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一十五章有花堪折隻須折

第二百一十五章有花堪折隻須折

一句話猛的驚醒了他,手緊了緊,嘴巴幾乎被自己咬破,發出一聲不忍卻無可奈何的怒喊,“犯人顧紹文,在任職期間賣國求榮,殘害無辜百姓,皇恩浩蕩,並未屠你滿門,滅你九族,今日在眾人的關注下,本皇子要將你斬立決,以泄民憤。”

手中的令牌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他閉住了眼睛,“皇恩浩蕩,念你族有功,隻判你一人有罪,不禍及家人。如今,時辰已到,斬!”

一身囚衣的顧紹文忽地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太陽,初春的陽光照在身上分外溫暖,看來那老頭子說的話終於是靈驗了,我注定躲不過殺身之禍。他看著那台子上的人笑著說道,“明博,六哥不能陪你完成大業了,好好保重,我先走一步。”

那台上的宋明博看著被押解的人,不顧民眾大聲說道,“六哥,來世,你做我的大哥,我宋明博此生不會忘記你。”

儈子手擦拭刀的酒噴撒在他臉上,刀刃尖而快,背部被用力地踩著,腫起的嘴角流著血,他的眼睛看著神情悲痛欲絕的宋明博,心裏想著,明博,六哥知道你的苦衷,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隻望你日後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不要像六哥一樣受奸人所害而不能自保,你要趕緊強大起來,隻有這樣,才能解救像我一樣被冤枉的人,隻有這樣,才能拯救天下深陷於水火之中的百姓。

他在看看這些被蒙蔽了真相的百姓,笑著留下眼淚,我並不會怨恨你們,隻求自己一死,能早日換回你們脫離苦海。

顧紹文終究是閉住了眼睛,最後的視線便是刀揚起來閃著他眼睛的樣子和周圍大快人心的喝彩聲。

忽地,一束光刺人眼,台下的人也紛紛眯起眼睛。

“呲!”是腦袋和身子分家的聲音,血濺三尺。

宋明博看著已經屍首分家的顧紹文,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文案桌子,仿佛世界上的東西都不存在,匯聚了無數委屈和冤屈在此時迸發出來一聲難以克製的吼叫聲。

“六哥!”

宋明博突然睜開眼,看著自己滿頭大汗。

“太子殿下,您怎麽了?”察覺到身邊的人醒來,太子妃宇文蓮睜眼醒來,看著翻身起床的男子坐在床邊滿頭大汗,似是做了什麽噩夢一般。

宋明博搖頭擦著汗,看著身邊極是賢惠的女子,搖著頭,“不過是夢到了往日在戰場上的些許事情,都是陳年往事了。蓮兒不必擔心。”

那宇文蓮看著他甚是憂慮的臉色,知道他並沒有說出實話,隻是心裏在想,太子殿下能從一個極不受寵沒有實權的四皇子走到今天這步,想必背後付出的努力也是血淚。

宇文蓮也是跟著坐起來,從背後用雙手環繞著宋明博,頭枕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著,“太子殿下重情義,我聽見你在夢中呼喊著六叔,也從別人那裏聽得許多,想也是與你關係極為親密的戰友,若是他能見到你今日這番作為,可以給予百姓幸福生活,想必也極為你高興。”

宋明博將她抱在懷裏,聽著她很是識大體的一番話,歎息著輕吻著她的頭發,“蓮兒能如此懂得我的心意,我十分歡喜,聽了你的一番話,我的心情倒真的是好多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太子妃宇文蓮依偎在他的懷裏,看著窗外夜色正好,月亮也是十分明亮,便將宋明博一點一點按到**,用手撫摸著他的胸膛,翻身上來趴在他的身子上,看著他硬朗英俊的臉,輕輕撫摸著他的眉骨,眼睛,嘴唇,媚笑著道,“殿下,天色尚早,讓臣妾服侍您吧。”

說著便整張臉湊到宋明博臉上,閉著眼睛深深地吻上宋明博的嘴唇。

宋明博抓著她的肩膀,看著她吐氣如蘭,媚眼含羞,丹唇逐笑,情不自禁地反吻上去,將宇文蓮一個翻身壓到身下,珠房帳暖,一番怯雨羞雲。

青州的天氣自然是不好,這天一早孟善走到街上看著雖是熱鬧的街市,可是卻沒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那何之勁已經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報應,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抱得,可是以後的他,恐怕就連親手了結自己的那條命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這樣的結果,比起殺了他這條罪惡的命,更讓孟善覺得痛快而又高興。

想到這裏孟善便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心上多年積鬱的心結也算是解了一點。仇人慢慢地在減少,自己本應該高興的,可是為什麽心裏卻是空落落的,有些無處可依的感覺,為什麽,孟善看著周邊那些笑逐顏開的人,你們在高興什麽?

