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刀

正文_第82章 胡奇(2)

這裏的擺設裝飾一點也不奢華,不濃豔。

就像家裏一樣簡單而溫馨。

一走進春香樓,傅雪痕就知道大春香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她把妓院弄得像家裏一樣,可以把男人的心留住,叫男人把這裏當成家,既然是家,男人就不得不經常回家。

傅雪痕看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過來,春香叫了聲“大。”

春香對傅雪痕道:“他就是春香樓的主人,大春香,我們都叫他“大”。

傅雪痕想不到大春香原來是一個大男人,正在詫異,大春香已經走過來了,對春香道:“春香,杜少爺在房裏等你。”

春香眉頭一皺,說道:“大,叫玉堂春陪杜少爺吧。”

大春香道:“杜少爺今天不知怎麽了,什麽人都不要,偏偏要你,他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

春香望了望傅雪痕,又對大春香道:“大,你說我該怎麽辦?”

大春香跟傅雪痕商量道:“這位爺,對不起了。我把玉堂春叫來,好不好?”

“不好。”傅雪痕幹脆道。

大春香道:“你還沒看到玉堂春,怎麽就不好?”

傅雪痕沒說,大春香又道:“這位爺,就當我求你好了,你到這裏來,隻是逢場作戲,尋歡作樂,玉堂春並不比春香差到哪裏去,你就高抬貴手了。”

不等傅雪痕回答,大春香已經叫道:“玉堂春!”

話音剛落,從左邊的門內出來一個女子,隻見她款款走近,落落大方道:

“大爺,玉堂春這邊有禮了。”

傅雪痕眼前一亮:玉堂春天生麗質,姿色平分,果然不比春香差。

傅雪痕道:“你最擅長的是什麽?”

玉堂春道:“喝酒。”

傅雪痕大悅道:“好,你就陪我喝酒吧。”

大春香總算鬆了口氣。他原以為,要勸這位爺放棄春香,是一件極棘手的事情,他也是男人,他知道男人都有一種脾氣,那就是如果有人要搶他的女人,他就是不喜歡也絕不會放手的。

沒想到如此簡單就讓他放棄了春香。

大春香掏出手帕擦額角的汗。

他竟然連汗都嚇出來了。

那杜少爺一定是極厲害的人物,他不敢開罪他,所以才會嚇出冷汗。

這一切,傅雪痕都看在眼裏。

酒總是離不開酒香。瓶蓋還沒有打開,傅雪痕就已經聞到了酒香。

傅雪痕覺得有點奇怪,酒瓶還沒有打開,怎麽會有酒香呢?

除非這瓶酒不是密封的。

再除非有人打開過這瓶酒。

隻要兩種可能有一種,傅雪痕就不喝這瓶酒。

因為,隻要酒瓶不密封無論酒聞著有多香,也不完全是原來的味道。

隻要有人打開過這瓶酒,就會變出許多花樣,可以在酒裏放迷魂藥,也可以放毒藥。

所以,當玉堂春喝了好幾杯時,傅雪痕連杯子也沒有動過。

玉堂春笑道:“你怎麽不喝?你不是叫我陪你喝酒嗎?”

傅雪痕道:“我覺得這瓶酒有問題。”

玉堂春道:“春香樓的酒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酒,這種酒,隻有春香樓才有,離開了春香樓,你就再也喝不到這種春香酒了。”

玉堂春的話不能算是回答。

她並沒有解釋清楚這瓶酒沒有問題。所以,傅雪痕還是不喝。

玉堂春接著道:“因為這瓶酒浸在酒裏最少也有三年了,所以,連酒瓶也是香的。”

玉堂春說著又喝了一杯,繼續道:“所以,不用打開瓶蓋,就能夠聞到酒香。”

“真的?”傅雪痕不信。

可是,玉堂春絕不是一個騙人的人,她還沒有點頭,傅雪痕就迫不及待喝了杯中的酒。

如果

玉堂春早點告訴他這個道理,傅雪痕現在一定喝了十杯,而不是一杯。

傅雪痕一杯酒下肚,玉堂春才說道:“你說這會不會是真的?”

傅雪痕酒已下肚,他想吐出來,已經不可能了。

他既然想把酒吐掉,要麽是喝醉了,要麽是酒有問題。

傅雪痕剛剛喝了一杯酒,絕不可能喝醉,那麽一定是酒有問題。

一定是酒裏放了迷魂藥,或者是毒藥。

玉堂春笑道:“我們是喝酒的,又不是吐酒?”玉堂春很迷人,眼睛像狐狸。

傅雪痕卻不能多看她一眼,他的眼皮很沉重,睜都睜不開。

他趴在桌上。酒再香,他也不能喝了。

忽然他聽到一陣腳步聲,走進屋裏,一個聲音問道:“他是輕輕一刀?”

