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義烏的發財史·大結局

第26章 怎樣把老同學培養成備用總經理?

經曆幾次被工人威逼脅迫之後,我就越來越感覺身邊得有個同心的、可靠的、勁往一處使的“自己人”。有了這樣的人,在危難之時才能多個幫手,很多事情上我就不會顯得太勢單力薄。當然,我想的這個人不是打手,也不是想要個保安式的人,我想要的是能替我管理廠子的人。首先,我想到的就是老五。就當時情況來看,老五很合適。一是老五的魄力,二是老五賦閑在家。可是,在要不要請老五來幫我的問題上我思考了幾天,猶豫不決,大致原由、利弊如下:

一、不知老五肯不肯來幫我,希望是一半一半。因為,老五的目標是自己創業,做自己的事情。二、老五來了之後從事何種工作,車間主管?經理助理?好像都不合適。三、老五麵對小梅時能像以前那般坦然嗎?畢竟他半真半假追過小梅,畢竟他已經進去過一回了,心態上會明顯有芥蒂。四、如果老五同意來幫我,但過不了多久因各種原因要離開的話會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影響到了,最壞又是種什麽情況?

五、我是否有能力處理好這種既是朋友又是雇用的關係?

六、……

就這麽在大腦中列了一番之後,我很快就否決了請老五過來幫忙的想法。我不想因此破壞了這份得來不易的兄弟情。想來想去,我就想到了那次在老五父親去世的晚宴上偶遇到的同學於球。雖說於球沒有老五的閱曆,也沒有老五的魄力,但於球也有他的優點,比如說容易服管,膽子小,不會犯大錯,以後有突**況廠子交給他臨時打理的話沒有後顧之憂,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閃光點。也是我後來堅持用於球的最主要原因,事實證明,我在用於球這個人上很正確,或者說於球的秉性很適合義烏式的工廠,適合我的工廠。我在後來培養於球上費了一定的心思,但結果不錯,總結二字:很值。

拿定主意後,我迅速給於球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的想法。顯然,於球接到我的電話後有些激動,甚至在語氣中充斥著感激之情。我理解於球的這種激動與感激,因為我也曾下崗過,我也曾失業過,我也曾走投無路。看來,於球已經受困很久了,久得十分類似當年的我,如出一轍。從於球的身上,我毫不費力地就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樣子,沮喪、抱怨、無助與彷徨。

於球信誓旦旦地表態說,他會忘掉是我同學的身份,他會牢記自己是個打工者的身份,對工作不挑不撿,任由我分配。

我笑了,告訴他不必如此認真,同學的關係是事實存在的,無法抹去,再說了,同學的身份對工作而言不存在利弊關係,就看如何看待這層關係了,做事的態度才決定一切。因為是同學可能更貼心與真心相助,因為是同學也有可能有種“高起點”的心態,關鍵是看如何去正視這種關係。如果沒有這層關係,我也不可能會去請你過來。

於球稱讚我說得極是,他會努力去做的,不會讓我這位老同學看走眼。我嗬嗬笑了笑,沒說破。其實決定請於球來幫忙並不是看中他個人有多大的能力(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大能力),而是想有個親信,一個可以共進退的爺們,僅此而已,也不存在看不看走眼的事。

但是,於球他不懂,他滿腦子都是大企業的管理模式。於球買了很多成功企業的管理書籍,發奮圖強地鑽研。我同他說,於球,你把這些書麵知識先放放,下車間從實戰出發,把自己當個普通工人,從最基本的工藝學起。

於球用手托了托下墜的眼鏡框,又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隨後目光下落在書上。我知道他不理解我的想法,我知道他是真心想學習知識來幫助我,想早日成為我得力的助手。

我用手拍了拍於球的肩膀說:“老同學,我給你提幾點意見,第一點,你是沒有名分的主管,隱形的;第二點,因為你是隱形的,所以你要態度謙遜,把每個同事當師傅、當師兄弟;第三點,在給你正式名分前,你一定要學會各種工藝流程,隻有自己會了才能去管理車間以至管理整個工廠;第四點,在你心目中不要有同學這兩個字,這樣你的心態會更好。”

於球還是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心裏準確的想法,我在等他開口,隻有他開了口,我才知道他的想法。我微笑著,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於球,盯著他狐疑的目光。

於球撇了撇嘴說:“大勇,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說出來合不合適,不說吧,我感覺心裏又憋得慌,說吧,又怕你生氣。”

我笑了,說:“說吧,說出來聽聽,我能生什麽氣。”

於球頓了頓,咽了下口水,說:“大勇,我覺得現在廠子裏很亂,這亂七八糟的原因是製度不健全,製度不健全是因為管理不到位……”

我擺了擺手製止了於球的話,我嗬嗬笑著說:“於球,你說的我知道,我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廠子是我一手建起來我能不明白嗎?但是,有句古話叫‘山下鑼鼓山下敲’,我這麽說你明白不?”

