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聲

第二百三十八章小樓昨夜又東風

第二百三十八章小樓昨夜又東風

看著蕭疏閉著的眼睛,巫木大手一揮,“快,速速派人下山,務必將孟護法找回來,快。”幾夥人領命霎時出動,巫木叫著幾個人趕緊將蕭疏帶回房去,他在心裏歎著氣,蕭疏啊蕭疏,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的,這輩子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替你處理這些爛攤子。

蕭疏眼前慢慢黑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孟善,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抓,可是他不知怎麽就覺得,他將最後一次可以抓住孟善得機會丟掉了。

孟善失去蹤跡的消息又如同她那時瘋了的消息傳遍整個淮南閣,比那時更是的震動。隻是也有一些淮南閣的弟子不明白孟善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受罰,也不知道到底她為什麽會走掉,總之,他們知道,這江湖再也不會有淮南閣的孟護法了。

淮南閣已經亂成一遭,隻可惜這些事情,逃亡當中的孟善自然不知曉。她和燕畫中間換了幾匹快馬,路上就連最簡陋的小旅館都沒有停歇,已經走過了幾個地方,兩個女子騎在馬上穿街走巷很是招搖,再者也是怕有江湖人認得孟善,她燕畫不過武功平平,要不是憑著一番聰明才靜,怎麽可能帶著孟善走這麽遠。走到蒙城,兩人就換了一輛樣子樸素看起來像是普通馬車的車子,燕畫換了一身破舊衣服,將頭發紮起來,一副小隨從的打扮,將孟善安置在馬車裏麵讓她好好休息。

燕畫手裏絲毫不敢停歇,她知道蕭疏的本事,憑著那強大的情報網,總有一天他會找到自己的頭上,隻是現在哪裏管的了這麽多,先把孟善帶到自己那裏安頓著,隻要孟善去哪裏,她陪著便行。

她現在怕的就是淮南閣的人尋著線索還未等他們到達目的地便找上門來,然而更令燕畫擔心的還是,那些江湖人士若是聽說了淮南閣裏發生的變故,那些曾經和孟善結怨的仇家自然會找著機會來找她報仇,孟善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若是碰到這些人,他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孟善便隻有死路一條的結局,燕畫大聲呦嗬著,用力地抽著馬背,快一點,在快一點。

孟善輕輕咳嗽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聽著外麵燕畫的聲音,她從躺著的姿勢轉換過來,伸手揭開簾子,燕畫感覺到身後的人的動靜,將所有的擔心全都吞到肚子裏,向她綻放笑顏,“怎麽樣?休息一會兒又沒有覺得好點?”

孟善揉了揉頭,將睡得淩亂的頭發整理著,輕輕地點點頭,燕畫笑著將頭轉向前麵,揮動著馬鞭,馬車的速度絲毫不減,“你再堅持一會兒,馬車上有吃的,等過了這座城,我們便到家了。”

孟善看著身旁的幹糧,知道燕畫是怕暴露行蹤,隻是蕭疏那樣的神通廣大,自然會知道的。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不能再這樣拖累燕畫了,帶著自己這個危險人物,燕畫的日子不會好過,恐怕以後都得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想到這裏,她再次揭開簾子,此處已是出了蒙城郊外,甚是荒涼,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小客棧,這是方圓十裏內唯一的接處點。就在這裏吧,孟善想著。

“燕畫,這一路上我的酒癮有些犯了,馬車上的酒沒有了,你在前麵的客棧停一下好麽?”孟善的聲音一響起,燕畫便答應著,在那客棧的前麵停下看著四周,“我陪你去吧,我總歸還是不放心。”

孟善拍著她的手嘴角勾出一絲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燕畫看著這不大的客棧,再看看這荒郊野外,想必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便仔細囑咐著,“你要小心,若是在客棧遇到熟人,一定要喊我。”

孟善點頭,手抓住燕畫看著她,“那我先走了,燕畫,你自己一個人也要小心。”燕畫不在意地擺擺手,點了一下孟善的額頭,“傻丫頭,人家找得是你,又不是我,我小心什麽?”

