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義烏的發財史·大結局

第15章 退貨讓我七十萬沒了

因為在老五家幫忙,我返回義烏的行程被推遲了三天。也因為幫老五守夜,人有些疲勞,原本想找金子聊聊的想法也作罷了。

回到義烏,劉水已經從老家回來了。除了劉水這個師傅,工人一個沒到。前文中我已經提到過,因為手鐲的產量低,需要人手來增加產量,所以過了年,我一口氣招了三十幾個工人,也不管有無訂單天天按我的計劃生產。這期間,徐先生繼續訂了一些貨,然後又有其他一些散客訂了一些貨。越是有人訂貨,就越是讓我感覺還行,更加盲目而樂觀地去生產。

不知不覺中,我把想方設法找來的這個係列的手鐲款式都生產了個遍,總共有一百多個款式,每款都有存貨以備客人臨時要貨。這樣到了六七月份,致命的問題出來了!

其實這個問題在以前做外貿時也遇到過,我前麵介紹過,有批鋅合金首飾盒因為電鍍起泡讓我絞盡腦汁,好在那次是有驚無險地解決了問題,但這次麵對整倉庫的手鐲時,我已經無能為力。

打開始生產這一係列的手鐲時,就發現有起泡現象,但隻是極少數,不是普遍現象。原以為是電鍍廠在烘幹或我自己廠裏烤漆時溫度過高導致,隻要這兩個環節注意了就不應該有什麽問題,於是繼續生產。到炎夏時,整倉庫的手鐲無一幸免,全鼓起了泡!

更慘的是,主要的幾個銷售檔口北京、天津、景德鎮、廣州的銷售商都退了大批貨回來,而且是人也跟來了,怕拿不到退貨款。趕緊停產為時已晚!一清算,四十幾萬元已經打了水漂,再加上廠子投入的三十萬,這樣算來,七十萬的資金已經從我賬目上流失。遣散掉大部分工人之後,我垂頭喪氣地陷入了新一輪的沉思中。小梅一臉鬱悶地問我:“哥,還生產這類手鐲不?”我垂頭喪氣地說:“都這樣了還生產個屁啊!”小梅說:“不生產的話豈不是白白扔進去了幾十萬?”我不明白小梅是什麽意思,望著她問:“繼續生產還不得繼續往裏扔錢?”小梅遲疑了一下說:“哥,你就沒想到換工藝去生產?”這下我明白了,小梅的意思是讓我換壓鑄工藝,可是一台壓鑄機要好幾萬元,兩台就是十幾萬。我猶豫了,我猶豫得就像個七老八十的人。是不是當人有點資本的時候就失去了賭的勇氣?我知道我體內的拚勁尚存,這點毫無疑問,退卻的是以前那種敢放手去賭的勇氣和決心。這也與我將近一年來不斷受挫有關。當不能順風順水時,人的自信心就會擱淺。

我對小梅說:“我們仔細來分析一下導致這次慘敗的原因吧。”小梅說:“好的。”我平靜地說:“為什麽我們會選擇這款產量低、工藝難度大的手鐲來作為主打產品?”小梅說:“這個我知道,因為其他時尚飾品的廠家在義烏太多太多,無論是在價格還是在技術上,我們都沒優勢,沒優勢就沒訂單。”我點點頭說:“是的,這個你很清楚,但我又為什麽在明知是壓鑄工藝時還執意用翻砂工藝來生產呢?”小梅想了一下說:“這個我也清楚,由於剛起步,你不想在機器上投資太大唄。再說了,你更沒想到產品會起泡起得如此嚴重,這是失算之處。”我點點頭,表示認可,然後繼續問小梅:“小梅,你會怨哥嗎?你會怨哥白白折騰掉了辛辛苦苦賺來的幾十萬嗎?”小梅搖搖頭說:“不會的,哥,雖然我也心疼這些錢,但我更心疼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你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辦好這個廠。”

我有氣無力地說:“小梅,我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即使你說的不是真心話我也會當真心話來聽,過去的事情再提也無益,接下來的路我們該如何走,這才是重中之重。”

小梅說:“我還是那句話,你怎麽走我都支持你。”

我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使自己心平氣和,我不想讓自己頹廢的情緒過多地幹擾小梅,畢竟她還在忙碌著外貿那攤子事。我說:“小梅,我仔細分析過了,當初選擇做飾品這行可能真是個錯誤,這行的競爭強度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雖說種類多,但我們一直找不著屬於自己的產品,這樣下去相當危險。”

小梅說:“哥,如果真不行,我們就花幾十萬元去商貿城租個店麵吧,先試著租一年,生意好就續租,生意不好就不租了。”

我說:“我也想過租店麵,但是這樣壓力就會更大了,一年幾十萬的租金可不低,這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我們還沒有主打產品。不知道你仔細看過沒有,所有店麵的產品都很單一,每家幾乎都隻做一種工藝的產品,分得很細很細,在同一家店鋪裏你基本找不著兩種類型的時尚飾品。”

小梅聽我這麽分析便問:“按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必須推出一種主打產品,在店鋪中隻擺放這種產品是嗎?”我說:“是的,就像他們一樣,專業才能做得更好,專業才能在第一時間、第一感覺上爭得客人的信任。”

小梅說:“那我們可以考慮上壓鑄機,繼續生產這個係列的手鐲,因為,除了這第一道壓鑄毛胚工序,我們在其他工序上都已經交足了學費,做得有模有樣了。”

我說:“讓我想想吧。”小梅說:“哥,你慢慢想,別著急,我們現在急也沒用。”

