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東升

第十九章 計中有計

北皇九十八年七月二十七日京城異人坊

異人坊位於京城南區,距離繁華的京城不夜天,通商坊及百牙市僅僅隻有一河之隔,但兩邊生活的情況卻是相差十萬八千裏。河的這一邊日擲千金、夜花萬銀的。

可是另一頭卻是貧窮與窮困之民的住所,許多在不夜天行乞的叫花子都是成群地居在這個地方。

異人坊裏有一條荷葉巷,位於坊的最北端,位置緊鄰在河道旁邊。在看似荒涼的巷道深處,有一座外表十分破舊的宅子。

破舊的宅門外頭長滿雜草的台階上,或躺或臥地卷伏著五名衣衫襤褸的乞丐。一動也不動的乞丐們沒精打彩地散坐四處,一個個好像是生了病一般。可是隻要注意觀察便可發現他們正以著最佳的角度及視線,監視著任何一個可能有人靠近的地方。

他們那微閉的眼簾偶爾會露出某種奇特的精光,仿佛是某種獵食者正等待者獵物上門。

進去宅子,裏頭與外表同樣破舊,四處雜草叢生,不管往那裏瞧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唯有最深處的一棟房子露出點滴光芒。靠近房子,隱約可以聽見裏頭傳出對話的聲音。

由窗外看入,房子裏頭的裝設並不像外頭那般破爛,相反地卻十分的幹淨,一張結實的木桌擺在中央,上頭點著一根微亮的燭火。搖晃的燭光下,映照著數條人影。

房間裏頭的氣氛十分凝重,每個人都緊閉著嘴不說話,眼神皆投向中央的魁梧老者。為首的老者環視周圍眾人,默然無語。坐在對首的一名疤臉壯漢禁不住揚聲問道:“現在大家有什麽打算?一群人你眼望我眼,在這裏枯坐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呀。”接著又說道:“現在的情形很明顯,觀苦那個老不死的把烈風致拱上??麵作聖天令主,擺明的就是要我們自己人互鬥,希望聖師和我們兩派起衝突。”

“閻易之,你天龍門害怕中宰聖師,可是我玉皇朝不把他放在眼裏。”一名光頭大漢露出不屑的表情看著疤臉大漢說話。

閻易之冷哼回答:“屠光頭你的話說的可真是豪氣萬千呀。隻不過,場麵話人人會說,但要真對上了才知道真假。中宰聖師成名數十年,絕非浪得虛名,夠種你就在他的麵前講這一句話。”

“你們兩個別說了。”另一名態度沉著的中年人,沉聲道:“現在可以清楚確定,烈風致的確是聖師的後人。否則觀苦那老狐狸不會把他這個年輕小夥子拱上這個位置。”

“不死天王陳浩,就算他真是聖師之子那又如何。”沉悶的房裏,一但有人搶先開口,隨即便引起一連串的談論。

一名外表裝扮十分華麗,衣服的衣襟及袖口皆滾上金邊的高傲公子,語氣嚴肅地道:“不論是誰也罷,隻要膽敢抵擋在我朱氏皇朝複國大業道路上的阻礙,皆要一一排除。縱使是中宰聖師親來,亦要將他徹底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魏不凡你說的倒是容易。”陳浩冷冷回應道:“二十年前你連劍都還拿不穩,可中宰聖師早已經稱雄邪道諸派,無人敢捋虎須,聖師手段之淩厲絕非你這小鬼所能夠揣度。奉勸你一句忠告,若是可以的話,千萬不要招惹聖師。能不動烈風致就不要動他,否則聖師一但出手,後果將難以預料。”接著又語重心長地道:“諸位,為了我大朱皇朝複國大業,聖師無法回頭成為我們的夥伴,但也希望別讓他變成我們的敵人。”

“自烈暮寒叛出皇朝的那一刻,他便已不再是我們的同伴,隻是一個叛徒。”‘獨一君子’魏不凡看不慣陳浩的低姿態,對著眾人道:“就算他名列邪道十大高手之一,以屠老及魏天王的實力隻須兩人聯手便可輕鬆擊敗烈暮寒。”

