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再見鳳琉璃
過了一會兒，歸落隻看到姬曜抬起手臂微微一轉動，頓時空中出現了一道門。
“你們走吧……即使萬劫不複，那也說明你們不會對現實畏懼逃脫。”
墨殊聽後心神一動，忙追問道
“那你呢？你不去看看她嗎？”
姬曜苦笑在唇邊肆意，風流妖冶的眼角此刻帶著難以言喻的風華光彩
“她已經選擇了答案，而我仍然繼續自己的職責，我早已在迷醉裏中毒至深，難以脫離這美輪美奐的桎梏，我不想因為對她痛苦而讓自己消沉在無休止的悔恨中……”
姬曜說話的同時，歸落墨殊二人的身體被帶入到那處門。
歸落心惻悲傷之餘看到了姬曜眼角流下的眼淚，她知道他隻是想獨自飲泣，不需要任何人的撫慰。
此刻，她感覺到自己身體在這裏的感知一點一點消失，而手的另一端，那樣溫暖堅毅的手緊緊撰著自己，抬眸回望，目若星辰下波瀾漣漪。
墨殊在即將消失的時候，用盡力氣大喊道
“姬曜！她說過，若是化為無極花草，她也希望那個思慕的男子來看望她！”
墨殊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繼續跟隨穹炎，但他清楚，姬曜一定會離開這裏去無承山下尋找那隻白城。
歸落清楚姬曜逃避的不是對白城的愧疚和自恨，而是逃避白城深沉無際的愛意。
他無法原諒自己讓心愛人承受這所有的毀滅，越清醒，疼痛越是尖銳清晰。
當二人從桃花境出來時，眼前看到的便是白骨堆積的巍峨宮殿。
眼前的的場景讓歸落有些不寒而栗。
她想起了在惑心陣看到的那場血海環繞的白骨宮殿。
傾覆的白骨閃著刺烈的冷光，如同一座水晶宮殿卻隻令歸落心底懼寒。
墨殊凝視，一副深思。
神情恍惚中歸落微微頷首，聲音聽不出是悲是喜
“這裏是穹炎的地方。”
墨殊看向歸落諱莫如深的臉，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麽。
二人踏進了宮殿。
深冷的氣息讓墨殊頓覺胸腔有些壓抑。
高高的寶座之上一個欣長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
歸落心間猛然一跳，那種萬般熟悉的感覺在血液中沸騰。
縱然看不到對方，她也感覺到那雙隱匿在黑暗的眼睛投在自己身上的專注。
墨殊感覺那男子身上散發出的威懾氣息足以將二人靈體摧毀。
“穹炎。”
“看來他們還真是沒用。”
深寒刺骨的聲音冰冷無情。
歸落渾身發顫，心中那種強烈的感覺越來越濃。
墨殊沒有發現歸落的變化，隻是對著穹炎道
“在你眼中，他們就這麽不值得你憐憫？”
“憐憫？不過是廢物而已，既然失敗了，他們就隻能成為這宮殿的一塊奠基石而已。”
墨殊冷然的直視那人
“視生命為塵埃，隨意摧毀？穹炎，你一路來阻撓我們恐怕不單單是為了祈魂鑒吧？”
“否則你以為還有什麽理由值得我出手阻擾？”
聽著穹炎的回答，歸落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那麽可笑，她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冰藍的眼眸帶著從未有的恨意
“從我們踏出雪妖山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經精心安排好了。”
墨殊望向歸落，冰藍的眼眸
深處帶著難以克製的恨和複雜深情的愛。
這讓墨殊大為吃驚的同時又重新投向穹炎。
“姬曜，百弦，凰流沙，初起，花溪是何等的人物，除了你，我想不出還能有誰能夠掌控他們的生死。“
墨殊恍然驚覺，他看向歸落一副不可置信“歸落，他是……”
隻見歸落淒然一笑
”除了他能夠當的起豔冠三界之名，還能有誰？鳳、琉、璃！”
最後的三個字如同響雷一般回蕩在整個冷寂的宮殿。
墨殊瞪大眼睛望向寶座暗處的男子，心底憤然的恨意在此刻發酵。
想起之前鳳琉璃的種種，他終於明白了百弦最後那詭異的笑容和凰流沙苦笑難以隱忍的表情。
當穹炎安穩的步下台階身姿暴露在二人視線中時，結局注定了重現了千年之前僵立的場景。
歸落緊緊注視著眼前雍容華貴的男子，滿目蒼夷。
風姿依然的驚世絕倫，一雙紅眸永遠透著無盡的悲傷，和繾綣的深情過往，讓人一見忍不住要沉浸其中。
她望向鳳琉璃的那一刻恍惚覺得猶如隔世，歸落的記憶與曾經初水的記憶混合在一起，癡情的鳳琉璃與冰冷無情的鳳琉璃，她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歸落忍著心間無限蔓延的痛楚，直視著鳳琉璃字字清晰的問道
“為什麽要騙我？”
鳳琉璃回視對方，盡管二人中間僅隔幾米但他們都感覺到恍如隔著天南海北。
“因為是你。”
“因為是曾經的初水？還是現在的歸落？”
“因為是你。”
歸落聽到與之相同的回答，心中已然明白，不論她是誰，雪妖山上的鳳琉璃已經不複存在。
