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一十六章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二百一十六章路漫漫其修遠兮

蕭疏眼見孟善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這才說道,“孟善,你今日不是來散心的麽,怎麽卻將心中懷揣的事情全都要問個遍。”

孟善眼裏有著波瀾,看著蕭疏比正常人的臉色要白上三分的他說道,“孟善跟在閣主身邊多年,知道閣主是一個可以將任何事都承擔起來放在自己心裏的人,若我不問,閣主自然也不會說。隻是閣主卻是有不回答的權利,而且我知道閣主也不會告訴我的。”

兩人在街上慢慢地走著,看著一路的熱鬧,蕭疏聽見孟善的話失聲笑了出來,這孟善倒是很了解他的脾性。

孟善很長時間不言語,看著蕭疏,握緊他的衣袖,蕭疏見狀自然感覺到,那孟善像是鼓足了極大勇氣開口,“孟善知道閣主是最能守得住秘密的人,如今孟善心中便藏有一個,若我說出,還望閣主能夠為我保密。”

蕭疏自是見她平日嚴肅慣了,今日卻是不同尋常的,雖是眼裏並無變化,卻是極為哀傷,便應允了。

兩人走到街角,裏宅的院子種了桂花樹,讓這整整一條街都彌漫了很是香的味道,旁邊有著賣著餛燉的小攤,兩人便是站在那裏,孟善久久不說話,蕭疏也自此不催她。

“閣主,我與你第一次相見之時便是在這金秋遍地,桂花泛開之時,那時我實在太過狼狽,因而也不願想起那段前塵往事。這五年來你將我帶回去,不讓任何人來打擾我,親自教我讀書練武。”孟善接住那掉下來的桂花,看著蕭疏說著,思緒卻早已經飄向那幾年的時光了。

“我要報仇,你便幫我,你雖不允我濫殺無辜,可是還處處打聽那時在我孟家的一幹人等,我自是今日也很感激。當然我心裏不僅有感激……”孟善看著蕭殊,頭微微的傾下去,“閣主,孟善現在便給你說出孟善的秘密來……”

蕭疏看著她灼灼的眼神,忽的退後兩步,一轉身子正色道,“孟善,我有點累了,先扶我回去。”

他正要轉身,孟善攔住他,雙手張開頭抬起來看著他,“閣主不想聽我接下來想要說什麽麽?閣主一點也不好奇麽?”

蕭疏臉上全然不見了剛才的溫色,隱約有些怒氣,看著孟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便將手捂在嘴上,輕輕地咳嗽了起來。

那孟善見他這副樣子自然是顧不上未說出口的話,趕緊拍著他的背一臉擔憂,“閣主,我先扶你到最近的藥鋪開店藥吧,巫木曾經給我說過一些簡單方子,我還可以記得住。”

蕭疏抬起頭看著她,輕輕點點頭,兩人一同走到那同仁堂裏麵。

蕭疏走進那鋪子,抬眼一瞧隻見那櫃台裏麵站著的人是一個鶴發老人,眉眼看起來倒是很亮,見著來人也不招呼,隻是專心地盯著自己手中那未刻好的雕塑。

蕭疏心中已然明了,等著店中的小夥計服侍著他給他倒茶水喝。孟善正站在櫃台邊按照心中所記的方子一樣一樣地抓著藥,不時地抓起藥來放在鼻息下邊看著成色,十足的細心。

一會兒便提著幾包走過來,那裏麵益發出來的是濃濃的中藥味,孟善隻覺蕭疏每日都得喝這樣苦的藥,不知他是如何受得了?

蕭疏不急著走,坐在位子上定著喝茶,看著立在一旁的孟善,隻眉眼一掃便笑道,“孟善,那位掌櫃的便是前幾日與我們一同前來的老伯吧,那時沒有注意,今日一見,卻覺得他很像我昔日一個朋友。”

那掌櫃聽見此話便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慢慢走過來一身灰色衣袍緩緩下跪,“陶文淵拜見閣主。”

孟善雖不知兩人有何淵緣,可是在此時也隻能靜靜地等待兩人解釋來明了心中的疑問和謎團。

蕭疏初次見到這人時,便覺得此人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那一臉雖是滄桑,眼神卻透露的更多是看透生死的了然。他跪在大廳之中,那些小廝們自然是不明白卻也不能阻止。

“我就說自從來了青州便不見你,原來你是聽了孟善的吩咐竟是隨了你的老本行。”蕭疏慢慢地斟著茶一揮袖子,“起來吧,文淵,想一想我們竟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那陶文淵拍著膝蓋起身不由得抹淚歎息,“是啊,一轉眼閣主還是翩翩公子模樣,小老兒卻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原來這陶文淵是天生的手法精湛,本是民間靠著捏泥娃娃過活的人,卻一心向道為了還早日成仙的願望便拜師陰陽閣,那真老見他還是有些慧根便將他留在了陰陽閣。

