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米蘭的暗流
第八章 米蘭的暗流
如果說華倫法拉爾是星漢的政治首都和第一大城市的話，那麽米蘭則是星漢的貿易首都。。早在上個世紀60年代，米蘭就開始成為星際商人雲集的中心市場和情報交換地點。隻不過，當時這個城市的名字並不叫米蘭，而是叫做阿斯卡特拉。
這個著名城市的得名還得追溯到一位地球上國際米蘭俱樂部的著名球星萊馬。當時，因傷退役的萊馬懷著深深地遺憾離開他心愛的足球事業。幾年後，他離開地球來到人類新殖民地星漢，並投入他所有的資產，成為了一位自由冒險家。在星漢，他組建了一支叫做“星漢米蘭”的足球隊，希望能夠以另外一種方式表達他對足球事業的熱愛和對國際米蘭球隊的懷念。這支球隊在第一屆星漢足球聯賽上不負眾望地奪得冠軍，為紀念這次勝利，當年的阿斯卡特拉政府決議讓這個城市改名為米蘭。
雖然後來這支球隊因為諸多問題不得不宣布解散，但是這段故事本身卻成為了這個原本自然形成的貿易中心城市全球著名的原因。後來的米蘭市廣場的中心噴泉裏，還豎有萊馬踢球的雕像，也是因為這個城市的市民都認為萊馬是這個城市精神的奠基人而對此加以的紀念。
米蘭後來的發展使其成為了一個沒有政治界限的自由城市。這一自由的地位，直到現在仍然被所有星漢其他城市，以及地球上聯盟和同盟所共同承認。不過，這個城市“過於”自由的地位也常常使得力圖壟斷星漢勢力的同盟政府感到不那麽舒服。在過去幾十年間，蘭帕德城市同盟（這個是西蒙尼蘭帕德政府的前身，是具有官方背景的同盟城市的鬆散聯合。後被西蒙尼更加集權主義的新政府所整合）經常以犯罪和安全等理由介入米蘭的事務——雖然這是一些很好的理由，也是米蘭市的真實情況，但是誰都可以看出，限製米蘭市的勢力才是蘭帕德最主要的企圖。
不過，雖然缺乏必要的武裝力量，這個城市卻從來不乏軍事上的外援。西南方沿海的聯盟城市以及諸多較小的自由城市，都不願意接受蘭帕德華倫法拉爾的領導，並在一切可能的情況下抗拒蘭帕德城市勢力的影響。因此，他們經常以各種方式援助米蘭的行為來對抗蘭帕德的霸權主義圖謀。而米蘭本身，也常常靠著其雄厚的經濟力量和蘭帕德城市聯盟相周旋。事實上，這兩個主要城市的競爭和對抗正是蘭帕德政府之前星漢幾十年以來最主要的內部矛盾之一，也是數次衝突背後的原因。雖然有幾次低強度的武裝衝突並沒有造成太多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兩個城市間暗中的角力卻是一直存在著。
地球同盟政府正是考慮到了這種實際情況，對星漢上城市的政策作出了調整。出於對抗地球聯盟的需要，他們不願意過多地讓蘭帕德城市花費精力應付星漢數量眾多的自由城市。因此，他們的新戰略是投入巨資在離華倫法拉爾最近的北部盆地修建星漢空間港，用一種柔性的戰略使得星漢的經濟中心從米蘭轉移到蘭帕德的中心城市華倫法拉爾，企圖在加強華倫法拉爾地位的同時，也削弱米蘭實際的經濟領導地位。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個戰略上的原因的話，同盟也是不可能投入巨資建設這個幾乎不可能盈利的星漢港的。
這項戰略無疑是獲得了成功。隨著星漢港的建成，華倫法拉爾的地位被大大地加強了。現在，米蘭雖然還保留著信息、教育和科研的某些優勢，但是星漢最大經濟城市的地位卻永遠轉移至它宿命的對手華倫法拉爾了。不過，同盟這項戰略並沒有在當時受到米蘭和其它城市太多的反對。這是因為最近二十年星漢經濟的急劇衰落，使得星漢所有城市不得不為日益為高昂的貿易成本而發愁，他們急需整合星漢所有的城市力量，建設一個能夠集中吞吐量的貿易港口，而在星漢，這種巨額的資金在當時的情況下也隻有求助於同盟。於是，同盟的星漢港建設在這些城市看來，也不算一個完全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至少，比入不敷出的經濟境況繼續惡化下去的情況要好得多。
