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第 五 章
“王爺，不好了！”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慧毓公主在途中遇刺，身亡。”
這一個消息，饒是一向冷漠的王爺，也不禁重心不穩，踉蹌幾步。
子瑜連忙上前，將他扶住。隻感覺那人的身體一僵，很快便對上了那雙似劍的眸子。
那人厲聲問他：“你如何叫本王饒他？！”
“這事，不一定是皇上的錯。”
“殺婉兒的，是他。”
“不可能！”
伍霆琳吼道：“他想逼本王造反。”
吳子瑜不再說話。
王爺卻又問他：“若是我們有一天，我們真的要拚得你死我活，子瑜，你會幫誰？”
子瑜歎了口氣道：“我......一個都不會幫。”
不是幫自己，王爺卻也不惱，笑了笑：“吳子瑜，記住你今天的話，若是有一日，你幫了他，本王也會毫不猶豫的要了你的命。”那個“毫不猶豫”說得很重，也不知道是為了提醒那個人，還是自己......
紅顏未老恩先斷，無情最是帝王家。
吳子瑜笑了笑，仿佛不甚在意。
“我也有個條件。”
“什麽？”
“不管你們將來勝的人是誰，讓子瑜離開。”
伍霆琳愣了愣，慢慢重複道：“離開？”
“對。”
伍霆琳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回頭對上報的人道：“給我準備一下，近日那人定會宣我入京。”
“是，王爺。”
“子瑜，要不要和我一到去京都？”
吳子瑜罷手道：“奴才還是為王爺看好淩州好了。”
伍霆琳笑盈盈道：“子瑜是想看著我們打，到時候趁亂逃跑？”
子瑜幹笑，心想怎麽什麽事都瞞不過王爺的眼睛：“怎麽會？”
王爺繼續皮笑肉不笑：“不會就好，你要知道，浩浩疆土，都是我伍氏的江山，跑，是跑不掉的。”
這算是威脅吧？吳子瑜抹了抹額上的冷汗，輕輕一擦。隻覺得觸碰之下，身體竟開始微微發顫。
王爺也發現了怪異，上前細看，發現子瑜臉很紅。
“你怎麽了？”
“沒事......隻是有些頭昏。”其實也不止是頭暈，身體還有些發熱。
吳子瑜不是什麽都沒經曆過的無知少年，相反，他什麽都懂。
這種感覺......分明是被人下了‘□。
在這種時候，也最容易想到最壞的那次經曆。逐漸的，子瑜臉上也愈加紅暈，打掉那人伸過來的手，隻餘下一雙哀怨的眼睛瞪著他。
看他的反映，王爺也了然，卻是欲哭無淚，天知道，他伍霆琳再想要他，也不至於用這等無恥的的手段吧。
“子瑜，真的不是本王，我什麽也不知道。”
看著子瑜就快站不住了，王爺難得好心上前扶他一把，卻被吳子瑜狠狠推開。
那人身體被沾染上一層□，呼吸早已絮亂了，麵頰更是紅豔欲滴。
一雙烏黑的眸子上布著薄薄的水氣，幾□惑，幾絲惹人憐愛......
見王爺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子瑜的臉上更紅了。不過王爺也知道，那不明的紅暈八分是被氣的。小屁孩連忙道：“我沒有那種意思，子瑜你......。”
不過細細看，子瑜臉紅的樣子倒是十分可愛。上次做得太倉促，沒注意看那人的表情。
沾滿情欲的臉頰，就像是成熟了的碩果，等著人去采摘。那原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也霎時間變得生動起來。露在外麵的肌膚，泛著紅暈，還輕輕顫動著，十分可人。
王爺看著看著，不禁咽了咽口水。
這絕對是危險的動作，子瑜看他的表情已經轉換成了咬牙切齒，真是恨不得咬他一口，人卻往後退了一步，好像自己就是個色魔。
王爺微微歎了口氣，再解釋，自個兒都覺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收回了目光看向別處，卻聽到一聲響動。
再回頭看去，那人已經站不住倒身在地。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王爺活了這麽多年，就沒像今日這麽無奈過。
“王爺不是想抱他嗎？”
這個聲音，子瑜覺得耳熟，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努力抬頭往聲源看去。隻見一個麵拂輕紗的婀娜女子站在那裏。
那女子遮著麵，輕紗卻擋不住那自於天成的美，一雙細長的鳳眼，嗔訕風情，微微一眯，便是發自骨子裏的魅人。
雖未見過，子瑜還是第一眼便知道，這個人是瓔玲。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子瑜覺得，能唱出“逝君”那樣的歌的女人，應該是如同九天玄女一般飄渺脫俗。
