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江湖

正文_第53章 練氣(3)

舒舒聽了又急急地說道:“可是你們黃龍派的幾個酸老頭要麵子得很,不讓別人幫忙,還不聲張出去,那是上了玉什麽鳩的當了。

“要我的話,把況寂請來。來幾下淩空虛點,把那些藏邊禿驢都點得呆若木雞,豈不開心。”

張尋、楊清慧和田三怒三人都覺舒舒講得有理,可又都覺得她無理,一下子不知說什麽好。

舒舒見將他們三人說得無言以對,心中得意,又眉飛色舞地道:“其實這件事好辦得很,也不用請況寂,你們也不用愁眉苦臉。

“我隻需將我爸爸的兵調來,偷偷地埋伏好,等那些玉什麽鳩的禿驢們來了,便衝出去,嘴上大喊拿奸賊,然後把他們都殺了。

“這樣既保全了黃龍派,又不失你們黃龍派的麵子,而且這一帶的劣民老是造反,殺幾個人上麵也不會怪罪,你們說本小姐此計是否大妙?”

舒舒說完這番話,將雙手負於背後,雙眼朝天,雙腳一踮一踮的,得意之極。

誰知田三怒大聲斥道:“此等卑鄙伎倆,又怎可使得。”

轉而對張尋道:“張賢弟,大丈夫死則後而,豈可動小人之心。你隻需行得正,知不可為而為之,即便死了,也能英名傳世的。”

張尋連連點頭,道:“田大哥教訓得是。”

舒舒本想聽幾句吹捧的話,誰知被田三怒沒來由地一頓訓斥,氣得癟起嘴,心下不服:“哼,要是讓你立刻死掉,卻能名垂千古,或是再讓你活一百年,但會遺臭萬年,我看你姓田的準選擇活。”

第二天清晨,張尋由於信中的巨大的壓力,早早起床到院子裏練功。

而楊清慧則因初到陌生之地,也是睡不著,一早就起床了。

張尋自卓正明傳授其“千陰神功”以來,日日練功,日日都有全新的進展,而進境越快,他修煉武功的勁頭也越大。

雖然練功中他不時產生綺麗的魔念,但由於總是能用各種辦法克服,他就沒有過多的在意,總認為這是自己功力未深,功力進展又太快產生的。

而且近來這樣的綺念已久未出現了,他更認為隨著功力的深厚,魔念會自然消除。

張尋今日練功感覺不如以前順當,他在庭院中立了許久,卻始終無法使自己進入澄靜如水的狀態。

他想這幾天內是太急躁冒進了。

要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迅速地超過玉鳩上人又怎麽可能呢?

平時練功,周圍的一切在張尋的意識中是不存在的,可今天不行,庭院裏的假山、花草、樹木、小鳥,無一樣不在他的視線內晃動,仿佛如同無數的誘餌,正在勾引一條餓魚一般,搖得他心頭煩躁不已。

這時一角杏黃的衣衫突然飄人眼簾,卻是楊清慧起得太早,想四處散步,而黃龍派弟子也知她是掌門人貴客,任她行動,被她誤撞到了張尋練功的庭院。

不知為何,楊清慧柔美的身軀一進入張尋的視線,那久未來臨的綺麗的魔念便在一瞬間又猛地升騰起來。

張尋頓時感到渾身燥熱,可怕的欲望如洶湧的海浪一般,一下子擊碎了他心中的一道堤岸,欲念如海水漲潮般朝他內心深處瘋狂地衝去,而凝聚在丹田裏的真氣,則再也靜守不住,在全身四處亂竄起來。

楊清慧見張尋正努力練功,覺得不能打擾,便輕輕循原路返回。

可是她的身形走出了張尋的視線,卻再也走不出張尋的意念。

張尋心中的欲望,猶如一枝無端瘋長的植物

,已無法扼製長勢,隻感到它漸漸占領每一個角落,控製每一處行動。

張尋是個有意誌力的男子,可此刻,他的意誌顯得無比軟弱,隻能眼看著欲望的巨濤將心中的堤岸一道道地衝垮,直逼意念的最深處。

張尋感到這次衝擊來得那樣猛烈,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而且這段時間已許久沒有魔念,更使得這種衝擊如烈日曝曬了多日的幹菜,一旦點燃,火也燒得更旺了。

以前張尋隻需練一下“黃龍仙傳四十九式”或是“亢倉子服氣訣”,便能澄心魔念克製魔欲。

可這次不同,他已無法控製自己的意識,無法讓自己練:

“黃龍仙傳四十九式”或是“亢倉子服氣訣”,就像有一把劍近在咫尺,卻無力握起的那種無奈。

張尋也曾想放棄練功,以前隻需停止練功,魔念就會消失,可今天的欲望如同一匹脫韁的驚馬,已收不住了,他想放棄練功也不行。

“你若將她的衣服都退了,你就會走火入魔而死,你就毀了。”

可他的意識中又有一個不可抗拒的聲音在叫:“快退去她的衣衫,快退去她的衣衫,隻要擁有她,即便走火入魔而死了也值得。”