於是，在星漢港建立以後，隨著星際貿易的整合，華倫法拉爾成為了星漢最大的城市和所謂的“行政首都”，而米蘭則成為了星漢第二大城市，以及所有信息和情報的交換中心。值得一提的是，雖然第一貿易都市的頭銜旁落，米蘭仍然保留了星漢商業協會這個星漢商人最大的聯合組織。雖然蘭帕德政府不止一次的建議將這個協會轉到離星漢港更近的華倫法拉爾，但是都被商業協會方麵拒絕了。顯然，傳統上對蘭帕德野心的猜忌仍然是主要的原因。
同樣，米蘭市對於自己的定位和未來的前途有著自己的考慮。擁有官方背景，且政治相對中央集權主義的蘭帕德城市一直視米蘭為星漢所有自由城市的領袖——事實上，作為實力首屈一指的自由城市，米蘭的這一地位也是星漢政治中的一個無人否認的事實——因此，米蘭不得不麵對蘭帕德的敵意和激烈競爭。同樣，某些小的城市在其利益因為各種原因受到侵害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在第一時間向米蘭尋求支持。但是，這樣的支持隻能是有限的和有條件的，如果超出了米蘭實際能夠獲得的利益，這種情形對一個僅以商業利潤為目的的城市來說實在是最糟糕的情況——不僅僅得罪於星漢最大最強的城市集團，而且還會被其它的中小城市視為見死不救。2102年西蒙尼上台以後，隨著蘭帕德城市的日趨強勢，使得米蘭的這一地位更加顯得尷尬和危險，其“自由城市領袖”地位為他們帶來的利益遠遠小於隨著而來的麻煩。因此，作為城市的一項新的戰略，2103年米蘭通過了所謂的“自由中立法案”，以城市立法的形式在行政上並入蘭帕德城市同盟，成為這個集團內的一個特殊的“自由城市”。而當年修訂的蘭帕德《臨時行政條令》也以法律的形式規定了米蘭市在集團內部這種自由城市的特殊地位。
不過，誰都可以看出，這個蘭帕德城市同盟內的“自由城市”的特殊地位隻是名義上的概念而已。在合並條約中，米蘭雖然承認將自己所有現有的外交協議置於蘭帕德的外交框架之中，但是卻沒有承諾廢除所有以前簽訂的外交協議。換句話說，以前和其他自由城市簽訂的同盟和共同防禦協定在法律上仍然是有效的。這樣，米蘭將獲得一個攻守自如的有利地位：如果不願意和蘭帕德發生衝突，它會推脫說自己的外交政策必須納入蘭帕德的外交框架，對於其它城市提出的一些自己興趣不大的請求加以拒絕；但是，如果對自己有利的方案的話，它將會以不得不遵守以往簽訂的條約的借口加以執行。米蘭這樣一個騎牆戰略，史稱“雙穗草戰略（雙穗草是產於星漢的一種隻開兩朵花的野生植物）”。這一戰略當然華倫法拉爾方麵不可能不知道，事實上，他們並沒指望米蘭能夠真正地跟他們同心同德，而隻是將其作為分化瓦解米蘭為首的自由城市聯合的大戰略方案其中的一個環節而已。
這一戰略雖然是出於高端的謀劃，但是畢竟在米蘭的政治體製中，任何新政策都需要民眾會議和商業協會兩個機構同時通過才能上升為法律。和戰略家相比，以商人為主要職業的米蘭市民想法更為簡單——既然在曆史上，它們自由城市的地位卻往往讓自己不得不卷入和蘭帕德城市正麵衝突的危險，那麽與其麵對這種不必要的危險，不如放棄難以承受的虛名，全力經營自己的利益。最後，這項戰略出乎意料地在米蘭很順利地通過了，而同樣的政策，在民族主義的其他其它城市則根本不可能通過。這樣，我們或許可以說，製定這一戰略的那個人，甚至將民眾的這種小算盤都已經考慮在內了。
於是現在，也就是2105年三月二十八日，因為某種地下情報的途徑，西蒙尼蘭帕德政府的秘密會議紀要正放在米蘭市商業協會烏金大廈某個秘密的會議室的圓形辦公桌上。
這實在是極具諷刺意味。
這次秘密的會議是在一年一度的米蘭商業協會城市高峰論壇閉幕以後召開的，召集人是米蘭商業協會。很快，十幾個與會者將要為了這份資料的內容商議一些重要的事情。
會談是在一張巨大的圓桌上進行的。十六個與會者以順時針方向，依次是：
米蘭市首席執行官希倫·科薩裏克；
米蘭商業協會會長波茲南·費爾南德斯
米蘭防衛隊最高安全長官什拜
新環市市長多昂·李斯特
亞特蘭大市首席行政官成平
新波爾多酒城首席貿易行政官威廉·穆罕默德
新雅典市市政委員長馬爾多努斯
西裏西亞市市長特別代表蘭森·韋德（他是韋德市長的長子）
低地市市長馬克·馬來
海岸城首席執行官波利奇科夫·亞曆山大
沙島城酋長首席秘書官朗科
