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義烏的發財史·大結局

第14章 家居然成了賭場 (2)

磕完頭我剛站起來,一個老年婦女撲通一聲就在我旁邊跪下了,然後是一陣嚎啕大哭……場麵一度失控,老五勸都勸不住。後來,老五告訴我,這老婦是他親姑。又一個親情式的悲傷流露,情真意切!老五的大哥也來了,兄弟倆一同才勸住姑媽的哭泣,讓她回到房中與老五的母親互相安慰去了。這一幕幕都是我經曆過的,所以看在眼裏別是一番滋味。老五低聲朝他大哥說:“哥,你招呼下客人,我到門口抽根煙。”老五說完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們走到了大門口的巷子中。我掏出錢來塞到老五手中說:“老五,這是一萬,我取了一萬五,不夠的話隨時向我要。”老五沒說話,拍了拍我的右肩撇了撇嘴角,一切盡在不言中吧。老五接過錢後掏出香煙來遞給我一根,然後轉身就要朝家裏走去,突然,老五想到了什麽,轉過身來問我:“大勇,你有空嗎?”我說:“有空,想要我做什麽你就說好了。”老五說:“你要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留下來幫幫我,登記來客然後寫寫花圈上的字什麽的,還有就是,晚上幫我守守夜。”我當即說:“沒問題。”這樣,我就留下來當起了“內務”,幫忙管管客人送來的喪禮、登記名字與金額,還有就是在白紙上落款,注明“XXX千古”“XXX敬上”之類,這些白紙條在出殯時要掛在花圈上。

我所幹的這些事全是在老五母親的房間中操作,這樣,在閑空之餘,我與老五的母親少不了聊幾句。老五的母親話裏話外都很感激我。她已經知道老五向我借錢的事。老五母親淒戚地說:“我和小五爸這輩子生了五個兒子,老大老實巴交,一直也沒正式工作,日子過得很苦,這種事也無能為力;老二因為坐過牢,沒娶上媳婦,這幾年出門在外,一直也沒有消息;老三老四還在農場沒釋放回家。為老頭子辦喪事,所有壓力就全在小五身上了。唉,好在小五不像他幾個哥哥,有良心,雖說小五平日裏也不聽我們的話,但還是挺孝敬的,平時沒少給我倆錢花……”

正說著,來人吊唁了,我又忙開了,這種談話就時斷時續。從老五母親的口中,我證實了老五為人“善”的一麵,為人“軟”的一麵。晚上,老五安排了六個人替他父親守夜,除了我還有一個負責上香火的中年人,以及老五的四個跟班兄弟。

守夜是個很無聊很漫長的過程,麵對著木板上躺著的一具包裹著嚴嚴實實的屍體,讓人不免有些不寒而栗。所以,在我們老家,守夜人一般都會通宵喝點小酒或是打打撲克、玩玩麻將什麽的。

那天晚上,起先是老五的四個小兄弟在打麻將,我和那中年人坐在邊上看電視。到了下半夜,有個家夥沒錢了,玩不下去了,他們便硬拉我去玩麻將。我不想玩這個,多年不玩已經一點興趣都沒了,於是,我說我不會玩麻將。他們沒辦法,隻好作罷,坐過來一起看電視。看了一會兒,他們感覺索然無味,便就又提出與我玩撲克。說了好幾遍,盛情難卻,我就從了。

可能剛開始時,他們是真心想與我玩玩牌,找點樂子打發掉這無聊的時間,但是後來,他們看見我掏出一遝錢出來時眼就紅了,不知不覺中就合夥對我下了手。賭博他們是高手,對付我這種菜鳥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就把我口袋中原本留給老五備用的五千元全贏走了。我原想,輸就輸了,可他們幾個硬是給我下套,說是可以借錢給我玩,反正大家都是老五的兄弟,沒事的。

我想想也是這個理,那行,就借兩千玩玩吧。

很快,我又輸光了。我這才反應過來是被“出千”了,我怎麽這麽糊塗啊,也不看看這幾個小子跟誰後麵混的。這麽想著,我就不玩了,認栽。

看我不玩,他們四個又折騰起麻將來,我趴在八仙桌上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天大亮。對麵負責上香火的中年人正獨自就著一盤花生米在獨酌,那四個家夥還在另一張桌上打著麻將。我感覺好冷,就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飲而盡。中年人朝我笑笑,說:“再來一杯”。我也朝他笑笑,幹了第二杯。兩杯酒下肚,身子還是冷。我站起來活動活動了四肢,這才感覺有點暖意。

八點之後,替班的來了,我們幾個才離去。才睡一會兒,又被叫起來忙碌著出殯事宜。按我們當地的風俗,死者入棺後要繞街一大圈,通過縣城中心的主要路口,整個過程中鞭炮聲不能斷,鞭炮聲越響越顯得葬禮的隆重。

最後才是將逝者送到郊外的山坡上入土為安。這個過程前後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

送完老五父親回來的路上,那幾個家夥就迫不及待地讓我去銀行取錢來還他們。我心想,明明知道你們出千騙了我五千元,我就不計較了,你們倒好,得寸進尺還來要錢。所以我堅持不給。那四個家夥看著馬上要到手的錢眼睜睜地要飛了,死活不幹,拽著我的衣服不放。

這一幕恰好落在老五的眼中。

老五走過來問是怎麽回事。他們幾個嘰裏咕嚕、含糊不清地將事情說了一遍,說得模棱兩可。但他們是跟著老五混的,老五能聽不明白?聽明白之後的老五,伸手就給了他們幾個每人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完之後厲聲說:“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算你們走運,把錢拿出來還給大勇這事就不計較了,下回記住了,大勇是你們的大哥,大勇哥是有錢,但有錢不是給你們花的,我朋友的錢也騙,豬狗不如!”

四個家夥用狐疑的目光看看我,又望望老五,不知老五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大哥這次沒賣假藥,說的是實話。

老五說:“還不掏錢!”

四個家夥趕緊各自拚湊著如數還了我五千元。我接過錢後抽出十張笑著遞給他們說:“這點錢算是我送給兄弟們買煙抽的。”有個家夥剛伸手過來拿,老五吼了一聲:“老子剁了你的爪子!”那家夥又乖乖地縮回手去。晚上,老五在飯店裏安排了十幾桌酒席,以此來答謝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老五特地把我安排到了他那一桌。席間,一向豪飲的老五滴酒不沾,以茶代酒敬眾人。

意外的是,同桌的還有我一位多年未見的高中同學,畢業後一直就沒見過麵,差點都沒認出來。我這位同學叫於球,名字有點怪,但人一點都不混球,很本分。言談中我得知,高中畢業後,於球考上了一所大專院校,學的是財務專業,大學畢業後進了商業係統工作,前兩年下崗了,一直東拚西湊地打工。因為人老實,一直沒能娶上老婆,日子過得很拮據。他從我與老五的談話中了解到我在浙江辦了廠,就有意隨我出來幹。我當場沒有表態,因為我沒有考慮好如何去處理這種關係。曾經的同學,將來的老板與夥計,很尷尬的一種關係。我對於球說:“我先回浙江,等廠子稍大些了再接你過去,你留個手機號給我吧。”

於球說:“大勇,實不相瞞,我現在是走投無路,沒理由挑你廠大廠小,有份工作給我就滿足了,你不要顧慮我們曾經是同學,我去了,你該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吩咐我,沒事的。”

話雖這麽說,我還是有些顧慮,我不想將來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所以當場並沒有表態一定帶於球去義烏,隻是記下了他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