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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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獵 分節 32

下來了,回去後卻每天都戴。

“誒你這小夥子咋突然那麽激動?就在這棟樓往東,電話亭旁邊,當時地上亂七八糟的,看到時差點沒嚇死我……”

李祚軒心裏咯噔一聲:“什麽意思?”

“有好多血!還有褲子,看起來都是好貨,可惜被撕爛了。”

腦子裏嗡地一聲,李祚軒覺得一陣劇痛沿著背脊竄了上,衝擊得幾乎窒息。

他開車來到了他們說的地方,看著周圍一切如常的景象,目光最終鎖定了那個醒目的電話亭,顫抖地拿起手機撥打了下屬的電話:

“幫聯係電信局的人,查一個公用電話的記錄,我把定位發給你……”

什麽“去國外是最好的選擇”,那些說過的話全都是狗屁。他恨不得時間倒流,那時候就不會讓越澤林走,不會讓對方冒這種險、受這種傷……

同謀又怎麽樣?會連累Lupe又怎麽樣?他已經不想管這些了。

如果時間倒流,他死也會把越澤林留下來、保護起來,不讓他離開。

拉開的窗投來刺眼的光,**的越澤林反射性地拉起被子遮住,不斷往角落裏縮。

越默海見此把窗簾拉回,然後坐下問一旁老醫生:“怎麽樣了?”

“基本可以走路,但右腿還沒痊愈,最好拄個拐杖。”老醫生扶扶眼鏡:“越總,我已經盡力了,您看能不能……”

“我知道,我今天就把他送走,這一星期麻煩您了。”

越澤林“刷”地拉下被子,露出瘦了整整一圈的臉,啞聲問:“去哪?”

“醫生救了你的命,連聲謝謝都不會說嗎?”越默海冷聲道。

“之前不是謝過了麽。”越澤林不服氣。

越默海皺眉:“多說幾次會死?”

老醫生抹了把汗:“這個,越總……”

“謝謝您。”越澤林道,然後捂著嘴咳嗽起來。

越默海把一袋衣服丟到**,把鞋盒扔在地上,道:“換好衣服就出來,我在外麵等你。”

北京的陽光很刺眼,入冬的寒風吹得臉疼。越澤林戴上寬大的帽子,套上厚重的羽絨服一瘸一拐地上了車。

“去哪?”

“爸給警方提供了新證據,估計是怕你被捕,所以開始想辦法洗白了。”越默海啟動引擎,“先找個地方躲躲,他可能會有新動作。”

“就算洗白了,回去又有什麽用?他的私生子一大把、一大把的,我也不想回那個家了……”

“那你想幹什麽?”

越澤林沉默了,像一尊雕像僵在後座。

他怎麽知道?

“那就先躲著。”越默海的聲音依舊平淡:“他會不會幫你洗白幹淨還說不準。”

“…...謝謝。”越澤林輕聲道。

越默海沒說話,隻是通過後視鏡瞥了他一眼,繼續專心開車。

越澤林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問:“爸有找過你麻煩嗎?”

“目前沒有。”

“那……你最近忙什麽?”

“公司的一些事。”

“噢。”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越澤林又問:“結婚後……還好吧?”

“挺好。”

越澤林正想著繼續問,肚子就咕咕叫起來,頓時表情尷尬。

越默海聽見後便在路邊停了,下車買了包子豆漿。

越澤林接過,咬了一口,溫熱的食物讓他感覺好了些,剛想再說什麽,越默海的電話就響了。

對方開著車,手機放在座位旁邊,他一眼就看見來電,瞬間臉白了。

越默海瞥了一眼,手指一滑直接開了免提。

“有事?”

“他在哪。”

“誰?”

“澤林。”

“我怎麽會知道。”越默海麵色不改,用力踩下油門。

“公用電話亭的記錄顯示的是你的號碼。”

“他是打過電話給我,但並不代表我知道他在哪吧。”

“他跟你說什麽了?”

“李祚軒,你問的好像有點多啊。”

“越默海,”對方聲音冷下來:“他到底在哪?你不可能對自己兄弟見死不救。”

“我也不會蠢到惹火上身。”越默海冷笑:“我知道你們和盛天是一夥的,越澤林一天不見,爸就一天睡不好覺,所以連你都開始幫忙找了?”

李祚軒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忙吧,打擾。”隨後掛了電話。

越默海皺起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座的越澤林,發現對方神色遊離,跟靈魂出竅似的,手裏的早餐都要拿不穩了。

“喂,”他說,“別弄掉了在車上。”

越澤林回神,“嗯”了一聲繼續吃起來,吃完後把包裝弄好抓在手心,靠在後座漸漸有了困意。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車外的建築有些老舊,似乎是北京郊區。

打開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越澤林別扭地撐著拐杖,打量著這人煙稀少的小區。

越默海接過他手中的垃圾扔了,道:“走吧,三單元一樓。”

“默海,”越澤林突然說:“如果幫我會帶來麻煩的話,就算了。”

越默海看著他,道:“我還不至於連一個人都藏不住。”

越澤林不說話了,低聲說了謝謝就拄著拐杖跟他往前走。越默海沒扶他,隻是特意放慢了腳步。

拐角處突然衝出隻大型犬,直接撲向越澤林,後者驚呼了一聲摔在了地上。

“混賬!怎麽回……”

那狗親昵地舔著他,流了越澤林滿臉哈喇子,看起來沒有惡意。

狗主人是個老頭,看到後連連道歉,說這狗見人就撲,還請見諒。

“有病吧這死狗?”越澤林惱怒地瞪著遠去的一人一狗。

越默海聳肩:“你也夠傻逼的,嚇成這樣。”

“臭小子說誰呢,”越澤林瞪了他一眼:“萬一是警犬怎麽辦?”