於球沒接話,沒接話就足矣說明他不讚成我的說法。

我繼續說:“再打個比方說吧,我的廠子現在隻是一隻小泥鰍,你想把它拉成跟黃鱔一樣長,這樣看起來好看些,想法不錯,但是效果如同拔苗助長,死得更快,管理機製與企業的成長是相輔相成的,有多大的規模上什麽檔次的管理機製,這樣才能將企業的潛力最合理化地發掘出來,使企業更合理化地發展下去。”

於球鬱悶著臉,好像沒聽進去,看起來他挺糾結的。沒辦法,我隻好再費些口水繼續同他講講個中道理,我說:“於球,你有這份心是好事,你的這個態度很積極,說明你是真心來幫助我這個老同學的,這讓我很開心,我相信你會在今後的工作中慢慢地琢磨出一套很棒的管理機製出來的,嗬嗬,你覺得我讓你下車間的想法有何不妥之處?有什麽說什麽,不要有心理負擔,老同學,誰跟誰,是吧?”

於球說:“我沒什麽想法,可能你是對的,從明天起我就下車間做事去。”我問:“你沒情緒吧?”

於球說:“沒有。”

我又問:“真沒有。”

於球笑了:“真沒有。”

我也跟著笑了:“沒有就好,說明我們達成了共識,今後的工作就更好開展了。”

我沒指望於球僅憑我的三言兩語就改變了對工廠管理的看法,他畢竟沒有在私營小工廠裏工作過的經曆,我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思。隻要他慢慢明白就好了,我需要的是一個有實戰經驗的助手,長期的而非像那些招來的師傅與工人一般,走馬觀花似一茬又一茬地換來換去,所以,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於球的經驗積累,等待這個近乎書生氣的人從書本中走出來。

我希望於球穩定下來,他一旦穩定下來就不會輕言走人,這在現代民營式的小工廠來說是很難得的人力資源。沒有多少人才是會在一棵樹上長期吊著的,特別是思想活躍的複合型的人才,即使他自己當時沒有跳槽的想法,也有獵頭公司會盯上他的。在於球身上,我能看得更遠,他的能力不是首要,穩定才是我最看好的。想找一個熟悉工廠的又肯長期幹下去的管理人員,太難了,這種體會隻有辦過工廠的人心裏才明明白白。

於球忙上了,忙得沒心沒肺般,眼中隻有工作,看在我眼裏舒服之極,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在不久之後,於球就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了,我也可以從工廠管理的瑣事中掙脫出來,專心拓展我的業務,考慮工廠的持續發展。

於球有文化不假,於球為人正直不假,於球誠心以感激之心來幫我也不假,但是,於球有股子迂腐勁更不假。我一心一意就是想讓於球融入到車間工人隊伍中去,徹頭徹尾改頭換麵,拋卻一部分太知識化的東西,從實踐中摸索出切合實際的管理方式與方法來。想歸想,我擔心有點難,過程不會太短暫。不隻如此,以於球的正經與迂腐勁來說,少不了還會與工人們磕磕絆絆。

不想一語中的。

於球與車間主任吳培林鬧起來了,事因,四個字:雞毛蒜皮!

於球不喜歡吳培林將工具隨手亂放,到用時到處翻找。於球對吳培林說:“吳主任,你是幹部,你自己要起帶頭作用,你都不養成良好的習慣讓工人怎麽培養良好習慣?”吳培林知道於球與我的同學關係,所以他也清楚這層關係遠比他頭頂的職務更犀利。這麽想著,吳培林就不能不讓著於球,讓著就不能發火,也不能不高興,還得表示讚成。可是,習慣哪有那麽容易改的,於是讚成歸讚成,行動歸行動。看見一次,於球就說一次。

一次,兩次,幾次過後,吳培林就不耐煩了。吳培林沒好氣地同於球說:“你煩不煩啊,沒看我忙成這樣了,哪有你那閑心?再說了,車間裏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氣場馬上不對了,頓時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