在意念這樣的搏鬥中,那個微弱的聲音終於被衝得無影無蹤了。

張尋已無法控製自己,一件一件地退著女子的衣衫。

似乎隻是轉瞬間,意念中的女子已隻剩下一件衣衫了,欲望充斥的張尋迫不及待地伸出去,搭在女子的肩上。

他雙目血紅,一顆心跳得快要從咽喉裏躍出來了。

而意識深處的那個張尋,此時隻能微弱地歎息一聲,放棄了製止的努力。

張尋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慢慢將女子的衣衫退到了肩膀處。

他知道自己生命中那初次的快樂與最終的死將同時到來。

就在他將要那柔滑的綢衫往下的一刹。

他驀地聽到了一聲清澈的琴音。

這琴音猶如一滴清涼的雨水,落在了他燥熱的額頭,又猶如一陣涼爽的微風,刮入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內心火爆的欲望忽然被琴音拂去了不少,心中似乎澄清了一些,那雙退去女子衣衫的手也慢慢縮了回來。

接著,又是一聲琴音,又如一滴清涼的雨水,落在他因欲火而幹裂的心上,如一陣涼爽的微風拂過他因衝動而焦躁不安的身體。

隨後,這清澈的琴音叮叮淙淙如一陣秋天的細雨,又如一陣春天的微風,淋滅了張尋的欲火,拂去了張尋焦躁和不安。

他意識深處的那個微弱的聲音,又漸漸強大起來,終於趕走了心魔控製的那個聲音,張尋澄靜意念收伏身體裏四處流散的真氣,又開始練起了“千陰神功”。

說來奇怪,那綿綿不絕的琴聲悠揚廣遠,與張尋體內的真氣極為和諧,似乎互為雨水一般,張尋在琴音的幫助下很容易地就將四處流竄的真氣一一收回丹田。

不一會兒,張尋就發現剛才欲望的一陣煎熬,使體內的至陽真氣增加不少,當丹田充滿之後,仍有許多真氣散溢在外。

可那琴音底蘊無窮,竟使得丹田似乎也大了不少,引導這散溢的真氣又一一納入丹田。

張尋對自己增加這麽多真氣非常滿意,正想收工,突然那琴音一下子變得清涼高拔,直入雲霄。也便是這一刻,張尋丹田內的真氣猶如千百道利箭猛地射出,朝身上的每一處穴關衝去。

刹那間,張尋隻覺得自己全身金光四射,每一

道光,都和宇宙中的一道光相呼應。

他的身體仿佛消失了,仿佛已和宇宙融為一體了。

他隻感到自己的一顆心髒,在廣闊的宇宙中跳動。

也在這一刹那,他悟到了王陽明為什麽說“宇宙即吾心,吾心即是宇宙”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光消失,那琴音也已消失,但張尋感到他身上的玄關已盡數衝破,隻覺得全身經絡之中,猶如一在到處流轉,舒適無比。

原來張尋修習“黃龍仙傳四十九式”和“亢倉子服氣訣”數年,已有深厚的內功功底,然後又修習“千陰神功”,更是積累了大量的至陽真氣,由於他不知其中的一個奧妙,沒有采大量純陰之氣來調和,終不能打破最後一個大關。

而他體內的至陽真氣越聚越多,若有一天多到他自己不能控製的地步,又不采陰調和,終將走火入魔而死。

而剛才楊清慧的閃現,又如給一桶火藥上了藥引,立即使他進入了修道練氣之士最艱難,最凶險,水火既濟,龍虎交會的關頭。

好在這時楊清慧散步回到了房間,看到窗邊的一具古琴,她不自覺地感到有些煩躁,就坐到琴邊,彈了一曲師父虛靜道長教的《太一清心引》。

虛靜道長乃得道高人,所作《太一清心引》蘊含自身修為,揚純陰之氣,正好能幫助張尋收伏四處亂竄的至陽真氣,楊清慧又與張尋有心心相印之感,由楊清慧彈出,張尋更能感受得到。

可以說這事若楊清慧不是彈《太一清心引》而彈別的曲子,張尋已走火入魔而死,而若這《太一清心引》不是由楊清慧彈出,則張尋不會有深刻的感悟,也將走火入魔而死。

也隻有這等機緣巧合,終於使張尋衝破大關,真正步入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

除了況寂,卓正明和玉鳩上人等少數人之外,足可傲視當世了。

比武當天,當黃龍派眾人和田三怒、楊清慧、舒舒一起在約定時間來到山腳的比武之地時,不禁驚得目瞪口呆,隻是藏龍山腳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聚集著各色武林人士,連兩邊山腰上也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總數至少有三、四千人。

不過這些武林人士倒壁壘分明,一邊站的都是武林正道之人,他們有些臉露擔憂之色,生怕黃龍派若負於來勢洶洶的藏東鬆讚寺,武林正道的威名將大受損傷,另有一些人則神定氣閑,相信黃龍派定能戰勝魔門邪道,為武林正道爭光。

另一邊則是武林邪道之人,他們亂哄哄他說什麽來看徒有虛名的所謂名門正派黃龍派的好看,又說什麽黃龍派的掌門是個冒牌貨,冒充昔年梅花大俠張卓然之子等等。

待黃龍派眾人站定,正道中走出一人,卻是七星派掌門卓正明。

張尋見了,忙跪倒在地叫道:“義父!”

卓正明見張尋精光深蘊,神氣內斂,顯示內功已達極高境界,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他托起張尋,說道:“尋兒,你現在乃一派掌門,此情此景,無須拘禮。”

接著又道:“恭喜你‘千陰神功’終於練成,看來那玉鳩妖僧是不堪一擊了。”

張尋忙道:“這全是義父教授之功,不過那玉鳩上人據說已練到‘拙火定’的‘火光三昧’之境界,孩兒我仍沒有勝他的把握。”

卓正明將雙手放在張尋肩上,教導鼓勵道:“到時你不必刻意追求勝負,隻需以我為主,盡力發揮自己的武功就行。”

張尋連連點頭稱是。

(本章完)