“魏不凡說的沒錯,以笙叔和魏老的功夫絕對沒問題。”屠千裏摸著自己的大光頭,看著屠笙及魏明兩人並沒有什麽反應,又改口道:“我也知道看在過去的情份上,笙叔和魏老並不想殺掉聖師,其實除了殺人外,還有其他的方法可行。”

“哦!屠光頭快說來聽聽。”在場裏不少人都對屠千裏這個莽漢的腦子所能想出來的方法感到好奇。

“很簡單,隻要抓住烈風致就行了。”屠千裏直言道:“逮住他就能夠請聖師為我們辦事。你們大家想一想,聖師退隱多年一直與我們避不見麵,可是這次卻是為了他這個兒子竟然出現在天龍門麵前請求他們,隻要能抓住烈風致,不但能對聖師動之以情,更可以鉗製聖天衛的行動,威脅風致幫。”

“這個主意不錯吧。”屠千裏越說越興奮接著又道:“隻要有我和東魄,杜龍三人出馬就有把握能夠逮住他。”頓了頓又說道:“嗯……這小子的輕功不錯,再加上金盾八絕手,就不用擔心他跑得掉,肯定讓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蠢貨。”陳浩不屑地冷然哼道:“這算什麽餿主意,難怪你的腦袋長不出半根頭發,真不知你的腦子裏裝是的什麽東西,是大便還是石頭?”

“陳浩你敢瞧不起我!”屠千裏一雙牛眼瞪的老大,捋起袖子一副準備打架的模樣。

“屠千裏,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陳浩平心靜氣,半點也沒被屠千裏的模樣嚇到:“別說烈風致現在是聖天衛令主,就以先前他還是風致幫主時,出入皆帶著數名高手作護衛,如錢一命、陳路、孫碗等這些於各地的一級或是特級的高手,想活抓他談何容易。”

屠千裏摸摸自己的光頭自語道:“嗯、嗯…這簡單啊,抓烈風致不容易,那找一個比較容易下手的對象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刹時之間突然都安靜下來,眾人交換著眼神,似乎是在思量著這番話的可行性。陳浩等天龍門眾天王交頭接耳,細碎的耳語聲充斥在房內。

‘晝夜天王’魏明輕敲桌子要眾人安靜,淡然道:“烈風致成為聖天令主之事暫切放下不談,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辦。”

“魏老說的沒錯。”烈火天王赤焰道:“我收到殘虹天王劍風華的口信,他已經被衛海臨的人盯上了。僥幸的是牧臣鋒等人業已先一步撤離,沒讓他逮到馬腳。除了衛海臨外,還有烈風致的手下也盯上了竹林會館了。劍天王說道,必須要轉移這兩方人馬的注意力,否則此次的刺殺行動難保不會有變數產生。”

如果衛海臨在此,心裏必是感到萬分訝異,沒想到天龍門竟如此神通廣大,能吸收這個在江湖上行事、為人皆頗受大眾讚譽有加,亦是京城之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人稱劍公子的劍風華,也被他拉攏成為天龍門十天王之一。

其實劍風華加入天龍門也不過短短一兩年的時間,他離開家中在江湖遊曆之時,遇上了隱藏身份的天龍門之首‘帝釋天’朱馭翔。在朱馭翔有意而為的情形下,兩人一見如故,續而結伴行走江湖,最後朱馭翔以他獨特的魅力說服了劍風華邀請他加入天龍門,並且許以他殘虹天王的身份。

此次安排拜月赤狐牧臣鋒刺殺天朝今上,便是由劍風華一手精心策劃,會參與此次計劃,其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天龍門十天王之一,而是為了他父親劍雲?。

“赤焰放心,對於會被衛海臨發現一事,天帝早有先見之明。且也安排好另一步計劃來刺殺這個姓衛的家夥,牧臣鋒其實隻是天帝利用來吸引他們視線的誘餌罷了,縱使衛海臨真笨到察覺不出異狀,天帝亦會放出一些線索讓他發現。況且,直到此刻天帝真正的殺招到現在還沒使用。”

“天帝果然神機妙算。”陳浩及赤焰等幾名天王異口同聲地讚揚道。

“諸位…”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金刀血雨’屠笙終於開口道:“接下來老夫要宣布的,便是帝君及天帝二位所訂定的計劃,眾人要確實照計劃行事。此計一成姓衛的必死無疑,那時北皇朝便將陷入混亂,到時候便可順利進行帝君的複國大業。”

“是!”

