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

第九十八章 生死之間的相遇

遠處,一支商隊在沙麵上緩步前進,慢慢向風沙鎮行去。

募地,兩匹上好的駱駝載著一男一女奔馳而過,揚起一片黃塵。

“呸!媽個屁!囂張個啥子!”商隊為首之人朝遠去的背影狠狠唾了口,大聲叫罵道。

黃塵還未徹底落下,前方一股更大的風沙撲麵卷來。

商隊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為首那人便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從駝背上掉了下來。

“當家的!”離那人最近的一名.漢子臉色驟然一變,飛撲上去接過那人滾落到沙麵。

那人口中不斷溢出鮮血,雙目圓.圓瞪著,掙紮著舉起右手抓向前胸。

“當家的!”漢子一把扯開那人衣.衫,目光陡然間一窒,泛起無比哀傷之色。

“當家的!”商隊中其餘眾人紛紛跳下駝背,奔跑上前。

那人仰躺在漢子臂彎中,已然咽了氣,胸口赫然印.著五朵梅花。

“梅花鏢!竟是她!”人群中有人驚呼。

“梅花鏢很厲害麽?”有人顫抖著聲音問,臉色蒼白。

“懷玉公子的奪命梅花鏢,見者斃命!”漢子神色複雜,.憤怒中夾雜著無奈與不甘,顫抖著手將當家的眼睛合上。

“二當家的,定要替當家的報仇!”眾人無比憤慨。

“不可魯莽!此事需從長計議。”漢子咬咬牙,鐵青著.臉道。

*

“哼!”懷玉輕哼一聲,冷笑道:“有眼無珠的東西!”

李木白長眉微微一皺,轉頭看她,“玉兒下手太重了。”

“他嘴巴太臭!”懷.玉翹著眼角,媚波流轉,輕輕一笑,“小白總是如此好心腸呢!”

李木白心念一轉,不以為然地笑笑,“嘴巴太臭縫上便是。”

懷玉一愣,笑得更妖了,“可不是麽!”

前方不遠處,房子若隱若現。

李木白伸手往前方一指,問道:“前方便是風沙鎮麽?”

“嗯!”懷玉笑著點點頭應道。

駱駝載著二人慢悠悠地跑進鎮子。

李木白翻身跳下駝背,拉住韁繩問道:“這家便是福運酒家?”

房子用黃土砌成,有兩層。門、窗戶皆是用了上好的實木,鑲刻著“福運酒家”四字的門匾金光閃閃,門匾下方一排大紅燈籠高高掛著,雖不能與中原的酒樓相比,在此處卻也是鶴立雞群了。

二人牽著駱駝走到酒家門口。

酒家小二快步跑出,熱情地接過二人手中韁繩,笑吟吟道:“二位尊貴的客人,裏邊請!”

“如何?”懷玉美目一轉,笑眯眯地挽住李木白手臂嬌聲問道。

“不嚐過酒菜味道怎知如何?”李木白淡淡一笑,抬腳跨入廳堂。

“二位客人裏邊請!”站在門口迎賓的小二笑容可掬,彎腰將二人帶至廳中一張空桌前。

“小白我們去樓上月牙閣!”懷玉瞥一眼小二,笑著拉住李木白朝樓梯走去。

“二位實在抱歉!今日月牙閣已被客人包下。”小二跑至前方伸手攔住二人,耐心解釋道。

“被人包了?”懷玉冷哼一聲,抬手便扇了小二一個耳刮子。

“你……”小二捂住燒得火辣辣的臉頰,目中泛起淚花。

李木白皺了皺眉頭,停住腳步,“樓下也無妨。”

“不成,就去月牙閣!”懷玉拖住李木白,提起裙擺往樓上走去。

“掌櫃的。”小二眼見情況不妙,匆匆跑去廚房搬救兵。

“聽聞月牙閣被人包下,殊不知是哪位英雄?”懷玉伸手推開房門嫣然一笑道。

月牙閣中隻坐著一人,紫衫張揚。

千魂長眉一皺,夾起一隻雞翅膀聞了聞道:“母雞不蹲在雞窩生蛋盡亂飛亂叫!”

懷玉微微一愣,不怒反笑,“可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啊!”

千魂懶洋洋地朝門口瞟了眼,放下筷子道:“在下當真與母雞有緣,正吃著呢,又飛來一隻。”

懷玉臉色微變,怒意隻在瞬間閃過雙眸,她不會在人前表現出她的憤怒,尤其是在她感興趣的男人麵前。她轉了轉眼珠柔聲嬌笑道:“玉麵神偷千魂公子真是幽默呢!既然如此有緣,不如讓我做東如何?”

