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676章 朕的知識,都學雜了啊……

第676章 朕的知識,都學雜了啊……

冀州董白策劃起的一股暗流正在醞釀,但關中長安這裏,卻仍舊慵懶隨意。雖然天氣愈加轉涼,但劉協的興致似乎更勝往常。尤其,在秋天這個季節。

按照漢朝禮製,皇帝在秋天必須等到迎接完第一陣秋風,隨後皇帝還需供奉陵廟後才能秋祭結束。不過,與之前由太宰令事先準備好一頭麋鹿,讓皇帝搭弓射箭射殺的禮節不同。此番劉協動用了虎賁精銳入上林苑,親自打下了一頭麋鹿,派遣太宰令、謁者騎快馬持鹿趕往陵廟貢獻。

此後派遣武官在京師武備兵馬操演戰陣的習俗,也不再演習孫吳兵法六十四陣,而是令漢室各精兵彼此衝殺對陣,決出漢室強軍名範來。之後斬殺牲畜,號戰陣之儀、斬牲之儀都遵從舊製。至此,劉協回宮才賞賜文武束帛,奏黃鍾大禮之樂,共聽《帝臨》之歌,享《雲翹》、《育命》之舞。

秋祭過後,士大夫和民間的射獵活動也逐漸活躍起來。官宦子弟、世家族人、公府幕賓甚至太學生紛紛服武弁、騎快馬、背弓箭到郊外遊獵。而當今天子則在這農事已畢,五穀豐登後的時節,乘輦入了建章宮賞景。

建章宮位於長安城外,與未央諸宮隔城相望,故跨城而為閣道。宮有四門。正門曰閶闔,以象天門也,高二十五丈(75米),亦曰璧門。一眼看去,巨門高聳入天。威嚴壯觀。

此番與劉協同行之人,非再是學識淵博的侍中,而是漢室宗親。此番祭祀宗廟,劉協便在祭祀完畢之後,看到了漢左中郎將劉範、治書禦史劉誕、奉車都尉劉璋三人,或許睹物思情,便在今日邀請了三人前來共同欣賞這長安秋景。

此番酒宴並不豐盛,除卻一些時令水果之外,就是一些可口的糕點。自然,席間之人的心思,也沒有在這些水果糕點或者長安秋景之上。尤其劉焉的大兒子劉範和次子劉誕,更是不時小心翼翼抬眼看一下劉協,臉上陰翳之色頗為濃厚。唯獨劉璋卻似乎真當這一次隻是賞景,有些百無聊賴地望向了建章宮殿的金鳳。

“高祖得長安後,先在秦興樂宮的基礎上營建了長樂宮,後來丞相蕭何營建未央宮,立東鬧、北鬧、前殿、武庫、太倉。惠帝三年、五年築長安城牆,六年建西市。武帝元朔五年,在城南安門外建太學。元鼎二年修柏梁台。太初元年,才在城西上林苑修建了章宮。”

劉協有些賣弄地講述著長安宮殿的曆史,比起劉範和劉誕兩人小心謹慎地打量,他卻堂而皇之地觀察著這三位兄弟臉上任何一絲變動:“論及壯麗,建章宮堪稱第一,但是它的境遇卻也最是悲慘。我們眼前的閶闔門,便曾數次毀於戰火,此門是新建的,雖然也算得上巍峨,卻還遠及不上原來的壯麗。”

劉焉這三位兒子此時之所以還能在長安,自然是因為劉協穿越的緣故。曆史上,這一年劉範和劉誕早就死在了李傕、郭汜作亂長安之事上。不過,他們二人好像還是忠臣,二人在初平四年的時候,與征西將軍馬騰合謀偷襲長安,想除掉董卓餘黨李傕。結果,計事不密,劉範、劉誕被殺,偷襲失敗。

至於劉璋,則因為在此之前,被曆史上那個劉協派去益州向劉焉曉諭利害,希望劉焉不要在益州那麽招搖,還打造皇帝禦輦,使得天下人都認為漢室宗親都已然分崩離析。結果,劉璋這一去自然肉包子打狗,再也不回來了。

從這點來看,曆史上那個劉協還是很有一些手腕兒的。他故意派劉焉子嗣當中最無能的劉璋回去,而將兩位有能力的長子和次子留在長安,就是想製約一下劉焉。隻不過劉範和劉誕這兩位也是自己作死,使得劉協一下沒有了底牌,而益州也徹底從漢室領土當中分離了出去。

“陛下博古通今,學識淵博,當乃萬民之福。”劉協一番繪聲繪色的解釋,自然需要有人捧場。劉範看到劉協目光望向自己,隨即很客套地回應了一句。

當劉協的目光望向劉誕的時候,劉誕的眼神更加躲閃,說了一句與劉範差不多的恭維話。唯獨當劉協的目光落在劉璋身上的時候,劉璋卻津津有味地問道:“陛下,殿頂上那隻金鳳,可有什麽講究?”