這個人也很美，輕紗之下，隱約可以看見那完美無缺的輪廓和五官。隻是那雙細長的鳳眼裏，沾滿了太多世俗的東西。
隻是子瑜看見她的第一眼也確定了，那曲“逝君”，絕非這個女人所做。
下體突然一陣炙熱，如同一股電流擊過。子瑜的額頭全是汗珠。一看便知那藥勁兒猛烈。
王爺斟酌言辭道：“子瑜，要不要本王為你解毒？”結果意料之中的招來吳子瑜一個白眼。
王爺指了指依門而立的瓔玲：“你也應該知道了，這藥是她下的。不管我的事，現在你要想想怎麽解……才行。”
子瑜伏在地上，強忍著欲望，惡狠狠道：“不要你管，誰害我的誰解決……。”
聽吳子瑜這麽說，王爺瞬間想的竟是：為什麽藥不是他下的？
不過馬上微微搖頭，自己都在想什麽呢？
王爺揚了揚漂亮的劍眉：“本王不準！”
“那端兩盆涼水來！”
涼水？！
王爺楞了楞，反駁道：“那樣你會著涼的。”
站在門邊的瓔玲終於忍不下去了，“噗哧”一笑。眼眉一動，笑中帶柔，柔中添媚，倒是有幾分風華絕代。
“王爺明明想要，卻又不敢動人，倒真是可愛。”
吳子瑜覺得，這個人一定是腦袋打鐵，竟然說小屁孩可愛……
王爺聽了這個評價也微微蹙眉。瞪了瓔玲一眼：“你一天時間很多嗎？有空管本王的事。”
櫻玲撰了撰散在胸前的青絲，嬌聲道：“王爺，人家可是幫你……。”
王爺欲哭無淚，壓低聲音道：“他如今已經夠恨我了，還嫌不夠亂……。”
櫻玲卻**道：“王爺不想先要了他？也許他會對你依賴一點也說不定……。”
不提還好，一提王爺便想到了這人失蹤的二月。若不是被樟訶找到，這人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不想再看見自己。
那雙氣得快噴出火的眼睛，深處，是隱藏不住的欲望漸漸化為柔情……不過那麽深，怕是自己這輩子都觸及不到……
伍霆琳神色一變，淡淡道：“他的滋味本王已經嚐過了，也厭倦了。送你好了。”
說完，拂袖而去。
這下倒是櫻玲愣住了。依在門前，韶美的鳳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一瞬而逝，她慢慢的走到子瑜麵前，俯著身子看他。然後緩緩蹲下。用纖長的拇指捏住他的下巴，細細的打量，開口卻是不屑：“你到底哪裏好，值得他一直對你戀戀不舍？”
被這嫩滑的手指一碰，子瑜便呻吟出聲。強忍著開口道：“他根本沒有什麽不舍……。”
腦中還是小屁孩走前那句話。
“他的滋味本王已經嚐過了，也厭倦了。送你好了。”
他媽的！小屁孩，老子還不爽你呢！
什麽叫嚐過就厭倦了，你他媽也是個白眼狼。
這一下，子瑜連多年來對這個人唯一的那一點內疚也消失殆盡。
隻是這藥要怎麽解呢？當身體再一次被電流擊過，子瑜才弓著身子想，這才應該是當前問題吧......
瓔玲撫了撫麵上的輕紗，戲謔道：“吳大才子這個樣子才真正是我見猶憐呢。”
我見猶憐？
顯然，吳子瑜對這個形容很無語，緊鎖著眉頭，咬著下唇。
瓔玲的聲音很輕，語氣卻絕不柔和：“你說，就現在這樣的狀態，把你關在一個地方一晚上，你會不會欲火焚身而死？”
乖乖，這種事，他吳子瑜可不願意嚐試。
突然抬眸一笑，眼裏閃過不同平常的風情。 看得瓔玲微微一怔。吳子瑜趁機伸手將之拉住，往懷裏一帶，柔聲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姑娘知道是什麽嗎？......。”
瓔玲萬萬沒有料到這一突變，反映過來的時候身子已被那人壓在身下。
子瑜繼續用和自己先前類似的柔柔的聲音問她：“你是寧願做我的解藥，還是把解藥給我？”
結果瓔玲還未回答，門口便響起雷鳴大吼：“吳子瑜，你們這是幹什麽？！”
這聲音，自然是又返回來的伍霆琳。
聽到小屁孩的聲音，吳子瑜倒是木訥了一會兒。
瓔玲卻沒等他反應過來便環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耳畔輕輕吞吐氣息。弄得子瑜呻吟出聲。
瓔玲立刻笑得如同銀鈴般悅耳，對著門前那人反問道：“王爺看不出來我們在幹什麽嗎？不是王爺自己默許我們這樣的麽？”
“本王收回剛剛的話。”
瓔玲笑笑了，也懂得適可而止。從子瑜懷中出來，理了理微微淩亂的衣袖。
“你出去吧......。”
瓔玲掩嘴輕笑：“哦？王爺打算親自上陣？”
伍霆琳瞪了她一眼，她也識相的出去了。
這個女人便是這樣的人。懂得適可而止，懂得看人說話，不會讓你很喜歡她，也不至於讓你討厭她。聰明得連自己都挑不出一點點毛病。
這也許也是伍霆琳願意把她留在身邊，而不是因為她知道很多事而除掉她的原因吧。
隻是，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個女人為什麽要留在他身邊......