“整個計劃是由兩方麵同時進行,首先…”接著魏明便開始說著計劃的每一個步奏及環節。眾人屏息靜靜地聆聽魏明和屠笙二人的解說。

聖天衛府烈風致在接受觀苦的請?後,隔日便向錢小開夫婦告辭,帶著所有的手下大舉搬牽至聖天行府裏居住。

所謂人多好辦事,已經來到京城的五、六百名風致幫兄弟再加上錢小開所派來幫忙的人手,加起來超過千人之多,隻花兩天的功夫便把所有的人及物品,都妥善地安置進府第裏。

在處理完細碎的雜事之後,烈風致、麥和人、錢一命、澎海彬、蕭瑟等風致幫裏頭的諸位大頭們以及數名陌生的麵孔,齊聚在議事廳裏頭。

聖天衛共分為三脈二十七派,亦即是同天、承天、繼天三脈,每一脈都各有九個門派。麥和人由父親麥福身上所繼承的便是同天一脈,而深植於死亡島已有數年的一天六聖聯便是承天一脈。承天六聖所承的天,便指的是聖天衛。

繼天一脈則是以太原霸氣門為首,包括牧場、錢莊及六個遍布在太原府及天行府一帶的中小型門派商會。

說來也湊巧,許多發生在烈風致身上的事情。其中包括認識麥和人,前往死亡島幫助衛靖安,得到承天將軍的頭銜。且同時獲得六聖聯眾人的折服,讓他們投入風致幫。換個角度看看,可說是烈風致他出道至今所遭遇的一切經曆都是為了讓他成為聖天令主的磨練和境遇。

也因此,觀苦將令主之位傳給烈風致,三脈的長老及諸派門主皆沒有太大的意見。但是,這一切的事情,皆並非是觀苦刻意的安排,幾乎可以說所有的事情,或許一切的事情在冥冥之中皆有注定。

不過,烈風致對於聖天衛三脈是那些門派又或是人員其實都不熟。原因是烈風致願意接受其師觀苦的請?,成為聖天衛令主,但卻?歎芰斯劭嘁?閹?辛ナ粲謔ヌ糊榔煜碌娜嗽苯桓??諡頻南敕ā

烈風致隻說一句話,他接受聖天衛令主的位置,但不須要有其他的人來幫忙,而且他已經有風致幫的兄弟,這就足夠了。

雖然整個風致幫裏頭的成員有七成皆是源自於同天及承天兩脈,但觀苦沒有說破,其他人也很識相的沒有說出來。

觀苦對自己這徒兒那種一廂情願的傻勁感到寬慰,在他聽到烈風致這一句話時,便知道他作了多餘的事情。就算烈風致沒有成為聖天令主,這徒兒仍會竭盡他的力量和兩大邪派周旋到底。

雖然烈風致拒絕了觀苦的好意,觀苦仍是將長期留駐在聖天衛府的人手交給他管理。這些人無一是庸手,其中還有四個人武功修為皆是一級以上的高手。

烈風致沒有拒絕,畢竟在這種極須擁有極熟悉京城的人時刻,有可信任的高手加入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此刻在議事廳裏,便是眾人齊聚著討論得來的情報。

“幫主。”身為探馬堂主的澎海彬起身將一大堆卷軸書信放在桌子上,道:“這就是所有有關五輪大會參賽者的情報及資料,裏頭包括他們師出何派,過往經曆及所長的武功。”

