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華歌

第十五章 難分軒輊

可是如果使用這個……豈不是作弊嗎?我一下子愣住了。

手卻不由自主地接過弓,搭上箭,刹那間靈氣流轉,那種神奇的感覺,就像冥冥中有種神秘的力量牽引著,讓你精神瞬間凝聚到頂點。

全神貫注的一箭射出,流星劃過,一箭正中靶心。

果然百發百中無虛弦。我撫摸著手中的弓箭,一時失神。

溫衡含笑看著我,道:“若是不注入靈力,這張弓與尋常弓箭也沒有任何區別。”

聽著他的話語,心裏不可遏製地冒出了那個念頭:如果用這張弓來比試?那我豈不是贏定了?!

可是,使用法器,那還是真正.的箭術嗎?心緒糾結難解,一時隻覺握在手中的弓箭分外灼熱。

我轉頭望向溫衡,希望他能給我.一點兒建議,可他卻滿不在乎地轉過了話題:“箭術為君子六藝之一,但其實在日常爭鬥中用處不大,尤其殿下將來為我魔界帝王至尊,萬金之軀,更不可能親冒矢石。殿下日常修練弓箭之道,其實並非為了武學,而是為了練心,所以一切依照本心就好。”

我似懂非懂地聽著,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真要說來卻又不知是什麽意思。一切依照本心?我的本心就是不想輸,尤其不想輸給那個臭小子。但我也不想使用這個……

正糾結著,旁邊溫衡已提醒道:“殿下,時間已經不早.了,在這裏久留,隻怕陛下會擔心,不如早些回去吧。”

我默然點頭,跟著他向外走去。不久之後,便重新站.到了陽光下。

這裏是丹雲地宮西北角落,本就荒僻,四周寂靜.無人。溫衡略一遲疑,轉身道:“殿下,此地廢棄塵封已久,以殿下尊貴之身,不應輕易涉足,日後還是少來為好,以免兩位君上擔心。”

回頭看著掩映.的假山怪石,我忍不住問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裏麵的東西,都是小孩子使用的吧?”

“是以前一位貴族之子。過去很久的事兒了。”溫衡似乎也不想多說,隻含糊道。

“是嗎,那孩子真的已經死了?”問不出什麽,我失望地道。

溫衡的表情瞬間沉寂,變化快得我幾乎無法捕捉,就已恢複如常,笑道:“是故去很久了,過去的事情了。”

我不想為難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內心卻更加好奇了,這個孩子究竟是哪家的呢?與溫衡是什麽關係?兩次都在這裏遇到他,說是偶爾就太自欺欺人了。

視線不經意落到手中的弓箭上,含著羯羅一族長翎的弓箭……我悄悄瞥了他一眼,修長的身影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分外俊逸。

那片長翎,是他的吧?

羯羅一族的羽翼有限,從來隻贈給極親密的人,

無論那孩子是是什麽身份,想必都是他很關心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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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撫摸著手中的弓箭,銀白色的羽翼弓臂流暢清冷,心神逐漸沉靜下來。

“準備好了沒有?你先來,還是我先?”旁邊白鬱懷抱著弓箭,冷冷地問道。

“你比我小,你先來好了。”我衝他揚了揚下巴,毫不示弱地道。技巧姑且不論,氣勢上首先不能輸。

“好。”白鬱抿著唇,答應道,他神色雖然竭力平淡,但依然能看出細節的緊張。這畢竟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比試,雖然在以後相處的漫長歲月裏,我們有過無數次的切磋比試,或者輕鬆,或者鄭重,卻都沒有眼前這次來的緊張重視。

周圍是教習武官和侍從,都興致勃勃地望著我們,還有侍衛統領溫衡,一向公務繁忙的他竟然也抽空過來了,正含笑望著我,溫和的笑意讓我心神鎮靜了不少,

幸好父王母皇都沒有來,也許是我們兩個小孩子的比試,在他們的眼裏隻是無所謂的事情。

思緒飛揚時,白鬱已經開始了。

箭矢如流光,一箭連著一箭,向靶子飛去。

全中了!

隨著最後一聲輕響,我心裏咯噔一下子。

白鬱很快射完這一輪,將弓箭放下,轉頭得意地望了我一眼。

輪到我了!

我走上前,搭上箭,拉開弓,腦中回憶著教習武官和溫衡的指導,弓弦顫動不已,冰藍色的光芒閃耀著,冰涼的觸感傳遞入心裏。

漸漸的,在意識深處,四周變成了寂靜的空間,無需任何手段,整個人忽然就冷靜了下來。仿佛整個殿內隻餘我一人、一弓、一箭、一靶。精神提升到最高,力量流遍全身,潔白的羽翼在弓上騰起,緊握的手鬆開,再抽緊,箭矢連接不斷飛射出去。

也是全中!

一氣嗬成,放下手中的弓箭,我才驚覺額頭微微發涼,竟出了一層薄汗。

轉頭看向白鬱,他神情依然冷靜,隻是唇抿得更緊了。

又輪到他了。

我們之間的比試,是連續的,直到有一方出現失誤,算作失敗為止。

最後一支箭射出,穩穩cha入靶心,高度集中的精神一下子鬆下來。終於又熬過一輪了。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了,我們已經進行到第十四輪了。這樣連續不斷的射箭,隻憑著四五歲孩子的精力,是支撐不了多久的。我自己的精神也疲憊到了極點,但隻要想到白鬱的表現,就覺得有一口氣憋在胸口,不想示弱,不想輸給他。

侍從匆匆上前將cha滿了箭矢的靶子換下。我從場中退下,鬆了口氣,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瞥了旁邊的白鬱一眼。又輪到他了。

白鬱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浮現,神情卻越發倔強。

走上前,拉弓射箭,射到第七箭,他手一顫,終於出現了第一次失誤,箭矢落到了靶心外麵。

流暢的動作頓時一顫,再繼續射擊,手已經不穩了。就像是堅固的堤壩終於耐不住衝擊,泄開了缺口。雖然他將弓箭放低,停了片刻才重新開始,但強力壓抑的水準終究無法恢複如常。

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終於,他這一輪射完了,卻有三支箭落在了靶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