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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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獵 分節 31

已經做得很好了,誰也不會想到盛天會突然出這種事啊!”

“就是,現在越坤自己都忙得焦頭爛額,越澤林那混蛋連影都沒有。”

“他是不是把自己兒子藏起來了?以那老狐狸的作風肯定會這樣吧。”

“如果他真把越澤林藏起來了,就不應該提供新證據給警方,還對媒體改了口徑。”有人分析道:“這樣做的風險,比直接認定越澤林已經犯事要大得多,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李祚軒一愣,握著筆的手不自覺攥緊。

“可沒有他爸的保護,越澤林能藏哪裏去?還藏了一個星期,也是夠久的。”

“嘿,照我看啊,估計是被什麽仇家抓到了,正在威脅越坤呢。盛天私底下對手不少,黑道上更是一大把,父債子償很正常啊,上回越澤林不就差點挨子彈了嘛。”

“這他媽還用威脅?直接殺掉更痛快,斷子絕孫。”

“你傻逼了吧?老狐狸狡兔三窟,指不定有多少個私生子呢……”

李祚軒抿緊嘴,沉默地看著桌麵,神色陰沉。

他那天如果沒回家,又能去哪裏?雨下那麽大,現在北京的警察都在找他,外省的警力也出動了。越坤突然拿出新證據,十有八九要收買警方,很可能他真的找不到越澤林……

臨別時對方的那張臉他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想起來驀然刺痛。

“李總,李總?”

“……不好意思,走神了,怎麽?”

“咱們進行下一個議程?”

“好。”

晚上回到家,李祚軒坐在沙發上,本想做頓飯自我享受,卻沒什麽興致。

他在法國時都是一個人生活,平時除了在公司或者家裏的設計室外,時不時晚上出去找伴玩,或是在家做飯、打理花園,偶爾出個裝修房屋的新點子,也算過得快活。

可李祚軒現在什麽也不想做,想抽根煙都發現煙盒空了。沒有香煙的發泄讓他渾身難受,好像失去了依靠般不自在。

縈繞在腦海的東西沒有絲毫散去的跡象,反而越來越鮮明。

越澤林到底有沒有回去,有沒有按照越坤的安排去美國?今天他聽到的猜測夠多了,雖然都指向一方,但遠不及一個確切的答案讓他滿意。

前幾天警方找過他,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就走了,看來越坤已經最大限度地收買了相關部門和警局,將調查力度壓到了最小。

李祚軒定定看著茶幾,那上麵曾經放過很多東西,包括越澤林的生日蛋糕。他想起那時越澤林吐得昏天地暗,自己還失態地差點發火——上次也是,當對方不要命地衝到車前時,他幾乎暴怒。

而他現在也在一種瀕臨失控的狀態。

打開電視,屏幕上正好出現了與盛天相關的新聞,還有越坤冷靜的臉,正向記者回答關於越澤林洗錢的相關問題。

“我希望警察能最大可能地收集證據,作出公正的判斷,更希望能得到我兒子的下落……”

李祚軒看著冷笑起來,心煩地想換台,突然看見越坤旁邊站的那人有些眼熟,仔細一瞧是梁決。

他猛然記得自己有梁決的聯係方式,對方之前是離越澤林最近的助理,也是盛天內部的得力幹將。

“梁助理,最近忙麽。”

“李總?”對方很驚訝,自從李祚軒發布危機公關聲明後,兩個集團的關係就很僵。

“見個麵吧,畢竟合作協議還在,這個時候我們也很需要幫助。”

李祚軒覺得這個理由簡直胡扯,但他還是把梁決騙了出來,像模像樣地坐在飯店裏。

“李總不會是看了今早的新聞吧?”梁決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知道我們老板可能是被冤枉的,所以又準備發一份新公關聲明?”

李祚軒也假笑起來:“梁助理誤會了,越叔叔現在還焦頭爛額,我自然要出手相助。”

梁決嗬嗬地笑起來,低頭吃飯不說話。

李祚軒眯起眼,收起了笑意:“我明白盛天也一直在搞‘副業’,也想知道這次是誰泄的密?財務總監的個人賬戶,這麽私密的東西,一般人不可能查得到吧?”

“看來李總懂的不少,”梁決一愣,直起身:“既然咱們兩家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就實話跟您說吧,想弄倒盛天的人多了,董事以前做大的期間就惹了不少人,這次泄密的就是最大的仇家。”

“和上次槍擊案的是一個來頭?”

“是。”

“是不是和一個叫章弘的有關係?”

“您認識章弘?”梁決訝異:“他隻是其中一員,後麵的勢力還很大。“

李祚軒若有所思地點頭:“章弘是攝影師,業內很有名,聽朋友說過他家裏以前似乎很有錢,但後來沒落了。”

“不錯,他以前幫老板做事,沒想到竟然早有預謀。”

李祚軒不語。他料到章弘把越澤林叫到廣西是有預謀的,但沒想到竟然藏了那麽大的局。

“容我提個一問題,如果越澤林真的落到警方手裏,被逼供出全部,後果會怎樣?身為你們的合作者,這也事關我們的利益。”

梁決沉默了一陣,吃了幾口菜,道:“說實話,就算這樣,董事也會有辦法,盛天也不會垮。”

李祚軒也安靜下來,用筷子輕敲碗碟,問出了最想的問題:“那他現在哪?”

“怎麽,老板難道也惹著你了?這麽迫不及待地想找他?”梁決幹硬地開玩笑:“董事現在還在四處找,李總若是想幫忙,非常歡迎。”

李祚軒笑道,依舊懷疑對方話裏的真假:“以越叔叔的作風,應該已經把他送到國外,一勞永逸吧?”