自從得知有人可能要刺殺天朝今上的消息後,烈風致便一直派人在查探著各方出現的可疑人物。最有可能刺殺成功的機會便是在五輪大會,一連三天的比賽,天朝今上都會到場觀戰。

當然,最有可能的刺客就是這些參加五輪大會的比賽者。不過,要一一清查這些人的底細,那可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雖然朝庭並沒有將參賽者的身份隱藏,可問題是這百多個參賽者,分散住在京城各個不同的地方,要徹底清查這百多人有無異常,又或是否被人替代,就算有天視地聽堂的協助都是一件大工程。

先前葉月早已經查過好一陣子,可結果一直無法令人滿意,畢竟這些參賽者武功都有一定的水準以上,尋常的探子很難不被他們發現。幸好後來烈風致結識了衛海臨,這個跺跺京城都會晃上兩晃的角色。

有了衛海臨大開方便之門,風致幫的人查起來就方便許多。澎海彬、葉月等幾個探馬堂的幹部,不眠不休,花了好些功夫才將所有的人過濾了一遍。

“此次參加五輪大會之人,包括二位幫主共有一百一十二位,比起以往來說少了將近兩成的人,這是很少見的情形。”

“哦,為什麽少見?”烈風致大略地翻看著手上所有參加者的名戰,問道:“另外,澎堂主知道那些人是為了什麽原因不能參加嗎?”

“稟幫主,若五輪大會的比賽者無法如期參賽,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他以後將無法繼續參加五輪大會,而且他所代表的那個城的官員將會受到連帶的處置。”

“等等!”麥和人突然打斷他的話道:“那澎海彬你怎麽能夠連續奪到三次鬥南城冠軍,卻又缺席不參加總決賽。”

“回少爺的話。”澎海彬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道:“因為屬下每次都將參賽的權力讓給了其他人,每次都是由重義門的人代替屬下參賽。”

“你這個狡詐的家夥。”原來如此,難怪重義門的人雖然討厭澎海彬卻沒有直接發生過衝突,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在。

“澎堂主請繼續說吧,還有其他什麽可疑之處。”烈風致開口拉回正題。

“一百一十二名參賽者,扣去兩位幫主尚有一百一十人,而這些人之中有將近六十多人皆是前兩年才出道的武林新人。隻有不到五十個人曾經參加過五輪大會。一次出現這麽多新人得到地方冠軍,比起以前足足多了一倍有餘,這事以往從未發生過。

曆年來的五輪大會,占了七成都是時常參賽的老麵孔,新人隻有兩成,而且能打到京城決賽的新人更是稀少。然而此次卻有超過六成的新人打入決賽,這著實在讓人感到奇特。

屬下曾與葉月等六宿用了各種方式暗中測試這些人的武功,他們的武功程度不差,但是說要達到參加決賽的水準卻還有一段小差距。小部份人還說的過去,可是這些新人卻有八成左右的人,武功差不多是目前老猴兒齊天那一級數。”

“這事果然透著古怪。”烈風致了解道:“那麽,澎堂主有繼續調查嗎?結果呢。”

“是的,屬下的確有往下調查,可是結果卻出乎意料…”

“莫非澎堂主發現了什麽可疑之處?”烈風致急忙問道。

“沒有…”澎海彬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無論屬下如何反覆調查,再加上二爺及天視地聽堂所提供的資料,可是依然還是查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沒有可疑才是最可疑的地方。”麥和人大叫道:“澎海彬你有仔細對照過這些人的身份嗎?我認為那些刺客可能便是混在這些個新人裏頭,用的是李代桃僵的這一招。”

“這一點屬下亦有想過。”澎海彬仍是搖頭道:“但經過重覆各府天視地聽堂人員送來的畫像比對,這些人確實沒有可疑之處。”

“怎會如此?”澎海彬的答案出乎眾人的意料。麥和人連忙問道:“那澎海彬,你有調查其他的人嗎?”

