拍桌子:“咱倆一起當兵,啊,新兵連咱倆就一起當班長,後來我當連長

你當指導員,我當營長你是教導員,咱倆從來就是平級!憑啥你現在是處長我副處長!”楚建得意洋洋:“當初你授少校銜,老子不服氣,你咋勸我的?你這個同誌,都是革命工作,不要斤斤計較嘛!”耿直:“你愛當啥當啥,你當部長老子也不眼熱,你他娘的跑我處裏來幹嘛,讓我當你副手,成心氣我啊!就算組織上分配,你也可以提要求嘛!”楚建一屁股坐下:“你別急,你聽我把話說完麽!我剛到地方上來,兩眼一抹黑,我到你這裏,不是想讓你幫我一把麽?你這個雞腸小肚!咋就想著名利地位,不念著戰

友生死情!”耿直瞪眼,不知道說什麽好,外麵人喊:“耿處長開會啦。”楚建嘿嘿一樂:“應該是耿副處長!”耿直給楚建一拳:“臭小子,咱們走著瞧!”楚建抓住耿直的拳頭,兩個人拉著

手,手上較著勁,眼睛卻相視一笑。

舒曼去醫院宿舍找石菲菲,經過季誠房間,門開著,舒曼目不斜視,徑直走過,剛走一步,季誠正好出門,兩人撞上,互相看著彼此,都有點尷尬,舒曼趕緊:“我來找菲菲的,她今天休息,她讓我找她。”

季誠也尷尬著:“我知道。”一時無話,舒曼點點頭要走,季誠脫口而出:“進來

坐會兒吧。”舒曼愣了一下,繼而趕緊回答:“好呀。”季誠宿舍跟之前變化很大,幹淨很多,寬敞不少,舒曼驚歎著:“你這裏和以前完

全不一樣了嘛,感覺好像寬敞了呀!菲菲真能幹!”季誠尷尬笑著:“你坐吧。”

舒曼沒有坐,兩人都有點不自在,還是舒曼先樂:“我們怎麽搞得那麽生分嘛,好像外交官,說得都是外交辭令。”季誠也樂,氣氛緩和一點。舒曼看見桌上季誠家信,找話說:“你家裏還好吧?”

季誠拿起那封信,苦笑:“我媽媽來信說,我弟弟養小孩了。”這句話說出後,季誠有點別扭,舒曼卻坦然看著季誠:“你母親一定盼你早點成家,

你工作這麽投入,應該有人照顧你生活的。”季誠臉偏過去:“我、我沒想清楚。”舒曼:“這種事兒,別人也不好說的,不過,你曉得——”季誠聲音很低:“你想說什麽,我曉得,別說出來。”舒曼起身:“我就是希望你好一點,沒別的,我走啦。”季誠跟著起身,一時找不到話說,兩人默默走到門前,季誠為舒曼拽開門,就見石

菲菲站在門前,石菲菲先笑道:“我聽到屋裏聲音,就知道是你們倆,唉,中午一起吃飯吧,我來做!”舒曼先笑:“好呀!”身後季誠低頭無言。

耿直和楚建辦公室麵對麵,耿直在楚建辦公室裏轉悠著,兩間房子一模一樣,耿直心裏這才找到點平衡,大模大樣道:“你這裏比我那邊好多啦,瞧這櫃子,還是玻璃門兒的。”

楚建咧嘴樂:“咱倆間房一樣大,不信你拿個尺量量。”耿直大咧道:“不用量啦,一般大!”耿直說著抄起一本大字典:“唉,這你自己的?”楚建:“咋?這你也眼氣?老子自己買的!”耿直:“問你個字,粗鄙,什麽意思?”楚建翻開字典:“沒有粗鄙這個詞。”耿直:“粗好懂啊,鄙字咋講?”楚建念著:“聽著啊,鄙有粗俗、庸俗、輕蔑、品質低劣,還有吝嗇這麽多意思,

你看哪個意思接近?”耿直罵道:“娘的,他罵老子粗俗、粗魯還不過癮,還弄個粗鄙!這小雞真夠惡

毒啊!”楚建:“誰是小雞?”耿直:“還能有誰?季誠唄!瘦瘦小小的,像隻小雞崽兒!”楚建樂:“我看你還是吃人家的醋!”耿直:“我老婆隻要是回家,沒有一分鍾不念叨那小雞崽子,我告你啊,她一念

叨,”學舒曼語氣,“也不知道季誠和菲菲現在關係怎麽樣了嘛,他們能不能結婚呀,會不會幸福哦,我這一股惡氣往上頂啊,真他娘想抽那雞崽子大嘴巴,我叫他折磨老子老婆,還折磨老子!”

