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刀

正文_第84章 胡奇(4)

聲音說完,九重鐵門又一重一重鎖上。

留下一截蠟燭。

很短的一截,隻有幾分鍾可點。

傅雪痕走過去,花卷的蔥香使他胃口大開。

他一口氣吃了五個,回頭,借著最後那絲暗光,發現女子睡過去了。

他還發現女子的胴體相當豐滿,凹凸之處,有著難言的**……

傅雪痕正欲閉目不看,燭火剛好熄滅了。

黑暗中,聽到女子轉了個身,和一聲輕歎。

傅雪痕吃飽之後,又靜靜地運息了一番,他想,現在功力可能要恢複到一半左右了。

站起來,用力抓住鋼條往兩邊拉,鋼條卻紋絲不動。

渾然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傅雪痕大驚,因為他在吃花卷之前,鋼條可以被他拉得伸長一截,怎麽過了這麽長時間,又吃了這麽多花卷,功力反而消失呢。

這時,蔥香還空氣中繚繞。

傅雪痕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是在花卷裏做了手腳。

書香門第。

藏書樓

張小山還在徘徊。

他實在想不出,誰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偷走這裏的上萬冊書!

琴棋書畫無功而返,而且“棋高一著”黑白爭先還受了傷,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藏書樓四周再幽雅的風景他也無心欣賞,盡管這些山水草竹,都貫注著他許多心血。

風合著煙雨吹過來。

可是,待風吹到藏書樓,空氣中已沒有了濕氣。

原來,為了防止藏書年久受潮,藏書樓的建造者在東南西北四扇大開窗前,精心設計了一種能轉動的屏風,屏風上安裝了吸收濕氣的材料,這樣,既可以讓藏書樓內保持通風幹燥,又不讓濕氣進入藏書樓。

張小山眉頭微蹙,悵然若失。

琴棋書畫站在他身邊。

他們無話可說,他們說了該說的話,做了該做的事。

他們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

如果他們找回了藏書,就不用主人如此憂愁了。

胡奇也臉色愧疚,他是專門看護藏書的,他明白他應該負什麽樣的責任,張小山怎樣處罰他都不為過。

可是,找不回藏書,任何處罰都是沒有用的。

胡奇輕輕叫了聲:“主人。”

張小山回首,望著他,說道:“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胡奇道:“我在這裏看了一輩子的書,你要我走,我也沒地方可去。”

張小山道:“可是,這裏已沒有書可看了。”

胡奇道:“我可以幹別的,掃地、種菜……都可以的。”

張小山輕歎一聲,說道:“沒有書,還算什麽書香門第。”

胡奇道:“現在還不是絕望的時候。”

張小山道:“你說該找誰幫忙?”

胡奇道:“何不找輕輕一刀試試?”

張小山道:“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背刀客,怎麽會幫我找書。”

胡奇道:“我說試試。”

張小山轉身,望著琴棋書畫,說道:“怎樣才能找到輕輕一刀。”

鶴立群道:“輕輕一刀正好在杭州。”

黑白爭先道:“有人在蘇堤上見過他。”

唐鍾靈道:“我看見輕輕一刀跟一個美麗的女子走在一起。”

望天明笑道:“那輕輕一刀現在肯定在春香樓。”

春香樓。

春香還在睡覺,就被推門聲驚醒了。

這麽早,除了大春香,沒有人可以推門進來。

大春香是她的老板,當然隨時可以進來的。

春香還很困,她不想起來,也不想睜開眼睛。

春香迷迷糊糊道:“大,這麽早,有什麽事?”

她知道這麽早不可能有什麽事的,可是她

隻有這麽問。

過了一會,不見回答,隻聽臥室的門被關上了。

春香又道:“大,今天叫玉堂春到西湖吧,我不想去了。”

春香還想睡,她昨夜做了一夜的夢,幾乎沒有休息過。

春香頭一轉,臉朝裏去。

春香想睡去,隱隱覺得不妥,轉過臉睜開眼睛看了看。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她的床前。

春香剛剛又叫了聲:“大……”

用手揉了揉眼,不禁吃了一驚:站在她床前的,並不是大春香。

春香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問道:“你是誰?”

這個人淡淡道:“杜少爺。”

杜少爺有著一雙貪婪的眼睛,和一張微微翹起的男人的嘴。

春香道:“你就是杜少爺?”

杜少爺道:“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你怎麽會躺在我的**?”

春香仍問剛才的問題:“原來杜少爺就是這樣的?”

杜少爺道:“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真麵目的人。”春香笑了。

她仍舊躺著一動不動,問道:“你今天怎麽不戴麵罩?”

杜少爺道:“扔了。”

春香道:“要不要我幫你揀回來?”

杜少爺道:“要。”

春香卻不動。

杜少爺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正一絲不掛,不過,我已經看過了。”

春香終於不笑了,慘道:“是你點了我的穴道?”

“這個房間是我的,床也是我的,除了我,誰還能進來?”杜少爺淡淡笑了笑,接道:“你以為昨夜做了一夜的夢,其實那都是真的。”

春香除了頭還能轉動外,身體一動也不動,她喃喃道:“你說我不是做夢,是真的。”

杜少爺在床邊坐下,用手扶著春香的臉,愛憐道:“春香,真想不到,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春香閉目,她沒有大喊大叫。

因為她知道,大喊大叫已經沒有用。

失去的,永遠失去。永遠找不回來。

杜少爺道:“春香,我們一起走,離開春香樓,離開大,好不好?”