“如果真能找到老板的話,董事當然會這麽做。”

李祚軒心裏一緊:“這麽說,真的沒有下落?”

“那天老板死活不去機場,董事就叫人把他綁起來,用膠布封住了嘴,關到屋裏,後來還派了兩個保鏢帶他去機場,誰知下暴雨航班臨時取消了,就在那裏滯留,期間保鏢睡覺的時候老板就跑了,到現在還沒下落。”

拿筷子的手一顫,李祚軒表情僵住了,腦子裏浮現那心驚的畫麵。

“我們一直在找,但昨天……”梁決說到這裏也停了,神情有些僵硬。

“昨天怎麽了?”李祚軒有些焦急。

“道上盛天的仇家發來一組照片,說老板在他們手上,如果盛天不答應他們開的條件,就會移交警方。”

“什麽照片?”李祚軒全身都繃緊了。

梁決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掏出手機調出來,遞到李祚軒麵前。

屏幕上滿臉血汙的男人讓李祚軒呆滯了有一分鍾,手上的筷子差點滑落在地上。

他的世界在一瞬間好像也布滿了汙黑的鮮血,在一聲炸裂的巨響中崩塌了。

“不過董事懷疑對方有詐,”梁決分析:“他們隻提供了照片,我們要求和老板通話卻被拒絕了,所以人可能並不在他們手上。”

李祚軒慢慢從震驚回神,墨綠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生怕一動就會暴露自己的情緒:“那,這些照片是從哪裏來的?”

梁決也皺眉:“這個我們也很費解,你看,”他指了指屏幕:“從光線上看是白天,而且還下雨,老板去機場時是12日淩晨,北京的雨是在12日晚上停的,所以隻可能是當日白天拍的,問題是根本看不出地點,也搞不清楚他從機場出來後去了哪……”

李祚軒渾身一震,不易察覺地攥緊了藏在桌下的手。

從他家出去後隻有兩個去向,一個是通往高速路,另一個是往市區裏,而通過住宅區監控錄像,李祚軒可以大概看出越澤林走的是後者。

屏幕上的畫麵因為雨而模糊,對方連傘都沒拿,看得李祚軒心髒緊縮得發痛,難受得再也沒法偽裝。

即使不願承認也罷,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純粹是後知後覺的自作自受。

他開車往市區裏走,在土氣橫秋的市郊建築中穿梭,在不算寬敞的馬路上行駛,目光不安分地打量迎麵走來的每一個人,仿佛越澤林在下一秒就會出現。

有一瞬間李祚軒甚至認錯了人,刹車衝出去才發現不是對方,還被後麵的司機惱怒地大罵了一頓。

像無頭蒼蠅地找了兩個小時,李祚軒才反應過來這樣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連忙派人用錢打通關係,去公安局調出當天該區的監控。

“哎喲,李公子您怎麽需要這種東西?來來,都在這了。”

“全部路段的都有嗎?”

“還有些監控死角拍不到,您盡管看就是。”

李祚軒估算好時間,開始一盤一盤地查看。這種監控錄像畫質模糊,他盯著屏幕眼睛都要花了,卻一刻也不敢放鬆,生怕錯過了任何線索。

當他終於在屏幕上看見越澤林的身影時,激動到刷地站起,臉湊近得幾乎緊貼屏幕,按下暫停鍵開始回放。

李祚軒發現越澤林還在自動售賣機買了東西。他看見對方粗魯地撕扯包裝袋,幾乎是用倒地把全部吃完,末了還用舌頭舔包裝袋上的殘渣,一瞬間恨不得一拳砸在屏幕上。

此時他惱怒了,也許是因為越澤林那可憐的樣子,也許是因為自己。

記住對方在錄像上最後出現的地方,李祚軒匆忙離開警局,驅車直奔目的地。

越澤林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一家藥店門口,李祚軒下了車後走進去,裏麵的女店員立刻笑臉相迎,驚喜地看著這混血的俊美男人。

“先生需要什麽?”

李祚軒拿出剛才拍的錄像照片,“一個星期前左右,有見過這個人嗎?”

“是他?當時正好是我值班啊!”女店員訝異:“他渾身濕濕的,很奇怪地蹲在門口,我就把他趕走了。”

“趕走?”李祚軒臉色冷下來:“當時雨下那麽大,你還要把他趕走?!”

女店員嚇了一跳,連忙解釋:“因為以前有醉漢來店裏鬧過事,所以老板特別警惕,說不看到可疑的人馬上趕走……”

“他往哪裏去了?”

“出門往南……”

李祚軒驅車按她所說一路往南,到了一片擁擠的居民區。他疑惑地下了車,決定找人問一問。

一棵大樹下有幾個老人圍著看象棋,還有幾個在一旁閑聊。

“您好,請問有沒有見過照片上這個人?穿黑衣服的……”

他們笑著搖頭,其中一個老人突然看見他腰間的皮帶,便樂嗬嗬地問:“小夥子,你這皮帶多少錢啊?”

李祚軒沒心情和他們嘮嗑,敷衍地說了個八百塊。

老人樂開了花,立即對旁邊的同伴說:“看見沒,撿垃圾也有好運氣嗬!上星期我在那邊路口拾到一個和這一模一樣的,賣給了一個行家,也是這個價!”

李祚軒一愣,猛然抓住那老人的胳膊:“你在哪裏撿到的?!”

他突然記起這皮帶是和越澤林一起買的,他當時還開玩笑地說著“要和寶貝一起買情侶套”這種話。

那時越澤林一臉不情不願地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