“有。”澎海彬肯定地點頭道:“雖未如調查這些新人那般仔細,但亦是沒有發現可疑的異狀。”

“看來目前隻餘劍公子劍風華這一條線索了。”烈風致思索了一下又問道:“葉月,監視劍風華的人有沒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回幫主,沒有任何異狀。其實沒有異狀也是正常的…”葉月歎口氣解釋道:“衛二爺派了大批手下人數超過百人,天羅地網般地監視著竹林會館,將它圍的是水泄不通,就算劍風華真與拜月赤孤有關,也不敢在此時和他們聯絡。”

“衛海臨打的是什麽主意?”麥和人奇怪地道:“跟蹤可不是打架呀,派那麽多人幹啥?圍城嗎?”

葉月也是說不出答案來:“這事我與澎堂主討論過了,屬下實在猜不出衛海臨的想法。”

麥和人挑眉地問道:“他總不會不想查出真相吧?”

“應該不至於吧…”烈風致感到有些納悶,心裏頭有個念頭翻動,但整理不出個頭緒來。

“致哥哥對於大批武威營手下監視竹林會館一事,妾身有些看法想提出。”一旁默默坐在烈風致身旁的昭昭突然開口道。

昭昭是風致幫唯一有資格列座在此的女性,是烈風致千請萬求才讓昭昭答應來當風致幫的軍師。

“夫人請說。”

昭昭微向眾人點頭,便接著道:“妾身雖不了解衛侯爺此人,但由諸位的口裏可以得知,侯爺是一位深思熟慮,慎謀能斷且重情重義之人。以他的智謀斷不可能作出如此不智之舉,自然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妾身認為,侯爺派出大批人手的用意是在於阻止劍公子繼續犯錯,而不是要抓拿他犯罪的證據。”

“嗯…有道理。”在場眾人皆是聰明絕頂之人,隻須一個提醒就能夠聯想出其他的道理來。

確實,劍風華所犯的罪可說是誅殺九族的滅門大罪。以劍雲萊和衛海臨的交情,自然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多年老友死於非命,但也不會放任劍風華繼續深陷下去。唯一可行的方式便以大批人手包圍竹林會館的赫阻他,希望劍風華能知難而返,這自然比等事情發生之後再來進行補救措施來得好。

但區隔他們斷絕他們的連絡,隻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沒抓到拜月赤狐問題還是無法解決,而且劍風華參加五輪大會仍是可以繼續執行刺殺的動作呀。

“幫主。”葉月問道:“接下來屬下該如何進行後續的工作。”如果不靠劍風華這一條線索調查,恐怕想要搜出拜月赤狐得花上二、三個月的時間吧,這還得以他們不離開京城的話來計算。

“昭軍師大人有什麽計策可用呀?”麥和人伸手以食中二指及姆指搓了搓,一副見錢眼開的商人嘴臉。

“夫人計將安出?”烈風致也想多見識一下自己夫人的智慧。

昭昭輕笑道:“衛侯爺不給劍公子機會與牧臣鋒連絡,那麽我們就為他製造機會。”接著輕掀朱唇淡然地說出心中的計劃。

在座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著昭昭的計劃。烈風致與麥和人也是交換著彼此的眼神,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屬下向令主請命。”烈風致還沒下令,一名身穿深藍錦褲短掛,頭紮同巾包巾,外貌十分清秀,要不是長得雄壯無比,倒容易被人當作為女兒身的俊美男子便長身而起道。

“令主,這件事情請交給屬下去辦。”這人名邵逸昀是聖天衛繼天一脈的人,長駐在京城的聖天衛府第,為霸氣門第一高手,人稱‘腿拳雙絕’在太原府一帶頗負盛名。

邵逸昀在京城已經待一段極長的時間,對京城大小事物都十分熟悉,也甚少拋頭露麵,且武功又高,是最好的人選。

“嗯…好。邵大哥就麻煩你去辦了,一切小心為上。”烈風致叮嚀幾句再道:“葉月你和陳路一起去,能否逮到拜月赤狐等人就得看你們兩位了。”