鳳琉璃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悲傷此刻在歸落的眼中卻是深深地諷刺，她一直以為那是對她的，現在她才明白那深深的眸光深處不過是對一切事物的漠視和無情。
此刻的歸落儼然脆弱無助，淚水劃過臉頰流落到心底，燒灼成一片廢墟。
“你知不知道，當你在我眼前消失的時候我有多痛嗎！”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你的遺願，我早就不會苟活至今了！而今看到你，我才發覺原來自己在你眼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她的心酸，她的一生癡念就在鳳琉璃魂飛湮滅之時恍然心碎枯竭。
她曾暗想，拿到祈魂鑒，她就回歸雪妖山至此抱著鳳琉璃給她的那些記憶冰封山底。
可看到眼前死而複生的鳳琉璃，她怎麽也無法再去原諒自己原諒他，無法原諒自己苦苦走過來隻是因為他給的最後一份心念堅持。
歸落是深愛著鳳琉璃的啊！她怎麽可能對他恨得起來，而該恨得是重拾記憶的初水。
此刻她才明白鳳琉璃曾經隱晦的話語
“在這個世間，你看到的、聽到的未必是真。”
……
悲傷欲絕的哭聲在空曠的宮殿傳開，曾經鳳琉璃的死讓她心灰意冷，即使她想起了曾經，回歸了原本的初水，可她知道她還有著深愛鳳琉璃的歸落。
她的悲傷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歸落一腔深情被鳳琉璃踐踏。
墨殊更是恨著，他痛恨此時讓她傷心的鳳琉璃，他緊緊攬著此時泣不成聲的歸落，隻有他知道歸落是靠著什麽意誌走到這裏。
每次麵對自己時那種遊離之外對鳳琉璃的思念，每次深夜獨自哭紅的眼睛，讓他在心疼中暗傷不已。
鳳琉璃麵無表情的的望著眼前少女的悲傷彌漫了整座宮殿。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雙無動於衷的紅眸下掩下的悲涼。
“鳳琉璃，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活著！”墨殊手中金槍光芒秉秉。
隻見鳳琉璃展開手掌，三顆靈毒石懸於掌心。
墨殊寒眸威懾
“原來，你殺那些魔靈就是為了他們體內的靈毒石！”
鳳琉璃唇邊邪笑蔓延，隻見那三顆靈毒石飛入了他的身體裏。
鳳琉璃紅眸漸暗，眼角的鳳凰圖騰此刻尤為詭異邪肆，直至蔓延到脖頸。二人被這股強大無形的威壓震懾的伏倒在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墨殊，鳳琉璃紅眸冰冷
“墨殊，這樣的你如何殺我？如何替初水報仇？”
鳳琉璃邪肆的紅眸微微一縮，墨殊渾身頓覺猶如刀割。
歸落見狀冰藍的眸子帶著怨念對著鳳琉璃大喊道
“鳳琉璃，你要傷就傷我！！”
鳳琉璃冰冷的眸子透著無情
“傷你，痛的隻會是我自己，傷他，痛的才是你！”
歸落哽咽無言以對。
“我要你知道，這些年來，痛苦掙紮的不隻是他，備受苦苦煎熬的也不隻是他！”
鳳琉璃眼眸透著瘋狂的肆虐，他越看到墨殊痛苦不堪的表情，看著歸落流露出無助悲傷的情意，他的恨意就越濃鬱。
“當年為什麽要狠心的離開？為什麽不能夠麵對，以死來俱滅我的心，初水你是有多狠心！”
鳳琉璃一想到曾經初水在自己麵前魂飛魄散的那一刻，他就無法原諒她。
她可以不愛他，可以背棄他，可以跟墨殊在一起，但他絕不容許她棄生，絕不容許她在自己麵前魂靈俱滅！
當她魂飛魄散的那一刻他就發誓，他要將自己所承受的這種痛楚附加在重生的歸落身上，讓她一點點記起曾經三人的糾纏，讓她陷入痛苦之中，讓她愧疚自己對他的感情，讓她後悔她的逃避所釀成的悲劇苦果！
這個時候，鳳琉璃隻有一個念頭，隻有讓墨殊生不如死，才能讓初水痛不欲生，她才會體會到當時自己失去她時，那種萬念俱灰飽受千年孤寂憂鬱的心情！
歸落此時望著瘋狂到失去理智的鳳琉璃，悲傷之餘亦是心疼不已。
此時的她幡然醒悟，當年她的自滅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以至於讓鳳琉璃和墨殊活在痛苦不堪的愧疚中。
若不是當初逃避現實在他麵前魂飛魄散，鳳琉璃又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墨殊此時血流滿地，淩厲刀割的氣勢讓他清晰而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麽是切膚之痛。可比起身體的疼痛，歸落的哀莫又何止這些？
血腥肆虐中，墨殊骨肉盡碎，唯有一雙黑湛湛的眸子深情不移的注視著歸落，縱然血液在嘴裏狂流不止，到仍然能夠聽出那一遍又一遍的無聲呼喚
“初水…初水…”
歸落爬向被疼痛扭曲的墨殊，伸出手緊緊抓住墨殊，那種撰住的力量似乎想要將對方的手骨捏斷。
隻見墨殊白玉的臉上一道道裂開的血口觸目驚心，哪裏還見得一絲俊美非凡。
“墨殊！墨殊！”歸落大聲的哭喊著，疼的心如刀絞，疼的大哭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