楚建在耿直發作時,趕緊關上門,回身笑道:“你小子這情緒你老婆知道嗎?”耿直發作完,瞪眼:“咋能讓她知道!她說啥我就一個字:嗯、是、對、好、哦。”楚建大樂:“你小子,陽奉陰違,虛偽!”耿直:“跟女人你不能較這個真!你要跟她掰扯這事兒,哎喲,我的娘唉,你這一

晚上就別想睡覺了,你一句話她有一車皮話等著你。”楚建笑:“這就是娶有文化老婆的代價!我老婆就是上班、下班、做飯、洗衣、帶

孩子,上床就睡覺,一句多餘話都沒有,後悔不?”耿直:“去去去!”楚建:“你想過沒有,你老婆和姓季的,到底有啥關係麽?這麽關心他。”耿直:“啥關係?小孩子過家家關係唄,幼稚、天真、可氣。”楚建抬頭看耿直:“你都娶人家了,還嫉妒姓季的幹啥?”耿直瞪大眼睛:“我嫉妒他?”略一遲疑,歎口氣,我不是嫉妒他們那個那個,我

是有點——”楚建樂:“老子明白你說啥!你還是尊重人家單純美好的情感吧!”耿直大氣:“老子過不去的就是這個!你說咱跟舒曼通信時,她才17歲,咱跟她感

情那才叫單純美好吧!”耿直瞪著楚建,一臉無辜,楚建也瞪眼:“你瞪我幹啥?這話跟你老婆說去呀。”

舒曼下班回到家,去廁所洗了洗臉,然後擦著臉進屋,一路嘮叨著:“菲菲可是地道北方女孩,口味可重啦,愛吃酸的辣的鹹的,可為了季誠,她吃甜吃淡,還做上海菜,做得還真是那麽回事兒,你說她這麽努力,季誠也不知道什麽態度,萬一,季誠還是看不上她,菲菲投入這麽多,可怎麽辦嘛?”

耿直心裏煩,裝沒聽見,舒曼一屁股坐**:“哎呀,人家跟你講話,聽到沒有啊!”耿直看老婆:“要我跟他談談嗎?”舒曼:“跟誰談?”耿直:“小雞崽子啊,還有誰!”舒曼瞟一眼耿直:“煩我了是不是?”耿直:“沒有。”舒曼:“聽你這語氣,情緒大得哩,還說沒有,唉,你要不愛聽,你跟我說嘛,你

心裏生悶氣幹嘛,你就是虛偽!”

耿直趕緊哄老婆,攬過老婆道:“我在學習哪,腦子裏全是心呀肝呀的,你說你說,我聽著。”舒曼懶懶道:“不說!沒情緒了!”耿直仰麵朝天,在舒曼背後,衝天花板齜牙咧嘴伸拳頭,嘴裏卻笑著:“我有情緒

啊,說說唄。”第二天,耿直找到季誠:“聽說你和石菲菲好上了?”季誠:“如果你是想過問我私生活,對不起,我無可奉告,我也很介意外人過問。”耿直:“你拿我當外人,我也沒想拿你當內人,可事實是你現在是我們家密切成員。”季誠瞪眼:“我不明白!”耿直笑道:“我和舒曼開始通信的時候,她讀高三,十七歲,我二十三歲,她是個

單純姑娘,什麽話都說,我知道你們怎麽從開始互相看不起,後來成了好朋友,她每封信裏幾乎都要提到你,現在她更是成天念叨你,一進家門就是季誠啊,菲菲啊,今天菲菲給你做了油悶春筍,明天又燒了個糖醋排骨,味道很正宗,季誠很愛吃。說實話,你在我們家沒有一天缺席的時候,你說我看到你,能不倍感親切嗎?”

季誠越來越緊張:“你、你究竟想說什麽?”耿直:“唉,又想歪了吧?我就是看到你親切,打個招呼,真沒什麽事兒。”季誠:“你還是不放心我和她的關係!”耿直:“你們的關係我很放心!我隻是心疼我老婆。”上前一步,盯著他,“你要

是也心疼她,就趕緊給她個交代,也給石菲菲一個交代!”季誠略一遲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耿直淡然一笑:“你不可能不明白!”季誠歎口氣:“好吧,我會給你、也給她一個交代的!”石菲菲抱著一大抱被單,進季誠宿舍,不由分說走到季誠床邊,麻利換著,當護

士的,換床單動作極為老練,利索,看著賞心悅目,季誠看著石菲菲投入幹著,眼神複雜,石菲菲換完了,起身,笑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石菲菲轉身就走,季誠趕緊過去,送她,石菲菲回身:“天天見還客氣什麽呀,你休息吧。”這一來一回兩人就撞上,都有點別扭,石菲菲看著季誠眼睛,不說話,季誠掉過頭去,石菲菲拽著門要出去,季誠下意識伸手,關上門,兩人還是互相看著,石菲菲先說話,聲音哆嗦著重複:“你休息吧。”

季誠不看石菲菲,聲音也哆嗦:“菲菲,謝謝你。”石菲菲心涼,眼淚嘩地下來,哽咽著:“不必客氣。”她抓著門把手就要衝出門,季誠沒有鬆手,兩人撞到一處,季誠聲音低低的:“我

們結婚吧。”石菲菲哽咽著抬頭:“我是喜歡你,但你也不必勉強,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愛舒曼,我不想做她的替代品,你不要可憐我。”季誠抓著石菲菲,誠懇道:“我不想撒謊,我對舒曼感情是不一樣的,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可我一定會對你負責任的,請你相信我。”石菲菲哭出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