孟善笑笑說道,“也是。”

燕畫就這樣坐在馬車馬夫的位置上,雙手抱胸看著孟善慢慢地進去,她享受著這來自野外的空氣,頓覺這趟出行實在是有趣,她還盤算著,等自己到了蒼溪客棧,將自己的那個店鋪賣掉,帶著孟善從此天涯海角喜歡哪裏便在哪裏安家,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的手在馬車上敲著,看著日頭漸盛,她的額頭上都出現的汗,拿著袖子捋一捋汗水,她探著頭笑著,“這孟善,買幾瓶酒竟然要如此的時間,這樣的小客棧會有什麽好酒,不會是已經喝醉了,還是挑花了眼。”她扇著涼風,就在那麽一刹那卻是有些愣住,不可能用這麽長時間的。

她趕緊跳下馬車,差點摔了個踉蹌,跑著走向那客棧,支牙一聲的推開,隻見這客棧裏麵便隻有一個小二打著盹在櫃台邊站著,四下空無一人,桌椅都被擦得幹幹淨。她心裏已經,幾步走過去將桌子拍的震天架響,著實把那小二嚇了個半死。

“小二,剛才進去的那位姑娘呢?”燕畫說著這話時,嘴唇都在顫抖,那小二仔細看了看她,趕緊笑道,“想必您就是燕畫姑娘吧!剛才那位長的很漂亮的姑娘給我十兩銀子讓我給找她的人一封信,她自己已經從後門騎馬離開了。”

“什麽?”燕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神色著急,趕緊問道,“你知道她去什麽地方了?”

那小二慌不擇道地搖頭,看著麵前這位火爆脾氣地女子顫顫巍巍地指著後門說道,“那位姑娘沒說她去哪裏,出了後門東西南北都可能,她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你若是要找她,恐怕……”

燕畫緊捏著的手突然鬆開,那小二趕緊躲在一邊喘著粗氣。

她慢慢地打開那封信,隻有寥寥幾句話,“燕畫,孟善很感激你千裏迢迢的不顧危險來救我,我重新獲得了自由,也自知不該再拖累你,你不要擔心,也不要試圖找我,我一個人會過的很好。回到蒼溪,好好過自己的生活,當然,我也會。”

燕畫緊緊地將這封信攥到手中,看著最後孟善提的再見二字時,癡癡笑著,“什麽再見,你這明明是想要躲著所有人。”

她張望著後門,本想去追趕,再看那幾個方向都被馬蹄踏過,哪裏找得到蹤跡,看來是孟善故意為了混淆視聽弄成的,她慢慢地走回馬車,自己喊一聲,馬便像是撒歡了一樣跑著,她心裏默念道,“孟善,你最好要過的好,要言而有信,也就不枉我豁出一切救你一場。”

馬蹄聲響,在白如煙塵的沙子中濺起一片沙霧,夜幕降臨,隻見一抹極其慘紅的彎月高懸在天邊,很是漠然地注視著這片荒涼之地,帶著幾分冷然和壓抑,北風呼嘯,讓整個野地充斥了一股蕭殺之氣。

這裏的夜晚是那樣冷,白天那些富有生機的生物好像一下子全都躲藏起來,唯有那閃著綠顏色光芒的狼群在遠處呼嘯,發出駭人的聲音。

夜色孤冷,明月思人。

盛京自然不像這蒙城一般荒涼,夜幕下火燭照亮著整座城,給這氣派繁華的京城添了一絲暖意,隻是位於最繁華地段的寶玉齋卻是一派冷清,這寶玉齋已經好幾天沒有開門了。

大廳裏,正中坐著的女子一雙杏仁眼此時焦急無奈,拍著桌子看著麵前站著的人詢問著,“還沒有消息麽?”

那人歎一聲氣,雙手恭敬地說著,“主子,聽說孟護法逃脫了,淮南閣也在四處找著她的下落,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

沈靈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淮南閣和盛京本就相隔甚遠,前不久,她才收到淮南閣在青州幫助當地人戰勝了洪水奪得了青雲決的擂主的消息還在為孟善高興,她本該去找孟善的,可是寶玉齋的瑣事太多,師父又在盛京邊境向她傳遞著顏華的消息,本想要等到顏華可以獨擋一麵再去看望孟善,卻又在江湖傳言中聽後到孟善因為犯了幫規被蕭疏廢了武功的消息,她自然是不信的,每日還是數著寶玉齋的進賬樂的笑不可支,雖然蕭疏縷縷拒絕著孟善,可是沈靈自然可以看出來一向對外人不留情麵的蕭疏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才不能和孟善在一起的,他是喜歡孟善的,喜歡她的蕭疏,怎麽忍心廢掉孟善的武功呢?

聽到這些傳言她自然是一笑了之,再說孟善的武功是何其高,又有染玉傍身,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人廢去武力。

隻是沒過半個月,正在書房練字的沈靈卻是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淮南閣孟護法被廢去武力逃離了淮南閣,她仍舊是不置可否,連頭都沒有抬,蘸了蘸墨水拎著袖子寫著字,那小廝又一次說著,“主子,這事千真萬確,屬下這個消息是從淮南閣打聽到的,他們現在已經派出各路人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