春香仍不語。

杜少爺道:“你應該知道,蘇州杜氏家族擁有家產萬貫,跟著我,你不會受苦的。”

春香還在聽。

“十三式無極劍法我已得到。”杜少爺在房裏踱了兩步,笑道:“輕輕一刀是真是假,我已不再關心。”

春香這時開口道:“昨天你不是答應我們了?”

杜少爺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春香道:“男子漢怎可言而無信?”杜少爺笑道:“男子漢當然不能言而無信,可我不是。”

杜少爺說著,頭一轉,再回來時,已經變了一張臉。

這分明是一張俏麗動人的俏臉,女人的臉。

春香驚道:“你,你……”

杜少爺道:“我是一個女孩,你想不到,對不對?”

杜少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也變了,變成了鶯語細言,極其動聽悅耳。

杜少爺接著又笑道:“我爹一直希望我是個兒子,因此都叫我杜少爺,我自己也覺得我應該是個男人,可是偏偏,我卻是女孩。”

杜少爺說著,又用男人的聲音大笑。

春香看到杜少爺是男人不害怕,得知她是個女孩時,竟然害怕道:“那,那你剛才所說的……”

杜少爺道:“我說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雖然不是男人,但我也有辦法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

春香憤道:“你……你……”竟說不出話。

杜少爺道:“你已經一絲不掛跟我在一起過了,我也把你當成了我的女人。“

春香罵道:“你變態!你……”

杜少爺笑道:“我不懂什麽叫變態,我隻知道存在便是

事實。”

頓了頓,又道:“三年前,我在春香樓包下這間房子,為的就是你。”

杜少爺仿佛陷入沉思,緩緩道:“當我在西湖的船上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暗暗下決心,今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春香悲憤卻無淚。

隻聽她又說道:“我知道你是大春香的妹妹,玉堂春的姐姐,你們到杭州來,並非是真的開妓院賺錢,而是為了尋找十三式無極劍譜,而且,你們兄妹三人也不是叫做大春香、春香、和玉堂春。”

杜少爺注視著**的春香,冷笑了幾聲,接道:“你們是江湖遊俠司馬如血的後代司馬伯仲、司馬燕和司馬玉,對不對?”

春香這時忽然坐了起來,笑道:“對又怎樣?我就是司馬燕。”

司馬燕道:“可是我不懂,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多?”

杜少爺道:“你忘了我是杜氏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我爹就是杜遮天,他可是將天遮掉,還有什麽事情不能知道?”

司馬燕冷冷道:“十三式無極劍譜是我祖先司馬如血的劍法,你還是乖乖將它交出來吧。”

杜少爺淡淡道:“十三式無極劍譜是記載著司馬如血的十三招劍法,但並不是你的祖先司馬如血留下來的,而是後人將它凝練而成,怎能說是你家之物?”

司馬燕這時候竟掀開被子下了床。

杜少爺呆道:“你,你的衣服……”

司馬燕笑道:“杜遮天的少爺也有想不到的事情吧。”

杜少爺沉思了一會,喃喃道:“你定是那個時候穿的。”

“什麽時候?”司馬燕道。

“你剛剛坐起來的時候,你一定以為我會大吃一驚的,因為,我是點了你的穴道的。”

杜少爺道:“可是我故意沒有點死你的穴道,讓你過一陣子便可衝開穴道,因此,我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我本來想以我的漫不經心使你吃驚,卻不料你在我疏忽之際穿上了衣服。”

“真聰明,不愧是杜遮天的少爺。”門開處,又進來兩個人。

大春香和玉堂春。

不,其實是司馬伯仲和司馬玉

司馬伯仲道:“杜少爺真是巾幗英雄,在春香樓藏了三年卻不露絲毫英雄本色。”

杜少爺道:“你沒有辦法證明輕輕一刀是真的?”

司馬伯仲道:“很快就會知道的。”接著又道:“劍譜呢?”

“什麽劍譜?”杜少爺驚道。

“十三式無極劍譜。”司馬伯仲冷冷道:“司馬家之物,誰也別想搶占。”

杜少爺也冷冷道:“既是司馬家之物,你知道劍譜是什麽東西?”

司馬玉搶道:“劍譜當然是記載著劍法的招式。”

杜少爺轉而對司馬伯仲道:“你說呢?”

司馬伯仲說道:“劍譜當然是劍法的招式,難道還會記載著談情說愛的東西!”

杜少爺雙手反背,沉吟道:“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司馬燕道:“這是一首詩。”

杜少爺道:“這就是十三式無極劍譜。”

司馬兄妹三人同時道:“劍譜怎會變成一首詩?”

杜少爺道:“司馬如血一生行走江湖,從未收過徒弟,也不把武功劍法教給子女,因此,司馬如血的劍法早已絕跡江湖,後人由於仰慕司馬如血的俠肝義膽,作詩紀念。

武林中有一位俠客,讀到這首詩,便想象司馬如血當年的豪氣與膽氣,想象他除奸決鬥時的英勇無敵,隨手揮劍,竟然練出了十三招劍法來,這十三招劍法,氣勢如虹,招式變幻莫測,天下無人能敵。”

司馬兄妹聽得有些離奇,司馬伯仲道:“一首詩也能練出一套劍法?”

杜少爺笑道:“你們不信?”

司馬兄妹同時道:“傻瓜才會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