崔德門特首席行政官馮錢（他就是前文提到的馮子昂校長的長孫）
自由港市特別代表安娜·弗朗茲（因為幾個月前發生的民眾暴動，安娜現任自由港臨時政府的監察官）
桔色十字城大主教特別代表紅衣主教大衛
新羅德島城代理市長卡琳（她是市長的女兒）
科林斯城執政官艾斯拉莫斯
星漢城市如果要用數量來橫向比對的話，蘭帕德同盟城市、自由城市和聯盟城市三者大致為2：3：1的比例。當然，這種比例並不能說明其實力的對比。因為統一於蘭帕德政府的蘭帕德城市整體實力明顯強於其它的城市；而自由城市雖然數量最多，也不乏米蘭這樣的大型城市，但是城市之間實力差異巨大，且擁有複雜的內部關係和矛盾，因此單純考慮比較它們整體的實力意義並不大；聯盟城市主要集中於西南方的半島和沿岸島嶼上，廣義上也屬於“自由城市”這樣一個集團，區別隻在於在曆史上，它們的建立多數都有聯盟官方的背景。遙遠的位置和稀少的數量幾乎使得他們很難在星漢的政治舞台上擁有有效的發言權，這種情況在地球聯盟方麵星際開發注意力轉移之後則更加明顯了。
因此，很容易看出，此次秘密會商幾乎了集會了星漢自由城市最主要的權力代表。雖然背景很不相同，但是它們都屬於具有非官方背景的自由和半自由的城市。這些城市一般集中於米蘭平原和沿海，彼此在曆史上也有很深的淵源，在政治上也都是以米蘭為領袖。所以在地理上，一般的稱米蘭平原為“泛米蘭城市圈”，而這些城市也通常被稱為“泛米蘭城市”。
現在，這次會議需要商議的事情，對於這些城市來說關係到他們的安全和未來的前途；而他們將要作出的決定，也將是未來星漢命運中潛伏的洶湧暗流。
不過，因為原計劃與會的城市代表並沒有按時到來，在會議開始的一段時間裏，在座的與會者依次翻閱了桌上的那份蘭帕德政府秘密會談紀要。不過，幾乎所有人在看完這份文件後都不由得大吃一驚，隨即他們開始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當穿著白色製服的衛兵退出會議室的時候，米蘭市首席執行官希倫·科薩裏克首先站起來，雙手示意大家稍微安靜一下以後，他作為這次會議的主持人作出了開篇詞：
“各位，相信你們多少會為這次的秘密會議的議程感到意外，之所以沒有事先向各位通報這場會談，也是出於保密的需要；但是我希望這不是一場意外的會議——有些事情必須到了我們采取共同一致對策的時候了。我想你們現在既然已經看過了這些文件，因此也應該已經知道，這次我們以商業協會的名義秘密召集各位到此理由是什麽了。”
希倫是米蘭最資深商業家族愛德華家族的繼承人，現在任米蘭市首席執行官，並任星漢商業協會常務副會長。他受過貴族化的家庭教育，能夠深謀穩重地處理各種事務，所以多年以來，他都連任著米蘭市首席執行官的職位。
他看了看表，繼續說道：“有四個人並沒有按時到會，我們也沒必要等他們了。剛才，你們已經看過這份今天上午蘭帕德的秘密會議記錄了，不知道各位對此事有什麽看法呢？”
“沒想到……”，新環市市長多昂·李斯特皺眉道：“蘭帕德的S1實用化原型機能夠這麽快製造出來。原先我們還以為至少要兩、三年呢。”
“更加沒想到的是，那些小行星海盜是怎麽有帕司空裝甲的技術的呢？這該不是杜撰的假情報吧？”新雅典市市政委員長馬爾多努斯道。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壞的情況了。我們不得不早作準備。”接話的是亞特蘭大市首席行政官成平。
“這樣一來，事情恐怕很麻煩。難怪西蒙尼要跟海盜他們結盟了，誰不想要帕司空裝甲的技術呢？”新環市市長李斯特道：“不知道跟海盜達成協議以後，他們準備下一步做什麽？”
“下一步？他們同時有了次元炮和帕司空裝甲，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難道你不知道蘭帕德那些城市還做過什麽別的事情嗎？”海岸城首席執行官亞曆山大憤然道：“如果西蒙尼真的要跟海盜聯合，我們該怎麽辦？他們已經擁有裝備次元炮的蘭帕德統合軍，然後還要加上帕司空裝甲武裝的血狼衛隊嗎？那樣的話，恐怕以後我們再要想開一個這樣的會議，就隻能跑到大海上哪個小島上了！”
