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

第六章 意外

晨光熹微,淡淡金色懶懶灑入蓮湖,碧綠蓮葉上一粒粒朝lou宛若珍珠,湖中一葉扁舟,紅衣少女趴在船頭將手放入水中輕輕掬起一波湖水,笑著抬起頭,“好涼的水!”

“是嗎?”寧飛眨眨眼將手浸入水中,忽地一聲低呼竟直直往湖中倒去。

“寧飛!”牧歌來不及細想縱身一躍跳入湖中,還未沾到湖水便被攔腰拎起,“易凡?”

寧飛目光一閃瞥過淺黃色背影飛身掠到船頭,笑著抓抓頭,“與你逗著玩呢!”

“逗著玩?什麽不好玩玩這個!要不是易凡動作快,我已經跳下去了!”牧歌雙手叉腰直盯著寧飛,麵色也因過於激動而漲得通紅。

“今後莫要管他!”易凡轉過身,依舊是淡淡的表情。

“就是,淹死了也不管你!”大眼賊溜溜一轉,趁寧飛不注意忽地伸手指向遠處,“藍瑾月!”

“藍瑾月?”寧飛抬起頭,除了一望無際的綠色,哪裏有白色身影,忍不住輕笑出聲,“如此算是扯平了?”

“差不多吧!”牧歌笑著kao上船沿,“有件事我很奇怪,那個玉佩是哪裏來的?”

“可還記得耕樓村的豬腿?”

牧歌忍不住tian了tian嘴唇,“很香!還想吃呢,怎麽了?”

寧飛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就想著吃,正是當日烤豬腿的小師弟交給在下的。”

“原來如此。”牧歌點點頭若有所思,“可是就算真有這枚玉佩,也不能斷定言岐說的便是真話,萬一是他下了毒順便丟下玉佩嫁禍給藍瑾月呢?”

寧飛含笑看著牧歌眼神中帶了幾分讚許,“在下已傳書回無極門,自然會有人接應。”

“追影師兄”遠處傳來喊聲,一名少年身著青色長衫,一邊招手一邊點著蓮葉飛身掠到小船上,笑著拉住寧飛lou出兩顆小虎牙很是可愛,“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

牧歌有趣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少年,笑著揮揮手,“你好!”

少年一愣,警惕地kao向寧飛,“你是誰?”

“我是江湖第一毒聖,身上很多毒物的!”牧歌忍住笑意一臉嚴肅將手伸入袖子,“你要不要?”

“師兄!”少年臉色驟變,“你怎的與如此恐怖的女人在一起!”

寧飛忍不住大笑出聲,“確實恐怖!師弟怎的來了蓮湖鎮?”

少年拉住寧飛神色變得緊張,“言岐掌門死了!師傅已到岐山,他讓你去找藥仙一同回岐山。”

聞言,眾人皆變了臉色,寧飛長眉微皺朝二人點點頭,“看來得先回岐山了。”

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日落前趕到了麒麟山莊,牧歌隻感覺頭暈目眩,一起身屁股便火辣辣的疼,鑽出馬車厚重的哀傷便迎麵撲來壓得人心口甚是難受,門梁已掛上了整條白緞折成的孝花,大門也已貼上了孝聯:惡浪吞壯年遺老少孤苦泣殘月,清風昭沉冤叩子孫繁昌慰英魂。跨入園子便傳來了低低的有些嘶啞的哭泣聲,園子正中一具棺木,言城身披孝服攙著一名白衣婦人,清秀的麵頰帶著無限哀傷與疲憊。牧歌跟著寧飛二人踩著滿地紙錢走向靈堂,心情甚是沉重。走近一些才發現靈堂中還站了十餘人,當中一人身材魁梧著灰色長衫,四十上下,寬額闊鼻自帶一股正氣,一雙星目更是炯炯有神,邊上幾人年紀尚輕個個腰佩長劍,正是諸葛無極與無極門諸位弟子。

“師傅!”寧飛上前站到諸葛無極身邊。

“諸葛先生!”牧歌看了看易凡忙跟著抱拳行了個禮。

諸葛無極轉頭看到牧歌瞬間竟失了神,“這位是……”

“師傅。”寧飛輕咳一聲拉了拉灰色衣袖。

“這位姑娘與在下一位故人甚像。”諸葛無極回過神麵色有些尷尬。

牧歌看了看諸葛無極臉色微紅,“我叫牧歌。”

“牧歌?”諸葛無極點點頭看向易凡,“有勞易凡公子。”

易凡輕輕點了點頭,xian起棺中白色綢緞,細細一看,臉色微變,“三笑散!”

“三笑散?”牧歌走近一看,言岐屍首的表情與在耕樓村義莊見到的女屍幾乎一模一樣,嘴角亦是微微翹著,表情甚是安詳。

“三笑散?”諸葛無極麵色變得凝重,“無影!”

“是,師傅!”眾弟子中走出一人,十八九歲,麵容端正,正是諸葛無極大徒弟無影。

“你速去南吳山莊將此事稟報吳盟主。”

“是。”

“前日與言掌門交談之中聽得冷府一直尋他報仇,言掌門之死會否與冷府有關?”寧飛長眉微蹙若有所思。牧歌心中一驚,神色亦不由緊張起來,難道真的與冷靖有關?