就在我為事業焦頭爛額,陷入困境之時,小姨子銀子給我打來了電話。她不是來寬慰我的,因為她不是神仙能掐會算,不知道我事業受挫受困之事。

銀子在電話中急切切地對我說:“大勇,我哥寶強出事了!”說實話,我並不關心寶強出什麽事,他出任何大事都與我無關,也不想知道,如果人生可以選擇,我絕對會選擇與寶強形同陌路。

我對寶強無恨也無喜,如果硬要加點個人看法的話,那就是我認為此人是胸無點墨、有勇無謀之徒。因此,我漠不關心地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銀子說:“寶強被警察給抓走了。”對著手機話筒,我幾乎不帶任何感彩地問道:“銀子,你哥為啥就被警察給抓走了呢?”銀子說:“唉,還不是因為那他驢脾氣,發作起來什麽也不顧,隻圖自己快活,也不想想後果就把人給打傷了。”我說:“把人給打傷了?”銀子說:“嗯,傷得有點重,正住院呢。”我接著問:“在哪打的?為什麽事動的手?哪個有理?”銀子說:“在金子家動的手。也不知道哪個有道理哪個沒道理,反正雙方都說自己有理,說不清楚,但公安局認為寶強出手打傷了人就是無理了。”

我聽說是在金子家起的口角,這才內心小小顫了一下,連忙追著問:“什麽?你說是在你姐家鬧的事,這事與你姐有關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姐啊?”我心想,如果寶強是為金子的事與人動手,不管寶強有理沒理,我都不能撒手不管。我可以與寶強沒有任何關係,但我不能與金子沒關係,而且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親情關係,這是事實,誰也抹不去的事實。

銀子說:“大勇,你別著急,這事與金子無關。”我一聽,趕緊裝作無所謂的口氣說:“我沒著急,我著什麽急啊,嗬嗬,你從現在開始停止往下說都沒關係。”

銀子說:“好好,你沒著急,是我著急,我告訴你吧,金子不是在家裏開了個棋牌室麽,寶強沒事也去玩玩牌。前天晚上,也不知怎麽的,寶強與一起玩牌的人發生了爭執,先是對罵,沒幾句,寶強就沉不住氣動手把人給傷了,傷得不輕,聽醫生說得在醫院住上一段日子。”

我哦了一聲,也沒多想什麽,若無其事一般。既然與金子、與霜兒無關,也就是與我無關,與我無關我就不必放在心上,就當是聽了一段故事。我沒想到銀子接下來會提到與我有關的事。

銀子說:“那人躺在醫院裏花了很多錢,我哥平時又沒什麽積蓄,全是我和我媽替他付的錢,再說了,我也沒什麽錢,但不能不給人家看傷啊,否則寶強肯定要坐牢。”

說了半天,我總算明白了銀子的意思,在這種**的事上,我相信這世上沒幾個人會犯傻。如果說,是銀子的愛人或銀子的父母親出了事,我都會考慮伸出手去,但出事的偏偏是寶強這個三番五次與我作對、從來沒正眼看過我的人,此事肯定得另當別論了。再說了,我的生意又是如此不順,以後每分錢都得派大用場,我自己和小梅都在省吃儉用,過著有錢人中的窮人生活。

因此,我就對銀子實話實說了,我說:“銀子,不管我們以前是不是親戚,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對待,按理說吧,既然是你開了口,我沒有理由拒絕你。可是你不知道,我最近生意上出現了問題,賠了近百萬,你也知道,我沒有後援,所有的資金都得靠自己來解決……”

銀子沒聽我把話說完就打斷我說:“大勇,你說的這些我就不聽了,我借的不多,就五萬元。我相信你再窮、再困難,五萬元對你而言都不是什麽大數字。”

銀子的語氣讓我有點不快活,感覺我非得要幫寶強似的,所以我的語氣也不怎麽平靜了,我說:“銀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是實話,以為我在騙你,不相信你可以問小梅,我真的賠了不少錢,而且,接下來我還得繼續往廠子裏投錢,大把大把地投,否則前功盡棄。”

銀子聽我這麽說顯然也不怎麽樂意了,她也在努力地壓著自己的性子說:“大勇,錢是你的,借與不借我們不好強求你,我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寶強坐牢吧?我們可是親兄妹。”

我說:“你讓我想想吧,我的錢是我和小梅兩個人的共同財產,你讓我同小梅商量商量再說吧。”銀子說:“好吧,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說完,銀子掛斷了電話。當我把這事同小梅說時,小梅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借!小梅說:“哥,寶強對你怎麽樣你心裏還不清楚,還借錢給他?人要有點骨氣。先不管他將來還不還得上,又什麽時候能還得上,我們現在也缺錢呀,接下來要買機器設備,還要交廠房的租金,還有租攤位的費用,這些錢從哪來?在你困難的時候哪個又幫過你?除了風言風語之外,又有哪個把你當個親人來看待了?”

我承認,小梅說的話句句在理,說出了我所想要說的。但我又如何去回絕銀子呢?很難開口!小梅見我沉默不語,便說:“哥,你不是真想把錢借給寶強吧?”我說:“沒有,我也不想借,但我如何去回絕銀子呢?”小梅想了想說:“這事你別管,我來同銀子說,我打電話給她,你把銀子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把銀子的電話給了小梅之後,還是有點不放心,生怕小梅一衝動把事情搞得很糟糕,我問小梅:“小梅,你打算如何同銀子說?”小梅說:“還能怎麽說,實話實說唄,我們現在也缺錢。”我說:“可人家不會相信啊,我已經說過了。”小梅說:“說不說在我,信不信在她,我們沒說謊,問心無愧。”我說:“你現在別打,讓我再想想。”小梅說:“有什麽好想的,我到一邊打去,省得你優柔寡斷。”我相信小梅是真的打了那個電話給銀子,因為第二天,銀子沒有按她所說的那樣再給我打電話,看來,此事就這樣了。看來,這親戚做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