“嗬嗬嗬。那時候恐怕連開會的小島都難得找咯”，穿著花格子襯衣的科林斯城執政官艾斯拉莫斯笑道。他悠閑地喝了一口茶。
這時，沙島城酋長首席秘書官朗科提議道：“既然米蘭市都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那麽我建議我們大家先聽聽他們的想法吧？”
朗科是一位阿拉伯人，被公認為是星漢上最有能力的外交官之一。他現在的提議算是進入了此次會談的重點：這些城市都是米蘭的同盟或者友好城市，所以現在米蘭對於現今局勢的解讀將是最為關鍵的。
這時，希倫坐坐回到他的位置，而是由星漢商業協會會長波茲南·費爾南德斯代表米蘭對情況作一個總體評估。
“各位。西蒙尼蘭帕德政府的目標很明顯了，他們不惜冒著政治上的風險，不僅僅放棄了他們一直以來宣稱的反海盜戰爭，而且還瞞著我們所有城市，秘密地和海盜達成協議。他們進行的一切都是暗地裏操作的，甚至對我們米蘭都沒有透露一點風聲！我想這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波茲南是星漢首富，同時也是一個備受尊敬的商業外交家。雖然在米蘭政府的職位上隻能屈居希倫之後，但是誰都知道的事實是，這個不常露麵的商人才是米蘭最有權勢的人。現在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們現在確認，S1實用化原型機已經研製出來了，最近他們將會秘密運回地球。而且，海盜的拉斯凱因也在密約中承諾，在他們暴動成功後，作為交換蘭帕德政府軍事和政治支持的條件，向蘭帕德政府提供帕司空裝甲的製造技術。如果S1的技術進入星漢上的量產，再加上帕司空裝甲，那麽可以預料的是，將會出現一種幾乎無敵的裝甲兵器。到那時，這顆星球上和平的最後稻草也將會被壓斷，我們這些城市將再也不可能跟蘭帕德城市抗衡。一旦當我們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證的時候，最終也將會失去我們所有的自由。”說道這裏，他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與會的所有人，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你就不能拿出點對策嗎？波茲南會長？蘭帕德的野心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大老遠飛過來，不是聽你講講這些嚇唬我們的事情的！現在情況嚴峻，我們應該怎麽辦呢？”發福的亞曆山大素來急躁的性子開始爆發出來。一直以來，海岸城作為離華倫法拉爾市最近的自由城市之一，從來對蘭帕德政府抱有最大的敵意。
“亞曆山大，會長還沒講完呢，稍安勿躁。”艾斯拉莫斯喝著茶笑道。他是一個不修邊幅的30歲左右的年輕人，皮膚紫黑。作為科林斯城市建立者家族繼承人，依據城市憲法，他也世襲了這個城市執政官的地位。算起來，在這場會議所有與會人士中，艾斯拉莫斯是除了卡琳這個女子之外最年輕的了
“你在教訓我嗎？你這個印第安人？”亞曆山大怒道。顯然，他是在諷刺艾斯拉莫斯古銅的膚色。當然，艾斯拉莫斯並不是什麽“印第安人”，而是地球希臘人的後裔。
“不敢。不敢。我怎麽敢教訓一個體重比我重一倍的‘大’行政官呢？”艾斯拉莫斯笑道。
與會者中爆發出一陣竊笑。
“你說什麽？！！”
亞曆山大正要爆發，希倫執行官嚴肅的聲音批評道：“好啦！艾斯拉莫斯，你現在也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樣的一個各城市高官都出席的會議，你居然連領帶都不打！而且還沒有扣襯衣扣子！現在居然還在會場上嘲笑我的客人！”因為艾斯拉莫斯對亞曆山大過於失禮，希倫作為和他父親平輩的長輩，找個機會對這個放任的年輕人稍加斥責。同時，這也是因為亞曆山大此人雖然才能平庸，但是卻是出生於星漢的顯赫世家，因此希倫不想讓他在這裏當著眾人的麵感到難堪。
