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義烏的發財史·大結局

第27章 備用總經理跟車間主任掐架,我該幫誰?

於球有文化,但於球沒口才,他壓根沒想到吳培林會如此這般衝他,氣得愣在那裏說不出話來。愣了半天,於球從嘴中蹦出一句話來:“農民相,沒素質,當了車間主任仍是文盲一個。”

這下該吳培林愣住了,氣得不行,要是別的工人說這話,依著吳培林的脾氣非得立馬讓他走人不可。對於於球,吳培林知道自己沒法讓他滾蛋,但他有權利讓於球離開這個車間。

吳培林說:“你算老幾啊,名字中有個球就當自己是個球、了不起啊!現在就給我滾出這個車間,這裏不需要你!”

吳培林的話又讓於球吃了一驚,他原想,這廠子是他同學開的,自己也是同學請來幫忙,將來要管理這個廠的主,豈能讓一個外來民工指著鼻子說“滾”?於球受不了,所以他就來找我論理,讓我主持公道。於球的意思也不是讓我來給他撐什麽腰,他就是想讓我表態說他是對的,而吳培林是錯的。

如果我按於球想的去做的話那就亂套了,這兩年來的實戰經驗也白學了。我當然得說於球的不是,說得很直白,也沒轉彎,於球就覺得特別委屈。

委屈的於球同我理論,他說:“大勇,你這樣辦企業不行的,遲早要出問題,大江之堤潰於蚊穴,這麽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懂的呀。你不能光顧眼前利益,隻要效益,不抓管理,等木已成舟時再返木於林就太晚了。我們必須得從現在開始,從細節上開始抓,從吳培林開始抓。我這麽說絕對沒有報複吳培林的意思,隻是就事論事……”

於球嘮嘮叨叨地還想滔滔不絕時被我打斷了,我一時也不知從何與於球說起,沒頭緒,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但我又不能不說,否則於球心裏不亮敞,永遠轉不過彎來。我把他叫過來了,不光是給他一份工作,一份生計,關鍵的是我得把他一步步變成一個義烏式工廠的合格管理者。如果引導不了於球,那隻能算是我的失敗。

我對於球說:“老同學,你說的我都懂,但是管理與管理是不同的,就國家還有一國兩製呢,是不?這話說來太長,一時半會我也不知如何與你說起,這個留待日後我們慢慢交流,眼下的事是你必須還得回到車間去繼續操練,否則你入不了門,入不了門就做不了屋內主人。”

於球說:“人家吳培林都開口叫我滾了,我如何有臉再去?”

見於球這麽說,我沒生氣,倒覺得直直的於球說出這話來特別地逗,特別地孩子氣。我笑著說:“人家那是氣話,再說了,你去同人家道個歉不就完了,挺簡單的事。”

於球聽我這麽一說,不高興了,說:“什麽?你叫我向他道歉?錯的又不是我。”

我繼續笑著說:“是,你沒錯,但是人家吳培林也沒錯,一個車間,特別是像我們這樣還不成型、不成氣候的車間,你要求它像日本鬼子的工廠一樣幹淨、整潔、明亮又井井有條,基本上沒有這種可能性。我也想達到這種效果,我也努力試過,但是不行,紙上談兵隻能害死人,所以我才想到讓你下車間實戰演練出切合實際的管理模式來,你明白不?”於球雖說還是沒完全轉過彎來,但語氣緩和了些,他說:“既然雙方都沒錯也不能讓我向他道歉啊。”

我隻好繼續作於球的思想工作,我說:“吳培林有技術,腦子又好使,我們廠子裏目前還完全離不開他。再說,壓鑄車間本來就是由吳培林說了算,你目前隻是一個學徒工,人家平時尊重你,個中原因你比誰都清楚,是不?”

聽我這麽說,於球不說話了,嘴巴左邊撅一下,右邊撇一下。我見他這樣估計再說幾句就差不多能做通這思想工作了。

我說:“老同學,你是知道的,廠子是我的,你來也是想長期幫我的,目光放遠點看,他們都是外人,每年每月都在走馬觀燈地一茬一茬地換,包括吳培林,包括劉水,他們遲早是要走的,最多幹個三年五載的就找不著人了,而我們是要長久地捆綁地攜手堅持下去的,你去向他道個歉,不丟麵子,反而顯得你大度不是……”

我正說得興起時,於球打斷了我的話,他說:“大勇,別說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我這就去車間。”

我不放心,追問了一句:“你沒說氣話?是真想通了?”