剛要起來他右腿就一陣劇痛,剛愈合的骨頭似乎又有裂開的跡象。

“怎麽了?”

“該死,好像又要裂……開了。”

越默海蹲下來,輕按了下他的腿,翻了個白眼,然後扶住越澤林的背,伸手繞過腿彎把他抱了起來。

越澤林一嚇:“喂,拐杖還沒撿呢。”

“別吵,等會再說。”越默海一臉嫌棄:“重死了。”

“是!是比你那娘娘腔重不少。”越澤林撇撇嘴:“臭小子還挺有力氣,以前都是我抱你。”

“就你那抱法,每次都把我直接扔上鋪,沒摔傻算不錯了。”

“還算舊賬了啊你,那是誰第一次打飛機還射到下鋪的?惡心得我一天沒吃飯。”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突然笑起來。

正當越澤林還想說什麽,突然注意到一輛車直直朝他們開來,立即道:“小心……”

他猛然看清那駕駛座上的人,聲音立即卡在喉嚨裏。

李祚軒打開門,一張臉如覆寒冰,雙眼猩紅地看著他們,幾乎可以看見其中的怒火。

越默海看見李祚軒,掃視了四周一眼,表情麵無波瀾:“怎麽找來的?”

“通話的時候用了定位。”李祚軒冷聲道,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抱著越澤林的手。

他絕對是瘋了,明知他們是兄弟,越默海也已經結婚,心裏那股嫉妒的火氣卻不受控製地竄起。

他本來想等進了屋子、越默海離開後單獨跟越澤林說,卻忍不住現在就衝了出來。

“公安部的批準也能弄到,你也挺費心思。”

而越澤林索性沉默,別過臉不去看他,四肢都僵硬了。

“澤林,”李祚軒的聲音柔和下來,強壓著妒忌的惱怒:“這雖然是郊區,但越坤要查到並不難,去我那裏吧,我會保護你。”

越澤林一愣,微微側過臉,黑色的目光像受驚的獵物。

越默海則笑起來:“我還不至於連個人都藏不住,而且躲到你那才是最危險的吧。”

“如果我要幫越坤他現在早來了!”李祚軒慍怒地抬高聲音,末了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又壓抑著情緒道:“澤林,那些話,對不起,就當我沒說過,好不好?”

“多謝,但這事你不用摻和。”越澤林回答,沒有看他。

“澤林!”

越默海見他靠近,便抱著越澤林後退了幾步,皺眉低聲道:“李祚軒,這裏還是公共場所,你既然不會泄密,就給我別添麻煩。”

他說著繞開李祚軒繼續向前走,李祚軒立即將車門關了跟上去。

還好這小區地處偏僻,常住戶沒多少,不然三個男人這幅架勢實在是詭異。

“鑰匙在我口袋。”

越澤林伸手從越默海外套裏摸出鑰匙,抬眼就看見李祚軒在一旁看著自己,進來的意圖昭然若揭。

他看著對方,心裏驀然各種情緒翻湧,臉色僵硬得都要抽搐。

“滾。”

李祚軒一怔,墨綠色的眸光凝固了,往後退了幾步。

兩兄弟進了房裏,越默海把他放到沙發上,瞥了眼右腿道:“你在這等,我去把醫生接來。”

說完走出去,正看見外麵的李祚軒,便鎖上門道:

“怎麽,要去跟我爸告密了?”

“我沒有要害他,”李祚軒說,“我想幫他。”

越默海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冷笑:“你是怎麽了,難道李董另有算計嗎?”

“和這些沒有關係,我愛澤林,想幫他,這次的事情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李祚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和他對話。

“李祚軒,我雖然不知道你搞什麽飛機,但至少了解你是什麽人,”越默海笑容帶上了警惕:“因為愛?那在你眼中不是狗屁嗎。”

李祚軒被他堵得語塞,卻又無處還擊,苦悶而惱怒的感覺湧了上來。

謊話說得太久,真正說了實話後就沒人相信了。

越默海拽住他的手臂,往前推了一把遠離這裏,冷聲道:“別再招惹他。”

李祚軒苦笑起來,這兩兄弟趕人的方式都是冷冰冰的,眼睛恨不得殺人似的。

不過如果越默海以為這樣就能讓他死心,就大錯特錯了。

屋子是典型的北京老房,隻有40平米,一個房間,塞下越澤林綽綽有餘。

他伸長脖子看向窗外,不安地想確定什麽,但什麽也沒看到,突然覺得自己動作很蠢,又縮回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