“啊，抱歉。希倫先生。我是無意的。嗬嗬嗬。我閉嘴還不行嗎？”艾斯拉莫斯玩世不恭地嘿嘿笑道，然後歪座在椅子上。
希倫歎了一口氣道：“波茲南會長，你還是繼續說吧。”
波茲南點了點頭，繼續道：“大家，我這裏有一份提案，希望你們能夠看一看。這也是我們米蘭市對於現今局勢的意見。”說完，他拿出自己的信息卡，然後將某個信息以近點傳輸的方式傳給在座的每個人：“這份文件我設定了‘一次觀看即銷毀’的最高保密級別，因此大家要看仔細。”
“……！”與會者都感到了某種緊張的特別。所有人都知道，“一次觀看即銷毀”是屬於最高極密級別的保密措施，現在既然被提出來，那麽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是一份標題為《S1次元能炮工業架構設計方案（F改型）和火力數據諸元（已通過實彈射擊檢測）》的電子文檔。
很快，在座讀得最快的人發出了第一聲驚歎。然後，其他人也在看完全部內容後大吃一驚。
“這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你們米蘭……也已經……”朗科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問道。
“不錯。我們已經取得了S1實用化原型機的設計圖。”波茲南會長低聲說道。
與會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大家都在考慮這意味著什麽。
波茲南繼續往下說道：“當然，對我們的安全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情。但是，這並不表示我方有足夠的武力對抗蘭帕德未來的侵略。事實上，我方並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完成這種理論上的戰鬥力。因此，米蘭市在這裏請求你們的幫助。”
波茲南會長說出了他的目的。
“我們的幫助……什麽意思？”
“……僅憑次元炮是不足以對抗蘭帕德統合軍的。這並不是因為我們尚不具備帕司空裝甲的技術，因為如果是純粹防禦來說，次元炮足夠作為固定炮火對抗帕司空裝甲兵器。真正的原因是……”波茲南會長皺眉道：“……我們不可能在蘭帕德的監視下大規模地製造這種次元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會長繼續道：
“現在，你們知道，我們米蘭市作為蘭帕德的一個自由市，隻是一個戰略上的緩兵之計，為的是不讓我們自己始終站在對抗蘭帕德城市的最前沿。我們非常明白，雖然米蘭是一個強大的城市，但是仍然不足以對抗蘭帕德的武力，我們接受他們名義上的領導，不是因為我們的自願，而是因為我們是弱者。幾年前，當我們加入他們集團的時候，其實我們是出於迫不得已。如果有一點點可能，作為星漢上號稱最自由的城市米蘭，是萬萬不會放棄自己完全的獨立的。但是，就像我說的，弱者麵前的選擇往往是及其有限的，因此那個時侯，如果我們不答應西蒙尼的條件，我們甚至不能夠保留現在我們尚存的力量。因此，你們不要再責怪我們米蘭的這一決定，因為我們自己也是在一種屈辱中走到了今天的。當我們通過‘某種途徑’，獲得這種次元炮情報的時候，我們很快認識到，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不是因為我們一定能夠和蘭帕德對抗並獲得勝利，而是因為我們擁有了爭取安全和獨立的希望。對於勇敢的米蘭人民來說，這種希望足夠讓我們冒著最大的危險，去爭取那個最高的目標。因此，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如你們所知道的那樣，西蒙尼在我們城市很多位置安插了他們的人，因此我們的計劃必須確保絕對的安全——如果不是這樣，我這次也不會借著商貿會議的機會臨時召集你們前來商議的——”
“那麽，”艾斯拉莫斯問道：“您這個‘保密到家’的計劃到底是什麽呢？我禁不起你這樣吊胃口的。”
“……我方想將這種次元炮的技術，‘無償’提供給你們在座的所有城市。”