“屬下自當全力以赴!”葉月、陳路及邵逸昀三人呼諾後迅速離去。

這時,一名瘦漢由外頭奔了進來,口裏還不停地大叫著師傅。正是烈風致在南龍時所收的行者門弟子高天行。

“怎麽了?”烈風致望著有些氣喘不休的高天行問道。

“師傅、師傅……”

“叫一遍就夠了,你隻有一個師傅不用叫那麽多次。”麥和人用斜瞄著高天行道:“跑幾步路就喘成這個樣子,看來你們這些行者是過了太久的好日子啦,該是要好好地再訓練一遍。”

“公子爺饒命呀!”高天行臉色頓時慘白,當年在南龍國玉泉別院的訓練可是叫他們這些行者們永生難忘。

“麥子你別玩他了。天行發生了什麽事情?”烈風致笑著拍拍高天行的肩頭要他安心。

高天行立即由懷裏掏出一封信道:“師傅你瞧,這是由天視地聽堂轉來的信,他們說是三幫主的親筆信。”

“哦!有大哥的消息。”烈風致喜出望外,急忙搶過信拆開觀看。麥和人也湊了過來,二人一同讀信。

“呼──”烈風致長籲一口氣道:“大哥暫時沒事,目前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但再往下看時卻忍不住發出了驚叫聲。

“什麽!”

深夜竹林會館外其實劍雲?的兩座產業,竹林會館與老正興酒樓僅隻有一巷之隔,在酒樓的後方便是會館的所址。劍雲?一家都居住在會館後方的宅院,走個幾步就是酒樓的後門,往來十分方便。

衛海臨派出近百名的探子,布置在會館及酒樓的四麵八方,隻要有任何人進出,皆逃不過武威營探子的眼睛。

在這百多名探子所組成的天羅地網之外,同樣地有數條人影潛伏在暗處監視著竹林會館一舉一動。這些人正是烈風致所派出,以行者三猿為首的探子。

“情形是否有變化?”葉月及陳路的身影悄然地出現在行者三猿的身後,低聲詢問三人情勢狀況。

“稟副堂主。”老猴兒齊天有些擔憂地道:“竹林會館仍是無聲無息,這兩天連下人也沒有進出過。五輪大會就在眼前,可是現在連拜月赤狐的影子也沒見著…”

“沒關係,昭夫人別有計劃。你們附耳過來…”齊天等人湊過去,由葉月交代計劃內容。

“哇呀──”忽然一聲慘叫聲由竹林會館的方向傳來。包圍會館四周的武威營人馬被慘叫吸引,十多條人影紛紛飛掠而去。

“情況有變,隨機應對。”葉月迅速丟下這句話與陳路潛行至會館周遭。

就看見劍公子一身青衫,右手持著劍冷冷地站在會館大門的屋頂,語氣森寒地道:“何方宵小,如此不知死活,竟盯上我竹林會館。這隻是個警告,若再讓我發現你們還留在這裏,本公子劍下絕不留情!”

劍風華說話的同時,一股強烈的劍氣刮出,駭的那些武威營的探子紛紛退避,不敢正麵迎其鋒芒。

好驚人的修為!葉月心中感到有些驚訝,劍風華此時所顯露的武功,比洗殘所轉述的還要厲害。

“隆!”一聲暴響,會館旁的一間民宅,竟然無故崩塌,幾個藏在裏頭的密探狼狽不堪地由碎落的磚瓦裏爬出。

“邵逸昀動手了,希望劍風華會照預想的那樣行動。”葉月眼觀四方,不放過竹林會館四周半點動靜。

就在這時,三條人影由老正興酒樓那一方飛竄而出,分別往各自不同的方向急速掠去。暗中盯哨的密探早預了劍風華這一招,亦是分派人手緊追而去。

“我們也去追。”齊天等三猿也不落人後,各自鎖定一人追攝在後。葉月則是不動聲色,他心想應該沒有這麽容易。

果然,就在劍風華返身回館之時,隱約發現一條人影,以極快的手法,自暗巷內射出一封信進入會館之中。

“交給你了。”葉月朝陳路打出手勢,後者信心十足地道:“包在我身上。”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