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白英那邊的事情 (1)
芳子拄著拐，在山本四十六的陪伴下，走進大地花園。那四幢屹立在煤泥河畔呈波浪形散開的大樓，在飛雪的縈繞下，就像四隻要飛向天空的蒼鷹，是那麽的雄健!就是它們，使九町目那些破敗的房屋如烏雲般散去。芳子站在小區的人行道上，怔了一刻，這才跟著山本四十六緩緩朝前走去。**座與玫瑰座之間，是三層的會所，而過了玫瑰座，就是金字塔形的遊泳館。再向前，是健身娛樂的場所：籃球場，羽毛球場，乒乓球場等，它們周圍，環繞著橘黃色的回廊和涼亭，裏麵設有石桌和石凳。再向前，就是讓芳子怦然心動的丁香園了。遠遠地看見那片丁香，芳子就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很想哭。山本四十六知道芳子傷感，想讓她平複一下心境，便對她說，歇一下再走吧。
芳子答應著，停下來，回轉身，看著通向大門的寬敞的路。路上行駛著的，都是漂亮的私家車。但在這些車輛中，有一輛三輪車，正迎著風雪，從**座向大門艱難地蠕動著!從蹬車人的背影可以看得出來，那是賣魚的彭嘉許啊。芳子一陣辛酸，趕緊低下頭，看腳下的雪。她留在雪地上的兩行腳印並不對稱，因為一行是足跡，另一行是拐杖對大地的敲擊!人的腳印像葫蘆，而拐杖的印痕如同鹿蹄窩，是那麽的好看。芳子目送著那輛三輪車出了大門，然後轉身，繼續向前。當他們走到丁香園的時候，看到一個身穿羽絨服的男人從丁香座走出來。男人邊走邊與芳子打招呼：芳子回來啦！芳子一看，原來是軍武。他從九町目搬走後，將房子給了小舅子崔吉嶺住。崔吉嶺回遷後就住在丁香座。
軍武是來小舅子家串門的。看到芳子回來，就把開發商在新樓盤還她的那個水果鋪指給她看。芳子一看，那是是向陽的位置，居於樓盤出口，正是經商的好位置，不幃連聲說謝謝謝謝！
軍武的出現就像一道陽光，讓芳子快樂地笑起來。山本四十六握住芳子的手，也跟著笑起來。
軍武不知道怎麽了，自己這些日子讓女人的事情攪得不可開交。剛剛解決了芳子拆遷補償的事情，那邊的白英又與丈夫鬧起了別扭，接下來，兒子在美國也出現了情況，讓他不得不麵臨了向妻子坦白交代一切的境地。
自從楊大月與白英吵架分居以來，不少人就關心起他來。
“楊老師啊，怎麽搞的？才這麽大年齡，就過起鰥夫的生活了。嘻嘻，找個做飯的女人吧？”學校裏的同事，常常這樣開他的玩笑。
“找什麽做飯的？瞎扯！”他常常這麽回答他們。
“楊老師，雇個保姆怎麽樣？”這一次，與他說話的不再是一般同事，而是學校的領導。
當然，這個領導不是校長，也不是書記，而是女同誌，她是學校負責婦女工作的，算是個校婦聯主任吧！
“保姆？”楊大月聽到領導也這麽說了，像是引起了興趣，接著就問：“雇保姆，費用一定是很高吧？”
“不高啊。這些日子不少農村的婦女進縣城來打工，保姆市場供大於求，價格很便宜的。過去是保姆挑選雇主，現在是雇主挑選保姆了。嘻嘻，如果你有意，我帶你去縣婦聯下屬的家政公司去看看？”
“其實，我早晨就在小吃部對付一下，午飯在學校食堂吃，隻有一頓晚飯需要人做。雇不雇保姆，無所謂的。”楊大月就要推辭。
“嗬嗬，一天隻做一頓飯，這樣的情況保姆最樂意做了。”校婦聯主任看看楊大月似乎要拉鬆，連忙開始了動員工作，“別看那些人是農村的婦女，可是她們樸實無華，能幹活，收拾家務很內行。而且，凡是來縣城打工的女人，自然條件也是不錯的了！”