“冷府……”諸葛無極表情竟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該去拜訪一下。”

諸葛無極留下無極門弟子駐守麒麟山莊,帶著其餘幾人趕往青桂鎮冷府。一路上牧歌都垂首不語,回到冷府那個叫敏慧的女人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當日跨出冷府大門時便已決定今後冷府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那些已逝的痛苦回憶本就不願知道,冷清秋到底是誰又有何關係。可是為何想起冷靖心中卻會變得緊張起來,為何會千般不願去懷疑他,或許那日在園中第一眼見到他便覺得他該是個溫柔的男子,不會害如此多的性命。諸葛無極又為何說自己與他的一位故人甚像,莫非諸葛無極與冷府有什麽關係?

“牧歌。”寧飛輕輕拍了拍牧歌肩膀輕笑,“走路竟也會失神!”

“啊?什麽?”牧歌回過神麵色微紅抓了抓腦袋,“有事?”

諸葛無極細細打量著牧歌笑著點點頭,“確實很像!牧姑娘家中何處?”

“家?”俏臉變得有些黯然,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諸葛無極劍眉微微皺起。

“當日無意中在崖邊救下了她,應是跌落懸崖時受了傷,才會不記得過去之事。”易凡回頭瞥過牧歌淡淡說道。

“易凡。”牧歌目光微閃瞥過易凡垂下頭,“過去之事我確實不記得了。”

“難怪前次問你也說不知道。”寧飛看著牧歌目中劃過不舍。

諸葛無極點點頭看著牧歌雖有疑惑卻也不再追問。牧歌暗自舒了口氣,加快步伐趕上易凡,“謝謝!”

“你本就是牧歌!”易凡停住腳步卻未轉過頭依舊看著前方淡淡說道。牧歌看著俊逸的側臉心中一暖,平時看似冷淡,心中卻是關心別人的。

諸葛無極一行人趕到青桂鎮時已是晚上,輕輕叩開冷府大門,開門的正是管家陳慶,看到諸葛無極有些意外,彎腰作揖道:“原是諸葛先生,容老夫前去稟告。”牧歌心中一驚,連陳管家都認識諸葛無極,看來諸葛無極與冷府關係真的不淺。

不久園中便出來一人正是冷嘯天之妻夏敏慧,麵色極不友善,犀利的目光瞥過諸葛無極,話語自然也是刻薄至極,“我道是誰,原是勾引有夫之婦的無極門諸葛大掌門!”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吃了一驚,諸葛無極更是一臉尷尬。不經意撞到夏敏慧目光,牧歌忙躲到易凡身後,夏敏慧瞥過牧歌輕哼,“諸葛掌門深夜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諸葛無極麵色微紅輕咳一聲,“有些事找令公子。”

“靖兒?他今日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冷夫人可知言岐言掌門已中了三笑散而亡。”

“言岐死了?”夏敏慧臉色驟變,忽地仰頭大笑,“死得好,害死天哥這便是報應!”

“冷夫人當真不知?令公子去了何處?”

“靖兒他,”夏敏慧眉頭皺起,沉著臉關上大門,“冷府不歡迎你們!”

諸葛無極伸手攔住寧飛,“暫宿客棧,明日再作打算。”

牧歌躺在客棧**翻來覆去睡不著,當日在冷府夏敏慧叫自己野種,今日又說諸葛無極勾引有夫之婦,莫非自己與諸葛無極真有什麽關係?如此想著心情變得很是煩躁,起身打開窗戶眼前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張嘴欲呼,一隻大手覆下,“寧飛?”“留在客棧莫要出去!”“寧飛!”牧歌猶豫片刻打開門走到易凡房前,敲了敲門,“易凡,易凡,難道睡著了?”

寧飛掠出客棧落定一處房沿,朝四周張望片刻,長眉皺起輕咒:“竟跟丟了!”抬頭望著天上被烏雲擋去大半的朦朧月光,心中竟升起不詳預感,身形一閃飛身掠向冷府。

冷府後園,回廊曲折,每隔三米便有一盞大紅燈籠,夜風驟起,園中燈籠開始劇烈搖晃,片刻過後竟全數熄滅了,一道黑影無聲落入園子。

“何人?”冷府侍衛還未來得及抽出腰上佩刀便倒下了。

黑影轉過身,目光似冰,抽出長劍,瞬間滴血,侍衛緩緩倒下,雙目圓睜。另一名侍衛舉起佩刀哆嗦著往後退去,拔腿便跑,一聲低呼頃刻倒下。“來者何人!”聲音略顯蒼老卻是中氣十足,鬢邊頭發雖已泛白,握起長刀卻自有一股氣勢,正是管家陳慶,一躍而起揮刀砍向黑衣人,身形竟也不慢,黑衣人卻很輕易便閃開了這一擊。陳慶目光一窒,握緊長刀回頭朝侍衛喊道:“快帶夫人離開冷府!”黑衣人飛身刺向侍衛,陳慶揮起長刀,攔腰斬過,黑衣人身形一轉踢向長刀,陳慶便跌跌撞撞往後退去,kao上廊柱不停喘氣,到底是上了年紀,拚盡全力仍是有些勉強。黑衣人目光一收,舉起長劍,還未看清身形,劍鋒便已劃過陳慶脖子。“快去……”長刀掉落,緩緩倒下。園中侍衛麵色驚恐,丟掉佩刀四散逃去,黑影一閃,當空一道白弧,侍衛紛紛倒下。

“何人?”看著滿地屍首,夏敏慧已是臉色蒼白,顫抖著指著黑影往後退去跌坐到地上,不經意瞥過眼前靴子,目光一閃猛然抬起頭,“原來你是……”白弧劃過,一聲低吟。黑影一閃飛身掠出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