用了一招欲擒故縱的把戲吸引了自己的注意。隻是，她實際上是對他沒有興趣的。
相比之下，他對子瑜的興趣都要比對自己濃一些......
伍霆琳也想過，這女人會不會是伍霆宇派到他身邊的人。隻是這一猜測被自己否定。
伍霆宇的親信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以他那麽多疑的性格，若是有這麽厲害的人，他也不會放心讓之脫離自己的視線。
除非，還有他信得過的人看著她.......
這個人隻有可能是眼前這人。
不管吳子瑜心裏怎麽想，伍霆宇對他都是不一樣的......這個不一樣，也包括了他知道吳子瑜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他......即使他恨他，討厭他。
隻是看今天這個情形，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認識。
吳子瑜覺得，經過這麽折騰，自己估計不死都得殘廢。
在伍霆琳回頭之時，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便一頭撞在地上，昏了過去。
這邊王爺倒沒想到子瑜居然來這招......一時鬱悶不已，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看著他頭上的青痕和血跡，一時又是心痛不已。
小心翼翼的撫著他額頭上的傷口，王爺微微歎氣：“子瑜啊子瑜，本王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伍霆琳料得很準，第二天京都便來了消息。
皇上召他進宮見駕。
護送慧毓公主本就是他的責任，如今公主死了，即使是當親哥哥的，在職責之內也脫不了幹係。
伍霆宇辦他，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吧。
伍霆琳冷笑，那人竟為了發難於他，連兩國聯親的大事都可以不顧，連自己的半個妹妹都可以殺。
他現在倒真想看看，伍霆宇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這麽硬，這麽狠。
伍霆琳起身進京的時候吳子瑜還在昏睡著。
看樣子昨天是把這人折騰夠了。
想想這人的性子也真夠倔的，即使那種時候也一點都不服軟。
子瑜睡著的時候沒有一點防備，很祥和，也很......誘人。
伍霆琳最喜歡的便是他的鼻子，挺立的，形狀也很好看。他的五官除了這鼻子都顯得很陰柔、女氣。可偏偏有了這挺立的形狀，讓那張臉顯出少年的硬朗。
這時候的子瑜就像是拔了刺的刺蝟。不紮人，也不會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
那一瞬間，伍霆琳竟然想，若是這個人一直這麽對自己，皇位對他來說，又算什麽......
不過，這也隻是想一想，事實上，吳子瑜不可能這麽對他，他也不會為了眼前這個人放棄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人也許便是這樣，認定了就當做死理。有了一個目的或許是好的，隻是在走向它的時候往往會被一路的美景迷惑了心。也因此常常忘了最初的東西。
那時候，便會對自己說，是因為自己長大了。
伍霆琳也是一樣，皇位對他來說算是什麽呢？
一直以來，那都是屬於他的東西。而伍霆宇登上皇位，無疑對他來說便是東西被人搶了去，一定要奪回來。
因為那時候小，還有他永遠不承認的單純，相信了自己的兄弟。結果把皇位丟了。
於是現在的他，要搶回屬於他的東西！
所以在很久以後，子瑜問他：“為什麽要奪這皇位？”
他想也沒想便回答：“因為那是屬於我的！”
那時候，他看見子瑜笑了。帶著譏諷的笑，就像那一年子瑜剛進宮的時候，他問他“是不是想出去。”
而他說：“你還不是被困在了這裏。”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小的時候幻想想要出去，長大了卻拚了命往裏鑽。
而那個地方，不過是個金絲的牢籠，看著華麗，關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