“！！！什麽！！！”所有人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無償向我們提供……”
“這可是地球上聯盟數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戰略性技術啊！！”
“……”其他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他們不敢相信從波茲南口中說出的話是真的。
“各位聽我說！”波茲南會長道：“你們都是星漢上擁有獨立工業能力的較大的城市，而且政治也比較穩定。我之所以將這項技術提供給你們，是想讓你們按照我們製定的一個統一的時間表，小批量而秘密地製造次元能炮。這樣我們的行動被發現的機會將會減少到最低。而在未來某個日子，如果我們不得不麵對蘭帕德的壓力的話，那麽我們將統一集中使用這種兵器，這樣一來，我們將擁有對抗蘭帕德軍隊的最可靠的兵力，從而保證我們的安全！反過來說，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單個城市任何大規模的工業製造都會被蘭帕德的情報部門發覺，他們一定會發現並在第一時間內幹涉，甚至會發動武裝侵略。那樣一來，我們的次元炮兵器還沒有形成戰鬥力，就會為我們自己帶來災難了。因此，我們絕對不會進行一個一定會失敗的計劃。”
米蘭市最高執行官希倫補充道：“我們還要考慮未來聯盟可能的幹涉。他們現在之所以表麵上看起來對星漢不聞不問，隻是考慮到現在介入星漢成本太高的緣故。而一旦未來星漢上發生大的衝突，聯盟方麵一定會認為是他們強力介入的最好時機，到那個時侯，星漢的事情又會複雜很多了。不過，即使聯盟真的派出帕司空裝甲師遠征星漢，而蘭帕德統合軍又在對抗中失敗的話，我們秘密組建的這支武力將仍然有用。”
“……”與會者鴉雀無聲，他們懷著各自的目的仔細思考著這個米蘭的提案。
“我們這些小城市，恐怕不能負擔這個計劃所有的危險……就算我們擁有了次元炮技術，我們也不能對抗一支大軍。那樣隻會增加我們的損害。”這是一向冷靜思考的低地市市長馬克·馬來的想法。
“哼。你們這些城市難道還要繼續作牆頭草嗎？口口聲聲說要不惜一切代價維護自己的自由，但是卻任何代價都不想付出！”一直沒有說話的米蘭防衛隊最高安全長官什拜不屑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隻是說出我們小城市的實際情況而已！”馬克不滿道。
“什拜！不得對馬克市長無禮。”波茲南會長斥責道。
“抱歉，會長。”
突然，在座的艾斯拉莫斯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不知道這些次元炮有多大威力呢？我正嫌我那裏的那支山地裝甲機器人部隊火力不夠呢！”
“白癡！”亞曆山大不屑道。
看著在座的人並沒有統一的認識，波茲南會長示意大家安靜道：“那，就讓我站在你們的立場上，為你們整理一下思路吧！”
接下來的演講充分表現了波茲南的智慧。他用切實的利害說明了現階段自由城市必須聯合的道理，強調接下來所有城市的行動必須秘密而統一。他的演說辭見附錄二。
所有人都聽著波茲南會長的解釋和理由，最終他們認為，在現階段，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接下來，與會者在經過一係列討論後，終於在下午四點締結了第一步的戰略合作意向，並規定了各自的行動目標和責任。會議最後達成的一係列協議，在後來星漢曆史上具有相當的地位，史稱《米蘭密約》。
與會者在協約達成後就陸續離開了，沒有人問次元能炮的技術從何而來這樣的問題。這是因為，在星漢，隻要來到米蘭這個城市，有一個著名的不成文習慣，同時也是一句非常有名的諺語——“永遠不要在米蘭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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