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章：淩晗
二百零八章 淩晗
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
雪薇從仙池山離開，來到人間。
其他幾界都已經亂到不行。人間到還是一派繁華好景象，人間的帝王是誰來著，雪薇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來，隻依稀記得現在人間這個王朝叫做軒侖王朝。
離明日還有好幾個時辰，雪薇在人間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樓，選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點了一桌子的菜，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小酌。
沒想到，才剛剛坐下，這滿酒樓的客人都看向她這邊。
凡間的人哪裏見過雪薇這樣的女子。
一襲白衣，漠然無塵，那張絕世的貌，帶著清冷。猶如山巔上盛開的雪薇花，隻能遠遠的看著。
其實在人間，穿著一身的白，人間是很忌諱這種事情的，隻有家裏長輩逝去，晚輩戴孝在身才會穿著一身的白。
不過俗話說的好，女子俏一身孝，這白色是很裝扮人，無論男女，當然，前提是你長相不能太抱歉，所有在人間的話本子裏，才有很多關於賣身葬父的年輕女子遭到長相無比抱歉的惡少上來調戲，猥褻，奇怪的是，往往在這個時候，都會有一個英俊的官宦子弟，或者武林俠客出來英雄救美。
這日，雪薇是一直有心事的，等到反應過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的時候，這次啊發現，原來自己來人間，忘記了幻化個模樣，看著那些凡人的目光，雪薇想著，現在就算是幻化也來不及。看就看吧，反正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若是凝香長老在這的話，應該向那些個看著雪薇的凡人直接兜售票吧？
遠在無憂島的凝香長老：知己！
雪薇想著，師傅尚在世的時候，自己跟在他身邊看到人間的那些個故事本子。
裏麵的故事情節往往是狗血的不能在狗血，英俊男子救下女子之後，必然經曆一番挫折，最後必然會修成正果，當中還少不了深情男配/女配或者陰毒男配/女配，兩位主角必定還要動搖一番，最後依舊在一起，其過程中一定要有，劇烈的**運動，XXOO，男主一定把女主弄得第二日下不來床……
剛剛聽到這樣的故事時，雪薇覺得很新鮮，聽了很多這樣故事之後，雪薇覺得很狗血，不過，事實證明了，狗血永遠有看頭。
於是乎，狗血的場景還真的就出現了。
“姑娘一個人獨飲，豈不寂寞？”標準的流氓富少調戲良家女子的口吻。
小白：良家女子？看了雪薇一眼：你是麽？
雪薇：你敢說不是試試看。
小白：有這麽彪悍的良家女子麽？
雪薇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著一些事情，聽到這油腔滑調的調調，抬頭，看向那聲音的主人一眼。
隻看見一個穿著藏青色的衣袍，看起來二十三四的男子，五官端正，印堂發黑，也不知道被髒東西纏身多久了，一臉的表情，流裏流氣，不懷好意的看著雪薇，手拿紙扇站在自己麵前，身後站在一眾小廝。雪薇抬眸淡淡的看了麵前的人一眼，再次低下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飲起來。
這位某公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壞事，大白日裏，身後竟然跟著這麽多怨靈，那些怨靈此刻正誠惶誠恐的看著坐在不遠處一身素白衣裙的仙子。大約是感覺到雪薇身上散發出來的仙子吧。
雪薇沒有收妖的心情，怨靈，鬼怪什麽的更加沒有心情，說到底那是人間修真派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什麽關係，他們若是真的害眼前這位公子，那也是這公子自己曾經做下的罪孽而已。
某公子身後的怨靈們，看著這位白衣仙子似乎沒有收了他們的打算，這才略微放了放心。
雪薇依舊是平靜平靜……
雪薇端著酒杯完全無視了麵前的那位公子。
大概這位太師的孫子，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雪薇不動他，就是他身後的那些個怨靈，他也是命不久矣了。
其中一個小廝上前來，小聲對著某公子說：“公子，這娘們莫不是個聾子吧？”
結果這公子身後的另一個小廝道：“如此美人怎麽可能是個聾子！”如此美人要是聾子豈不是太可惜了點。
被雪薇完全無視的某公子登時怒了，給了這兩個小廝一人一扇子。
“她在無視你家公子，看不出來麽？”
總算是還有個眼力勁的人。
周圍的看客們如此想到，隻是那個猶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怕是逃不過了，那公子可是當今太師的孫子。當今的太師是真的德高望重，隻是這太師的孫子品行什麽的就不說了……唉……這算是書香門第出逆子。 雪薇不緊不慢的飲酒，倚在窗前看著樓下的風景。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身邊這些個人的對話。