千魂起身,慢慢走向門口,待走到她身邊時停下了腳步,轉頭勾起唇角一笑,“山雞就是山雞,就算穿得再美,戴得再多依舊隻是一隻山雞,永遠成不了鳳凰。在下從不與山雞一起用膳。”語畢,極端鄙視地瞟了眼李木白,緩緩往樓梯走去。

“客、客官可是用完膳了?”小二快步跑上樓梯,撞見千魂出來募地嚇了一跳。

千魂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小二,“大漠風沙雞不如飛來的雞好看。”

小二呆呆地接過銀子,愣是沒能反應過來,待看見懷玉綠著臉從月牙閣走出方才明白,忙背過身捂住嘴匆匆跑下樓去。

懷玉黑著臉沉默不語,俏臉上的柔媚笑容蕩然無存。她的忍耐極限已經快要被千魂打破,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千魂挑起了她內心深處一個更強烈的欲望,想要徹底征服他的欲望!

李木白冷眼觀望著她,這個女人太陰毒,陰毒得有些可悲,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的可悲之處。

二人各懷心思,默默走出了酒樓。

負責照看駱駝的小二忙將韁繩遞給二人,笑吟吟地彎腰鞠了一躬道:“尊貴的客人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李木白丟給小二一錠銀子,淡淡問道:“直接去總壇?”

“不!在風沙鎮暫留一日。”懷玉回頭盯著“福運酒家”四字招牌,目中射出兩道陰狠的目光。

“看你往何處跑!”四名身材異常魁梧的漢子急速奔跑在街上,踩踏之處揚起一片黃土。

前方,一個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著,蓬頭垢麵,枯黃如草的頭發幾乎遮住了整張臉,衣服更是髒亂不堪,已看不出原本是什麽顏色。十足一個小乞丐的模樣,但是他的背上卻cha著一柄劍,而且劍柄烏黑發亮,一看就知是柄好劍。小乞丐背著一柄好劍沿街竄逃,豈不是一件無比有趣之事?

街道兩側站了不少看好戲的人,此刻他們眼中隻有小乞丐與劍,還有追著他的那四名彪形大漢,撲到他們臉上的黃土似乎在頃刻間化為了空氣。

牧歌拚了命地往前衝著、衝著,就在剛才她實在渴得不行,終於狠下心將手伸向了店鋪中的牛皮袋,想不到竟被發現了。

四名漢子窮追不舍。

牧歌咬緊牙關跑,不能跑到沙漠去,跑到沙漠必死無疑,隻要甩掉他們繼續留在風沙鎮,或許能遇上好心的商隊,將自己帶回中原去。正是這個信念讓她一直支撐了三天。

“啊~!”牧歌低呼一聲,重重摔到了沙麵上,爬起繼續跑,卻發現腳腕處傳來一陣劇痛,一麵瘸著腳跑一麵低聲咒罵道:“kao!該死的,早不崴晚不崴,偏偏在這個時候崴!”

“哎喲!你爺爺的,走路不長眼睛啊!”牧歌揉了揉鼻子,大聲吼道。

李木白聽到聲音渾身一怔,伸手抓住牧歌手臂,急切喚道:“牧歌?”

牧歌被李木白猛地一拽又險些跌倒在地,正欲破口大罵,回頭瞟了眼怔住,“是你?!”

“你……”李木白從頭到腳打量著牧歌,心驟然間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凝視著她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從毅然出逃到垂死掙紮,從希望到絕望,短短七日恍若經曆了七個月甚至是七年,牧歌在啃著饃饃那一日哭過之後就未再留過一滴淚。哭,不能解決問題,而且會浪費身體中無比珍貴的水分與力氣,所以她一直忍著、忍著。但是當她看著易凡站在她的麵前時,她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眼淚在刹那間噴湧而出,從未這麽大聲的哭過,“易凡,我以為我要死在這裏了!”

“牧歌。”李木白定定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閃動著淚花,心,從未如此的痛過,真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何連她都保護不了!

“易……”牧歌雙眼一翻軟軟癱了過去。

李木白攬住牧歌,目中射出無數狠厲之色,“你答應了不會動她!”

“莫要忘了你說過的話!”懷玉秀眉一蹙,瞥過牧歌道。

“勞煩公子行個方便,將那小賊交還給我們。”四名大漢朝李木白抱拳道。

“礙事!”懷玉低喝一聲,身形一轉隻眨眼工夫便已掠至四名大漢跟前。

僅僅一瞬間,那四名彪形大漢便都癱倒在地,幾乎未能看清她是在何時出的手。

“將她帶回總壇。”懷玉冷冷道。

“究竟要怎樣才能放過她?我已答應你們。”李木白轉身看向懷玉,放柔聲音道。

“做完你需要做的事,便會放過她。”懷玉迎上前挽住李木白手臂,嬌聲道:“小白為何如此著急地想要離開人家?”

李木白皺了皺眉頭,攔腰抱起牧歌躍上駝背。

“小白,我想與你同乘一匹駱駝!”懷玉眼角一翹,睨著李木白嬌聲道。

李木白將牧歌身子扳直,讓她依偎在他的懷中,雙腳輕輕一夾駱駝肚子道:“走。”

“小白~”懷玉擰著眉頭,催動駱駝快步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