劉範和劉誕聞聽劉璋此語,登時都微微變色。但劉範卻比較隱忍,隻是不悅地蹙起了眉頭。而劉誕則直言訓斥劉璋道:“季玉休得亂言,陛下豈是你府中的先生?”

劉協卻不以為意,擺手道:“三位兄長不必如此拘謹,我等俱是高祖血脈,今日又不過前來賞景、閑聊幾句而已。”

說罷這句,劉協才望向劉璋,臉色似乎變得更和藹可親起來:“殿頂那隻金鳳,早先為銅製,鍍以金粉,極為華麗。但這隻卻是木製,原來那隻已毀於赤眉之手。不過製作也極精巧,鳳嘴所對方向,便是風來地方向,若是風大,風穿鳳口,還可聽到鳳鳴之聲。故長安有歌雲:一鳴五穀生,再鳴五穀熟。說這隻金鳳在,便可保佑關中豐收。”

“哦,原來如此。”劉璋受教一般向劉協施了一禮,隨後又有些惋惜說道:“可惜了,那些該死的赤眉軍,毀了我漢家如此寶貝。”但說罷這句,他又忍不住再度問道:“陛下,這事是真的嗎?”

“季玉!”劉誕勃然出口,再度訓斥劉璋道:“陛下何許人也,犯得著哄騙你?!”

聽著劉璋如富家財主一般的話語以及最後一句反問,劉協忍不住會心一笑:這樣的劉璋,假如不是曆史上那個家夥,他劉協就真要佩服劉璋的演技了。事實上,根據錦衣衛這些年匯總過來的情報,劉協其實心中已然知曉這個劉璋的確暗弱無能、而且還有那麽一點多疑。

不過,他此時需要的,不正是這樣一個人嗎?

由此,劉協故意話音一轉,又開口說道:“那些赤眉軍,說起來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適時王莽亂政,將天下搞得亂七八糟,這些百姓才不得不揭竿而起。這些人,也有一顆赤子之心啊。”

“陛下,亂我漢室國祚者,百死難恕其罪。陛下非心慈手軟之人,切莫有這婦人之仁!”劉誕一聽劉協竟然還替那些赤眉軍說話,一時間不由臉色慍怒,開口說了這句。

劉協淡淡搖了搖頭,根據錦衣衛的情報以及他此刻的判斷,這個劉誕也不過是個簡單的人物。雖然他比起劉璋來,多了那麽幾分聰明,看出今日自己請他們兄弟三人前來,目的並沒有那麽簡單。但他為人剛戾易怒,情緒也都寫在臉上,不是什麽成大事的人。

或許,也因為如此,在曆史上此人才會成為他哥哥劉範的從屬,聽從他哥哥的計謀行事。而當劉協的目光又轉回劉範身上的時候,劉範卻順著劉協的話說道:“陛下有此感歎,必然有其原因吧?”

劉協在心中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劉範,有些不簡單。隻可惜,他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於是,劉協便微微一笑,繼續試探著說了一則故事:“豈不聞拾葚異器之事?”

劉範微微一皺眉,為難回道:“微臣孤陋寡聞,懇請陛下賜教。”

劉協這才一撫額,才明白自己又鬧了一個烏龍:這拾葚異器之事,是二十四孝裏麵的一則故事。而《二十四孝》是元代郭居敬編錄的古代二十四個孝子的故事,當然,還有一說是其弟郭守正,也有第三種說法是郭居業撰。但不管怎麽說,那是元朝的事兒,擱漢代還有老遠的年代呢……

但幸好,這‘拾葚異器’之事,說的是赤眉軍那時候的事兒,否則劉協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圓謊了。

“沒辦法,光想著忽悠這兄弟三人,一下忘了朕這知識,都學雜了啊……”劉協心中暗道,趕緊喝口蜜水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