某公子見雪薇不搭理他，繼續說道：“本公子乃是當今太師的嫡親孫子……”
雪薇抬眸看了某公子一眼，天子腳下，調戲民女？
雪薇聲音淡淡看著據說是太師孫子的某公子：“孫子？”話說太師是個什麽階位？
盡管咱們的雪薇恢複了記憶修為神馬的，可是到底一直生活在仙界，後來又一直生活在無憂島上，這一世來人家也不過是在鳳棲閣中住過一段時間，並沒有真正意義上接觸過這人間的社會，自然並不知道，這人間的太師是什麽階位？不過就算是他爹是皇帝和雪薇又有什麽關係呢？
周圍看客們囧了，感情這看起來漠然無塵的姑娘，出口還真的是氣死人。
某公子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開口道：“你竟敢罵本公子！”
說著就要指揮身邊的小廝上前強行抓人。
這時候隻聽到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
“剛剛來的時候就瞧見了太師下朝，找宋公子，沒想到在這看見了。”聲音懶懶的帶著嘲諷。
調戲雪薇的某公子一聽，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一身銀色的衣裳，長相清秀，隻是小麥色的肌膚給他增添了幾分英氣，頭發被銀色的發帶束著，整個人慵慵懶懶的靠在酒樓的紅木柱子上，一副沒有睡醒的表情。
那個站在雪薇麵前，被稱為宋公子的男子，在聽了這話，看見那聲音的主人之後，又看看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子，即使再怎麽不甘心，還是帶著一眾小廝離開了酒樓。離去的時候，一步三回頭，這樣一個女子，沒有弄到手真的是太可惜了。
雪薇抬眸看了一眼倚在紅木柱子上的男子。扭頭看著樓下的風景。
淩晗一臉挫敗的走到雪薇麵前坐下。
“好久不見了，雪薇！”
雪薇看著樓下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聽到身後的聲音，眸色微暗。
轉過身看著淩晗說道：“是好久不見。”自己如今這模樣，他竟然能夠認出自己。上古巫族的血，哪怕在人間經過多少代，已經不再純正，可還是這般的神奇麽？ 雪薇看著淩晗額頭上若隱若現的花朵已經看不見。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沒想到霓裳會放過他，恢複記憶之後的雪薇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霓裳會放過和她歡好過的男子，她修煉的法術，就是類似於仙界的雙修之類的，隻是，仙界雙休，那是對雙方都有利，隻是霓裳修煉的，是在歡好時，是在極樂的時候，吸取男子的生命力，來為自己增加修為。淩晗是流落在人間巫族的後人，力量自然更甚一般人。
大概是因為魔界那個男子的關係吧？怎麽說他們也算是本家。
淩晗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搖晃這杯中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白衣女子，道：“看來雪薇姑娘這些日子過的不太好。” 雪薇看著淩晗說道：“雪薇與公子的關係，還沒有熟絡到聊天的地步吧？” 誰知道淩晗聽了雪薇的話一臉的委屈。
“雪薇，你這樣會不會太無情，怎麽說咱們也曾經共處一室。”這樣委屈的表情，讓咱們一向在花都都很是無法無天的淩晗公子做出來，真的是難為他了。
雪薇冷冷的瞥了淩晗一眼。
繼續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
淩晗：“……”
淩晗看著雪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是他真的說不出來，而是，這悲催的孩紙，被雪薇看他的時候，一個噤聲咒扔過去，無法開口說話了。
雪薇咱會不會太欺負人了。
雪薇冷冷：無憂島島訓之一，學好本領不被人欺負。
不過無憂島上的弟子們都是這樣理解的，那就是，學好本領可以欺負人。
靖瑤乃們的無憂島真的是讓人望而興歎！
靖瑤微笑：謝謝誇獎。
小白：貌似不是誇獎你吧？ 雪薇喝完酒之後，起身，準備離開酒樓，跑堂小二上前微笑道：“姑娘還沒有結賬。” 雪薇淡漠微笑道：“去找淩晗公子。”說著指了指身後。
站在雪薇身邊的淩晗，一臉的鬱悶的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跑堂小二看著桌上的銀子，笑道：“公子多了。” 淩晗：“……”有話說不出來。
雪薇很是善解人意的微笑道：“剩下的，就當打賞小二哥了。” 跑堂小二聽了，很是高興，衝著雪薇笑道：“那就多謝姑娘了。” 淩晗一臉鬱悶：那花的是老子的錢，你是謝誰呢？
雪薇有禮微笑之。
出了酒樓。淩晗還跟在雪薇身後。一路上，雪薇在大街上走走停停，一會兒，看著街道擺攤做買賣的一對中年夫婦出神，一會兒看著一個婦人喚門前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飯。
淩晗注意到，眼前這個漠然無塵的仙子臉上的笑意竟然帶著幾分羨慕與暖意。
那一刻淩晗懷疑自己眼花了。
走了許久，淩晗發誓，自己之前加起來走的路都沒有今日這樣多。
那個一身素白衣裙的仙子轉過身來，看著淩晗。
淩晗淚：她這是終於想起自己來了麽？
