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五十八章始料不及背後人

第五十八章始料不及背後人

她將沾了血的帕子緊緊地握在手裏,“刺”地一聲收起了染玉斜眼看著地上的屍首說著,“殺了這麽多的人,留個全屍已是對你最大的恩典,可若是讓你幹淨利落地死掉,豈不是太對不起那些因你而死的無辜人了?”

中間躺著鄭蒙生僵硬而又看起來很是猙獰的屍首,地上圍著四個人對著屍體長久地看著,他們的鞋子上很快就沾上了鄭蒙生流淌著的鮮紅的血。

芙蕖鼻子一酸,想著這些天雖是相處時間不短鄭蒙生卻差一點向自己說出的身世,想著要是自己不利用他而是敞開心胸幫助他,結局會不會不一樣,隻是,她抬起頭看著眾人,結局不會改變的,他殺了那麽多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一切的一切,從他們四人開始比武,隨著蕭疏踏進內殿便開始了,從她花園發牢騷,到孟善假裝練功受傷,茶裏下藥,兩人勾結都是一步步安排下來的,可是鄭蒙生一直被蒙在鼓裏,這算不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芙蕖兩行清淚流出來,孟善看到了她微微顫抖便將她輕輕攬在懷裏,摸著她的頭蹭著她的頭發說道,“芙蕖,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隻是孟善在說這話時看著門外很是皎潔的明月,她沒有意識到這話到底是對芙蕖說的 ,還是對她自己說的。

應流寧看著二人,想著這本是閣主交給芙蕖的任務,想讓她親手結束了這段虛假的同門之情,隻是別看芙蕖平日裏大大咧咧的,遇到這種情況,又怎麽會下的了手,隻好由孟姑娘代勞,再看看雲芯沉默著,顯然事情好像並沒有她預料到的那種結果,都已經冒險讓芙蕖以身試險,卻為何還會這樣?閣主交給他們任務時隻是說除掉他就好,雲芯卻說著來個翁中捉憋,護法四人做誘餌,讓那凶手一步一步往進跳,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原本以為那江湖頗為傳奇的鬼魅會是個厲害角色,沒想到也不過是個草包,死了也是活該。

雲芯恨恨地想著,閉上了眼睛歎著氣。

屋外無風,月色正好,朦朧的烏雲隻是遮擋了一會兒月光便煙消雲散了,有著夏日才出現的蟬早早地開始叫了起來,聲音聒燥,將整個寂靜的山林全都吵醒。

淮南閣第二日很是安靜,整個淮南閣知道這件事情的恐怕除了閣主,也就是他們四個了,幾人下山合力將他的屍首放到淮南城官府門前敲門鳴冤,應流寧更是一紙狀告這已死之人,將淮南城發生的幾件殺人奪臉事件交代地清清楚楚,證據確鑿。

那先前在阮大人身邊的黑皮膚,眼睛大如銅陵的漢子代理審案,自是比那個曹正光好上千百倍,聽說為人很是清明,剛正不阿,倒是淮南城的福音。

他將過往好幾個案件連同今日的一起重新審,推翻了好幾個冤案,讓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得以解放,百姓自然又是歡呼又是解氣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屍首,若不是有人攔著,隻怕那躺在地上麵色早已經發青的鄭蒙生便受了千人踩萬人踏的遭遇,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眾人將事情一解決頓感一身輕鬆,應流寧看著身後威嚴的衙門對著孟善說道,“孟姑娘,我現在才明白了你為什麽昨日非要殺鄭蒙生而不是今日交給大人來審。”

芙蕖和雲芯一臉不解的樣子看著應流寧,孟善眼皮一挑笑著說道,“我想要聽聽你用什麽理由為我開脫?”

應流寧將手背在後麵突然停住腳步,看著孟善說道,“你雖然最後殺掉了他,而且讓他死的很是痛苦,可是你其實是在救他。”孟善來了興致,想看看在應流寧心裏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應流寧看著雲芯和芙蕖接著說道,“想必昨日那鄭蒙生說的話,引起了你的惻隱之心,他請求留個全屍,可是那屠殺了那麽多人的罪名如果交給官府來管的話,怎麽說也是殺頭大罪活著比這更是殘酷的刑法。”孟善臉上漸漸有著不同尋常的笑,應流寧看著她,“你知道這是他最後的請求,也知道這個請求你可以做到,你便念在他的淒慘身世用染玉結果了他,讓他免受在這裏受千人指萬人罵的痛楚,孟姑娘,你用心良苦。”

雲芯和芙蕖在旁邊聽的恍然大悟,孟善卻搖著頭說道,“隨你怎麽想了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鄭蒙生的事情便與我無關,以後不要再我麵前提到這個人。”