聽著旁邊的歡聲笑語,孟善突然頭痛欲裂,抱著腦袋蹲下身子,在大街上慢慢蹲下去。

難道是因為還有別的仇人正在逍遙法外麽?不是麽,那個叫做清灰大師的人不知在哪裏快活,而自己卻是連他的下落都不知道,可是奇怪,為何他沒有出現在這次青雲決,若是出現該多好,自己可以親手解決了他。

還有,還有閣主……

“本想著給你一個清淨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今看來倒是我錯了。”孟善聽到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十分訝異,再回頭一看隻見蕭疏著一身寶藍鍛布立在身後,他的麵容極是精致,身穿的緞子中也自然是繡著江南名手的鏤空木槿花,白皙的皮膚襯上豔麗的顏色,不妖不豔更是多了男子的優雅與英氣。

孟善慢慢地站起來,隻見那蕭疏手中拿著一柄黑傘,肅穆沉靜,猶如一潭透明積水的活泉,雖是不動,卻有著極其無窮駭人的力量。

人潮擁擠的街道中,那些或是行走或是做事的男子女子全都停下來看著他,此等風貌英姿,正是應了那古人的詩句。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孟善感歎著,蒹葭如椅樹,朗朗道乾坤,現在站在眼前的閣主比起五年前的俊美,倒是多了一份沉穩。

那蕭疏慢慢走來,一柄黑傘支在地上,天色陰沉,早上又是有著不是很溫柔的風,孟善趕緊走過來扶著他,“閣主,你怎麽出來了?”

蕭疏看著她伸出的手,本是身體還好,不過倒是順了她,笑著說道,“我若是不出來,淮南閣便少了個肆意瀟灑的女俠,多了個悲秋傷春的黛玉,我蕭疏可是應付不來。”

孟善低著頭並未說話,蕭疏看她沒有說出的意思這才問著,“是為了青雲決上那被打傷的何之勁?”

孟善抬眼一瞧,看著他說道,“也不全是。”

兩人緩緩朝著前頭移動,兩旁擁擠的人看著這一對珠玉佳人,倒也是自覺地為他們讓出一條道路。

隻見男子瀟瀟肅肅,爽朗清舉,女子容貌整麗,遺世獨立,實乃是天作之合。那樓上未出閣的女子看著街上一笑一撇的蕭疏身邊跟著一位不苟言笑的絕美女子也是一陣羨慕嫉妒。

“你是擔心那碧蕾的事情吧?”蕭疏靠著黑傘慢慢走著,孟善幕地抬頭,隻見對麵那人笑笑,給了孟善一個腦瓜子,極少的親昵動作,“孟善,你在我淮南閣這麽多年,以為我竟然是看不出你的心思麽?”

“來青州這麽多天,我看大家都在忙著青雲決的事情,碧蕾的事情都一拖再拖,閣主不是說過碧蕾會在青州這裏現身麽?”

蕭疏手一頓,腳步也跟著停下來,看著麵色愁苦的孟善伸手摸著她的頭,隻覺那發絲極其柔軟而有光澤,他的動作溫柔而又緩慢,看著孟善的眼睛,隻覺眼前女子外貌看似冷漠實則內心卻是極其脆弱,蕭疏自己都沒有聽出來,他此時的語氣已是輕了又輕。

“孟善,不必把整個世界都放在你的身上,這樣會很累的。碧蕾世上隻有一株,若是那麽好尋,我怎麽會苦苦找它十年?”

孟善將自己頭上的手握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大膽舉動,蕭疏沒有掙脫任由她握著,她深深地看著蕭疏渴求地問道,“閣主,您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病一定要碧蕾草,巫木那樣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醫術,竟是找不到半分替代的藥物麽?”

“我的身子小時候受了傷,姑姑雖拚命救了我,卻也落下了病根?”蕭疏歎著氣道。

孟善急切地問著,“什麽病根?”

蕭疏看著她一晃神,突然一笑如陽光雨露,“你不是也看到了麽,左右不過是傷寒,要不了命的。”

“可是……”孟善還想要繼續問下去,蕭疏看著遠處繁華的街巷說道,“昨日讓你一人散步想必一個人也是熟悉了著青州城,今日便有勞孟善帶我出來走走了。”

孟善的眼睛裏有著光彩,她小心翼翼地扶著蕭疏,蕭疏好笑地看著她的動作,卻也是隨了她去,假意咳嗽兩聲,孟善自然知道,兩人在街上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竟是讓天地都黯然失色。

“閣主,你讓樓雪來這青雲決做什麽,他既不是我淮南閣的人,又不參加青雲決,為何會來?”孟善躊躇了很一會兒,這才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