於球一本正經地說:“沒氣話,你說得對。”

於球雖然下車間了,但我在辦公室裏給他保留著一張辦公桌,讓他在休息時間時有地方看看書,寫寫東西。於球雖然說是大專生,但他不會使用電腦,我就給他配了一台電腦,並讓林月利用下班時間教他。

在林月教於球電腦時,我突然發現,林月和於球倒是有幾分般配,最起碼比司機小胡強些。基於我和於球是同學關係,所以我也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居家型好男人。這種居家型好男人沒有惡習,也沒有很特別之處,骨子裏正直本分,就看什麽樣的女人來欣賞了。古語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當然不能強迫著林月去與於球拍拖。再說了,這種事強迫也強迫不來,得雙方自願。

在這件事上,我可以開誠布公地說,我的想法就是為了林月好,當然也有替於球著想之處。我把自己與於球對比了一下,我的長相、脾氣、文化程度都不如於球,林月更應當選擇於球。如果說我比於球強的話就是錢比他多些,我相信林月是這種小女生,對愛情憧憬而美好,金錢並不特別重要。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我欣賞林月質樸的人品,這種欣賞在感覺上與愛情無關。對比來對比去,隻有一個結果:於球比我更合適。這麽想著,我就想找個機會同林月說說,先旁敲側擊試探一二。至於成不成那還得林月自己做主。於球這邊,我沒動聲色,我想,於球應該對小月很滿意的,現在不是他挑人家,是人家挑他。就像《非誠勿擾》上,亮燈還是滅燈得由女方說了算。

我在吃上不講究,遇什麽吃什麽,通常也是與員工一般,同吃食堂。食堂是承包給外人的,吃什麽菜看職工們自己,可以靈活選擇大鍋菜還是小炒。我一般比員工們遲一小時左右就餐。員工中午十一點半我就十二點過後,時間不會像員工們那樣準點。在吃食堂上全廠不分老板、主管與工人,隻要你有錢講究吃,同樣可以比主管或老板吃得好,吃得滋味。

碰到一起用餐,我也會請林月他們一塊吃,有時他們也請我一塊吃,這點上也不分老板與員工,很隨意。但我一般也隻局限於主管間,與工人倒不會互請,遇上了也是各吃各的。起先,我、小梅和林月會經常湊一起吃,後來,我發現林月對我有點意思時就有意無意避開她了,盡量不在工作之餘接觸。這樣,林月與小梅結隊吃,我落單。後來,於球來了之後,我偶爾與他搭對吃,隻是時間上往往難湊到一塊。

那天,我走進食堂時,發現林月一個人坐在那吃飯。我覺得是個機會,那事可以拿出來說說了。我走過去坐在林月對麵,笑嗬嗬地問:“林月,今天一個人吃飯了,小梅呢?”

林月抬頭一笑說:“她吃好了,剛走呢。”

我哦了一聲,繼續說:“今天的菜味道怎麽樣?”

林月低下頭邊吃邊說:“還行吧,今天的花菜炒得好,要不你也來嚐嚐?”我轉過頭用手指指廚房處說:“我要了兩個菜,一會就好,已經下鍋了。”林月突然望了望我小聲問:“大勇哥,今天不對啊。”我遲疑地問:“有什麽不對?哪不對了?”林月輕輕說:“以前大勇哥都是避著我,今天主動來接近我,是不是有什麽重要之事找我?”我嗬嗬笑了起來,以此來掩飾被人一語擊中的尷尬。我說:“哪有避著你?我是老板還是你是老板?”林月滿臉燦爛地說:“當然你是老板啦。”我說:“既然我是老板我還怕你?”林月還在笑,說:“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我知道林月指的是什麽,但還得故意問:“那是什麽問題?”林月頓了一下說:“我怎麽知道是什麽原因啊,總之好多次你都有意避著我。”我說:“真沒有,我沒有理由避著你呀,又不用怕你,嗬嗬。”林月又頓了頓,說:“可能老板在有些事上還真怕員工,這個很難說的。”說完,林月稍帶害羞地做了個鬼臉。我說:“不可能的事,怎麽會有這種事,又在開玩笑了。”林月夾了一口菜遞到嘴裏嚼著不說話,我知道她是在考慮要不要

說出來。我想,千萬不能讓她說出來,否則以後的關係就太微妙,不利於工作上的相處。不說出來,就隔著一層窗戶紙,不捅破則不尷尬。

林月最終還是有顧慮沒有說出來我有意避讓她的原因,因為在她還在考慮說與不說時我就轉移話題了,我問:“林月,你覺得於球這個人怎麽樣?”

林月一厥嘴反問:“於球是你同學啊,你比我熟悉多了。”我說:“但是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林月想了想問:“你指哪方麵?”

我說:“隨便說說,比如人品、比如工作能力等等,都可以說,有什麽就說什麽。”林月又想了想說:“還好吧,人挺實在的,也努力,沒什麽不好的地方。”聽林月這麽一說我可能是替於球高興,一激動竟然無厘頭地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於球和司機小胡相比呢?”林月好像感覺到問這話的意思了,所以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老板,你問這話的意思是……”我趕緊擺擺手說:“沒什麽意思,隻是隨便問問。”林月不高興了,說:“不對,我感覺你是有意問的。”我讓林月的單刀直入亂了方寸,弄得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地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說:“不是……林月,你看啊……我就,這麽隨便一問……”林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老板,我吃完了,你慢慢用,我先走了。”我讓林月笑得更不是滋味了,為自己的窘態哭笑不得,胡亂答了一聲:“這就走?不陪我再聊幾句?”林月說:“我去叫於球來陪你聊,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