自然條件，當然是說長相、身材，容貌。楊大月是位高級教師，不講究什麽容貌不容貌。隻是晚上下班就不想下廚房，想吃點兒現成的，緩解一下白天的疲勞。
校婦聯主任屬於縣婦聯領導，自然也要承擔縣婦聯交給的幫助農村婦女姐妹就業的任務。還好，她的任務並不重：一個就業人員的指標。隻要她能為一個農村婦女找到進城就業的機會，她就可以圓滿完成組織交給的光榮任務。
縣婦聯的家政公司設在百貨大樓後麵的一處平房裏，楊大月被校婦聯主任領進去之後，隻聽見裏麵人聲噪雜，像是人事部門舉辦的人才市場，供需雙方見麵，大聲地談著各自的條件和要求，隻是，這個人才市場的供應對象並非人才，而是清一色的農村婦女。
她們都不年輕了，一個個卻打扮的幹淨利落，說起話來也和城裏人一樣，講起條件來也是頭頭是道，不像真正的農村人那麽純樸，那麽厚道。
一進“市場”，校婦聯主任就向一位戴眼鏡的女工作人員走去，看來她是這兒的負責人。校婦聯主任向她指了指楊大月，那個載眼鏡的工作人員就親切的往楊大月這兒走來。簡單寒暄了幾句，戴眼鏡的向一個方向招了招手，一個身穿藍色衣衫的中年婦女出現在楊大月麵前。
“大哥，你需要保姆嗎？我做這項工作很勝任的。”中年婦女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起來。
“你做飯怎麽樣？”楊大月看看這女人，倒是幹淨利落，像是農村那種很會持家過日子的婦女，況且，細皮嬾肉的，看上去讓男人覺得很舒服。丙隻眼睛瞪的大大的，似是秋波橫流，充滿了一股別樣的風味兒。
“我一天隻需要做一頓飯。”楊大月說出了自己的情況，那意思是，你的工錢不應該要那麽多。
“一天一頓飯，好哇！”中年婦女立刻眉開眼笑了，“正好，剩餘的時間我再打一份兒工。”
雙方很快地就談妥了。校婦聯主任指導他們二人簽了合同，講好了每月的報酬，楊大月就把這個中年婦女領到了家中。
他把家裏鑰匙交給了保姆，便於保姆準時來他這兒收拾房間，買菜做飯。這樣，楊大月又過上了飯來張口的生活，當然，這事兒他沒有隱瞞白英，第二天他就打電話告訴她，校婦聯主任為自己介紹了一個保姆，一天隻做一頓飯。白英在那頭笑笑說：“嗬嗬，我才幾天不在家，你就雇上女保姆了，小心，別出軌啊！”
“老婆，放心。我是啥樣人你還不知道？咱保證拒腐蝕、永不沾。思想教育出來的男人，生活作風是過硬的。哈哈……”
按照約定，這個保姆實際上隻是小半天工。上午，她支別處打工；下午，她來收拾房間，買菜做晚飯，然後就離開。可是，彼此熟悉了之後，她有時也會留下來陪楊大月聊天兒，聊些農村的生活趣事，通過聊天兒，楊大月才知道，現在的農村已經不是自己上山下鄉時的樣子了。農民不僅有了彩電、冰箱，甚至還有遊戲廳、歌舞廳，連桑拿浴也占領農村市場了。
楊大月發現這位農村來的婦女很健談，很有趣。有時候，她會留下來陪楊大月看電視，一直看到很晚才走。一旦外麵刮風下雨，楊大月甚至想，讓她留下來住下多好！反正兒子的房間閑著也是閑著，如果自己提供住宿，也許工錢會省下一些，況且也能提升生活質量，增加生活色彩呢！
那天晚上的十下得特別大，伴隨著嗚嗚狂叫的大風……
楊大月就客氣地說了一句：“不行，就住一宿吧？”
“嗬嗬，這就叫，人留，天也留……”保姆衝他拋了個媚眼兒，轉眼就離開了門口，進入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