淩晗苦逼的想著，早知道如此，當時在酒樓中就不應該出言調戲。誰料到這個女子竟然一句話不說，就對自己一個凡人動用法術。
“你是凡人麽？”雪薇看著淩晗這麽說道。
淩晗驚訝的看著雪薇。神仙做到這種地步，連別人心中想什麽都知道了麽？
雪薇伸手，白色的光芒打在淩晗身上，消失。
淩晗動動嘴巴，發現自己已經能夠開口說話。
“到底什麽事情？” “什麽什麽事情？” 雪薇看著眼前的男子，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等等！”淩晗見雪薇真的走了，便有些著急了，趕緊叫住了雪薇。
雪薇止步，轉身看著淩晗道：“想說了。” “霓裳在哪？”
空氣中有梔子花的香氣。
雪薇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你問她做什麽？”
“我找了她很久了。”淩晗如實相告。
“你是巫族的後人，就該知道，霓裳她不是凡人。”
“我知道。”
果然，是知道麽？
“既然知道，就該明白，你們之間沒有未來。”一個是人，哪怕是巫族的後人，到底如今也是人，而霓裳，雪薇想起那個一身耀眼紅衣，身姿妖嬈的女子來。而霓裳已經入魔，死在她**的男子怕是多的數不清了，這罪孽……
“你隻告訴我她在哪裏。”
“你最好忘記她的存在，你的身份本來就是六界中的禁忌，這種複雜的事情，離的越遠對你越好，你該知道霓裳的身份不同……”霓裳沒有殺你，不管是她顧慮魔界的那個男子，還是對你真的有什麽情義。情義？ “她到底是什麽？在哪裏？”淩晗依舊執著的問這麽一句。
雪薇看了淩晗半晌，才說道：“魔界，她是魔尊手下的紅衣法王。”
在聽到雪薇說她是魔界的紅衣法王，有那麽一瞬間，淩晗愣住。
“紅衣法王麽？”喃喃自語。
說完，便又笑了：“難怪，我覺察她一身的殺孽。”
“你要如何？”
“我總要洗清她那一身的殺孽。”淩晗如此說道。
“怎麽會你？”雪薇想起第一次在鳳棲閣中看見淩晗的場景，明明就是個**花心公子哥， 怎麽現在？
淩晗作為巫族的後人，和氣聰明，怎麽會不知道雪薇的意思。
笑的無奈：“我若是不裝成那個樣子，霓裳怕是一步都不肯讓我靠近吧！”好在他之前在花都也確實有花花公子這個名聲，演了這麽多年，吃喝嫖賭，也樣樣在行了，做起來倒也不費力。從沒人知道淩晗如此這般的不務正業，全是因為，當今聖上的猜忌，當今聖上的皇位雖然表麵上是靠著淩晗的姐姐當今的皇後謀算來的，沒幾個人知道，給皇後出謀策劃的卻是他這個弟弟。聖上得知之後，便對他起了猜忌心。正是這樣，淩晗才從來都不關心朝政，每天醉生夢死，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姐姐為難。
“為何？”
“我若說出來，仙子估計都不會相信。”
“哦？那說來聽聽。”
“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仿佛認識了好久，想著活了二十多年，等得人就是她。”
這若是在以前雪薇聽了，一定會覺得好笑。可是現在看著淩晗的模樣，雪薇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
雪薇不動聲色的，掐指一算。
這是？
抬頭驚訝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
這個命格……
“怎麽了？”淩晗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仙子，竟然一臉訝然的看著自己。
雪薇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喳喳眼睛，笑道：“沒什麽。”
為何眼前這個看起來書生模樣的男子，竟然是楚霸王的命，真是這樣，曾經殺孽慎重，這一世怎麽會一點殺氣都沒有？ “仙子，能告訴我怎麽去魔界麽？”淩晗看著雪薇，卻已經走遠。
“這是自己的事情。”雪薇留下這麽一句話。
雪薇還是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想起那個一身耀眼紅衣的霓裳，她知道這個淩晗就是她要等的那個人麽？或者說，是虞姬要等的那個人？
雪薇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卦。
站在花都的山頂。
虞姬，那個美麗的女子，竟然用自己的輪回的機會，選擇背負了那個男人身上一身的殺孽，虞姬，原來是仙的命，竟為了一個男子，入了魔，她要答應過他要等著，隻能入魔。
難怪，那日荒原上開遍紅色虞美人。
難怪，這麽多年她都等不到那個心心念念的男子，難怪今時今日的淩晗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原來那些殺孽，那些罪，全被那美麗柔弱又堅強的女子一人擔了下來。雪薇早該想到，那男子曾經那樣的驍勇善戰，不完全不像是人間的凡人，原是身上有巫族的血。從蚩尤那一代，巫族的血有多禁忌，霓裳你不知道麽？
霓裳，或者說虞姬，我是該說你好樣的？還是該說你傻？
輪回轉了多少世，人間過去多少年。滄海都變作了桑田，你還等，好在他也等。
夜在不知不覺的降臨了。
雪薇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上那輪皓月。
可惜，無論多執著，他們之間隻剩下兩個詞。
造化弄人，天意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