她提劍徑自走到前麵,一個拿著冰糖葫蘆的孩童跑的太快差點跌在地上,她身子移動,腳步很快地便來到他身邊,攔住了他防止他磕在地上看著他繼續追逐著前麵大一點的孩子時,她才放心地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跟著的三人相視一笑,別看這孟姑娘平日裏冷漠地像一塊冰,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她的心腸比誰都好。

孟善和雲芯下山的次數比較奪取,對於山下的一切早已經司空見慣,可是芙蕖和應流寧卻不這樣認為,他們倆整日在山上習武,難得有下山的機會,平日裏也輪不上他們,難怪今日應流寧打趣著芙蕖說道,昨日對那孟姑娘演戲發狠說的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裏話。

那芙蕖腳步一頓,看著應流寧說道,“我承認閣主經常帶著孟姑娘下山,可那也是因為孟姑娘有著我芙蕖做不到的地方,我雖心生羨慕,卻不嫉妒,那番話,自然也是說給鄭蒙生聽的 怎麽你卻在這頁翻不過去了?”

那應流寧自知自己多嘴,當然啪啪地輕輕打著自己嘴巴,向著芙蕖道歉,芙蕖一時在氣頭上,豈是三言兩能打發的了得,狠狠地打了他一拳,便將脖子一扭腳步加快跟著前麵的孟善去了。

應流寧扁著嘴看著一旁不停笑著的雲芯委屈地說道,“芙蕖真是不可理喻,我都已經給她道過歉,她為何還要生我的氣,真是搞不明白 ,難道女人真的這麽愛反複無常,我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她為何不能像孟姑娘那樣通情達理一點兒呢!”說著孟善時,應流寧的腦海裏便出現了她安靜恬和的樣子,英資颯爽的樣子,極度好看, 極度迷人。

眾人一早下山,將這裏的事情處理完已經是正午過後,從城中又走向淮南山腳下又是花了大半天時間,本來沒有那麽長的路程,隻是孟善和雲芯雖然常來山下,對於山下的一切自是不感興趣,那甚少得此機會來山下逛逛的應流寧和芙蕖當然是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看著大街上擺著的許多好玩新鮮的事物都要碰上一碰,街上的商品琳琅滿目 人們穿著也是花枝招展,哪裏像淮南閣一山的白色衣服,孟善雖是一人在前麵走著,但看見應流寧和芙蕖這樣興奮,又不忍催著他們,隻好任由他們左逛逛右逛逛,轉眼間來到山腳下已經是晚上了。

孟善歎著氣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淮南閣,芙蕖和應流寧互相吐著舌頭,知道自己耽誤了大事,耷拉著頭不言語,孟善扶著額頭看了一眼雲芯便知道今日已經不能上山了,便通知跟行的同伴今日先暫住客棧,明日一大早必須動身回閣裏。

幾人一商量,還是住著上回的那個客棧,這回孟善在走進門之前退到後麵,將手中錢袋交給雲芯,由雲芯帶著他們進去 ,畢竟淮南閣的人還要遵守著門裏規矩,不可越過那條界限。

雲芯滿意地接過孟善手中遞過來的銀子,一揮手,幾個人踏進了客棧的門。

剛一進門,張賢的聲音便響起,“哎呦,四位客官裏麵請。”幾人定眼一瞧,隻見說話這人低著頭打著算盤,隻聽著進門的客人腳步聲便能辨出有幾位,武功自是不能小瞧。

雲芯先是走到櫃台前,將手中的錢袋“嘭”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恰好張賢將手中的珠算完成,他抬眼細細一瞧,又看著身後的孟善,眼睛一亮,“原來是你們幾位啊,趕緊坐著,小二,快些倒壺熱茶來,有貴客到。”

雲芯在桌子上放下十兩銀子,隻說要三套客房,她太了解幾人,芙蕖肯定是希望和孟善睡在一起,至於孟善,當然又不會拒絕。

那小二仍是站在二樓,急急忙忙地跑下來拿著長嘴壺遠遠地給坐在桌子圍成一圈的四人添茶 嘴裏喊著,“幾位客官請著,有事請吩咐。”說完便又腳步輕快地給其他桌子上的人添茶加菜了。

那張賢撩了撩衣袖,主動走過來看著四人神色各異地品著茶,孟善和雲芯已經來過 自是專心地喝茶,隻是芙蕖和應流寧還帶著打量的目光瞧著這家客棧,地方不是很大,倒也算個雅居,別有一番風味,如今已是晚上,各色客人還是不少,有不少過路人在這裏歇腳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