這陰陽閣向來是洞曉天下事的地方,清淨適於人修行,可是這世上哪裏又會有什麽神仙?這真老不是什麽仙人自然也不會修真之道,隻是被傳授了周易裏一些命理推術的變化奧妙,得以從日月星辰中窺得一絲天機聞名於江湖。

陰陽閣滿足不了這陶文淵的願望,他便偷偷下山學習一些練武的本事,犯了陰陽閣的門規被真老發現,雖沒有嚴卻始終不能待在這陰陽閣了,之後便四處遊行,若不是那日孟善機緣巧合得見,隻怕江湖人早已經忘了陰陽閣除了那個叫做沈靈的嫡傳弟子,還有這個被趕出師門的陶文淵。

孟善觀察著站著的陶文淵,見他雖是孔武有力,麵色卻怎麽也得有個六十歲,那陰陽閣的真老,原先以為他會有七八十歲,可是沈靈上回告知她的卻是那真老這麽多年來隻是在喬裝。

想來那真老真實年歲不過而立三十而已。

應了蕭疏的允許,孟善便站在一旁看著兩人說話,那陶文淵瞧著蕭疏的麵色,“閣主,許久不見,您的身子可好了些?”

蕭疏淡淡點點頭,看著孟善不停探過來的眼神,“孟善,沈靈是不是告訴你什麽?”

孟善不知他會這樣問,自然是趕緊搖搖頭說著,“孟善不知閣主所說何事。”

蕭疏站起來看著她,孟善情不自禁地往後退,身子直直地抵到後麵的桌子,蕭疏笑了起來這才說道,“罷了,你叫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給你一個解釋麽?”

“我這便說給你聽。”

“想來你也是為了顏華的事情吧?那孩子幾乎是舍命救了沈靈,隻是自己卻隻剩下半條命,他知道巫木向來不會輕易救外人,便在半昏迷之際與他做了一個交易。”

蕭疏看了一眼孟善又說道,“巫木的藥多半是來自珍貴名藥,豈是那樣容易給別人,於是那巫木便要求他與巫木派出去的手下自此後一直尋找碧蕾的下落,三年之後,便可重新回到沈靈身邊。他日日跟在我身邊,行為有些詭異自然被我發現。於是便在沈靈去盛京的時候,我將他放在那路上。誰知真老卻是出現,讓我將那少年放置在他那裏,那裏是真老的又一個秘密,自然不許常人說出。再以後你便明白了。”

蕭疏將這事情說的明明白白,孟善卻還是有一事不明,“陰陽閣不是從來不讓習武的麽?陶老伯還因為此事被趕出去,可見門規森嚴,可是為何真老卻還是要培養那麽多的武林高手,我想那圍在陰陽閣的高手便是出自他的手下吧。”

陶文淵聽到兩人說起自己不知的事情自然1是聽得入迷。

蕭疏輕輕一笑,看著門口川流不息的人群笑著說道,“我與真老認識那時,他不過與此時的我一般年紀,雖然繼承了他師父的遺願掌管了陰陽閣帶回來一名女子,日日教她寫字習武,兩人漸生情愫,因了陰陽閣掌門人的緣故,他終其一生都不得娶妻,最終為了斬斷情緣,不得已狠心將那女子趕下山去。那女子愛而不得,練功又走火入魔,自然是魔性大發,不知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孟善在心中輕輕歎氣,又是一段無法實現的情緣,隻聽的蕭疏又說著,“真老得知,那女子殺人無數,自然悔不當初,親自下山了結了她的性命,卻也斷了自己的紅塵緣分,喬裝成一名老者,掩了自己的容貌,也因此立下規定陰陽閣的人不準練習武功。”

“至於他訓練了那些武林高手,想來也是為了保護陰陽閣的存在吧!”

“自欺欺人!”孟善輕輕吐出一句話,看著蕭疏說著,“孟善以為,真老不敢直麵自己的心,若是不能喜歡,當初又何必在一起。況且他如今又對著沈靈露了真麵目,想來也是動了真情。”

“隻是,我還不曉得沈靈對他是什麽態度,,若是兩人互相喜歡,我必定會阻止沈靈和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在一起。若是不喜歡,那便最好。”

蕭疏握著茶的手頓了頓,這才說道,“現下你明白了所有事情吧?”待孟善點頭後他便重新坐會原位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陶文淵。

“你如今明白了他為什麽要趕你下山吧?如今回去是不可能了,今後你有什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