另一個聲音道:“是的,他就是輕輕一刀。”

傅雪痕聽出來了,說這句話的是春香。

隻聽春香又說道:“胡少爺,現在人已經在你麵前,你也應該把‘十三式無極劍譜’還給我們了。”

“對呀,胡少爺,咱們都是說話算數之人。”這是大春香的聲音。

“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我想睡覺。”玉堂春顯然不勝酒力。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你們放心,待我證明他就是輕輕一刀時,我自會將十三式無極劍譜還給你們。”

這個人大概就是胡少爺了。

胡少爺又道:“你們暫且鎖住他,千萬不要讓人逃掉了。”

傅雪痕腦袋昏昏沉沉,全身無力,他想再聽他們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聽不到了。不知是自己昏死過去,還是他們沒有說話。

醒來時,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傅雪痕躺著一動不動。

他睜開眼睛,什麽也沒看見。

但他聽到旁邊還有一個人的呼吸。

傅雪痕伸手去摸。

他差點驚叫出聲。

他摸到的是一個女人的胸脯。

女人的胸脯均勻地起伏,**,溫暖,一絲不掛。

傅雪痕欲急忙收手,可是,他的手被另一雙手按住,按在胸脯上,按住他的手的也是一雙女人的手,柔軟,細膩,光滑。

這雙手似乎很有力,輕輕一刀傅雪痕怎麽也抽不回來。

寂靜,隻有心跳。

傅雪痕覺得害怕,這是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

傅雪痕說道:“你是誰?”

女人道:“跟你一樣,中了春香酒的毒,被他們剝光了衣服,關在鐵牢裏。”

傅雪痕一驚,道:“你說什麽?我,我……”

女人道:“你跟我一樣,全身**,沒一點衣服。”

傅雪痕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往身上一摸,果然赤胸裸背,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短褲。

傅雪痕驚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隻聽女人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正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一陣開鐵門的聲音。

接著又開一重,直到第九重時,前方才亮起一絲微弱的燈光。

一個聲音幽幽道:“吃晚飯了。”說著,從亮光處遞進來一堆東西。

女人馬上跳起來走過去,她也是赤身**,連短褲也沒穿。

傅雪痕連忙閉上眼睛,張開手掌,就有兩個饅頭塞到他的手裏。

傅雪痕這時有些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塞進嘴裏就吃。

女人道:“難道你沒見過女人的身體?”

傅雪痕的心一陣狂跳,不聲不響地吃著饅頭。

女人又道:“當你摸我的胸脯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傅雪痕真想把嘴裏的饅頭吐到她的臉上去。

女人還在說:“當我被他們**裸地關進這個鐵牢的時候,

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再關一個男人進來的。”

女人說著笑了笑,繼續道:“沒想到他們還會給你留下一條短褲。”

女人忽然問道:“你是誰?叫什麽名字?”

傅雪痕道:“男人。”

女人笑道:“好。”

傅雪痕咽下嘴裏的饅頭,說道:“好什麽?”

女人道:“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同一個暗無天日的鐵牢裏,難道不好?”

女人頓了頓,又笑著道:“餓了,有饅頭吃,困了,閉上眼睛睡覺,你說好不好,況且,當我們需要的時候,還可以……”女人說著,發出急促的呼吸。

傅雪痕隱隱覺得不對,想閃避開去,卻被一雙手纏住了胸前。

傅雪痕此時功力盡失,被女人抱住,急切之際竟然掙脫不開。

一股柔軟的溫暖傳到他的身體,女人的胸脯起伏,女人的呼吸更急……傅雪痕驚恐不已,趁女人不能自己之際,一抽手,啪!打了女人一個耳光。

女人跌開。

發出一聲驚叫。

顯然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良久,女人道:“對不起,我被他們這樣關著已有半個月,一個人,沒有人說話,聽不見聲音,我熬得太累,我差點要瘋了,你來了,我實在忍不住……”

傅雪痕這時睜眼,但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想想她,也是被人家害得這麽慘,如此忍耐,當真不容易,於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從來沒有為自己歎過氣,此刻卻為這個不幸的女人歎氣。

傅雪痕道:“你怎麽會被關在這裏的?”

女人道:“他們叫我害人,我不忍心,他們就把我關進這裏了。”女人說得很平靜。

傅雪痕道:“他們叫你害誰?”

女人道:“杜少爺。”

“杜少爺?”傅雪痕心驚道:“杜少爺不就是剛才跟大春香一起害我的那個人嗎?

“大春香怎麽會叫她害杜少爺呢?”想罷,說道:“杜少爺是誰?”

女人道:“我也不知道。”

傅雪痕尋思道:“這女子倒也善良,不忍心加害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隻聽女子道:“我家在江北,因遇大水,一家人都被淹死了,我幸得一位大叔相救,才免於一死。

“到杭州投靠表舅,不料表舅三年前便不知搬到哪裏去了,後來餓昏在大街上,被大春香救了起來。”那女子說著說著,竟然哽咽起來……

傅雪痕想不到這女子的身世如此淒涼,安慰道:“做任何事情,總沒有活命重要,別傷心了。”

女子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杜少爺是誰,‘大’為什麽要害他?”

傅雪痕明白,凡是春香樓的妓女,管大春香叫大。

傅雪痕說道:“或許他們有仇吧。”

女子道:“有什麽深仇大恨,竟要害死人家?”

傅雪痕不語,從她的口氣聽,她還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少女。

傅雪痕心裏道:你哪裏懂得江湖人心險惡……

女子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個壞人?”

傅雪痕道:“你說呢?”

女子道:“我說不是。”

傅雪痕道:“你怎麽知道的?”

女子道:“如果你是壞人,剛才一定……”

提起剛才的事,傅雪痕又是一陣驚悸,他聞到了女人的體香。

傅雪痕淡淡道:“天下的壞人畢竟不多。”

女子道:“可天下的好人也不多。”

傅雪痕沉思了一會,依舊淡淡道:“那要看你怎麽看。”

女子忽然又哽咽起來,道:“如果世上好人多的話,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了。”

傅雪痕知道這一定觸到了她的傷心處,便又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